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伪菜鸟连续三回正负零 袁春和雷雨夜中追小杠
日本麻将的规则,讲解起来还是稍微有些麻烦。本来袁春和想要问宫咏杠,需不需要为她讲解一番,但徐贺京大手一挥说「不~~用」,宫咏杠就这么「白板儿上阵」了。
「嘿嘿。」尤希咬了一口山东大煎饼,笑了一声。
「吃东西还傻笑,你饿了几天了?」
「嘿嘿,我笑的是,刚刚小和和想要进行的日麻讲解,其实也有一部分要讲给你听的吧?」
「是这样的吗?」京狗儿整个人都亢奋了,赶紧向袁春和询问。
「尤希,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让客人去打不熟悉的规则有些不妥。」
这年头,这么替人着想的官二代还是富二代不多的样子……宫咏杠心想着。
「没关系,我没问题的。」小声说着,宫咏杠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牌,「怎么事情变成这样了啊……就只是在河边看书然后去食堂吃饭而已。这还是第一次……和家人之外的人打麻将。」
手中的那张东风,仿佛连通着某个遥远的时光。那个下午,她也是在东一局扔了一张东风……
牌落在桌上的声音,渐渐唤起宫咏杠尘封许久的记忆……当年的手感,仿佛又回来了……
摸牌,三饼……
她瞄了一眼尤希的牌——吃了上家的三六饼、碰了北风。
好,就这张了!
「哒」——牌落在桌上,徐贺京立刻「诶」出了声。与此同时,尤希把手里的牌一亮——「胡了!」
「卧槽!她那牌一看就知道要大饼啊,这你还敢打。」
「哈哈……」宫咏杠笑了笑,一脸「哦原来是这样啊不好意思」的表情。
「这个小杠还真是初学者……」尤希笑呵呵的看着宫咏杠,虽然虐菜没什么意思但有人喂自己大饼吃还是感觉很舒服的。
袁春和则稍微有些难过的模样,对于全国初中生冠军的她来说,就算是初学者,这个级别的也太弱了些,让人提不起战意。
宫咏杠袁春和两个人都不说话,屋里只有尤希嚼饼的声音和京狗儿的念叨。
「啊哈哈!我听牌了!」京狗儿摸完牌,眉毛一抖,瞬间精神焕发!大喝一声,怒摔一饼。
「不好意思,我胡了……」宫咏杠轻声说道,亮出了手里的牌。
「你说啥?!你这不对劲儿啊!」京狗儿看了看小杠的牌,然后抓住她肩膀一阵猛摇,「你外行也有个限度成不?!你咋把三色给拆了,我以为你不胡这个我才敢打的啊!」
所谓菜鸟坑人就是这么坑的?
「托各位的福,我是第一名。」袁春和说道。
记分牌上,袁春和名列第一,连一开始时势头很猛的尤希最后也只能屈居第二。
宫咏杠想走了,但是另外三个人还兴致满满的模样,她也不好坏了大家的兴致。
按下洗牌的按钮,新一轮半庄又开始了。比起之前那轮,袁春和的胜利步伐更加不可阻挡。没完没了的自摸摸得打牌最臭的京狗儿满头大汗,倒是宫咏杠还抵挡得住的模样。
「啊,我也自摸了。」宫咏杠看着手里的牌,略有些惊喜的模样。
「我靠,连小杠都……」京狗儿翻了个白眼,整个人都软了。
不过老爷们儿不能说软就软,京狗儿深吸一口气又站了起来,看了看记分牌。「这次又让小和一婊三啊。」
「也没有,小杠同学不是正负零嘛。」
「是哦。小杠好像越打越好了,手气上来了?」
「好像也会算分了。」
「哪里哪里,都是运气。」宫咏杠一边喝着水,一边摆了摆手。
天快黑了,差不多可以说要回去了……
宫咏杠心想着。
就在这时,窗外一道闪电电光,而后一个炸雷响起。
「打雷了?」京狗儿看了看窗外。
「刚还阳光明媚,怎么忽然下起雨了?」袁春和也将目光转向了外面。
「这就是所谓的“晴天下雨浇王八”!」
「尤希,注意一下你的措辞……」
「小和和没听过这个俗语吗?」
袁春和皱了皱眉,在她的认知里,感觉这句话不像俗语更像是骂人话。
「搞妹啊!我没带伞啊!」
忽然出现的第五个人的声音,吓得宫咏杠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闹鬼了吗?!
转头看去,在她一直没注意到的角落里,那张床上立起了一只手臂。
「僵尸…………………………?!」这里是旧棚舍附近,虽然房子干干净净的,但毕竟是在阴气重的地方。当年这里是乱葬岗,后来把地面推平建了学校。平日里倒也没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但想到这地下八成还有一堆骨头架子宫咏杠还是脊梁骨发冷。
那手臂垂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直愣愣立起来的上身……
嗯?这个好像不是僵尸……
那人揉着头发,但不管怎么捋顺,那头发还是支楞八翘的按不平。
从她嘴里发出刚睡醒的人总会发出的那种呓语般的哼哼声。宫咏杠仔细一看——「村支书?!」
那人站了起来,立刻纠正起她的说法——
「在咱们青成村,没有村支书,只有村公社社长。」
「哦……可是你为啥在麻将部?」
「当然是因为喜欢打麻将啊。」
「朱静久社长也是我们麻将部的部长哦。」
「哦……」宫咏杠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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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过会儿雨就能停吧,反正是阵雨而已。咱们再打一轮来等雨停吧。」京狗儿提议道。
还打啊……宫咏杠觉得有些无奈,但也不好说不。本来想说,既然你们部长睡醒了,就让她替我呗。但看那位朱静久部长的模样,似乎没啥上来打的兴趣,反而兴致勃勃的观察起新来麻将部的菜鸟——「新来的客人啊,打的挺不错嘛。」要是胡了二饼,就是断平三色,至少7000,挺香的牌。
怕打扰宫咏杠打牌,朱静久转身走到了台式电脑旁,看起了连通自动麻将机之后自动记录上来的牌谱。
「真是没什么意外,小和遥遥领先啊。嗯……?」看到第二轮半庄时,朱静久感觉哪里不太对劲,返回去查看了几场比赛的计分——
宫咏杠:正负零、正负零……
就在这时,牌桌那边宫咏杠的声音响起——「我胡了,1000。」
「纳尼?!1000?!」朱静久赶紧跑过去看她的牌,「抓了九万把六万给扔了,三色断幺给拆了结果变成一千点的牌,搞毛线啊?这货脑子让门夹过?」
「这轮也结束了,小和和果然又是第一……」再怎么不想软,京狗儿也没劲儿继续打了。
「不对……!这孩子不傻!」朱静久猛然意识到她身上的异常,于是开口问道,「宫咏杠的分数是……?」
「正负零。」尤希丝毫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第一时间回答道。
「连续三次正负零?!」
「那啥……时间不早了,我家有点远,回去晚了怕有流氓……」笑呵呵的说着,宫咏杠起身要离开。
「这就要走了?」尤希有点不舍的问道,虽然这个人是菜鸟,但进步快,一次比一次打得好,和她玩麻将还挺有意思的。
「嗯,而且图书室的书也得今天还,大家再见。」
宫咏杠离开后,尤希嚼着萝卜干,琢磨着大概是因为袁春和太强了,把人打跑了吧。
「小和压胜啊……」京狗儿也这么觉得。
「压胜?搞笑吧你?」朱静久抓了抓头发,不以为然,「仔细瞅瞅人家那分数吧。」
「连续三回正负零?部长你是想说她故意的?」袁春和问道。
「这样也太蠢了吧,又赢不了,巧合而已啦。」尤希说道。
「算概率的话,拿正负零比拿第一还难啊,别说是连续三回。」朱静久解释着这其中的不寻常之处。
「等会,概率是啥?」尤希睁大了眼睛,一头雾水。
「…………你还没到高三,不懂概率先不怪你。」朱静久有些无奈,「简单说吧,就是要做到连续三回正负零,基本上不可能。如果做到了,那么最可能的原因就是——压倒性的实力差距!」
轰隆隆隆的惊雷声,似从天边响起,却真切的炸响在耳边。
「实力压胜……」袁春和喃喃念道……然后忽然站起来,向外狂奔而去!
「小和!」外面下着大雨,尤希想要把她拉回来。
「别去。」朱静久拦住了她,「小和……需要有些动力。」
风声鬼哭狼嚎般,落在袁春和耳中却如同无声。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问个明白!」
宫咏杠走得不快,雨天路滑她脚小,想快也快不起来。
袁春和却不要命一样狂奔着,在发现她身影时立刻大声叫住了她!
——「杠!!!!!」
宫咏杠全身一抖,转过身来,便被迎面扑过来的袁春和紧紧抱住。
远超出同龄人发育水平的胸部压在宫咏杠胸前,巨大的压力让她不由张开了嘴以便呼吸。
「话说原来是袁春和同学在叫我……刚刚那一声“杠”,差点引出我好多年没有过的悸动……」
胸中的声音高鸣着,宫咏杠扔掉了手中的伞,和她紧紧相拥。
「连续三次正负零……是故意的吗?」袁春和轻喘着,问道。
「是来问这件事啊。」宫咏杠心中略感失望,「我打牌,一直是那个样子。」
「为什么?!」松开手,袁春和与她四目相对,急切的问道。
「在家打麻将的时候,总被家人忽悠。为了不被骗走压岁钱,就得努力反忽悠,可是忽悠过头了家里人就不高兴……所以时间长了,我就练成了正负零。坑蒙拐骗我不惧,任尔东南西北风。」
「请不要乱改诗词……」袁春和皱了皱眉头,忍不住抗议了一下,「宫咏杠同学,明天……再跟我打一把吧!」
面对袁春和的邀请,宫咏杠摇了摇头,捡起了地上的伞。
「对不起……我对麻将不怎么喜欢。雨很大,你快回去吧,红花布袄弄湿了就不好看了。再见。」
闪电割裂了天幕,映亮了站在原地不动的袁春和的脸。
红花布袄早就在她追出来时被雨淋透,头发也湿哒哒的贴在脸上。
袁春和紧咬着嘴唇……
「这……算什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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