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就在安然以为自己要摔死的时候,突然一个柔软的东西接住自己,安然睁眼一看却是一只巨大的雪狐,三条尾巴在空中飘然舞动,迎着风安然额前的头发被风吹乱,她正惬意时,不经意回头一看却看见一大群御剑飞行的道士紧紧的跟在白的后面,随即吓了一跳,险些从白身上跌了下去。红髓拽住了她。安然急的要哭出来:“这可怎么办。”
红髓安慰道:“放心,一时半会儿他们还追不上来。你可以用术法困住他们……”
安然赧颜道:“我不会术法……”
“咦?”红髓神色惊疑:“小遥已经将玄都交与你了啊……”
“玄都?”
红髓指着桃木剑:“就是这个。”
安然打着哈哈:“没想到这剑还有名字……啊哈哈……”
红髓正色道:“这是范遥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她能给你,说明……”
安然心中一动,却摇了摇头:“不是啦,只是看我没有衬手的法器罢了。”话说出口,竟觉得心里空了起来。
红髓深深的看着她,慢慢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眼看着“大军”越来越近,安然愁道:“现在该怎么办?”终于开始有法术打在白的身上,安然只能用玄都勉强招架着。白飞的越来越慢,终于体力不支摔在地上。安然抱着红髓也没办法扶起变回人形的白,只关切道:“你没事吧?”白眉心微蹙,淡淡道:“无妨。”三人匆忙间慌不择路钻进一旁密林。
安然横抱着红髓,只觉得一阵若有若无的香味从红髓身上散发出来撩拨着自己的感官,经过这一阵折腾,红髓身上薄汗微氲,体热透过红髓身上的绛色纱裙传到安然手上,安然哪曾见过这阵势,不一会脸就羞的通红,她不自然的偏过头,红髓还以为她累了,双手恹恹地搭上她的肩头,这下两人贴的更近,安然几乎能够感觉红髓的心跳,却是有苦说不出,只得加快脚步想甩掉这绮念。
白在旁边看着,嘴角轻轻勾起。
只听脚步声呼喊声越来越近,几可看见道士们的袍袖从树荫缝隙中透出来。安然三人伏在蒿草中,待得人声减隐才站起身向路的另一头跑去。哪知道士中有神通者察觉了她们,顿时无数青蓝袍子将三人团团围住。
安然将红髓背在背上,手持玄都与白相背而立。这些道士不同于妖怪那般好打发,安然只能勉强招架,所幸玄都的确是神器,它一出剑,其他道士的宝剑皆铮鸣做朝拜状,主人很难操控,勉强操控的也失了准头。而白这边一双凤眼寒光凛然,杀招使出金光闪过之处所倒道人甚众。奈何双拳难敌人多,身上添了几道伤口,素色衣衫也染上了血色。
白杀红了眼,三条尾巴现出形来,挥舞间狂风大作,将众道人掀翻在地,随即拉着安然从缺口跑了出去。三人慌不择路,看到前方一大片竹林,前面立着一个木牌子上书两个大字--“禁地”,也没有在意直接跑了进去。跑了一会儿身后一片寂静,众道人却好像没有追来,安然一阵暗喜,便放慢脚步修整起来。
眼看白身上挂了彩,本来利落的长衫失了形状,安然不禁心里难过。见她的手臂还淌着血,便从白身上扯下布条想给她包扎。白哭笑不得,看着自己被扯成高开叉的裙子,心中腹诽:“有人竖着扯么……”但还是伸出手臂任由她折腾,安然看着那裙子也有些赧然,低着头将白的手臂用布条一圈圈缠住。白闷哼一声,安然猛抬起头,只见那人眉心微蹙,白看见安然担心的样子,便想学范遥那样勾起嘴角安慰她自己无妨,奈何天生笑肌不发达,这笑比面无表情好不了多少。
安然看在眼里,鼻子却酸了起来,只闷声道:“让你……受苦了……”
白不屑的“哼”了一声:“已经习惯了……”
听着这傲娇的回答,安然心中有些暖,奈何嘴笨,也只得傻呵呵的陪着笑。
红髓笑盈盈的看着她们俩,不知想着什么没有说话。
三人休息一阵之后再次启程,向着高台走去,哪知三人转了几圈也没有走出这林子,眼看白已经体力不支,走路都很困难更别说载安然红髓飞出去了。正茫然间,红髓突然说:“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安然停住脚步,果然闻到一阵腥气,慢慢转头却看到一个庞然大物站在身后,硕大的头颅向前伸着几乎贴着自己。
安然吓的跳到白的旁边,只见那怪物羊身人面,额上与腋下各有两只眼睛大如铜铃,浑身披着青灰色鳞片,四颗剑齿从血盆大口中伸出,还挂着黄绿色的口涎,散发的正是之前所闻的腥气。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恶兽饕餮?”安然张大了嘴。
饕餮听到人声,不耐烦的吼了一声,磨着牙向安然这边走来,安然颤抖的举着玄都,慢慢向后退。白失血过多的脸色越来越白,身子也开始摇晃。饕餮扑上来,想要抱住安然狂啃,却被安然一剑格开,玄都周身散发出白色光芒,晃得饕餮不敢前进。
趁饕餮没回过神来,安然拉着白就跑,饕餮也追了过来,四足踏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整个地面剧烈的摇晃起来。
眼看就要追上,饕餮伸出一爪挥了过来。白双目睚眦欲裂,双手张开挡在安然身前,饕餮正爪中白的前心,划出四道血痕。
安然心中剧痛,回头一剑将饕餮来不及收回的手臂砍下。随即拖着白仓皇向前跑去。突然眼前一黑,三人跌进一个地洞中。饕餮追来却钻不进洞中,便用剩下的那只手臂伸进洞中,胡乱挥舞企图够到安然他们,半天不得只仰天怒号起来。
安然草草的给白止了血,负在身后,抱起红髓向地洞深处走去。身后传来饕餮用头撞洞口的声音。
安然加紧了脚步,这地洞却出奇的深邃,俨然一个地下迷宫。安然走到一处开阔石室,便将二人放在地上,开始处理白的伤口。上古凶兽果然不凡,伤口奇深无比,白的薄唇青紫,已经昏迷过去。安然用布条将伤口缠起来,然而不一会血便染透了,只得再换新布。安然捣鼓着眼泪便“吧嗒吧嗒”的砸了下来。
红髓靠着墙看着,轻轻的开口:“你喜欢她?”
安然摇摇头。
“那你喜欢范遥?”
这话要是往常,安然必然羞恼,如今却没有那般力气,只讷讷道:“我不知道。”
红髓叹了口气:“这灵狐本是欠你的,如今看来你日后定要欠她了。”
安然不明就里,却也无心询问,一时无话。
过了一会儿,白的血止了。安然才抬起头环顾四周,只见这石室空无一物,墙上却嵌着长明灯,地上薄有积灰,显然曾经有人住过,却因为不知何故搬走了。
呆了一会儿,安然没话找话的问起红髓:“你和范遥是旧识?”
红髓“嗯”了一声,绛红的眸子随着长明灯闪烁着暖色的光。
“怎么会被关在千魔塔呢?”
红髓没有答话,若有所思的看着墙上的灯火,半晌才说:“因为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妖怪啊。”
安然看着红髓羞涩的笑容,不敢置信的瞪大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