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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二 出其不意之获

崇尚简朴的精灵自然不若好大喜功的人类那般铺张浪费，莫多尔的首府也不过只是比寻常民居大上一点罢了，以来空出卫兵巡逻的位置。作为执政官，是不能通过自己的地位敛财的。

不过整间屋子还是有些可谓亮点的事物，撒坎刚走进会客厅就惊喜地发现向东的那面墙全是兵器，看那质地，就知道全数出自名家。他十分雀跃地招呼谢罗走近那面墙，若非礼节问题，他必定会将那柄泛着寒光的长刀取下来好生观赏，谢罗亦看中了一把朴实无华的强弓，虽说论制作工艺而言比不上希德人的匠师，也算得上是上好的兵刃了。

而基里亚虽然也十分喜爱角落里的那柄窄剑，但出于自尊，并未如同另外两人那般直勾勾的垂涎。

“如果你们喜欢，那就拿去吧。”这时，门边忽然响起一道青年男子的声音，一位穿着灰色长袍、身形十分瘦弱的黑精灵精神奕奕地行入了会客厅。精灵的面貌总能隐藏他们的年龄，莫多尔亦不例外。

引领谢罗等人的卫兵见到了这黑精灵后，很是尊敬地行了一个军礼，“莫多尔大人，这几位正是帕梅萨大师派来的客人。”

“我知道了。”莫多尔平和地扬了扬手，那卫兵便不卑不亢地退出了会客厅，继而他对着谢罗等人宽厚地笑了笑，“我虽然是一名不入流的魔法师，不过很喜欢收集不错的兵器，既然你们是帕梅萨大师的朋友，且看上去也是强大的战士，那将这些藏品作为见面礼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撒坎可不是会客气的人，听莫多尔这样说，他亦满心欢喜地将他们各自中意的兵器取了下来，“莫多尔大人，您真是一位大方的前辈。”

莫多尔看上去心情不错，亦怡悦地点了点头，继而转向岚，笑道：“我在几年前见过你，萨沃大师的学生，想不到你与帕梅萨大师也那么熟稔，这真出乎我的意料，据我所知，在几十年前他们俩的关系就不怎么好了。”

“噢……萨沃大师并没有告诉我他那些往事。”岚听闻这话颇为惊讶，但联想到帕梅萨的古怪以及萨沃的固执，使得这份惊奇只存在了短暂的一瞬间，“不过能再见到您真好，当时谁也没有想到您会成为伊洛瓦塔的执政官。”

“谁也无法能预想未来。”能见到故人，好客的莫多尔自然开心得很，同岚又寒暄了一阵子后，他开门见山道：“萨沃的学生，帕梅萨大师让你们带来了什么消息呢？”

岚清清嗓子，一反往日没个正经的样子，颇为凝重地道：“这并非口信，帕梅萨大师想让我来说服您再考虑一反关于帝国反抗军方面的决定。”

“哦？原来你们是说客。”莫多尔并不感到意外，在前段时日，帕梅萨就曾经同他谈过这件事，这当时他颇为烦恼，但他并没有正面回绝反抗军对他的示好。

“是的，帕梅萨大师始终认为涉及他国内政是不明智的，再且那是帝国。”岚十分诚恳地望向莫多尔的双眼，“无论您是支持反抗军或是反对之，都是极为危险的做法，伊洛瓦塔共和国在大陆世界的中立角色已经保持了许多年……”

莫多尔并没有让岚将话说完，而是恬然道：“我了解帕梅萨大师的顾虑，可是弗格森帝国地版图本就是侵略而来的产物，尽管这里有外人在场，但我不介意让别人知晓我的想法，我确然一直在担忧弗格森帝国与奥斯王国之间的战果，这是两个扩张欲望极其强烈的国家，一个贪婪，一个狂热，无论谁吞食了谁，他们必定会巴列卡洛公国开战，随后是伊洛瓦塔，软弱的巴列卡洛王室甚至会在开战前就自愿提议成为他们的附属国。”

谢罗一行人全然没料到莫多尔会将话说的那么明白，不带分毫的犹豫，显得尤其的掷地有声，因此不由得齐齐没了言语。

“明眼人都知道大陆世界的形势，我不会允许战火蔓延到伊洛瓦塔的任何一方土地，即便那是自不量力的挑战。”即便莫多尔的态度很是分明坚决，但依旧没有失却长者的风度，“帕梅萨大师太久没有在大陆世界走动，因此并不了解大陆世界的变化。”

伊洛瓦塔的执政官哪里是那么好说服的，岚原本就将之当做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此番前来只是做一次无可奈何的尝试，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在末了添上一句解释，“我们也不大明白帕梅萨大师为什么那么抗拒反抗军……不过我希望莫多尔大人能明了我刚才那番话并不代表游骑兵的态度。”

“萨沃大师不爱理会国与国，势力与势力之间的较量，他在乎的只是真理、知识、趣闻以及冒险，所以你们这次前来估计是为了某些有趣的小玩意吧？”莫多尔是为萨沃的多年好友，对萨沃再是了解不过。

岚听罢不禁松了口气，欣慰地笑道：“噢，莫多尔大人，您能明白这再好不过了，不过作为我个人的意见，帕梅萨大师的想法并不无道理，她作为一位观尽世事的魔法大师，对事物必然有一番独特的见解，她作为黑精灵的一员，亦不会做出危害伊洛瓦塔的事。”

“我会将你的意见考虑进去的，萨沃的学生。”莫多尔说的并非客套话，任何一位魔法大师的意见都有着一定的参考价值，除非其人丧心病狂。

最后，谢罗一行人只得带着遗憾的结果离开鲁埃尔城，尽管莫多尔非常热情地邀请他们留下做客，可岚着实不敢在办事不成的情况下再作拖沓。客气地回绝后，一行人又快马加鞭地回到了丘鸣塔。

出乎意料的是，帕梅萨似乎并没有感到太失望，对岚带回的结果仅是淡而处之，向众人道出一声谢谢后，便缓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意想之中。

“结果折腾那么久，还是没法带回《星之可逆运算》……”适才走出丘鸣塔的大门，岚便烦恼地埋下头，同时又感到一丝庆幸，如果是萨沃亲自前来的话，必定会和帕梅萨斗个你死我活，根据莫多尔同她说的那些往事，他们之间的恩怨可不是能够轻易一笔勾销的。

“这可不一定，实在不行我就将辛格的破宅子翻个底朝天，反正我也不喜欢他。”眼见岚这副丧气相，谢罗只得拍着她的肩安慰道，虽说她所说的既不符合普世道德观。

就在基里亚正准备反驳谢罗这番言语时，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声音，“你们……请等一等。”

众人转身一看，便见一个穿着朴实长袍的妇人正气喘吁吁地追上前来，真是好一个美人，即便失去了少女的青春，但其容貌依旧足以祸国殃民。

谢罗等人自然认识她，这人正是雷奥妮，不同于画像中表现的忧郁及苦闷，这时的她面色红润，双目也绽放出了动人的光彩，比画里那身着华服，戴着昂贵首饰的贵族女人更加美丽，看来帕梅萨将她照顾得很好。

“这是《星之可逆运算》的残卷，请你们务必收下。”雷奥妮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怀里的布包，诚恳地交到了岚手中，“这是帕梅萨老师送给我的成人礼，我不可能将它留给辛格。”

“噢……尊贵的夫、不，尊贵的雷奥妮小姐，这实在是太贵重了，何况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成，我们不能收下它。”岚尽管热爱着星学知识，但无功不受禄，她着实没有脸收下这份宝物。

可雷奥妮非常坚持，纵然岚再是说道些甚，她仍旧不肯将《星之可逆运算》收回，“我想应该将它送给更需要的人，这对我来说这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岚察言观色的本领可不是一般的强，她十分敏锐的察觉出了雷奥妮流露出的微妙情感，时常阅读狗血的骑士小说以及极会发散思维的她立刻恍然大悟，不过她亦没有将话挑明白。有一些感情，即便是心灵大师也是无法依靠魔法感知的，特别是她个人也无法面对的事。

但无论如何，这件事总归完满地结束了，不论是从哪个方面。

谢罗一行人并没有在黄昏之地停留太久，岚十分担心独自前去希德岛的萨沃。可正她按捺不住意欲赶上萨沃之时，她意外的收到了一封简短的信件。

虽然没有落名，岚还是轻而易举地看出这是出自谁的手笔——我亲爱的学生，去巴列卡洛公国吧，寻找我的朋友苏兰将军，他将会指引你下面的道路。

信件最后的落款是，瞪视阻止小恶，力量阻止大恶。

看罢，岚心底忽的一阵激动，以至于信件被她捏得皱巴巴的。

‘瞪视阻止小恶，力量阻止大恶’，这是萨沃自小教给她的小暗号，同样也是她此生以来除了追求知识之外最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