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太阳与风 于 2012-12-6 15:11 编辑

这是以前想参加某个作文比赛写下的，当然没成功投上 但希望能让人看一看所以发上来了。 说真的，就我个人当时写的心情来说，这不是百合，更不是百合母女文 （当然不妨此想法，毕竟一千个读者便有一千个哈里波特。） 发上300却不是百合文总觉得自己很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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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妳的妈妈啊！！”

如果你在路上，被一个陌生的小女孩莫明其妙地扑倒，还笑逐颜开地对着你这样大喊，你会有什么反应？

我的第一反应是……落荒而逃。

今天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会走在街上也是因为返校领取录取通知书而已。本来炎炎夏日几乎热得喘不过气，现在却遇上这种荒诞无稽的事，心顿时凉了半截。

因为妈妈早在我初一那年，突然撤手人环，丢下了我。

那天之前，我以为，“早安”、“小心出门”可以随时说出口。所以上学快迟到的我，没有说“再见”便奔出了家门。

再度相见时，医院的白色床单早已盖住妈妈苍白的脸。

越眶的泪水打湿衣裳，但我用尽力气，最后欲只能喊出一句话。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怎么了？？拿录取通知书也不用高兴地跑过来吧。”

中年发福的班主任看着又喘气又满头大汗的我，有些疑惑却笑嘻嘻地说道。因为班里惊现突破重本线的学生，他应该收了不少奖金，那啤酒肚似乎比高考时更大。

我没作声，班主任早已习惯我的沉默寡言，所以没追问，直接把通知书递给我。

“妳一个人努力到现在真了不起。”

班主任不知是用感叹还是同情的语气说道，“不过读大学很花钱，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可以走了吗？”我面无表情说道。

班主任无奈地笑了笑，“可以了，在大学努力学习哦。”

我点点头，然后转身大步离去，就这样简单地与共渡六载的母校离别了。

离别是轻易的，就像一直与我相依为命的妈妈，没有留下任何话语，没有留下任何字句，轻易地与我永远说再见。

在这个石屎森林里，高耸的大楼也挡不住格外刺眼的太阳，厚实宽大录取通知书正好可以遮挡一下毒辣的阳光。可惜的是，通知书上“华南师范大学”这几个字比阳光更刺眼，所以我只好立刻把它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

‘小光，即使是废纸也不要扔哦。’

‘为什么？’

‘因为它可以变成今晚的晚餐咯。’

‘哦，那我以后擦屁股的纸巾也不扔了。’

‘哈哈哈，那个当然要扔啦~~’

可恨的脑袋又自动浮现起妈妈那熟悉的笑容，每到这个时候，我都恨不得来一次意外，像车祸什么的，把我撞至失忆吧，甚至撞死也没关系。

可是，现实毕竟是现实，不会有车祸，不会有意外，回忆依然让我的心永无止境地崩溃。

现在回想一下，家里关于妈妈的东西都在哪里呢？似乎在不知不觉间都消失了。到底是我收起来呢？还是扔掉呢？

都没关系了，反正那个空洞的家也只会让我……无尽伤感。

“妳回来了啊！！！”

我一如既往地打开家门，却被门后冲出来的某生物扑倒在地。我抬头定神一看，居然是那个在路上自称是我“母亲”的小女孩！

“妳！妳为什么会在这里？！”

“嘻嘻~~”小女孩自豪地笑着，扬扬手中的钥匙。

那一条不就是只有妈妈才知道放在哪里的后备门钥吗？

“不要呆坐在外面，快进来快进来~~”

小女孩急不可待地拉我进家里。那个一直黑压压的家现在竟然灯火通明，还有冒着热气的饭菜摆放在饭桌上。

多么久违的景象啊，我是回到了以前吗？还是我在做梦而已？我狠狠地捏了一下脸，踏实的痛楚让我知道这不是梦。

“来，来，吃吃看。”

小女孩催促我快点动筷，不知为何我很听她的话，愣愣地夹起放进嘴里。

……又把盐和糖反过来放吧，蛋也烧焦了，菜荡得不够熟，还生生的。总体来说，很难吃……

但，这就是妈妈的味道。

泪水突然涌上眼眶，让我的视野变得模糊不清。

‘对不起呢，只能放妳一个人在家，不过我下班后立刻回来煮好的给妳吃。’

那段日子，我总是只能一个人待在家里，虽然有点寂寞、有点害怕，但妈妈总会第一时间赶回来，煮着她一点也不擅长，却为我而拼命学习的菜色。尽管这些饭菜很难吃，但我打从心底感到高兴，感到幸福。

我低下头遮掩快聚满泪水的眼眶，并且为了不让它们掉出来，我急忙扒上几口饭。

“哈哈，即使很久没尝过我的饭菜，也不用吃得那么急啊。”

小女孩有点困扰地说道，不过脸上是一副幸福的笑容，看着我幸福地笑着。

她真的是我的妈妈吗？她只是个五岁大的小女孩啊。

难道，世上真的有轮回转世？

“妈妈的生日。”

“1979年12月2日，旧历是十一月初五。”

“妈妈最喜欢的衣服。”

“是那件布满白色小圆点的黄色仿纱裙子，可惜给妳打翻的酱油弄脏了。”

“……对不起咯。那么妈妈睡在哪张床？”

“哪一张也一样，反正都是和妳一起睡啦，谁叫我们都这么怕黑~~~”

竟然连陷阱也完美地跳过，除了她的外表，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证明她不是妈妈，甚至那些喜欢搔脸的小习惯也完美地呈现。

无法想像啊，这么非现实的东西，居然发生在我身旁。明明已经过世的人，却活生生地坐在这里，想着想着，不由得有点害怕。

而且，一直以来我和妈妈都过得很困窘。或许多了我这么一个包袱吧，妈妈拼命地工作，生活还是饱一顿饿一顿。我有时候觉得，过世的妈妈算是得到了解放吧，不用再为生活烦恼，不用再为抚养我而身心劳累。

所以我觉得奇怪。

“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今天以来，我第一次认真地正视这位，突然闯进我阴霾生活的小女孩。

“因为我丢下了妳啊……”

小女孩也正视着我，并露出了不属于她外表年龄的复杂笑容，些许悲酸，还有更多的幸福。

“所以我拼命地祈求，为了再次回到这里。这一次，妈妈绝对不会再丢下妳的。”

……原来，妈妈听到了。

一滴又一滴的水，轻轻地落在手上，我才发觉，这是我的泪水啊。自从妈妈过世后，我再也没有哭过，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泪水。

那时候我拼尽力气喊的话，她真的听到了，并为此再次回到我的身旁。

……谢谢妳，妈妈。

就这样，奇妙的母女生活开始了。

一个是19岁的女儿，另一个是5岁的母亲。

是的，我发现尽管小女孩拥有前世的作为我妈妈的记忆，但她的身体依然是5岁的小女孩。

妈妈过世后，我已经习惯一个人睡，所以我告诉妈妈我们分开来睡吧，反正有两张床。怎知妈妈像胡闹的小孩一样，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哭喊着一定要和我睡。

唉，为了避免引起邻居的怀疑，我妥协，睡就睡吧。

但是，我却完全没想到，清晨时刻，不仅被她一脚踢醒，更被她的尿床浸湿了衣服。醒来后的妈妈傻笑着说：“这我不能控制啊~~”

好，纸尿裤我买不起，那我就用尿布吧。帮小女孩包尿布时，妈妈居然还调侃我：“妳在我这么大的时个，我也经常帮妳包呢。”

不过除了这些，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当然，我不再是背着厚重的书包，回家后嚷着“肚子饿”的小孩，不过我每次打完工回到家，迎接我的总会是温柔的妈妈和热腾腾的饭菜。

有时候不用打工，我便和她一起休闲地逛街。两母女在几间商场市场之间逐一对比价钱，选择最便宜的。然后两个人一起煮煮饭，一起做做家务，一起在星空之下，愉快地散散步。

简单的生活充满着平谈的幸福滋味，我们细细地品尝，用心地享受，同时平静地珍惜着每一分、每一秒。

但是，每当身披盔甲的“黑**鬼”来袭时，我们就会满屋子大叫，到处逃窜。

“妳是妈妈吧，快消灭它啦~~”

“妳是满18岁的大人啦，妳去消来它吧~~~”

说着，飞补而来的“黑**鬼”又引来我们一阵哄堂厉叫。

这样一点点调味品，似乎让生活的幸福味道更浓郁。

我们都珍惜着每一刻，充溢着幸福的每一刻。幸福就是如此简单。

只不过，幸福这种东西，无论你怎样握紧在手心，亦会从你的指隙间溜走。

这天早上，睡眼惺忪的小女孩望着我问道：“姐姐，妳是谁？”

一瞬间，我简直无法思考，无法呼吸。小女孩立刻又睡着了，再醒来时，便拿着闹钟嚷着“我忘记做早饭啊！”冲进了厨房。

应该是睡糊涂了吧，我不禁地松了口气。

然而，我以为这只是一时的问题，却没想到会越来越严重了。

妈妈失忆的次数渐渐增多，失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从妈妈的表现来看，她应该不知道自己有一些时段会失忆，变回了5岁的小女孩。

我决定不告诉她。

变回小女孩的时候，她多数时间都在发呆，有时她会问我是谁，这是哪里。我慌忙地编造谎言，说我是妳父母的朋友，他们有事外出，暂时让我照顾妳。很意外地，小女孩相信了，这让我更加有罪恶感。

我很自私，但我不想妈妈再离开了。

生活依旧，只是角色随时变换。是妈妈时，她照料着我的生活，是小女孩时，我则变成妈妈似的，照顾着她的一切，从吃饭到睡觉。

对我来说，生活依然是幸福的，因为她大部分时间是妈妈。

可是我实在太天真了，渐渐地，她已经变回小女孩了。

一开始，妈妈的记忆大约能维持一天，然后第二天是小女孩，第三天又恢复成妈妈，第四天又再变成小女孩，那样梅花间竹地维持了小段时间。而后来，妈妈的记忆能维持大半天，然后是半天，三个小时，二个小时……

直至今天，妈妈并没有恢复过来。

尽管如此，我仍然不想妈妈离开。我不想理解这是什么差劲透了的想法，更不愿望去想它的由来。

八月的某一天，我无意间，在街头看到那张贴着小女孩相片的寻人启示。贴满整条街的寻人启示似乎在无言地诉说着，小女孩父母的焦急和忧虑。

我逃命似地跑走，无时无刻地刻意离开那个街头，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不过，现实是残酷的，三天了，妈妈已经三天没有恢复记忆了。这是告诉我必须承认妈妈又再没留下任何东西便丢下我的事实吗？错在我没有及时地告诉她吗？

“姐姐很怕黑吗？”

这一晚，小女孩天真无邪地看着我问道。因为我总是开着灯睡。

是的，我的确曾经很怕夜晚，因为据说一些骇人听闻的东西都会在夜晚出没。不过，若你长时间独自面对空洞的房间时，即使是鬼魂也想让其陪伴着自己。

对啊，其实一直以后我只是怕寂寞而已，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罢了。

这一晚，我试着关灯睡觉，出乎意外地睡得很熟。

哈哈，妈妈，我已经长大了……也是应放手的时候了。明天就我就把她送回她父母身边吧。

这一天，我打完工早早地回到家，准备送她回去。谁知道，我一进门，迎接我的竟然是妈妈。

我本来是很高兴的，但与以往不同的是，妈妈摆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态度。

“为什么丢了它？”

妈妈拿出了一叠厚厚的东西，上面印着“华南师范”的字，是我那天扔掉的录取通知书！

我避开妈妈的视线，走进屋里，“我不想读。”

“明天就是交学费的最后限期了，妳明天就去交吧。”

妈妈一副不容退缩的语气，让我不禁也强硬起来。

“不想读就是不想读！妳管不了我！”

“我怎么管不了妳！我是妳的妈妈啊！”

“妳只是个5岁的小孩！妈妈早就去世了！！！”

当我声嘶力竭的话音落下时，原本气势汹汹的妈妈也被泼了冷水似的，气焰全消，房间又回归静默。

过了一会，妈妈稚气的声音打破沉默。

“我知道的，是因为没钱读吧。”

我不想说了，如果再说下去恐怕我那犹如薄冰的谎言，会被妈妈的坚决敲碎。所以我只好转过身不再理睬她。

“放心吧，妈妈一定送妳上大学。”

妈妈丢下这句话，就跑出了家门。

……她到底想干什么？

疑惑过后，便是挥之不去的不安，我急忙跑出门偷偷地跟着她。

这时，天空乌云密布，街道异常阴暗。大概十五分钟的路程，妈妈停下她匆忙的步伐。

那是一间很大很大的洋式别墅，大得我目瞪口呆。即使阴暗的环境似乎也掩盖不了别墅的清爽白色，简朴自然的造型充满清新感。四周全是比人还高，树叶密集得看不到里面的灌木丛围墙。

妈妈四周张望，可能在确认没有人在路边。然后她弯下腰就钻进了灌木丛围墙！待她爬进去后，我扒开一看，原来是一个被树叶掩盖的小洞。

我怕妈妈走远，马上学着她那样钻进去，幸好我不是很胖，不然一定会夹在围墙中间。

进去后，我稍微看看，这家人居然连游泳池也有，太有钱了吧！

再看看，屋子的正门打开了，应该是妈妈打开的。我循着妈妈打开的门，一路蹑手蹑脚地走过很多房间，并发现一副照片。

小女孩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身旁还有一个女人。

……难道这是她的家吗？

终于来到最深处的房间，同时看见妈妈了。我轻声问道：“妳在做什么？”

妈妈似乎很震惊，连忙站起来企图摭掩她身后的犯罪证据。可惜那巨大的镶陷在墙壁上的保险箱甚至比她还大。

“我不需要读大学，妳快点把钱放回去。”

听到我的话后，妈妈反而更下定决心，转身继续氢一叠又一叠的钱塞进红色塑料袋。

我快步走进去，猛地抱起她阻止她的行为。

“不要再拿了！即使是这家人的女儿也不能拿！”

“没关系！为了能让妳上大学，我坐牢也没所谓！！”

妈妈不停地挣扎着，手还紧紧抓住装满钱的塑料袋。

“什么没关系？！尽管妳的记忆是妈妈的，但妳的身体是那个女孩的！妳也要顾及她的人生啊！”

“我知道！！！”妈妈放声怒吼，却停止了挣扎，“我当然知道这女孩的人生也很重要。但是……但是……”

这时，一颗又一颗水打在手上，我才知道妈妈在哭着。

“我快要失去作为妳妈妈的所有记忆了，所以在此之前，我一定要完成作为母亲的最后使命！”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愣着放开她。原来妈妈早就知道了，知道自己即将离开我。因此她不惜一切，甚至去偷钱，仅仅为了让我能上大学。

‘妈妈，大学是什么？’

‘大学是可以改变一生命运的地方哦。妈妈因为太穷没能读上，但妈妈一定会让妳读上的。’

‘好，我也为了妈妈一定读上大学。’

早已遗忘的承诺，此刻再次浮现。小时候的我根本没有把此放在心里，妈妈却铭刻在心里，即使转世后，亦无怨无悔地完成母亲的使命。

“我……我……”

此时此刻，我无法用任何语言表达这份感激的心情，也无法控制骤然落下的眼泪。

“谁！”

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这瞬间我不禁屏住了呼吸。

是相片中的男人！怎么办？怎么办？

“快跑！”

妈妈率先作出反应，一手紧抱着塑料袋，另一只手则拉着我往另一扇门逃去。男人当然马上追上来。跑进那间房后，小女孩让我躲进门后，并吩咐我看见男人跑过后就往楼下往门外跑，然后她抱着塑料袋往上跑了。

这时我精神十分紧张已经不会判断事物，只懂得听话地往外跑。

当我安全地跑到了屋外，再回头寻找妈妈的身影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妈妈竟然从三楼的阳台一跃而下！！！

“啊啊啊！！”

我发疯似的跑向妈妈即将掉下的地方，与此同时，响亮的落水声盖过我的叫声。

对啊，这里有游泳池的！妈妈因为知道才勇敢无畏地跳下来吗？

我赶到时，妈妈刚好爬出了游泳池。

“刚才很危险啊！妳……”

“我们……快走吧。”

妈妈好像听不到我责骂她似的，手只管抱紧钱与拉着我，脚只管朝着门外跑。我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和妈妈急切逃离了这个地方。

夏天的倾盆大雨从不会选择时间，总是让人措手不及。我的衣服贪婪地吸着雨水，很快变得沉甸甸的，但我算比较好了，跳进游泳池的妈妈的衣服从刚才就一直滴着水。

我们不敢停步，连目的地也不知道，就是不断的走，不断的逃。

男人一定报警了，他的确看清了我们的相貌，恐怕家里有数名公安在乱翻吧。

到底走了多久呢？一小时？或许十分钟不到，但我感到很累很累，始终忍不住停下脚步，“我们把钱还回去吧，大学的钱我会另想办法的。”

妈妈没有理会我，仍然默默地向前走，步伐却显得异常缓慢。

“妈妈啊！”

我放声大喊，妈妈终于轻轻回头了，但我立刻就发现她不是妈妈。什么时候变回小女孩的？

不容我思考，小女孩忽然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瘫软下去，我赶紧上前扶住她。

好热！小女孩身上传来一种不正常的热度，我腾出手摸摸她的额头，果真是发烧了！而且可能是高烧。

不好了，现在我应该做什么？送她去医院的话，一定要找来她的父母，那我就会以诱拐犯的身份被逮捕吧。但小女孩已经发热到昏倒，可见情况十分严重。

怎么办？

还有什么好想的！反正我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呃，你们的女儿在医院，请快来吧。”

从我打完电话不到5分钟，小女孩的父母就赶到医院。与医生交谈后，得知小女孩情况稳定，他们大大地松了口气，看来他们相当着急小女孩。

……对不起，妈妈，让妳的心机都白费了。

我静静地递上装满钱的红色塑料袋，他们有点错愕地看着我，让我不得不避开他们的目光。

“莫非妳就是小光？”女人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问。

我愕然地抬起头，为什么他们知道我的名字？

他们似乎从我的反应取得了答案，瞪着傻愣的眼睛相互对望了一下。然后他们看我的目光变了，没有一丝责备之意，甚至相当温柔。

“她从小就总想着见妳，总是骄傲地述说着妳的一切。”

“她总是责怪自己丢下了妳。”

“她几乎没有真正地高兴地笑过。”

小女孩的父母告诉了我很多东西，包括妈妈如何自责，如何为拥有我而感到自豪。以前他们都是半信半疑，但看到我那刻开始，他们便坚信这一切是真实的。

“她突然失踪了，我就感觉她去找妳了。”

后面我无法看清他们的表情，因为灌满泪水的眼睛早已模糊不清。

原来妈妈一直一直掂挂着我，无时无刻，随时随地。

只是愚蠢自闭，整天只顾着自己的我混然不知而已，我竟然还责怪妈妈丢下了自己。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脸上流下的泪水充满悔恨的味道，很苦涩。我低下头任由泪水落下，再怎样苦涩，都是我必须承受的。

晚上，小女孩的父母回去准备住院的东西，拜托我帮忙照料小女孩。

为什么他们这么相信我呢？

我静静坐在小女孩的床边，看着那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孔。现在睡觉的是妈妈吗？还是妈妈已经离开了？

“妈妈，今天我听说了很多事情，也回想了很多。妳去世的时候一定怀着许多不安吧，担心我的身体，担心我的未来，担心着我的一切。那时我还这么不懂事，责怪妳丢下了我，对不起。”

不知不觉地，我的声音有点哽咽，是因为好久没说这么多话？

“谢谢妳，妈妈，为了我这种不懂事的女儿一直奋斗到现在。不过，可以了，我已经长大了，所以不用担心我的，妈妈就……好好地休息吧。”

“傻孩子，哪有可能不担心呢~”

这并不是经由空气传过来的声音，而是能够回荡于心中的美妙言语。我猛地抬头，明明是漆黑的房间，明明小女孩还在睡觉，但我清楚地看见，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妈妈正坐在床沿，微笑着注视着我。

不是小女孩，而是真正的妈妈。

“不过这段时间看着妳生活，我觉得稍微放心了……”

妈妈露出夹杂着些许安心，些许寂寞的笑容。

“妳这次真的要走了吗？”

“是啊。”

其实我还想告诉妈妈很多事情，但到了这个时刻，居然什么也想不起，只剩下一种强烈的不舍感。

“要注意身体哦，记得冷时多添衣服~”

“嗯。”

“要记得吃饭哦，不要饿坏自己~”

“嗯。”

妈妈不厌其烦地叮嘱我一切事情，生怕说漏了东西。我则将妈妈的笑面与叮咛一一铭记于心里，尽管泪水又再模糊眼睛。

“还有，要好好读书，读大学……”

“‘可以改变人的一生’对吧，我会好好学习的，放心吧。”

我模仿妈妈的语气说道，妈妈与我都会心一笑。

“最后，妳要幸福哦。”

“……嗯！”

“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妈妈，妳也要幸福哦。”

陪随萤火虫般的点点光芒飘扬而起，妈妈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带着欣慰的微笑消失了。

……再见了，妈妈。如果真的有来生的话……

“姐姐为什么哭呢？不哭不哭。”

不知何时醒来的小女孩，担心地帮我擦去脸上的泪水。我笑着摸摸她的头，她一脸疑惑的，可能是我又哭又笑吧。

“也谢谢妳啦，小女孩。”

生活又回到了起点，我再次过着独自一人的生活。但不算寂寞啦，因为小女孩经常来家里捣蛋。她不再拥有前世，妈妈的记忆，恢复了本来的活泼性格，只是有时活泼得让人头痛。

小女孩的父母愿意支持我读大学，钱可以日后再还，我真的很感谢他们。

这个夏天开始的时候，因为对过去的哀怨，对未来的渺望，绝望的心不断往消极的方向后退。不过这个夏天结束的时候，多亏妈妈与小女孩闯进我的生活，绝望消散，心亦随着前进的脚步迈向光明的未来。

谢谢妳，妈妈。

若真的拥有轮回转世，我希望来世，仍能成为妳的女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