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 心灵共鸣之殇
在大脑陷入混沌许久之后，岚忽然感觉自己的后颈忽然有一道细细的电流掠过，那种酸麻且无力的感觉立即从脖颈扩散到了全身，让她几乎没法站稳身子。
但她总归是醒转了过来，适才被那“飞翼骑士”刺中胸口之时，她的五感瞬间失却，也许所经历的时间仅仅是一瞬，可对于她来说却长如百年，且她感到自己脑内的每一根神经似乎都被帕梅萨控制了一般，让她没有半点力量抢回自己的思维。
这经历着实太过于可怕，她这辈子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噢……可真是见鬼。”岚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勉力让平衡感回归了身体，继而向前一望，立即大惊失色。基里亚与撒坎正呆呆的站立在原地，身体皆尽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僵硬，看上去又可怖又可笑。她急忙上前探查了一番，发现他们的瞳孔全数缩小到了不正常的大小，不论她怎样呼唤，他们就是无法醒来。
此时幻觉已经完全消失了，因此岚开始试图用魔法救醒他们。正当此时，丘鸣塔塔顶传来了衰老妇人的声音，“有的魔法师需要独自一人才能发挥最大力量，有的擅长创造独自一人的环境，萨沃的学生，你所擅长的是什么呢？要知道，一个魔法师不仅需要小聪明，更需要非同寻常的智慧……放心吧，我已经帮你们解除了幻觉，你的这两位朋友再过一会儿就能自己醒来，你那位希德人朋友似乎更需要你的照顾。”
“糟了，谢罗……”岚深知那位希德人朋友的倔强与求生欲，越是身处绝境，她的反弹越是强，也许面对普通的敌人时这是极好的优点，但如果面对的是一位心灵大师，那谢罗一定会得到吃不完的苦头。
果不其然，在岚焦急地寻找着时，她在阶梯的尽头看见了倒在地上的谢罗，她所见到的情景令的她不禁捂住了嘴，几乎忍不住垂泪——
谢罗的眼球爆满着血丝，破碎的意识从中源源不断的流淌着，这是人格与意识渐渐死去的象征，如果再任由谢罗如此，她的身体也会随之消亡。
“如果你这位希德人朋友没有那么拼命反抗我的魔法的话，也许她便不会那么痛苦，不过我想就算她知道后果是这样，还是会这样做。”
一名黑精灵缓缓从幕布后行出，金色的眼眸闪现着时光智慧的光芒。她的面貌是年轻的，但已经失去了青春，时间让她的灵魂明显衰老了下来，让人轻而易举地通过她的眼睛就能察觉到她的年长。
她正是帕梅萨，是谢罗等人这一行所对抗的看不见的敌人。
出乎岚意料的是，帕梅萨十分平静，看不出她有分毫的怒意，就似根本不想置人于死地一样。她行至谢罗面前不到五步的距离后便停下了脚步，岚正十分戒备地紧盯着她，手中握着锋利的匕首并作出了防御的架势，让她无法再前进半分。
“放心吧，我无意取得你们的生命。”帕梅萨十分平和地闭上了双眼，开始吟唱起解咒的魔法字符，一种神奇的力量随着她的施法慢慢灌注进谢罗的头脑之中，将那些流失殆尽的意识再次整合了起来，并物归原主。
不同于基里亚与撒坎，谢罗醒得很快，只是无法言喻的头痛缠上了她，“噢……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还会活着……”
帕梅萨缓步走到了谢罗面前，面目上不自觉的浮上了愁苦的神色，作为施法者，帕梅萨刚才也承担了谢罗心灵上的痛苦，尽管她的智慧能减轻这些不堪回首的过往，但她亦不禁唏嘘，“勇气伤痕还是悲惨过去？这视痛苦而定，小朋友，感谢你让我看到了希德人的最后一幕，龙确然是无比恐怖的生物，这种生物，根本不应该存在于大陆世界。”
谢罗身体方面的机能恢复得很快，晕眩了一会儿后，她便恢复了常态，并故作镇定道：“你是帕梅萨吗？”
“她正是帕梅萨大师。”岚可不敢再造次了，见帕梅萨许久不回答，便轻声替她做出了回答。
要不是岚紧紧地拦着她，谢罗敢保证她下一秒就会将帕梅萨引以为傲的头脑弄出个破洞，她情绪激昂地怒吼道：“你竟然敢捉弄我！你这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帕梅萨虽然依旧保持着淡然，但目光中却带了些许戏谑以及取笑，她坐回了那把摇摇欲晃的椅子，恬静道：“意识的死亡是可运作的，如果你还想再‘死’一次，我完全可以成全你，萨沃的学生，你的另外两位朋友完全醒来了，他们正往这里跑来。”
话音刚落，基里亚与撒坎已然赶到，当他们看见帕梅萨后不得不打了个哆嗦，又是警觉又是害怕的后退了一步。
“饱受良心谴责的罪人以及爱情的失意者，这些痛苦大概是我所最常见的。”帕梅萨自然是不会忘却对这些小辈说笑一番，只是这个笑话对于他们来说的确不大好笑。
见同伴一切无虞，岚自然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否则她必然会内疚得要死，继而她向帕梅萨深深鞠了一躬，并诚心致歉道：“帕梅萨大师，是我们不对在先，多谢您没有和我们计较这些无礼之处。”
“既然已经教训了你们，那我当然不需要再和你们计较，你也不必与我客套，你一定在想，如果你早早知道我精通心灵系魔法，绝对不会输得那么惨。”从某方面看，帕梅萨也是一个大度的老妇人。
被说穿了心思，岚也不觉得难堪和尴尬，反而非常坦然地承认道：“您说得没错，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没人能击败心灵大师。”
“在有防备的情况下，你也无法击败我。”帕梅萨颇不满意地矫正了岚的错误，并且点着头表达了自己的赞意，“尽管你还缺乏岁月的打磨，不过一个能识破我心灵大师身份的人必然还是有一些聪明，哼，那么多年过去了，那群傻瓜还认为我精于召唤系魔法，可我仅仅是林语者罢了……如果你不是萨沃的学生，我一定会对你倾囊相授。”
能够获得大师级别魔法师的赞誉，这是何等的荣耀，岚立马惊喜地自谦道：“这一切都是萨沃大师的教导，如果没有他的话，我也只是一个被人看不起的混血而已。”
帕梅萨自是听得出岚的言外之意，亦淡淡地笑道：“我还不至于垂涎别人的学生，我大概知道你们这次究竟为何而来，雷奥妮绝对不能回到那个疯子身边，否则这辈子就毁了。”
“唔……”眼见帕梅萨这般反应，谢罗不由得开始确定辛格男爵之所言，帕梅萨此时还未完全解除释放在她身上的心灵力量，因此也就轻而易举地窥探到了她的思想。
“请不要将我想的那么下作，雷奥妮的曾曾曾曾曾曾祖母曾经是我的恋人，而她的祖母也是我很好的朋友，我当然是要照顾她的。”
帕梅萨说罢，基里亚便不自禁的轻呼了一声，被其瞪视了一番后，她尴尬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太奇妙了……”
“你将来也会爱上一个女人，这没有什么奇妙的，除非你想说自己也是一个怪人，不要忘记我探视过你的心灵。”帕梅萨不大乐意自己那长久岁月前的恋情被人侧视，所以语气开始不大好了，且面上风淡云轻但实则恶意的抖露出了基里亚心底的小秘密，这让谢罗等人的反应霎时间五花八门的混乱。
尤其以基里亚为首，她现在除了无脸见人之外，便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岚生怕得罪帕梅萨，也来不及八卦的询问这事的始末，就立刻没好气地将基里亚拦在身后，并一脸赔笑道：“噢，亲爱的帕梅萨大师，她只是一个喜欢陷入自我问责的人，不要同这种家伙一般计较，在我看来，爱是不分性别年龄种族身份的，您说是吗？”
“哼。”岚的言语貌似没有起什么作用，帕梅萨依然没有甚好脸色，仅是压了压眉毛，继续说道雷奥妮与辛格的事，“雷奥妮的丈夫死去后，辛格那混蛋就强占了她，哼，还将这件事宣扬得满城皆知，说她是败光他所有家产的始作俑者，一个破落贵族会有什么家财？一个成日想发偏门财的妄想狂不负债累累都算好的了，真是可笑至极！”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辛格男爵对她是真爱。”撒坎颇为遗憾地道。
说到此处，帕梅萨不禁脸上多出了几分嘲讽，“真爱？他不过爱的是自己的付出罢了，不过说到底他也没有做出什么付出，反而还用光了雷奥妮的嫁妆，萨沃的学生，你的目标，也就是《星之可逆运算》的残片是我送给雷奥妮的成人礼，辛格根本就是一个恬不知耻的小人，不将雷奥妮的血吸光，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果这是真爱，那么就让真爱去死吧。”
“既然如此，那么她为什么当初不早些离开托尔金城？”谢罗很是不解的问道，脸上全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一个在帝国被物化太久的女人哪里懂得如何不依靠一个男人生存？特别是一个太过于柔弱的女人。”帕梅萨目中满是憾意，垂首懊恼道：“如果三十年前我坚持将她收作学生的话，那么她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她的魔法天赋可不输给她的曾曾曾曾曾曾祖母，真是暴殄天物，不过现在开始学也并不晚，毕竟经历过痛苦的心灵才能淋漓透彻的理解心灵的力量。”
岚一面听着帕梅萨的控诉，一面在心底烦恼着，待对方语毕后，她十分失落地摆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是一定不能将雷奥妮送回去的了，《星之可逆运算》固然重要，但我无法忤逆一位同样追求知识的魔法大师的意愿。”
“萨沃的学生，你不必为这件事为难，我当初留下了《星之可逆运算》残片的副本，只是如果你想得到它，你必须帮我去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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