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砂上雪 于 2012-12-9 12:50 编辑
临近傍晚,安素楹气势汹汹的踹开苍汐的房门,身旁的苏珞漓一皱眉还没来得及拉住安素楹,只得见她粗鲁的走进房间,准备“邀请”苍汐一同赏花灯,谁知刚走进屋内,屋内早已空无一人,甚至不知道是出门了还是已经离去了。
苍汐听到走廊的动静,看了过去,便看到安素楹两人从自己房内走出来,听到她们好似是要邀请自己去赏花灯,站定了身子笑着看着她们小跑小跳的走下楼直接往街上走去,“真心急啊。”苍汐笑着喃喃道,转过身看着眼前的房门紧闭,几日前便看到唐流烟要下了这间房,就在正对自己的屋子对面,倒是挑了个好位置,却不曾碰面,可想而知,也知道她是故意的。
不过,难得中秋佳节,不能团圆,倒是希望有人伴在旁,谁都好,一同赏月。
苍汐抬起手,脸上一抹淡淡的微笑,倒是辜负了那两位姑娘的好意,不过安姑娘对自己这般不满,想必就算一同结伴而行,也必是不得安宁。虽并不讨厌这般,可是……苍汐笑了笑,抬起的手扣在了门上。
“流烟。”
“……”门打开了,唐流烟依旧带着面具,稍微矮了苍汐半个头,抬起眸看了她一眼,便退回了房间。
苍汐走进房间,见桌上一堆奇怪的零件,还有流烟手上拿着随身携带的那把弓弩,正在细心的擦拭着。
“难得见你闲下心来,不设法杀我呢。”苍汐坐下,双手放在桌上,看着唐流烟。
“不见得。”唐流烟抬起头来,帮她斟了一杯茶水,推到她面前,“茶水有毒,你喝与不喝。”
苍汐一笑,接过茶水,当着唐流烟的面饮尽。
“若真有毒,这下你便完成了任务,难道不可惜?”苍汐伸出一根手指,玩弄着杯子,瞥了唐流烟一眼。
“有何可惜,倒不是落个轻松,便可回去复命。”唐流烟依旧低头擦拭着手里的武器。
“你下个任务对象可有我这般体贴?”苍汐嘴角抹上一股笑意,直勾勾的盯着唐流烟的一举一动。
唐流烟明显手停了一下,面具下看不清表情,之间她双眸对上了苍汐的双眼,似嘲非嘲的抿了抿嘴,“你不是体贴,而是愚蠢。”
“是吗?”苍汐眉间一挑,“大勇若怯,大智若愚罢了。”
“只是这茶里我当真下了些东西。”唐流烟抬起头,停下手里的动作,淡淡的说道。
“嗯。”苍汐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下外面的时辰,天色快暗下来了,街上热闹的声音也传了进来,苍汐转头看着唐流烟,笑着说道,“今日想相邀你一同赏月,
不知可有幸赏脸?”
“只怕你会错过。”唐流烟站起来将弓弩收到身后,整理了下桌上零零碎碎的零件,全部一股脑的放进腰间的小包里。
“不会,”苍汐又笑了笑,微微的运起丹田,刚刚喝下的无非是让自己昏迷的茶水罢了,茶水中混杂的药量并不会致死,但也不能全部将之排出体外,少说也会昏睡一个时辰多。
“只是姑娘得等在下一个时辰多罢了。”
“只怕你再也醒不过来。”唐流烟站到窗口,背着苍汐,抿了抿唇。
“若我醒来,那你得允我一同赏月。”苍汐撑住头,药开始发挥效果,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在昏睡前,她有些迷糊的声音说道,“就这般定了。”
随后身后传来苍汐趴下桌子的声音,手边的茶杯也掉到了地上。
唐流烟回过头来,摘下面具,面具下的自己皱起眉间,看着苍汐趴在桌上,有些烦躁,明知茶水有毒,还自顾自的饮下,也不知究竟是故意的,又或者她是当真在求死?
天策府
苍汐站在一旁,都统脸上阴郁不散,桌上的笔墨纸砚都被扫到地上,一片凌乱不堪。
“你这秉性若不在收敛一些,只怕你最后必定犯下大错。”都统甩下敌方发来的降书,怒颜还未消去,瞪了苍汐一眼,便愤然离去。
“都统慢走。”屋内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慵懒无余。
苍汐走进屋内,刚刚进来就看到了都统怒发冲冠的险先将桌子掀翻。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苍汐弯下身子捡起那一封降书,默然的脸上,展开那封书信看了起
来。
“打不过就想降?未免将这世道看得有些过于美好吧。”屋内的那名女子侧卧在踏上,背对着苍汐。
“降书已发,没理由在继续打,你莫要这般恋战,收敛一些才是。”苍汐将地上的物件一件一件的捡起,摆放回桌上。
“那我便撕了这封降书,我眼不曾看见。”榻上的女子坐起,有些温怒的说道。
“胡闹!”苍汐刚拾起墨砚,听到女子的话语,眉间皱了起来,将手里的墨砚直接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块,“你若在这般胡闹!我便将你打成残废!”
“好啊好啊!这般可笑!你竟要为了曾经侵犯我大唐疆土的贼人将我打成残废?!”女子扯下床帘,扔在地上,冷冷的看着苍汐,“我看要收敛一些的,是你才对!”
也不知过了多久,微风拂面,一阵酒香袭来,甚是醉人,苍汐微微的睁开眼,眼前是豁然开朗的天空,一轮明月当头,发着冷冷的月光。
一旁传来了斟酒的声音,苍汐抬起头看了过去,不远处唐流烟一人坐在屋檐上,独自斟酌。
苍汐一笑,倒好可将自己带来这高处,刚想起身与唐流烟一同赏月,可料?苍汐一愣,手臂传来微微的麻痹,侧过头去,才发现被反绑起来,手臂早就被压
得失去了知觉。
“醒了?”唐流烟转过头来,看着半靠在一旁的苍汐,有些愣愣的看着自己被反绑的手,而后转过头对着唐流烟,微微的点了下头。
“你将我这般捆着,是作何意思?”苍汐待到手臂恢复了知觉,将身体撑了起来,盘腿坐着,有些笑意的看着唐流烟,仿佛在看小孩的恶作剧。
“本想直接将杀掉便好,可我也非薄情寡义之人,你不是想赏月吗?我便带来你来赏你的最后一次中秋明月。”唐流烟没打算过去,身旁放着大大小小的美酒
佳酿,也不知喝去了多少。
“多谢唐姑娘挂心。”苍汐扭了扭脖子,发出了咯咯的声响。
“喝酒吗?”唐流烟转过身,对着苍汐说道,一手捧起酒杯示意,一手撑着屋檐,月光冷清,洒在她身上,倒显得有些孤寂。
苍汐点了点头,耸了耸肩膀,示意唐流烟现在的自己有些困难。
唐流烟随手抓起一壶酒,走向苍汐,蹲下身子,倒出一杯酒,杯中的酒微微的荡开,在月光的照射下盈盈发光,酒香一下沁入了苍汐的鼻间。
“果然是好酒。”苍汐一抹微笑,看着唐流烟。
唐流烟瞥她一眼,将酒水递到苍汐唇齿前。
“多谢。”苍汐微微的张开,低头靠近酒杯,将唇齿覆在杯沿上,唐流烟将手配合的微微抬起,一股清流便流入口中,只是不是自己的双手,那难免会溢出一些,苍汐的嘴角流出溢出来的酒水,滑到了下巴,滴在铠甲上。
苍汐底下头,想将酒水蹭掉,谁知唐流烟伸手她在下巴一抹,将酒水抹去,便站起身背对着苍汐,盯着当空的明月。
“多谢。”苍汐先是一愣,随后又恢复上平时的那一抹弧度,站在自己身旁的唐流烟,暗蓝色的衣物,几乎就快要融入黑夜,若不是这清冷的月光,只怕她的存在都会让人觉得疑惑。
“你之将死,不用多谢我什么。”唐流烟侧过脸看着苍汐,面具下的眸子深得无法见底,疑惑间,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表情。
“姑娘今夜便要了我的命吗?”苍汐撑了下身子,站了起来,走到唐流烟身边,一同站着。
“嗯。”唐流烟回过脸来,眸里映着一轮明月。
“甚好。”苍汐走到唐流烟面前,对上唐流烟的双眸,面带微笑,用清朗的声音,对着唐流烟说道,“在下苍汐,且这条臭命今日也将被你取走,只望姑娘记住我名,我样,他日闲暇之时,若能记起如此一人,在下便感激不尽。”
“就这点要求?”唐流烟一愣,眸中流光一转。
苍汐垂眸了一会,随后牵强的笑了笑,“就这点要求,我这一生,不是属于我自己的,太多了。”
“……”
“所以为难姑娘了。”
“……”唐流烟盯着苍汐许久,伸手摘下面上的面具,将面具戴在苍汐面上,苍汐微微一愣,只见唐流烟的面容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得楚楚动人,一双盈盈秋水的眸子,对上自己的眼,薄薄水润的双唇微微的裂开了一条缝隙,从里面传来话语,“这般为难的要求,我要从何做起?”
苍汐又是一愣,面上的面具虽还有些温热,戴在面上,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心境发生的变化,又或许是这面具看到的景色有所改变,胸口一股躁动,悄然升起,微微张开的唇齿,犹豫不定,而后用力的抿住,才平静下来,盯着唐流烟,“就如今夜,你为我摘下遮掩。”
唐流烟将眸子转开,喃喃道,“这一生不是我的也足够多了,为何还要我去记住一个死人……”
“你说什么?”苍汐微微低下头,看着唐流烟撇开的眸子。
“没有。”唐流烟走回原来的位置,蹲下身子,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饮尽。
“流烟?”苍汐手被反手绑住,微微的探下身子,想看唐流烟怎么了。
只见唐流烟迟疑了一会,缓缓的站起,背对着苍汐,轻声的说道,“我醉了。”
“嗯?”
“我先回去了。”唐流烟刚说完话,便纵身一跃,跳下了屋顶,苍汐一愣,朝前走了几步,便看到唐流烟一跃,消失在黑暗中。苍汐微微一笑,喃喃道,“不是要取我性命吗?”刚转过身,便看到脚边之处,有一把发着冷光的匕首……
苍汐站在原地良久,一脚勾起匕首,将匕首踢起,在空中旋转了一番落到了苍汐手中,割开了钳制住自己的绳索。
苍汐扭了扭有些僵硬的手臂,眸中带着一丝紊乱,面上竟然有些发热。
只是一杯佳酿罢了,至于这般吗?苍汐一手抚上自己的脸,眸里映着黑夜,心中微微的泛起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