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
热闹非凡的宴会也随着参与者的渐渐散去而宣告结束。博丽的巫女无奈地看着狼藉的中庭,叹了口气,想要收拾却又说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强打起精神走到树边,轻推醉成一团的两只,“萃香,醒醒,别在这儿睡觉啊。文文……”
萃香迷糊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她,然后翻了个身,章鱼似的缠住了一边的射命丸文,梦呓道:“文文酱,再来一杯。”说着又重新闭上眼睛。酒友文文已经醉得人事不省了,对周边的一切都无知无觉。
“真是……”灵梦只好任由她们幕天席地的酣睡,“如果妖怪都这样,再强大的巫女也无可奈何吧。”
回到屋里四下望了望,发现日常用的薄毯被揉成一团扔在角落里,想拿去为外面两只盖上,但那毯子像是在地上生了根,竟没拿起来。灵梦用力扯了扯,一番僵持拉锯,毯子里的生物发出小狗似的“呜呜”声,然后一缕金黄色的发丝露了出来。巫女惊愕地松开了手,回头向熟悉的地方看去——黑白魔法使的帽子和扫帚还在老地方摆着。
“灵……灵梦……”
熟悉的呼唤声,却不似平日的元气满满,带着些许磁性的鼻音,柔柔地软软地挠在巫女心间。
灵梦突然觉得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
“好好吃……唔……”
那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迫使博丽的巫女转过头望向声的来源——金发的魔法使抱着毯子睡得正酣,并没有要醒来的样子——这让灵梦松了口气。
“好吃……”酷爱蘑菇餐的魔理莎今天算是过足了瘾,大吃大喝之余,也不忘投桃报李似的夸奖料理的制作者——十六夜咲夜,“灵梦……”
“一个两个的都这样……”经常气鼓鼓的巫女,再度鼓起了腮,“魔理莎,快起来!回家去睡!喂……魔理莎……”毫不温柔,甚至有些粗鲁地推搡着沉睡中的魔法使。
“灵……梦……”
这声呼唤让正生气的灵梦没来由地心中一软,“睡着了还叫我干嘛?刚才不是嫌我笨手笨脚的连料理都不会吗?”虽然还是在赌气的,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幸好魔理莎睡着了,不然估计要大喊冤枉了。宴会时,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努力吃喝,除了称赞咲夜,也就只是礼貌地夸奖了帕秋莉的指挥得当。魔理莎夸奖帕秋莉的意图很明显,毕
竟在图书馆“借”了那么多书,多少欠了些人情,于是趁机还掉一些。只是她忘了,做料理的是三个人,夸奖了其中两个,对剩下的一个便显得不公平了。
魔理莎喃喃自语着,偶尔咂嘴似乎梦里还在继续吃喝。
“那么喜欢蘑菇,你这个蘑菇怪人。”灵梦用手轻戳着她的脸颊,那柔软的触感,让人感觉很解气,于是继续边戳边说,“小孩子一样,不知道节制么?喝那么多酒,忘了自己还是人类么?明天早起头痛,看你怎么办。”
梦中的魔理莎感觉到不适,试图拂去她肆意妄为的手,这更让灵梦觉得有趣,于是左一下右一下的继续逗弄。正兴味盎然时,猛地被魔理莎抓住了手。
黑白的魔法使微睁开眼,略带不满地嘟哝,“干嘛?怪力巫女。”眼皮直打架,困顿不堪的又重新闭上了。
怪力巫女?灵梦气不打一处来,从小修习体术,力量确实也比一般人略强,可是怪力巫女,这算什么称谓?
“魔理莎!立刻给我起来!”灵梦抓着她胸前的衣襟猛力摇晃。
魔法使睁开惺忪的睡眼,带着醉酒特有的迷糊,“唔,灵梦?”本能地循着灵梦身上的茶香,向她倒去,“已经……再也喝不下了,嘿嘿。”
“啊……你流口水了……你做什么?”灵梦微愠地说,却并没有推拒,“起来啦,回自己家去睡。”
“唔……”魔理莎舒服的枕在她腿上,脑袋在灵梦腹间亲昵地蹭了两下便又安然睡去。
这种亲昵的行为灵梦并不陌生,萃香撒娇时甚至扑进她怀里乱蹭。可现在情况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同,灵梦明显感觉到自腹间升腾出奇异的热力,而心脏的鼓动也明显增强了,在这寂静的夜晚,她几乎能听到心跳的声音,那样的快速。“你这……混蛋。”红白的巫女只能叹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不忍,也不愿推开。
安宁的夏夜,虫鸣寂寂。天空中高挂着银色的月牙,光辉并不是十分夺目,但环绕着它的星辰却闪耀着令人沉醉的光。这样的夜适合沉思,冥想,或者说,这样的夜迫使人们面对自己的内心——无法逃避,只能面对。
魔法使不再呓语,睡得很熟,呼吸声细微而平稳,握着灵梦的右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灵梦无法成眠,只得用左手轻柔地撩起那金色的柔软发丝,一圈两圈地不停绕着。头发这么软,魔理莎意外是个温柔的人呢。聪慧的巫女在那天猛然发现自己对金发的魔法使产生了超出一般朋友应有的感情,惊诧之余,她尝试遏制甚至逃避,不去面对。
因为感情是很麻烦的事,博丽灵梦不喜欢麻烦。她曾试图这样说服自己,但她也知道这是自欺的行为。真正的理由是,她害怕,害怕被拒绝。也担心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会给魔理莎带来困扰。于是她选择隐瞒,却又无法遏制一旦揭开便奔涌如潮的情感,因此情绪便有些不稳,变得易怒,不可理喻。
“呐,该怎么办才好呢,魔理莎。”红白的巫女喃喃自语道,“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怎么办……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