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个人相对无言的静默中,夏日的烟花绽放,映亮了半个天幕。像一簇簇耀眼的灯盏在夜空中亮着;像一丛丛花朵盛开并飘散着金色的粉沫。多彩的焰火在夜空中一串一串地盛开,最后化为无数拖着长长尾巴的流星,依依不舍地从夜空滑过。
魔里沙微扬着下巴,专注地看着已止住哭泣的灵梦。
时不时在上空炸开的焰火,使巫女深邃的黑眸也忽明忽暗地闪着幽魅的光。
“呐,灵梦。”
“嗯。”
“想带你去个地方。”
“嗯。”巫女顺从地点头表示同意。
黑白的魔法使跨上她的扫把浮了起来,然后对仍站在一边的巫女伸出手,邀请道:“来吧。”
灵梦迟疑了一下,缓缓将自己的手放入她手中,任由对方引导着在她身后坐下,又被牵引着一手环住了她纤柔的腰肢。
“抱紧哦,小心掉下去。”魔里沙有意无意地提醒。
巫女双手紧紧环抱着她,脸也顺势埋入她的后背。这是期盼已久的情境了,每次期盼都带着巨大的幸福喜悦,然而真正达成了,却发现自己脑中一片空白。向来乐观似乎对什么都无所谓的博丽灵梦,此时的心中只有不安,因为这不知何时会终结的甜蜜旅途。
不可以这么悲观。她将脸更深地埋进魔理莎窈窕的后背,警告自己。魔里沙说过爱我的,也许,我可以期待。也许两个人真的可以心意相通。
“烟花真漂亮啊。”那炫丽的光影,在空中看得更加真切。
“唔。”灵梦沉浸在两个人的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都暂时失去了感知,只能很抱歉地敷衍了一声。
“那个……今天的灵梦也……呃,很美哦。”魔里沙犹豫了很久,还是红着脸将自己内心的想法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有什么能比恋人的赞美更让人心醉呢?灵梦羞赧地点点头,“嗯”了一声。忽然想起大结界外的那天,魔里沙望着橱窗里的纱裙时,发出由衷的赞叹,而自己却误以为她是在赞美自己而红了脸——当得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误解时,内心的失落与恼羞成怒几乎无法克制。而现在,所有的一切未免太美好了,美好得让她忍不住以为自己犹在梦中,这个梦,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醒来的。
“你在台上祝祷时,台下很多人都偷偷称赞你漂亮呢。”
别人说什么无所谓啦。巫女暗想,却没有说出来。
“其实呢,当时我也…有点那个……嗯,该说是吃醋吗?我也不知道。”魔法使无意识地抓了抓后脑勺,“就是觉得很酸,牙齿都觉得酸了。”
灵梦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因为看不到魔里沙的脸,便无从揣测她现时的心境,“诶~为什么?为什么会觉得那是吃醋?”
“呃,为什么的。因为,那些人看你的眼神很讨厌啊。”
“唔。怎么讨厌了?我没注意呢。”
该怎么形容呢?魔理沙有些为难,脸涨的更红了,“就是…就是好像都想得到你的那种。”
“这样啊。人嘛,有欲望也很正常。”
巫女无所谓的态度,让魔法使莫名其妙的有点生气,她没有再搭话,生闷气似的在黑暗中前行——烟花大会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结束了。
“呐,魔里沙。”
魔法使赌气没有应声。
“你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吃醋么?”
“我不是说过了么,”魔法使有点怒冲冲地回答,“因为他们看着你的眼神让我觉得很讨厌。不过你都满不在乎,我这样简直就像个傻瓜一样!”
“我啊,有这样期望过——期望魔里沙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或者说,一直都这样期盼着,包括现在,也是。呐,你,也跟我一样么?”轻软的语声,带着少女特有的娇羞。想要让魔理沙明白一件事,直接说出来才是最好的方法。
魔理沙没有应声。灵梦倚靠着她,用她的温暖来平息内心涌上来的不甘与失望。
“到了哦。”
魔理沙降落的轻快而平稳,灵梦反应过来时,双脚已经踩上了平实的大地。虽然仍留恋于之前的时光,却也不得不松开手,站了起来。
她们并肩站在一个小小的土丘上,眼前是一块开阔地,大片的草丛在暗夜里黑魆魆的,随风摆动发出沙沙的轻响。到处都是虫鸣蛙叫的声音,热闹,却不嘈杂。空气中满是香草的清新味道。
“这里是……”
“太阳花田的南面。”魔理沙将包裹食盒的布巾展开,原地坐下,打开食盒,“好饿啊。我还没吃晚饭,陪我吃吧。”
“嗯,好。”灵梦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周围一片浓黑,这种环境下野餐还真是,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魔法使摇晃了一下手,低声咏唱,“魔符「Star dust」(星屑)”几颗银亮的小星星凭空出现在夜幕中,照亮了两人身边的一小圈。然而,星星并没有停留,很快地散向四周。
灵梦不知道她的意图,只是安静地看着。
“星屑”很快便消失在视线中,令人失明般的浓黑再度降临。
“有章鱼烧哦,特意在市集上买的,灵梦也吃一个吧。”说着用竹签戳中一颗递了过去。
“谢谢。”灵梦摸索着握住她的手,接过放在口中细细咀嚼。她确实也饿了,毕竟只在早晨草草吃了一点东西,晚间结结实实地喝了一坛“醋”,回到神社又喝了酒,现在胃里正隐隐作痛。
巫女绵软温暖的手,让魔理沙短暂地失神。“还有炒面。”她从食盒里取出荷叶包着的炒面,“这么暗会不会吃进鼻孔里啊。还是等一会儿再吃吧。”
正说着,突然一点小小的萤绿色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哦,开始了。”魔法使站起身带着点欢欣雀跃地说。
灵梦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眼前的草地间,不知何时亮起了点点的光芒,彷如天上的星群落入了草丛,飞来飞去的流萤不时从她们眼前划过。
“萤火虫?”灵梦小声地说。
“嗯,早就想带你来看了。只是,最近好像发生很多事的样子。”
“唔。”灵梦又垂下头去。
“对了,有个东西送给你。”魔理沙小声咏唱了一个陌生的咒语,一点漂亮的黄绿色星光出现在两人之间,“来,灵梦,把手摊开。”
巫女依言摊开手,小星光便停留在她掌心。她有点不解地凝望着眼前的星,很普通的星,既不炫丽也没有夺目的光彩。
“稍等一下。”魔法使小声地说,“看,它们来了。”
原本停留在草丛间的萤火虫们像是中了魔法,开始渐渐向巫女手中飞来,围绕着巫女手中的星光翩然起舞,越来越多。灵梦又惊又喜地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本来想送你在外部世界看到的那种捧花的,可是那些花幻想乡里很少,有也是在幽香的花田里吧。”想到风见幽香,魔理沙不知为什么打了个冷战,“要从她那儿得到花,好像很危险的样子。所以就用这个来代替了。呃,你,喜欢吗?”带着些许不确定地问。
“嗯。喜欢。”巫女说着,露出少女幸福甜美的笑容,“好喜欢。”眼眶又忍不住有点湿润了。
“那就太好了。”魔理沙吁了口气,“把星星放在这里。”说着取出一个玻璃瓶,帮灵梦将星放了进去,放在食盒旁,萤火虫们也跟着飞了过去,“这样,咱们就不会把炒面吃到鼻子里去了。”
巫女噗哧笑出声来。
“快吃吧。一会儿还有礼物要送给你呢。”魔理沙拿出炒面,“啊还有,因为去晚了,所以炒面只剩下最后一份。呃,你介意跟我一起吃么?”
灵梦红着脸摇了摇头,挨着她肩膀坐下。两人头碰着头,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
“味道很好哦。”
“嗯。”巫女并没有尝出什么味道来,嘴里满是甜蜜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