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风云突变。浓密的黑云滚滚,伴着雷鸣电闪以极快的速度覆盖了整个幻想乡。狂风肆虐,稍微空旷一点的地方便是飞沙走石的景况。
趁着雨还没下,混吃完毕的魔理莎急忙摆脱了芙兰朵露的纠缠,骑上扫把赶回家,豆大的雨点却很不解人意的将她淋个正着。
“可恶。这天气是怎么回事,该不会又是某只妖怪的恶作剧吧。”很快就全身湿透的魔法使无奈的抱怨着,一手按着宽大的帽子以免被风吹跑。要不是因为自己贪吃,要不是帕琪锲而不舍地想从自己口中套出爱丽丝的消息,要不是芙兰朵露一直腻着不放自己走,才不至于遭遇这种倒霉事呢。所幸的是家就在眼前。
光线昏暗的缘故,魔理莎的小屋在风雨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然而明显的有一团黑影蜷缩在屋檐下。
什么?魔理莎戒惧地盯着,小心翼翼地在门口降落。
那黑影似乎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缓缓抬起头来。
“灵……灵梦?”意料之外的人,让魔理莎惊呆了,站在雨中忘了进屋避雨。
“啊,魔理莎啊。”一贯地懒散语调却带着罕有的疲惫虚弱,“你不进屋吗?雨好像很大呢。”即便是坐在屋檐下,灵梦的衣服也已经湿透了。
“唔,嗯。”魔理莎三步并作两步推开门,在惯例的“开门奏鸣曲”中,踏进了几乎无立足之地的小屋,回过身来却发现灵梦仍站在门外,“你不进来吗?”虽然是邀请式的,但声音却干巴巴的似乎没什么诚意,魔法使稍微还是觉得有点尴尬。
“不了,我只是有几句话,说完了就走。”
“有话进来再说,开着门,我的书都被淋湿了。”魔法使不由分说地将巫女拉进屋子,“好了,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
进了屋,灵梦似乎不着急了,四下打量了一会儿,带着些许怀恋意味地说:“魔理莎的房间还是一如既往的乱七八糟呢。”
魔理莎无暇判断灵梦的语气,只是很不好意思地一阵脸红。明明以前总有很多理由,诸如“忙于研究没时间打理,不像某人天天那么悠闲”之类的,但此时此地却意外地说不出口,只得岔开话题,“这么大的雨,你在外面等了很久吗?”翻箱倒柜地找出一条洗干净的毛巾塞在她手里。
“没多久。”灵梦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毛巾却并不擦拭,只是紧紧攥在手里。昨晚终于下定了决心,今天一大早就匆忙跑来却扑了个空。本应该立刻回转,却又在这里流连盘桓,累了就在屋檐下坐着休息。直到天色昏暗,魔理莎没有回来,灵梦也没有离去的意思,倾盆的大雨只是给她留下不走提供了一个正当的理由。
“啊,雨真大呢。”窗棂在风中剧烈地颤抖,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魔理莎无意识地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有呢。”红白的巫女简单地吐露了几个字之后便垂头不语,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说,昏黄的灯照不见她躲藏在阴影里的脸。
魔理莎无从得知灵梦的情绪,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她用宽大的毛巾胡乱擦拭着自己微卷的长发,耐心地等待对方开口。
等了一会儿,巫女才抬起头来,意味不明地说:“其实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魔法使开始有点疑惑,但很快明白过来。脸色微红,等着灵梦继续说下去。
“对,道歉。”灵梦姿势标准地低头躬身为礼,表达自己的歉意,“上次的事,很抱歉,我病得有点糊涂。”
“啊,那个啊……”魔理莎干笑着,想说自己完全不在意,却有点说不出口。
“请务必原谅我。就当,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也什么都不曾做过,拜托了。”这段在心里反复练习的说辞,临到说出口的时候,还是略显呆板滞涩。
什么意思?魔理莎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你的意思是,之前所说所做的都只是病中的胡言乱语,不是真的吗?”
巫女用力吞咽口水,勉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是,是的。就是这样。”知道自己平静的外表无法维持多久,她连忙转身打开门,“要说的就是这些,我回去了。”说完迫不及待地跑进雨中,消失在浓黑的夜幕里。
魔理莎没有出声阻拦,只是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直到灌进屋里的风雨将灯吹熄,她才反应过来,走过去把门关上。
“什么嘛,那个家伙,就为了说这些巴巴地跑来,就为了…说…这些……”魔理莎倚着门身形摇晃着坐倒在地,“什么嘛……灵梦那家伙……”视线越来越模糊,呼吸艰难,她用力吸吸鼻子才发现早已塞住,根本没有一丝空气能够进入。
“哭什么嘛!”她胡乱抹着眼泪,埋怨自己。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之前不是已经想好要原谅灵梦的嘛?一切都按照自己的预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样不是很好吗?但是这止不住的酸涩,流不停的眼泪是怎么回事?
这一夜,魔理莎哭累了就胡乱躺在杂物堆里睡着了,第二天早晨,又哭泣着从梦中醒来。她忽然意识到,灵梦那番话在道歉的同时,也否定了一样最重要的事情——之前说的喜欢,也是假的吗?
可恶,可恶,可恶!这个任性的巫女,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掬一捧清水洗去脸上的泪痕,魔理莎看着镜中的自己双眼浮肿,面色憔悴。“真没出息!”她恨恨地对自己说着,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振奋一下精神,苍白的脸上稍稍泛出些红晕,“才不会就这么让你蒙混过关,灵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