3.
说起来我的计划也颇为简单。饭后刘阿姨去我住的地方坐坐该是极为顺理成章的事情,但这次我故意没有主动张罗,让她自己主动提出时心里就先暗存些疑惑。然后杀到家里时,推开门,“当当当当当!”看见黎翊琦一脸理所当然的待在我家里,虽然都是女孩子家,刘阿姨不会一下想到什么,在我俩的互动之下,再显示点儿似有似无的暧昧粉红色气场,她就必定会有所想法了。关键的一步是最后再禀报给我母亲大人,于此初步作战就算完成。
于是,到现在为止,计划仍旧如同预计一般,我和刘阿姨来到了我的宅邸。我开着门的手都因为即将开始表演的兴奋而颤抖,内心的真我不断的为自己的计划而奸笑着。
不过,很可惜。因为过于轻敌的半热身半玩的心态,让这次的表演从一开始就不顺利。
当我打开门时,并没有剧本中预期的“回家拥抱”。相反,在我环视了一周后才发现了卧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女主角B。我一边在脑海中重复播放着“扣钱!扣钱!扣钱!”的音效,一边假装扮作意外发现的走到沙发边,忍住一巴掌扇醒她的冲动,假意温柔的轻摇着她的身体,还要加上“翊琪,翊琪,你怎么睡在这里了?”这样的台词。
经过这样,黎翊琦倒是如我所愿的睁开了眼睛。我心里想着如果她要是敢迷糊的说“你谁啊?!”,我绝对会毫不留情的,100 percent的,举起茶几上钢化玻璃的烟灰缸砸向她的脸上。
还好,她倒没让我构成犯罪的行为。
只见黎翊琦,揉了揉眼睛,摆出一个好看的微笑,说着:“抱歉,不小心睡着了。”又抬起头新发现般的看了看刘阿姨,接着又转而好奇的看向我。
GOOD!
“啊,这位是刘阿姨,这位是我的朋友,黎翊琦。”我摆出入戏的笑容,暗想这小子演技还算不坏。
“啊,刘阿姨,您好。”说着,黎翊琦还颇有礼貌的起身,跟刘阿姨握了握手,然后接着说:“小雪经常提起您照顾她的事情呢。”
这句看似平常的话,就如一记五雷轰顶径直劈中了我的面门。这是稍微和我熟悉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我极度憎恨别人叫我小雪或者雪雪之类的名字,我嫌弃这样太过矫揉造作,基本上这样叫我的话,下一秒我必定瞬间黑脸。
果不其然,刘阿姨听到黎翊琦这样叫我的时候,有些奇怪的并没有瞬间接话,而我也因为脑中不断的斗争而笑容略显僵硬。只有黎翊琦,还是摆出好看柔和的微笑,如同无辜的太阳般,闪闪的散发着光亮。
我觉得刘阿姨可能是有所察觉的,她默默端详了下黎翊琦,转而望向我,用着客套的口气试探道:“哟,墨墨怎么没跟我讲有这么个好朋友啊,是不是跟阿姨生疏了啊?”
我欲盖弥彰的说道:”没有,没有。我俩认识也不是很久,她正好说今天要来拿些东西。”这一瞬间我才想到,或许那个“小雪”算是正好歪打正着——别人叫我小雪我都黑脸,唯独是这个人没事,我还欣然接受,正好说明有不可告人的奸情存在。
即便是因祸得福,这中间的曲折也让备有冷汗浃背之感。
在几个回合的客套之后,黎翊琦倒是应对得当,出乎意料的风趣幽默礼义兼备,让我的受了惊吓的脆弱心灵得以安慰。按照原定计划,她也准备退场了——这也是我的计划,打草惊蛇,但点到为止。
她借口要走时,我正在客厅的开放式厨房里为刘阿姨沏茶,一抬头黎翊琦放大的脸孔就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两人的距离绝对超过了普通朋友的界限。刚刚备受打击的心脏又因此整整漏掉了一拍。
黎翊琦面带微笑,语气柔和,一边说着:“小心点儿。”一边温柔的帮我把茶具端到客厅的茶几上。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做给刘阿姨看的——在沙发的位置可以对厨房的情形一览无余。只是这种“只要我想就可以咬到对方”的距离,老实讲还是让我尚不能适应,毕竟我与黎翊琦才是见过一面不超过1个小时的陌生人。虽然与其他女性这么近的距离说话的情况也并非没有,但是当你知道对方喜欢的对象是和你一样的同性时,就会自动把她归到另一种“朋友”的范畴。我可以无所谓的和其他女性亲切的拥抱靠近而毫无警戒,因为我们已经在彼此间装配上了一种万无一失的保护膜——我们是绝对不会把爱情,欲望的这样情感安放在彼此的身上的。
但是黎翊琦不同。同样的拥抱,或者碰触的动作在女性和男性间就存在着绝对的不同。我只是不自觉的把黎翊琦放到了女性的另一边,赋予了她的行为另一番意义,本能的做出猜测和防备的状态。这让我好笑不禁想到,所谓同性恋啊,异性恋啊,或许不过只是一种不同的归类方法吧——猎物和同类的区分方法的不同而已。
就这样,我一边胡思乱想着先是送走了黎翊琦,之后又是刘阿姨。于此,“The mission is completed”。虽然只是第一阶段的工作而已,但是过程上也让我心虚的提心吊胆了好半天。
但是,还好。一切都还算是顺利,果不其然,在后来的一个星期中,我妈就打来了电话,不很直接的向我打听起黎翊琦这个人。我也不过略带无言的说上一些但不做过多的解释。我知道家里人确实有些被心里的猜想吓到了,证据就是相亲的各种介绍如雪片般袭来,让我在温暖的六月天里感觉到股股的寒意。
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会到我的回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