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海藍紫 于 2012-12-25 20:18 编辑

前言：

更新的我絕對是人品大爆發了（才怪＃＃＃＃

我是好孩子呦☆Ki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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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

用抹布沿著杯緣擦拭，Meiko邊工作一邊偷瞄正在吧台最尾端位置喝著果汁的後輩。

………………雖然是個來酒吧喝果汁的乖寶寶，不過現在看起來更像是想要猛灌烈酒的失意人士。

認識巡音也有五六年了，還是第一次看她這麼反常。雖然外表看起來很冷酷、不好親近，但實際上只是因為生性認真，對外界反應遲鈍導致整個人就跟萬年神木沒兩樣。

在校時就是這樣，出社會也還是一樣，不過跟當年教授們的預測相差不遠。巡音接受過幾篇面向大眾的採訪，也開辦過一次攝影展，年紀輕輕便是個小有名氣的攝影師了。

幸好這次只點了果汁，不然再這樣下去，自己可能得先做好叫計程車的心裡準備。這孩子平時楞歸楞，但絕不是傻，只是太過內斂，選擇用層層盔甲把自己保護起來。

「Meikoさん，”喜歡”是怎樣的心情呢？」

「等、ルカ……你說、喜歡是？！」

「戀愛意謂的。」

手一震，好不容易在杯子掉到地板前才接住，Meiko望著依舊悶聲”灌”果汁的後輩的眼神驚疑不定。倒是巡音望了一眼，杯子抵在唇畔給出評價：「Meikoさん好身手，功夫很扎實。」爾後乾脆的將杯中少許果汁一飲而盡。

「喂喂……………」Meiko此刻頭上掛滿黑線。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聽見ルカ一展幽默感，重點還一點也不好笑。「怎麼問我這問題？我以為妳沒興趣。」

「我只是不懂；然後Meikoさん你說過我可以隨時來找你的。」

就是這種耿直認真過頭又尖銳的話才讓人頭痛啊………「確實。那麼妳先給我為什麼想問我這問題的原因。」

玻璃杯在大理石桌面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和杯中冰塊相映。巡音盯著空杯的泡沫直到全部消失後，才低聲回答。「我認識一個人。」

「然後？」

「我很矛盾，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看著她笑就覺得開心、看她難過會想問她我能不能幫她做些什麼、覺得跟她在一起時底片總是不夠用。」指了指眼部，巡音懶散的將頭靠到牆邊，指尖無意識地沿著杯緣轉圈。

看向後輩那雙綺麗冷藍的雙眸，Meiko唇邊勾起意謂難明的淺笑。

科技的發達讓攝影師的工作簡單很多，數位相機早已經成為必需品；所以ルカ用了底片一詞總是有種怪異感。現在大多數攝影師在工作上是不使用從前的攝影機，會使用的的攝影師在藝術上是為了種自我堅持與追求。

巡音ルカ亦不例外。

『我很喜歡早期得靠洗劑沖出來的相片，每一幅作品都是靠著肉眼觀察、等候……需要天時地利人和才能捕捉到的、最真實的一刻。』從前她是這樣說的：『但是、現在已經很少人用了；所以這雙眼，便是我的底片。』

ルカ的成品，有的像是清晨中瀰漫著一層薄霧的僻靜樹林一般，清新、帶點含蓄的神秘感；卻也有黑暗混沌的，像是要反應人類最醜陋不堪的一面。

『就像是將各種風格都收納起來，然後包上後現代主義的包裝。』其中一位老師在看見那禎讓ルカ打響名聲的作品後，如此評論道。

不知道在那雙眼中，所看見的究竟是怎樣的風景呢。

而能引起像ルカ那樣的”怪才”遠遠超出正常份量注目的人，又是怎樣的人？

這些都讓自己好奇得不得了啊！

「你想問我這種心情叫什麼、還是想問我怎樣才算戀愛？」將高腳杯倒掛在吧台上杯架，放下抹布的同時轉頭和員工吩咐幾句後才面對攤在位置上的後輩，手臂遮著眼前，一臉疲憊的模樣。

看起來似乎有點嚴重呢………這孩子實在太會壓抑自己了。

「有差別嗎？」歪著頭，仍是懶洋洋的姿態。

「很大的差別。要回答妳的問題也不是不行，不過妳得先讓我明白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從頭到尾一點也不能漏掉。」

巡音審視了Meiko一會，看對方神色認真才點點頭開了口。

☆

還是不很懂”喜歡”這樣的心情。

會想問的真正原因，是某次因為外拍工作時，身旁有位名叫Gumi的助理突然問自己『現在巡音さん是不是在談戀愛呢？』這樣的問題。

『戀愛…………？』

『啊、抱抱歉—我不是故意—』

『沒關係，為什麼這樣說，我想知道原因。』

摸摸自己微微發燙臉頰，巡音下意識將鴨舌帽沿壓低遮掩部份臉龐。被說了『最近時常露出溫柔的笑容，眼神也很生動柔和，好像被什麼人點燃一樣。』

或許、真的是被點燃了……………但是這樣是戀愛嗎？

描述給Meikoさん聽時，Meikoさん說了：『ルカ你終於開竅了！還有那孩子還真勇敢………不過，我想你也要負過半責任吧？』

在自己看來，ミク確實很給人積極正面而活潑的感覺，要說勇敢或許是吧。

『會不由自主的看著對方、發現做什麼事都很容易想到對方、不管怎樣都想讓對方開心，就是戀愛了喔。』

可是比起開心，有很多時候是不由自主替ミク擔心，比如說裙子太短會不會走光或是被討厭的人騷擾……

『那樣也是戀愛的一部份呢，而且是在吃醋。』Meiko帶著英氣的眉宇驀地靠近：『像這樣的距離，如果是那孩子的話ルカ便會臉紅、覺得難為情吧？如果離得太遠、或是說出不希望對方做什麼事卻又怕對方討厭自己了，是不是呢？』

………………反駁不能。

『ルカ為什麼不去試探一下對方的意思？說不定，人家也對你很有好感。』

試探……………這還真是個超困難的任務。

尤其現在又不是在玩Galgame或是模擬戀愛遊戲，是真實的世界；再說，要是ミク因此疏遠自己的話，反而是反效果了吧？

那樣的倒不如維持現狀。

這可不是什麼遊戲，選錯選項還能倒退重來。

「巡音さん，初音さん說臨時有水著寫真的拍攝安排在今天，我要帶初音さん進第一攝影棚嗎？」

「先不用，讓她直接到我辦公室吧，我有事想跟初音さん討論。」

Gumi放下手中電話，將來客引往工作室後方。有著相似的髮色，同樣活潑朝氣的外向性格，短時間內，兩人早已成了像有多年交情的姊妹淘。「ミクちゃん，我家Boss讓妳直接去她辦公室。」

「謝謝。Gumiちゃん，ル、不，巡音さん…………今天怎麼突然說到辦公室？是上次拍得不好還是……？」在準備步入工作室員工口中的禁區時，初音有些不安的詢問。

平日就算來訪也是有著公事上的理由；每一次，都是由Gumi先行帶領訪客到會客區；如果是工作，就直接帶人進入已經架好的攝影棚內開工。

剛才Gumi並不是將自己帶進平常使用的攝影棚，也沒讓自己在會客區等待，反而是帶到了據說是ルカ的辦公室。明顯異於往常的慣例代表何種意義，她實在不願意猜測。

是朋友、還是關係更加親密的好友級別，還是別的？

或許也可能只是工作太過忙碌，迫使ルカ不得不做出這種指示。

也就是只基於便利性的理由罷了。

「這個疑問，ミクちゃん親自問我家Boss不是更明確嗎？這裡。」Gumi吐吐舌，向初音指著一扇不遠處的門：「Boss在裡面，ミクちゃん自己過去吧。」

在初音動身前，Gumi附到初音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放心，我家Boss不會吃了ミクちゃん的。倒是ミクちゃん，快點攻略我們的冰山Boss吧。』

『——Gumiちゃん別亂說！』

初音白皙的臉頰迅速染上一層誘人的瑰色，輕打了下Gumi的肩，往巡音的辦公室跑去。自己從來沒跟Gumi談論過這件事，難道說真的這麼明顯？

不管如何，現在對自己來說，「去找ルカ」都是當前第一要事。

☆

當背上迎來一股陌生的重量，巡音才醒來，早先手中大量的照片早已下意識的從掌心滑落、在光滑的玻璃桌面與附近地面散成一片。

是了；是她讓Gumi跟ミク說直接進來的，自然趴在肩上的人是ミク。

「猜猜我是誰？」

「ミク。」

清脆的輕笑流瀉，巡音閉起酸澀的眼一會再睜開，便見到眼前屬於初音的精緻五官靠得極近，能聞到帶點甜味的呼吸。

「啊～」

「啊嗚。」

順從的以嘴收下送來的涼糖，嘴唇立刻碰觸到柔軟的指尖與略硬的塑膠紙包裝。瀰漫在鼻腔的薄荷清香，讓本來幾乎因為倦意而委靡的身姿挺直。初音見巡音剔透的藍瞳似是撥散眼前迷霧，變得清醒明亮，忍不住低聲笑起來。

巡音趕在初音出手前，率先彎身撿拾起散落地毯的大量照片，任由櫻色長髮遮住了半邊臉孔，順勢遮住攀上臉的紅暈。

不能讓被拍攝的主角本人察覺到自己即將成為展覽的聚焦點，是自然的。

再者，不管怎麼說都很難否認自己………有意或無意間、將目光放在ミク身上的事實。

這些是準備開辦攝影展的照片。雖然說是攝影展，但更像是為了ミク舉辦的特展。

因為ミク正是讓她走出最近一次低潮期的靈感來源。

和之前一次的攝影展相比，更注重人對周遭環境所能產生的影響。如果說上次是專注在人性灰色的一面，這次則偏向淺而溫暖的色調。

前些日子畫廊來電詢問關於這次展覽的主題時，第一時間便聯想到ミク純粹無邪的笑容。

「ルカ就愛逞強。剛才在等我時打瞌睡了？」

「……………才沒有。」

小心以溫和力道拂過，將垂落的瀏海塞入耳後又用手指爬幾下，便算是替剛才意外因靠著椅子打盹亂掉的頭髮稍做整理，巡音將拾起的照片收入桌面上的牛皮紙袋。初音蹙起眉，從隨身攜帶的梳妝包拿出折疊梳，往旁一步挪到巡音左後側，歪過頭盯著巡音。巡音被盯的有些發毛，乾脆再度閉起眼，認命的往後靠。

梳齒爬過柔順長髮，初音一邊梳，一邊跟看似閉目養神的巡音繼續聊天大業：「ルカ的頭髮髮質很好呢，應該要好好打理才對。

「太麻煩了，不要。」

「誒～～可是這麼長，做造型什麼的很方便啊，我想看ルカ打扮起來的樣子～」

打扮？可是自己長年都是襯衫或是T-shirt配牛仔褲的造型。雖然說女性生物一向視外貌如命，偏不湊巧她不屬於那種類型。更何況，目前的打扮一來方便行動，二來是舒適也不至於被說邋塌，對於ミク的提議真是興致缺缺。

「我不想換，麻煩。而且行動不方便。」光是那頭長髮就已經夠讓自己每天一清早起床就煩躁了。

「那麼，我來充當ルカ的造型師，ルカ覺得怎麼樣？」將後腦靠耳的部份頭髮，先編成兩小束麻花辮，餘下的長髮與編成麻花束固定在後腦中央的髮束收在長心中，熟練的以叼在嘴中的緞帶一圈圈纏緊後兩端拉起在斜上打了個蝴蝶結。以手鏡擺放到臉頰邊讓巡音檢視。「妳看，是不是跟平常有點不一樣？」

「…………比較花俏。」半晌，巡音才吐出此一結論。末了像是怕被誤會一樣加了句：「不過我覺得很不錯。」

一句話立刻將失落的初音從地獄撈回天堂。

「吶吶、我想看ルカ打扮起來的樣子嘛～」

「為什麼這麼好奇？平常這樣不好嗎？」

初音伸手輕捧友人溫熱臉頰，讓彼此前額相抵。「ルカ覺得我好看嗎？」

對此，巡音毫不遲疑的頷首。

那是自然的，否則當初也不會光憑一眼就冒失地開口要求要拍照。ミク的便服都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牌，即便如此依然能穿出獨特的味道，這也是讓她欣賞的一點。

儘管巡音是出名討厭過度打扮的人，但是對美感的敏銳度沒人能質疑。

「那麼，現在呢？」楞了一會，巡音微瞇起眼，這才發現眼前的友人臉上沒有任何化妝品修飾的痕跡。

素顏也是這樣粉雕玉琢、渾然天成的精緻嗎？

鬼使神差地，入手微熱而柔軟的細緻觸感，讓巡音有些訝異，訝異之餘還有些欲罷不能，只是楞楞地盯著友人精緻五官細看，初音並不提醒巡音的失禮，唇畔噙著笑，身後的狼尾巴搖呀搖的。

「ルカ還沒回答我呢？」

「啊、嗯…………ミク很好看。」

驚覺自己唐突的巡音嚇得立刻縮回手，不自在的別過頭。初音不在意的笑著、親暱的抱了巡音不寬的肩，逕自說下去：「但是現在跟上粧然後穿那些被指定好的服裝，拍出來還是會不一樣呦？我很想看看ルカ要是裝扮起來會是怎麼樣子的，一定會比現在更漂亮吧？」

「……………沒這回事。」試著去忽略脖頸傳來的麻癢感，咕噥了句。初音決定使用更加猛烈的攻勢——湊到友人耳邊、幾乎整個人靠在對方身上撒嬌。

「好嘛～一次就好，我想看不一樣的ルカ～」

到底為什麼ミク這麼有興趣啊……………嘛、算了，其實也沒什麼拒絕的理由。更何況剛才自己太失禮，就當做是沒說出來的賠罪吧。

「好吧；不過，我對那些事不是很懂……」

「那個不是問題，一切交給我吧ルカ。不過，ルカ明明就是有著嚴重美感傾向的人，為什麼這麼不會打扮自己呢？」

「…………………穿得太花俏會妨礙工作，我自己也沒什麼興趣，久而久之就這樣了。」

走到專門放置器材的區域，揀了幾個鏡頭和用具換入小包中背起，巡音走到初音身邊，伸出手「走吧，去攝影棚，佈景已經搭好了。」

不想在人員進出頻率高的第一攝影棚替ミク拍寫真，臨時改吩咐Gumi帶ミク到辦公室附近。除了與設置更齊全的第二攝影棚距離更近之外，也是趁開工前能稍微聊聊天，放鬆一下最近忙著準備攝影展的精神。

「ミク很喜歡和人牽手呢。」望著挽住自己手臂的初音，巡音呢喃。在ミク旁邊，被挽手、牽手都已經成了一種……讓人不自覺上癮的習慣。

「才沒有這回事。是因為ルカ………才想這樣的，ルカ的手牽起來很舒服的說。」

「是嗎………………」沒有進一步的回應，巡音以溫和的力道做出無言的回應。

「吶、ルカ，等會拍攝結束後一起去吃飯？」扯了扯友人的外套袖子，繼續平日兩人在一起時最愛做的事——撒嬌。

兩人成為朋友以來，初音總能找出各種理由在週末時把有”家裡蹲”跟”宅”屬性的巡音拖出去。舉凡逛街、餐聚、聊工作甚至去踏青、野餐、短程旅遊，通常只要初音用甜美的聲線求一下、試探幾句，巡音就答應了，有時甚至特地排開了工作。

事後巡音總有點不理解為何自己就如此輕易被對方牽著走，但真問本人討不討厭，卻從未表現出任何不滿的跡象。這也讓巡音個人工作室內的員工，對於「初音ミク」此一存在另眼相看。

畢竟初音出現在巡音生活之前，雖然工作時間尚稱固定，但遇到特殊要求或是緊急工作，加班甚至熬夜等狀況都跟一般在企業上班的上班族沒有兩樣，即便沒有繁重的工作，還是得在星期六上午前往工作室。而初音出現、兩人熟稔後最大的改變，便是巡音將營業時間變更為平日向後延長1小時，例假日則無須上班。

明顯是拜初音所賜。

「ミク還真不怕胖，這幾天都是水著拍攝呢。」下意識的收緊手中力道，巡音俐落的側臉線條越發冷漠，像是生氣了。初音蹙起眉，將雙手按上了交握的手「ルカ………生氣了？」

「………………沒有這回事。」空出手打開通往室內攝影棚的門，巡音收斂心思，放柔嗓音否決了質疑。「ミク先進去換衣服吧，更衣間在左邊角落，別忘記要多披件毛毯或浴巾保暖。」

不是對ミク生氣、而是對自己。

她們應該是好友，同事………除此之外，沒有別的關係。

那麼剛才想到要拍攝泳裝寫真便生氣的自己，這樣的心情………不能說的吧。

況且，這是工作的一部份。

在寫真攝影、雜誌插頁等領域，讓模特兒穿上清涼而色彩、款式多變的泳裝，並不少見。

巡音抿唇閉眼，仰頭靠著塗成天藍的牆，落寞的身影被一旁燦亮的打光燈拉得長長的。

「ルカ，我換好了。」確定攝影棚只有兩人，初音站在早已被架好的攝影道具中讓遮蔽的浴袍緩緩從身上滑落，巡音起身彎腰將浴袍移到一旁，半晌才開口「今天請多指教，初音さん。」

「………請多指教，巡音さん。」對方掌鏡的掌心在極近距離下能清晰看見的月牙印記，初音向巡音微微鞠了個躬，進入工作模式。

果然剛才ルカ生氣了吧。

只是、ルカ是為了什麼生氣………呢？

該不是，因為自己拍攝泳裝寫真吧？！

※

「Boss，您要走了嗎？」

「嗯。開辦攝影展的展廳聯絡好了嗎？」接過部屬送上的資料夾，巡音收進了隨身攜帶的黑色帆布包中。

「已經約好了，後天對方會親自前來簽約，時間是下午三點整。」

「記在我的行程表上，今天就到這裡，各位辛苦了。」

「是的，Boss。」

結束拍攝工作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在巡音交待過一些重要事項後，兩人順理成章的一同離開。活潑有禮的初音人緣極佳，加上時不時便因為工作與私事兩方面往工作室跑，不少員工早已認得這位俏麗的少女。離開工作室的路上，跟兩人打招呼的員工都發現一件事：

「Boss跟初音さん牽著手呢。」

「這還是我在這工作五年第一次看見Boss願意讓別人靠近………」其中一名男職員不由得發出不平的哀怨。

「真好啊………Boss心情好像很愉快。跟早上進來時相比真是天差地別。」

「大概因為是ミクちゃん的關係吧。」

Gumi笑了笑，沒參與其他同事在旁議論著關於上司是不是跟初音交往的對話，繼續專注著手上將資料鍵入電腦中歸檔的工作。

雖然說自己也很好奇，但是依她的個人推測，就算真的交往了巡音也絕不是會主動告知的人，保留一些空間讓別人去說，一貫的保持別人稱為「神秘」的風格。

至於、結果如何…………日後有的是機會和ミクちゃん好好的”相談”。

※

沒忘記約定的初音在當天工作結束後的飯桌上重提此事，出乎初音意料外的，看似頗為抗拒的巡音一口便應下邀請，約好了某個兩人都沒有工作安排的平日午後前到原宿逛街。

「這間店的衣服搭配很適合ルカ呢。」拉扯交握的手心，提醒身邊心不在焉的巡音。「ルカ不專心～有聽到我剛才說什麼嗎？」

「啊、有…………」難為情的傻笑，順勢壓了下頭上的鴨舌帽。巡音這才將目光轉回擺在櫥窗與門口的人體模特兒套上的衣裝。

風格中性取向，指頭上布料的觸感柔軟且有彈性，剪裁也很貼身，確實是自己偏愛的類型。

當巡音還對著店內玲琅滿目的服裝感到不知所措時，初音早就抱了一堆還挂在衣架上頭的服飾，詢問店員試衣間的位置後便拖著巡音走。「欸、ミク等等！」

「ルカ動作慢吞吞的，我已經幫ルカ挑好了。」話音剛落，初音便將手中抱著一大疊幾乎搖搖欲墜的各種衣飾塞給巡音，然後把人推入試衣間。背抵著門板，向裡頭的人喊話：「ルカ先隨便搭著穿出來讓我看就行了。」

這才難辦………

巡音無奈嘆氣，翻了個白眼，從各種花樣款式的服裝中挑了還算順眼的服飾，替換下身上完全沒搭配的套頭T-shirt和磨藍牛仔褲。

走出了更衣間狹小的門，不待反應便被初音勒令待在原地別動，巡音只好傻站在鏡子前當雕像，一邊又忍不住偷眼去瞧自身鏡像。

俐落修長的身材、腳下微帶高度的包鞋襯出膚色雪白的同時也將整個人身形拔得更高，表情依舊是不變的平靜，在精緻五官的烘托下可以說如冰山般死寂，而身上簡便的對比色，和平常沒有太多差別。

「啊、ルカ又這樣穿了～～進去進去，我幫妳挑，ルカ真是太浪費自己的優勢。」

初音在店內繞了一圈才回到更衣間門口，看到巡音倚著一整排衣架百般聊賴的戳著掌心上的智慧型觸控手機，正用手指拖曳著液晶螢幕上角色，一般不斷地翻轉機身指示角色的動作。

如動漫角色中常出鏡、被眾多男性追捧的嬌小女角，畫面上正播放著熱度十足的笑容，羞澀中帶著一絲高傲，底下還附帶著台詞。初音喜歡觀看動漫畫，可以稱得上是半個御宅族，逃不過初音靈敏耳力，聽出了是以配”傲嬌”聲線著名的釘宮理惠。

說實話，如果不是在當前的情形下，她會很欣賞這位聲優的演技的。但是現在應該是自己比較重要吧？怎麼說，她們正在”約會”啊！

「ルカ～～」

「唔、抱歉………一時無聊就………」

「………真是的。ルカ這樣讓人家很受傷呢。」無奈的嘆了口氣，初音輕聲地埋怨了句。

「對不起………啊、那個……衣服………」注意力明顯渙散的ルカ，用冰的跟南極大陸一樣的表情和飄忽眼神，結巴又有些詞不達意的道歉。

———很奇妙，明明她們只是維持著朋友的份際，有些事ルカ卻會因為自己而特地解釋，好似生怕產生什麼嚴重誤會一般。

也因為這樣曖昧的距離，讓她更想去試探ルカ對自己能接受的底線在哪———是不是，ルカ對自己也有著與自己相同的心情呢？

…………目前也就只能妄想而已。

「ルカ要是想道歉的話，就乖乖跟我進去換衣服。」拍拍臉，嘆氣著壓下複雜心思，初音揪住對方戴了水晶耳針的耳廓把人拉著，一邊推攘對方纖瘦的背脊進入更衣間，搶下對方手中沒放下的手機，塞入丹寧短褲口袋不讓巡音搶回。

「快換下來，等會ルカ有的是時間玩。」用特有的少女柔軟聲線哄著，順帶撲滅對方被搶手機的不滿。初音知道巡音有多寶貝她身邊各種電子產品

——當然、這些比不過ルカ寵自己的程度。

「欸………好嘛、那ミク轉過去。不准看喔！」本來冷酷的聲線居然帶著一絲羞怯與青澀。

「別傻了，ルカ又不是沒看過我；再說ルカ不怕我隨便亂搭配嗎？」

「那、那是工作中不小心的！」

又羞又急的薄嗔與淺緋色痕跡躍然於臉上，巡音搶過初音手上的衣服，一邊推攘著友人瘦弱肩膀讓她轉身。「ミク轉過去不准看！」也不管自己撈到懷裡的東西有多少。

初音坦然一笑，背對著巡音將額頭靠到門板上，耳朵卻豎得老高，這種舉動簡直是欲蓋彌彰。巡音因為身後多了個人而心神大亂，拖延了些時間、好不容易才換好裝。

「我好了，ミク。」

「嗯，那我開門，一起出去看看吧。我敢說ルカ一定會喜歡的。」

「真的會差這麼多嗎………」

「ルカ自己看就知道了嘛～」

轉開門把拉開鎖鍊，初音探出頭左右張望一會。時值平日下午，恰好是人流最少的時段，初音只是為了確保附近沒有鬼鬼祟祟的人流連。

有些不情願的被拖到全身鏡前，巡音懶散的站到定位，看到鏡中的倒映時，巡音少許驚訝連忙直起身。

高度雖然因為腳下所穿包鞋而有所改變，卻像是換了個人一樣。看書用的散光鏡在出門後早被初音找了個理由換成淺灰色的隱形美瞳鏡片，本來不適應而加上的黑色塑膠鏡框被迫拿掉，圓領T-shirt被換成漿挺的七分袖米色收腰襯衫，上頭鬆垮垮地打了條銀灰細領帶，緊貼修長雙腿的是富伸縮彈性的黑色針織褲，腰上繫著明黃色流蘇編帶，外加上本身外貌優勢，襯得巡音更加出眾。

初音卻撇撇嘴，拉著巡音脖子上的領帶將人帶到眼前，在對方還摸不清狀況下伸手去解友人原先扎得一絲不苟的襯衫釦子與下擺。過於驚愕之下，巡音就頂著一張紅臉任由對方對自己毛手毛腳。

「ミク………那個………」

「別動。」

壓低聲命令，初音解開襯衫上方兩顆釦子，將領帶扯出V字貼緊略為露出的胸口風光，將深紫薄毛線披肩在鎖骨處挽了個簡單活結緊貼V字領，雙手繞到腰後調整皮帶位置，最後親手替對方斜斜的戴上軍事風重的貝雷帽。

少女身上的清甜香氣毫無保留的隨著空調的微風送入鼻腔，耳根火辣辣地灼燒著，心跳也背叛了主人的抑制命令。兩人靠得是如此之近，巡音不由得暗暗地嚥了口梗著的口水，”咕嘟”的明晰聲響讓巡音不由得猜想是否被身前少女聽去。垂落的長髮遮住了臉龐，看不清表情，仗著這一點小手段，初音嘴角勾起名為壞心眼的弧度。

其實就算現在撲上去，ルカ也不會抗拒，事實上ルカ說不定會倒抽一口氣，默默的摟著接住自己。不過…………現在這個距離已經很好了，把ルカ逼得太緊對她們都不是好事。

滿足的藉機讓鼻尖輕擦過脖頸滑嫩肌膚，初音拉開距離，伸手將散亂的髮絲捋到耳後，上下端詳著揚起滿意的微笑。「嗯，現在這樣還不錯，不過還差一點。」

「我已經覺得差很多了……」

對於友人總是行動過於快速這點，巡音一直感到不解，迷惑的同時卻沒有任何辦法反抗，像是打到一團棉花上的重拳。看著初音將抱進更衣間的衣飾全數抱出，還有部份落到手上，另一手還被對方牽著，腳步因此顯得踉蹌，巡音不禁出聲呼喚：「ミク，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結帳！」乾脆的丟下兩個字，少女往收銀台殺去，一頭耀眼亮綠的長髮在店舖中與外頭灑落的些許金芒結合，巡音動了動唇，沒做任何抵抗，略低下頭跟在後方。

夾帶淺金的翠色，在眼底佔據的範圍，越來越廣了。

※

結果巡音只肯讓初音出錢替自己買下幾樣便宜的飾品，連餐費都不願意平均分攤。初音拗不過巡音堅持，只能默許了。折騰了一下午，當巡音倒在雙人床上時，雙腿酸麻不像是自己的一般。

更讓巡音有些難受的是幾乎整個人壓在身上的初音。

雖然ミク很瘦，可以說是過份的纖瘦，同性友人間的親暱她也不是沒見過，但是沒辦法說服自己身體深處那股無處發洩的渴望，究竟從何而來，又該從何而去。

隱隱約約間意識到，自己看著ミク時總有些把持不住的綺念代表著怎樣的意謂。

——或許這是Meikoさん和Gumi說過的”喜歡”。

即使有了認識，但要怎麼突破這種膠著又黏膩的氛圍，又是另一回事了。一如以往，她對著ミク就是沒有辦法，更大部份的原因是自己沒有相似經驗………面對幾乎空白的事物，天性就會投下不信任票。

如果對象是ミク的話…………

——不討厭；不如說，有點害羞。

如果是自己，ミク會願意接受那個瘋狂想法嗎？

現在可能還跨不出那一步，不只是因為下意識對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懼，也害怕著現實。對於得來不易的朋友，自己一向是傾心相待，只要不介意自己冷淡的反應，繞著對方轉一整天當然不是什麼大問題。

至於跟ミク更進一步的關係到底要多近、要做到怎樣的程度………這些是她沒經歷過的。

…………稍微想太多了，總覺得像是自己一頭熱一樣。

感到熱浪襲擊臉上，巡音別過僵硬的脖子，卻無法讓嘴從友人耳邊離開。只得維持著曖昧的距離：「ミク，這麼晚不回去沒問題嗎？」

「誒、我沒跟ルカ說過嗎？我一個人住。」

「…………妳沒說過。」

不過現在知道了。

巡音默默地在心裡加上這條，不願意多想的腦袋動起壞心思異常靈敏：「所以今天要在我這過夜囉。」語氣裝得隨意，自然地像是多年養成的習慣。

「嗯。」含混的咕噥一聲，初音得寸進尺，乾脆不從巡音身上撤離了。巡音也默許了友人的舉止，但稍微拉開了過於貼近的距離，避免自己心臟病突發。

「不熱嗎？」

「嗯…………ルカ很溫暖。」

可是、室內溫度不低啊………這樣抱上來真的不熱嗎？

看著嬌小友人不發一語貼過來，巡音認命的嘆了口氣———兩人身上只穿著寬鬆浴衣，同蓋一條毯子在近距離下側身聊天的情形下，這類舉止似乎不大好。不過就算阻止，睡著後還是會被ミク當成抱枕……

在巡音放任思緒飄盪時，初音自然不打算客氣，滾了一圈窩進友人懷抱中。

實話說她不冷，但若要找藉口才能親近ルカ，她不介意隨口胡謅一個———而且最後結果也一樣。正是知道ルカ不會拒絕自己才敢正大光明耍小手段。

ルカ看似懶散實則沉穩踏實的性格給了她極大的安全感，而且ルカ一旦喜歡上或是跟一個人有比較親近的來往，便會死心塌地的對對方好，比起言語更喜歡用行動來代替——主因是”懶惰”。所以當讓像ルカ那樣的性格放了心思在人身上，要多挪一步都像是要殺她一樣。

不過，ルカ對自己是否存在除了友情之外的心情，那是她不敢輕易試探的。

ルカ為自己破壞了多少條被”懶惰”約制多年的習慣，她就不一一細數了，從一開始就是半帶私心的接近ルカ，自然在拉近距離的過程中………唔、喜歡上ルカ真的是件很容易的事。

「為什麼ミク一個人住呢？」

「我一個人來這裡唸書，因為不想事事靠家裡所以打工賺生活費。」所以她能和ルカ相處的時間，都很寶貴。

「除了平面模特兒之外，還有別的打工嗎？」

「以前還有兼便利店員工，後來辭掉了。這樣說來，還真是多虧了能被ルカ拍照。不管是哪種類型，ルカ拍出來的定裝照有ルカ獨特的風格，也因為這樣之前才能順利的和雜誌簽下合約，謝謝。」

「……………ミク太謙虛了，我反而認為是別人看見了ミク的努力才決定的呦，我只是輔助而已。」

巡音這才發現她對初音的事，不論私人或是公事上都瞭解的不多，但初音卻對自己的喜好與工作上的小習慣瞭若指掌，自然地當起好奇寶寶。初音橫了巡音一眼，幾分引誘之外還有幾分嗔怪「ルカ要是想多瞭解我的話，有空就放學時在Crypton高校門口等我。」

……………Cryton高校，不就是自己從前的學校？

在兩人邊聊邊因沈重倦意入睡前，巡音腦袋塞滿了從友人處得來的訊息。

會變得更加要好吧，自己跟ミク。

※

要不是太受注目，巡音ルカ不得不說是個很新鮮的經驗——被個貨真價實、還穿著制服的高中女孩兼小有名氣的平面模特兒拉著逃跑。

這實在是沒辦法的事，答應了不久前的邀約，找個工作較少的空閒日子準時等候在校門口的ルカ也不會知道高中時代的自己成了一個讓後輩憧憬的存在。最後結果就是本身也算半個公眾人物的初音與巡音被迫連續穿越好幾條鮮為人知的捷徑，從側門躲避人群。

兩人逃入一條僻靜暗巷後終於得到些清淨，急遽喘氣的同時看著對方狼狽模樣，不由得放聲笑了。

「ルカ好慘。」

「是誰叫我去的，原來只是想叫我撈人嗎？」

「這可是福利好不好。」

巡音難得沒好氣的給了個白眼，初音卻不甚在意，逕自走到友人身前替對方拍去沾染的些許塵埃後，單手插在腰際、下顎微抬十足像個公主一樣。巡音笑著掌心向上邀請同行。「我們走吧，公主大人。」

「ルカ想邀我去哪？」

巡音支起手抵著下頜思索了會，心生一計，朝身旁還十指交握、一臉困惑的初音神秘的微笑。「帶公主大人去您會有興趣的地方，不知您意下如何？」

「什麼啊，這種語氣………不過就看ルカ的表現了。」唯妙唯肖的模仿起上次聽見傲嬌聲線，收穫巡音基本平均一個月露出一次的淺笑一枚。

最後兩人在初音住處落腳，中途轉了好幾個地方，其中包括巡音的個人工作室和公寓，不得不說，今日的巡音讓初音刮目相看。

轉頭望向和自己相同呈大字型攤在木質地板上的巡音，初音側身伸手，拿了被兩人丟到一旁的毛巾拭去友人額前滿佈的汗水。「ルカ玩起來意外地瘋呢。」她們剛才幾近瘋狂的玩著X-box上各種體感遊戲。

尤其是玩跳舞機的時候，部份雙人熱舞或是慢舞需要貼身隨著韻律舞動，似是無所忌諱一般耳鬢廝磨，即使近得彷彿下一秒就陷入激情的熱吻中，也不刻意閃避。

巡音低笑，瞇起眼享受——單純”閉眼”是趨不去方才過於曖昧的畫面的，但她不想破壞現在的氣氛。初音察覺到巡音眼神的轉變，像是被觸動般以手肘支起身靠近。

俯望視角清晰的將因劇烈運動而紅透的臉收進眼底，泛著水色、如晴空般寬闊的眼瞳一瞬不移的視線交接。本來兩人距離就所剩不多，在僅僅幾秒的思考後——如玫瑰花嬌嫩的唇瓣極輕地落在眼瞼上

巡音有些驚訝，更讓她受到震撼的是初音並未停下。一開始由初音主動的吻，親密細碎的頻率掩飾不了青澀，長吻結束的兩人眼神朦朧。巡音斂起修長鳳目，還摟在纖細腰際的手主動加大力道，將人拉到身前。

不知是哪一方再次主動，肢體間的交纏逐漸火熱起來，巡音憑著腦中殘留一絲清明，連忙止住失控的局面——「等等、ミク——」同時抓住了探到後背，柔軟微涼的手。

瀲灩的水眸帶點怯意的俯視，巡音下意識收回到嘴的拒絕，抿緊唇一會收回了箝制的手。儘管短暫，卻讓初音委頓了攻勢，抽身默默地窩到房間一角，將臉埋入屈起的雙膝之間。

太尷尬了………

初音ミク妳太衝動了！大笨蛋就是在說妳啊妳！

內心有個小人邊哀號邊淚奔，果然”衝動是魔鬼”這句箴言還是頗有幾分道理，以為剛才是個主動的好機會這種事絕對是天大的錯覺。沒有正式的告白、沒有浪漫的劇情、更別提今天連約會都稱不上——好吧，或許電視劇看太多了點，但嚇到ルカ卻是事實。

……………現在好了，說不定連朋友都做不成。把自己送警局安上**罪名諸如此類的負面想法都跑出來搗亂了。

要是讓在工作場合認識初音後成為閨中密友的鏡音鈴知道，肯定立馬調侃起來：「胡思亂想就是沒想過，這根本不是普通人會有的奇妙邏輯思維。先不說性別，這根本就是預謀型犯罪吧？」

坐起身，衣著凌亂的巡音看著龜縮在角落的初音雙手抱頭埋入膝蓋間，還可隱約聽見幾聲間斷地啜泣聲，心裡湧起一陣不明的抽痛。良久，在能理清思緒前，巡音從原地撐起身，往初音所在的角落走了過去。

「ミク。」

映入巡音眼底的是如兔子般泫然欲泣的紅眼與壓抑著恐懼的慌亂神色。

※

看著生平第一次買醉的後輩如一團軟泥般趴倒在吧台，Meiko暗暗扶額，繞過吧台摸索出後輩身上的手機，按照直覺下意識翻過背面貼鑽，不禁翻了個白眼。

好嘛、那剛才那一大篇鬼話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都把一株蔥被一條鮪魚啣在嘴中的圖案貼上了。從通篇醉言整理出後輩想像中的對話對象是個極其嗜好和蔥相關物品的少女，自家學妹喜歡鮪魚這一點在五年兩個月的結識時間裡還是知曉的。

無語的叫出通訊錄，Meiko按下上頭第一個號碼，對於號碼主人的好奇心越發濃厚了。

『喂，我是初音。』——悅耳甜美的聲線參入一絲喑啞，像是被人硬從睡夢中叫醒般。

Meiko對標誌通訊錄來電的頭像多瞄了兩眼，燦爛笑容配上恰到好處微露的小虎牙，討喜的同時也稱得上突出人群的長相。

雖然對ルカ有點不好意思，但是確實是很得眼緣，換做是自己也會想結識這樣的女孩子——單純基於欣賞的角度，好歹她們是同系的前後輩。

就算不是職業攝影師，美感至上主義還是沒能抹去啊。

小小地嘆息自己沒藥救的病徵，Meiko定神開口：「初音さん，能否請妳來接你的朋友巡音さん？」在聽筒另一頭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前報了酒吧的地址。

『她怎麼了？』

「……………喝醉了，非常醉。我是巡音的朋友，她在我店裡。」簡單帶過順帶報上位置，Meiko已經打定主意要幫後輩一把。「她一個人住，而妳是她通訊紀錄上第一個號碼。再說，我現在走不開。要是可以的話——」

『我立刻過去，請您先幫我留住她，謝謝。』隨即”喀”一聲乾脆掛斷電話。

呵，不得不說，這個小ルカ七歲的女孩在決斷與敏銳度上比ルカ來得成熟。換成ルカ，搞不好浪費口舌半天還聽不懂暗示。

順帶一提，七歲差距這一點也是某個醉鬼的爆料。

Meiko撇了眼縮在吧台角落的頹喪人類，聳聳肩進了吧台後悠哉的調起了色彩鮮艷的雞尾酒，放到櫻髮後輩視野內。「喝，但別喝太快，照做就是了。」指示後偷空用巡音的手機發了寫有地址的簡訊寄給初音。

雖然是第一次喝酒，但ルカ的酒量意外的好，一般暢飲單上的飲料都喝過兩輪才開始有醉意……害她差點把單點Menu拿出來讓後輩喝個夠，等她醒來再狠狠敲一筆。

看著巡音吭也不吭的爬起來一口口慢慢抿著，Meiko不由得再次感嘆：「威力真強大啊。」這已經不是俗話說”戀愛讓人智商對半砍”的程度了。

不過，ルカ這座萬年冰山終於等到消融的一天了？而且居然是年下攻……現在的孩子真是越來越可怕了。

「Meikoさん現在大概在想：『居然是年下攻。』」放下半滿的高腳酒杯，巡音用著不清醒的目光，晃頭吐出一句話，隨即直接舉白旗投降了，交叉著手蜷起身，窩在吧台一隅。

被準確說出心聲的Meiko，一會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直擊墜落啊啊啊啊！

憤恨的瞪了巡音一眼，Meiko決定在那個名叫「初音ミク」的女孩來之前都不去理會不爭氣又不給面子的後輩，改招呼其他客人。將調好的鹽口杯放到一個在吧台的熟客面前：「給，妳點的瑪格莉特。」讓人難以親近的氣質與昏暗的霓彩燈下只能辨識出染成金色的頭髮。

「謝了老友。喂，那個………有對象嗎？」嘴角微翹，微醺的醉意讓本來就豔麗的容貌帶上媚態，看似不在意的往最角落的巡音掃了一眼。Meiko手腳俐落，調了後勁強的長島冰茶推過去：「別打我後輩的主意，等會有人會來接她。」

「我就好奇問問而已。」不在乎的笑了下，將杯緣的鹽舔盡，順手換了長島冰茶。「做那種人的對象很辛苦啊。」剛才發了那通酒瘋，大概不少人當下都受到影響。

看著舞池內熱舞的人群，Lily眼底閃過一絲陰靄不明的情緒。

「確實。不過、正因為是喜歡的對象，才會緊張甚至害怕………不覺得，青澀也很美好嗎？」Meiko順著話頭應和：「說來，等會來接她的是位候補，Lily有興趣看戲嗎？」話是這樣說，但是實際上只差承認了吧。

因為這個一向不知戀愛為何物的後輩，在那之後又曾經數次刻意跑來找自己”聊天”呢。如果沒有好感，根本不需要一點小事就緊張兮兮的跑來報告。今晚過來，不過就是害怕對方是一時興起之下的糊塗舉動………簡單說，其實是想太多了，再加上害怕，才跑到自家店裡喝酒逃避。

回想起最近後輩詭異的舉止，Meiko不由得搖頭失笑。

「我來妳這就是想看免費連續劇的啊。」舔了舔唇上的液體，Lily乾脆的轉身倚著吧台，舉手投足顯得慵懶，惹來不少興味盎然的視線。Meiko順手給了對方一個暴栗示意收斂：「妳別再到處招桃花了，這樣玩不累啊。」

「要是心裡累了、倦了，就算身邊有人陪伴，孤寂感依舊存在。」落寞的啜了口手中冷飲，眼中罕見地流露一絲倦怠。

「妳呀……妳知道她有新的對象了。話有點不好聽，不過維持在摯友的界線，對你們倆都好。」用硬質紙板做的精緻Menu單敲了下老朋友頭頂，Meiko包容而無奈的坦言：「就算真的交往，妳們也不適合。你們都是驕傲自矜的人，誰也不肯讓誰呢。如果沒人試著去維持這個平衡，只會兩敗俱傷而已。」

被戳到心中痛處，金髮女子晃了晃手中酒杯，將所剩不多的內容物一飲而盡。「再給我杯Gin&Tonic。」

「好好，算我說錯話了行不行？這杯我請，今天第幾杯了？」Meiko調酒的速度放得慢些，調侃起老朋友。「十杯有沒有啊？」

「加妳手上那個第十一杯，我今天算喝得慢的了。」微挑眉梢透出濃濃的妖媚氣息，Meiko早就見慣了場面，不為所動將指定的雞尾酒送上：「我是調酒師不是酒類販售商，這可不是讓妳這樣糟蹋的，這個星期到我這小店買醉四天妳未免也太有錢。」

「我就是有錢妳管我？」

「不跟妳說這個，幼稚。」Meiko乾脆來個相應不理，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入深夜時，火熱的快節奏電音舞曲不知何時被換上輕緩的音樂，有些喜愛慢舞的客人直到這時才起身。Meiko所開設的店，極強調歐美風格。與其說是酒吧，倒不如說較近似於Club與夜店的綜合體。雖然沒做什麼宣傳，相當低調，僅靠熟客口耳相傳的力量，依然吸引不少名人刻意造訪，Meiko身為調酒師兼老闆，也不得不和各種人群打交道，自然練就一身刀槍不入讓人碰軟釘子、能說善言的本事。

負責守門的保鑣是特別僱用、受過嚴格訓練的壯漢。在難得稍微清淨的氛圍中疾走、一臉嚴肅的樣子，顯得格格不入。保鑣在Meiko示意下靠過去報告，Meiko搖搖頭，示意放人進場。

『Boss，外面有個女孩說是您打電話叫來的，要放嗎？』

『名字跟相貌？』

『初音ミク。』保鑣拿著平板電腦，上頭有剛掃描進去的證件與照片，還有連接門口的監視器畫面。

『把她帶來我這，今天人有點多，你護送她吧。動靜小一點……我不想冒險。等會你先送這兩人回去，把場內的叫一人過去頂你的位置。』不忘伸手暗指醉倒的巡音以及LED螢幕上的證件照。

『是。』

主角終於來了。

未成年限制在九點過後是嚴格恪守的規則，以至於有著娃娃臉且未成年的初音只能在門外焦急的徘徊。見到進去通報的保鑣折返，做了個請進的手勢，初音明瞭剛才情急之下的話起了作用。

揣著惶然不安的心情，初音總覺得四周都是刺探或好奇的視線，好在初音因為兼職早已習慣了來自陌生人的注目，抿緊唇低頭加快步伐。

ルカ喝醉了。

ルカ離開的時間是下午六點，說需要一點時間思考才能回覆，現在已經是凌晨了。

因為工作需求，初音去過相似的店家幾次，但總可以藉著未成年這個理由在裡頭點普通茶飲，做做樣子後找機會溜走，沒有在這麼晚的時刻出門過。

——平面Model的兼差，充其量只是讓自己多了個光環罷了。而且自己是少數不是靠特殊手段得到工作機會的，名聲一向不錯。

Model這個行業有著特殊的環境跟生態，初音的兼差基本是去試鏡後才知道能不能接到Case，不過自從被某個以青少年流行為取向的時尚雜誌簽下約聘合約後，工資工時才穩定下來，再加上初音並不以職業Medel作為職志，相較之下屬於低調默默耕耘，容易親近的類型，自然有不錯的風評。

像這種容易惹事生非的地方她一向是能避就避，如果不是因為接了電話，她並不喜歡這種環境。而認知中的巡音ルカ，一向潔身自好，不煙不酒也沒什麼不良嗜好，更別提根本是緋聞絕緣體，不僅難以和合作對象鬧出緋聞，行蹤也沒什麼人清楚，相當神秘。

………………現在居然是去將一向不喝酒的ルカ帶離酒吧。其實自己也沒好到哪去，在ルカ離開後她去附近的便利商店買了幾瓶氣泡飲料，排遣一下。

該說現世報來得真快嗎？

回想下午時一起出遊的畫面，初音鼻頭一酸，藉著舞池的闇色將在眼眶打轉的淚水嚥下後，靜靜地跟在保鑣身後。

「妳是初音ミクさん吧，麻煩妳了。」

「謝謝………請問怎麼稱呼您？」

匆忙的用外套衣袖抹掉眼角的淚，初音勉強裝出笑容和據說是老闆的女子打招呼。Meiko對初音的第一印象很好，看著女孩臉上那種想哭不能哭，難過中帶著擔憂的真摯表情，不免在心中暗自腹誹起後輩，想敲醒醉鬼去哄人的心都有了。

「叫我Meiko就好，敬語拜託不要加，聽起來好老。」說罷做了個鬼臉，指示初音方向：「帳我會記在她身上，妳扶她吧，我讓人送你們回去。」

「………十分感謝。」初音客氣的回禮。「很高興認識妳，Meikoさん。」是ルカ的朋友，就不用推託，顯得太矯揉造作了。

她們兩人年齡跟生活圈的差距不小，但是初音已經將巡音的脾氣性格基本摸透了，要是朋友的話，可說是巡音願意信任依賴的對象。

而一向穩重清冷的ルカ居然醉成這樣………果然是自己的錯吧；不僅僅是衝動，根本沒顧慮到ルカ的心情……否則ルカ不會喝醉。

攙扶起趴在吧台上許久的巡音讓對方靠到肩上，初音相當難過。正因為知道對方不沾酒，判若雲泥的表現等於無言地傳遞一件她們都在意卻也沒人敢先開口的事。

※

將沾了些嘔吐物的衣服一股腦丟進洗衣機，初音按下清洗鍵後靠著洗衣機發呆。巡音酒品不錯，醉酒後不吵不鬧，只是喝多了身體難受，一入初音住處就摀著嘴，嚇得初音連忙扶著巡音在浴室裡大吐特吐積在胃中的酒水。好不容易將人安頓好，已經過凌晨兩點了。初音澀然輕笑，心中下了決定。

不管結果如何，該說的話還是要說清楚的。

———緩過酒勁後熟睡的巡音，清醒過來時便見到初音靜靜地坐在附近，雙腿交叉看著放在膝上的書。

「ミク？！——我在哪裡………」喉嚨像被火灼燒過一般難受，嗓音嘶啞。想撐起身卻無能為力。初音將虛弱的巡音扶起，靠在立起的複數枕頭上。「我請假了，我想有些事我們應該好好談談。還有，這裡是我家……」

巡音緘默，將一旁準備好、還微冒熱氣的花茶捧在手中，啜了口。

是她喝慣的口味。

一直以來ミク是用這種方式………關注著自己呢。

看似強硬任性，實則細膩。

昨天的ミク………絕不是抱持著玩鬧心態吻了自己的。

那麼、自己的答案………………

「我喜歡妳，ルカ，我是認真的。如果讓妳覺得不自在……我很抱歉；還有，昨天是我冒犯妳了，對不起。ルカ想要暫時保持一段距離、或是拒絕我也沒關係，我只希望還能跟ルカ當朋友。我很喜歡跟ルカ在一起的時候舒服、不被拘束的感覺。」

「妳昨天晚上喝醉了，我把妳帶回來；ルカ………還是等身體好一點再起來吧。我先去弄點食物，ルカ應該餓了。」

語速極快的表達完後，初音決定先留些空間給彼此。這種壓抑沉悶的氣氛實在讓人煎熬，難得跟ルカ在一個空間裡會這麼難受，但是這一切是自己造成的，而且有些事就算拖著，日後還是得說清楚。

——儘管希望妳開口留下我；不過在昨天做了那麼過份的事之後，是不可能了吧。

「別走——」就在初音即將踏出房間前，巡音終於開口，頓了會才能好好的說出完整的句子：「Don’t just walk away from me like that。」初音愣住了。

根據過往相處的經驗，ルカ說英語通常是情緒很低落混亂的時候。

十公尺是很短也很長的距離。

在巡音示意下，初音坐到床舖邊，「ミク總是跟人告白後就逃走嗎？」半晌，才聽見這麼一句話。

「不是這樣的…………」與其說自己主動告白，目前為止卻是清一色擔當被告白者的角色。

「對其他人這麼做過嗎？」

「像昨天那樣………沒有。」立刻明白是代指昨天的事。

「這樣嗎…………」

巡音沒有回應，只是垂著頭，纖長的十指在杯緣處輕輕劃動，眼神落入杯中因為晃動產生的漩渦。初音攪著床單一角，雖然不安卻也不敢就此離開，揣測著巡音可能會有的答案。

現在的ルカ就跟她們第一次見面一樣，淡漠且保持著有禮的疏離感，應該是在試探自己是否是認真的。

在ルカ、或是該說大部分人的猜想裡，自己並不缺交往對象，擁抱或是臉頰上的親吻只是一種表達親暱的方式。但她更多時候——總發現向她表白的人帶有企圖，一旦不如意便怪罪自己。

———比如說肉體關係，或是自己不怎麼跟ルカ提的家庭背景等因素。

『所以說，ミク其實是所謂的”大小姐”？』

『嘛…………如果要這麼說也對。打工跟經濟能力沒關係，只是我想要嘗試自立、同時也可以穿到很多平常穿不到的美麗衣服。』

『以後不要接水著拍攝了吧？既然、跟經濟能力無關的話…………』將筷子平放在碗面上，ルカ一臉認真『那個、我擔心ミク被奇怪的人纏上。最近名氣越來越大了不是嗎？』

『誒？…………嗯，之後………』

雖然突然被ルカ握住手有些嚇到。但是、從掌心傳來的，屬於ルカ的體溫很暖和，眼神也很純粹的替自己擔心。儘管可能會在工作上被說”大牌”，仍選擇答應ルカ。

『ミク願意答應我，我安心了。』

『ルカ太誇張了。其實我最近也覺得應該要減少打工量；畢竟，我還是學生嘛。』

『ミク明年一月的大學入學測驗，加油喔。』

『謝謝ルカ的祝福，我會加油的！』初音衝繼續進餐的巡音展顏一笑『吶、新年一起去神社參拜吧？我想去求個護身符。』

『聽起來不錯，ミク想去哪間神社求？』

『當然是明治神宮！所以ルカ不准新年時偷躲在工作室內”開工”呦。』

『知道了…………我們一起去。』

印象中的ルカ笑得很溫柔，面對自己的孩子氣一點也不生氣。即使知道自己的家庭背景也沒改變對待自己的態度，跟自己過往的經驗大不相同。

從前，通常只要自己多交流一點，對方總容易自作多情、然後沒多久流言就到處流傳，彷彿她就是個炫耀跟吹噓的工具。而在兼職Medol後，”安全感”這種東西就消失得一乾二淨了。

所以能跟對不關心的人便毫不在意的ルカ成為如此要好的朋友，已經讓自己覺得是件很幸運的事。而ルカ始終如一的態度，更是讓她願意信任、更加喜歡ルカ的原因之一。

「那個…………」

「過來。」

望入巡音的藍瞳，敞開雙臂似乎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初音才遲疑的挪到熟悉的位置——側身將頭靠到友人肩窩，這是她把ルカ當抱枕無意間養成的習慣，讓她意外的是ルカ的手自動抱到腰上。

可以感覺到，ルカ修長的手指滑過頭髮的輕柔觸碰，穿越髮稍來到臉頰上。ルカ帶著些微酒精味的氣息，掠過耳邊。

現在的ルカ，究竟對自己是抱持著怎樣的心情，做出這樣的事呢。

或許是、不討厭？

「ミク沒說錯，我是感到害怕了；不過，主要還是因為我沒有任何經驗。我在乎妳，但我不是很懂這樣的情感是不是妳所以為的那樣………」

「我、我知道那個要求很為難ルカ，如果ルカ真的不願意………拒絕我沒關係的，我只是希望還能跟ルカ當朋友。」拉開距離，初音定定的直視友人蒼藍雙瞳。

——說謊。

壓抑在心底的感情一旦逃逸是無法再鎖住的。而且當發生過昨天下午的事之後，想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是不可能的。如果自己真心拒絕，ミク絕對不敢再前進——或許自己也該再努力一點，總不能維持在這種不上不下的關係。

……自己又不是對ミク完全沒有超出朋友以上的情感………ミク對自己來說，是個特殊的存在。

———好像對怎樣才算戀愛，有些瞭解了。

「別咬嘴唇，會受傷的。」

「欸？」

當初音反應過來時，臉頰上傳來軟熱觸感。近距離可見巡音長而濃密的睫毛輕輕地顫動，豐潤的粉唇貼上臉的感覺是如此的輕盈、溫潤，不帶侵犯性的意圖。直到巡音退開，初音還覺得有點跟不上腳步。

現在、不是她在做夢吧？

或是說ルカ還沒從醉酒中醒過來？

「我們……慢慢來，對ミク來說可以嗎？不過我有條件，如果真的不行……我希望我們還是好朋友。」說道這點，眼神下意識地避開「妳知道我朋友很少，我不是個擅長跟人來往跟分享心事的人。」

抿緊唇，巡音退回原位，從秀麗長髮中竄出的耳根染上淺淺的鮭粉色。「我想…………我應該是喜歡ミク的。」

昨天下午離開ミク住所、不斷思考後所得出的解答。至於為何跑去Meiko前輩的店裡喝酒，便是想要釐清這股在心裡翻湧攪動的紛雜情緒。儘管她沒說，但如果是心思敏感的Meiko前輩的話，一定能好好的為自己解答疑惑。

『實話說，ルカ討厭嗎？』

『……………不討厭。』即使突然，自己也沒有半點不悅；不如說有點興奮……甚至是、隱隱期待著ミク做出這樣的事，甚至默許了ミク更接近自己。

不單單只是朋友之間的擁抱與耳語。

這份逐漸從心底滿溢而出的眷戀與寵溺——

——還不算是戀愛嗎？

『我想、對現在的ルカ來說，”戀愛”已經不再是種難以理解的飄忽情感了。而這樣的改變，是初音さん帶給ルカ的。』

所謂「戀愛」的顏色，在自己眼裡，是那介於淺草與蔥綠之間、耀眼美麗的清澈色澤——被壟罩在如此色澤之下的嬌小背影，在心頭與眼底上劃下了專屬的一筆彩繪。

「ルカ…………沒、沒欺騙我吧？ルカ對我，真是那種……想要親吻、想要有更多肢體接觸那樣的……喜歡嗎？」本應喜悅的聲線，因為緊張與意外變得顫巍巍的，夾帶少許哽咽的鼻音。

「嗯………我、不討厭妳吻我。」被強硬捉住肩膀的巡音低頭躲避視線，惹來初音唇畔一抹微笑。ルカ的反應她懂了，是在害羞呢。

「ルカ是說，再親妳一次也沒關係？」來不及拉開距離前，初音在對方臉上留下一吻。

稍觸即止的淺吻混合的調料是鹹澀的淚。

「ミク——」初音殘留淚水的俏麗臉蛋綻放出喜悅的笑容，白皙修長的指尖抵住神情複雜的巡音還想說什麼的嘴唇之上「噓………………已經夠了呦，ルカ。就照ルカ希望的樣子慢慢來吧。」

沒關係的，雖然還有點不安與不確定；但是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好好瞭解彼此的，ルカ。

……………才不告訴妳，當初的相遇一點也不意外。

原因………日後再告訴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