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一路上将事情的状况大致向灵梦做了说明。
两名失踪者的尸体是在雾之湖南岸发现的。女死者是被扼窒息而死,尸体在岸边的草丛里,死前显然做过剧烈挣扎,指甲都有些开裂,指甲缝里似乎还残留着凶徒的血肉。男性则是溺水身亡,尸体在水中浸泡肿胀,早已面目全非,凭着身上的物品才确认身份。
“你猜凶手会是谁,灵梦。”爱丽丝饶有兴趣地问她,人类的生死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反倒是巫女的反应才比较能吸引她的注意。
“我怎么知道。”灵梦通常情况下都是懒得动的,包括她的大脑。
“在他们青梅竹马的野田敦郎身上发现了类似的抓痕哦。”人偶使继续说着,似乎是有意引导灵梦思考。
灵梦突然刹住了身子,停在空中,“如果是情杀的话,那就没有去的必要了。”她可没兴趣管人与人之间的纠葛。
爱丽丝连忙拉住她的手,往雾之湖拽去,“欸,灵梦真是的,跟某人完全不同,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吗?好好好,不吊你胃口了,不是情杀,跟某只妖怪有关啦。咱们直接去雾之湖,说不定能碰到那只妖怪哦。”
到达雾之湖时,正是残阳如血的时间。阳光为薄雾笼罩的湖面染上了一层妖异血雾,让人看了不寒而栗,要知道,湖对面的洋馆里就住着吸食人血的吸血鬼,人们几乎是不敢靠近这周围的。
湖岸边站着的人不多,只有老村长和死者的亲族们。远远就听到他们的争吵声,灵梦微蹙起秀丽的眉,她很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都怪你们家儿子,勾引我家可怜的小晴,要不然也不会……”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要不是你们逼着小晴嫁给不喜欢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会选择私奔?!说到底都是你们家贪财,贪图野田家的财产,事情才会这样。”
“胡说!小晴和敦郎也是青梅竹马,我问过她到底愿意嫁给哪一个,她根本就没说特别喜欢龚月。”
“这种事你让女孩子自己怎么开得了口?!”
黑川家和南家喋喋不休地争论,相互推诿责任。当事人的野田敦郎则默立在一旁,自顾自地淌泪,表情呆滞,像是心智被取走了一般。
两家的争论,最后指向了同一个终点。
“不用说了,一定是敦郎干的好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说过很喜欢小晴吗?”黑川家那几个比较激动的小伙子甚至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动手了。
“一定是小晴喜欢我们家龚月,敦郎嫉妒了,所以才会……”顺理成章的推论。
“说,是不是你干的?”两家人急红了眼,揪着敦郎的衣襟要他认罪。
敦郎傻傻地任由他们摆弄,紧咬着牙关一言不发。
野田家的人着急了,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们忙着将敦郎拉出人群,几个能说会道则在一边帮腔:“你们两家的孩子私奔,出了事还有脸赖在我们家敦郎身上。敦郎从小就老实善良,这是村里人都知道的。可比不上你们家龚月能说会道,把人家小晴骗得连婚约都不顾,连私奔这种丢脸的事都做出来了。”
“你说什么?!混蛋。”南家的人立刻就要上来动手。
眼看一场混战不可避免。
爱丽丝悠闲地浮在空中,向一旁神色淡然的巫女说道:“要打起来的样子,你不去阻止么,灵梦?”
“没兴趣。”灵梦的视线从头至尾都不曾在争吵的人身上驻留过,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对岸的红魔馆。
“大家不要动手,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年迈的村长声嘶力竭地吼着。
“还用得着调查么,肯定是敦郎!问问他手腕上的抓伤是从哪儿来的就知道了。”
“没错。肯定是在杀害小晴时,被小晴抓伤的!”
“你这个畜生!”黑川家的冲了过去。虽然野田家的亲友们护着敦郎,他身上还是挨了好些拳脚,然而他并不喊痛也不分辨,只是呆站着。
“敦郎,告诉他们,这事根本不是你干的!你倒是说句话啊,敦郎!”野田家的人渐渐沉不住气了——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家亲戚里出个杀人凶手。老村长也颤颤巍巍地跟着劝说。
这次,所有人的焦点都集中在野田敦郎身上。
“啊,什么?”野田敦郎如梦初醒。
“大家在问你手腕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呃,这个,”他抬起手看看,“这个是在瓜田抓狗獾时,被挠伤的。”
“狗獾挠的?谁相信啊?!”
“就是,你是村里出了名的好猎手,还能让那小东西挠到?!”
“不用狡辩了,凶手就是你!”
……
“你约我来,不会就为了看这出闹剧吧?”灵梦有点不耐烦地说。
“不会啊。这不是在等人吗?”
“等人?”
七色的人偶使狡黠地对她眨眨眼,“对啊,等那个跟你完全不同的人。”
“完全不同的人?”灵梦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对,完全不同的人。那个人对自己有兴趣的东西很热心,勤勉。而且好奇心重,爱面子,只要别人有所请求,从来不会拒绝。”她微笑着看向红魔馆的方向,“啊,她来了。”
灵梦小心翼翼地转过脸,顺着爱丽丝的视线望去。黑白的身影从红魔馆疾驰而来。
人还没到达声音便远远传来,“调查完成了,让你久等了,爱丽丝。”骑着扫把飞到她们身边,“哟!灵梦也在啊。”声音依然充满活力。
“唔。”巫女勉强应了一声,又觉得自己态度过于冷淡,显得没有和好如初的诚意,于是搜肠刮肚地想说点什么。
“辛苦了,魔理莎酱,结果如何?”爱丽丝开口问道。
魔理莎习惯性地挠挠头发,“怎么说呢。我想想,该说很有趣还是很诡异呢?”
一个怯怯的苍老声音,突然插进两人的对话中,“那个,巫女大人,”地面上的人群不知何时停止了争论,带着些羡慕畏惧又嫌恶的神色,看着漂浮在空中的三人,年迈地村长松了口气,才如履薄冰似的向她们招呼道,“请问事件的调查有结果了么?”
“下去再说吧。”灵梦说着率先降落到地面,爱丽丝紧随其后。
魔理莎对着灵梦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扮了个可爱的鬼脸——想甩开我?没那么容易,灵梦。——想着想着,便不自觉地露出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