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五
會議室裡桌上一杯冷掉的荼,靜留雙手交叉環胸靠在大片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熙熙攘攘。今天是研修會第二天,現在中場休息中。
一陣響鈴聲打斷思緒,轉身伸手要拿桌上的手機,就在手指觸到前卻停頓了一下,靜留第一個念頭卻是‘手機壞了?’顯示在螢幕上的號碼與名字雖經常會把它從手機裡翻出來看,但它現在可竟然自己跑了出來?
收回有點可笑的念頭,靜留按下通話鍵。
"夏…樹?"靜留還是有點遲疑,也許是某人不小心按到、也許有人不經意撿到……。
"……是…我是夏樹,靜…靜留嗎?"感覺有些遲疑的聲調,夏樹也變得敏感遲疑了起來。
"真的是夏樹呢,我以為……啊,對不起吶,我是靜留沒錯哦~”
"………”
"………………"
"呃…那個…X月X日我有球賽要打…就在妳的…學校,那天妳有空嗎?可以來…咳…來看我…比賽嗎?
"啊啦~真的嗎?真是太好了,我們很久沒見了呢,我一定會到的。"
"喔,好……嗯,是在下午的一點,呃…就這樣……"
"嗯,好…"與會人員陸續回到會議室裡來,靜留只得放棄想多聊聊的念頭,多說了也許真的會出錯。"那到時候見囉。"
"嗯,好………那…再見…"
"嗯,再見。"聽得與會人聲漸漸鼎沸,靜留按住手機通話孔不讓有聲音傳至另一人耳裡,直到聽到對方掛斷的聲響。
靜留倒是真的很意外確實是夏樹打來的電話,情緒一下變得激動澎湃,幾乎將堆藏在內心的思念之情一股腦地全部翻出,但那卻是萬萬不能的事,不然這些年來的隱忍不是變得沒有任何意義。於是刻意壓低聲線隱藏
情感,一時又找不到家常話語,所以顯得有點語塞。
掛斷電話後,夏樹背靠著鐵櫃直接坐在地板上,原本興沖沖的心情現在變得有點頹然擔憂;是感到對方有點見外客套的氣氛?對了,竟然忘了確實已經分別有三年多,自己卻突然提出邀約……靜留會不會有困擾?會不
會早已忘了自己?會不會已有交往對象?……?!!!該死的,怎麼會淨往這個方向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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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東京菁英大學前。一位藍髮飄揚、意氣風發的少女刻意停在大門口前,"我這不是也來了。"踏進校門右腳還故意用力跺了跺,嘟著嘴"哼"出一口氣,"我還不是照樣進了這學校。"儼然一副征服者的姿態。
"老天~這在意義上是根本完全不同的吧。"舞衣有點好笑的看著這突然幼兒化的友人。
11:30手捧著提早發下的餐盒,夏樹早沒了一開始志氣昂揚的樣子,一雙碧眼直盯著賽館門外。
"夏樹,妳還是把飯先吃一吃吧,也許會長有什麼事情擔擱了,我會在外面幫妳注意的……"
12:30拍著手裡的球,有一搭沒一搭的做著熱身活動。難道那人真的只是在跟自己客套?……有種失落感……心想還在這裡做什麼呢?
學校大門口前,一輛黑色高級房車走下了一位神情有些緊張的人,在一出車門後即快步走向比賽會場。早上還在京都主持交待了研修會的一些事項,隨後坐上公務車直奔新幹線登上往東京的最快列車"希望號";途中
仍處理著帶來的公文,也不忘連絡東京分公司派一輛車來接自己。
靜留甚至在校園裡小跑步了起來,而且是在大太陽底下呢──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呢?所有認識靜留的人應該都會這麼認為。
直至會場門口前50公尺靜留才改以慢步行走的方式,一邊拿著手帕擦拭臉上的汗水,一邊調整紊亂的呼吸。
"會長……這邊…這裡!"舞衣雙手高舉興奮的大喊。
"舞衣,妳也來了,好久不見了呀。"心裡雖急但禮貌也不能少。
"嗯,確實好久不見了呀,快進來吧,夏樹在裡面。"看見會長的神色與穿著,舞衣也猜得到大概是怎麼一回事,於是廢話不多說拉著靜留就往會場裡走。
猶如掛著一塊[惡犬在此]牌子的嘴臉,心不甘情不願地坐在場邊慢慢穿戴著護具,時不時仍抬眼瞄向門口。毫無預警地望進一簇火橘與淺棕相偕而來,如觸到電一般夏樹猛地彈跳起身,表情隨即變得熱切柔和起來,
帶著遲疑的腳步迎向前,心裡不斷重覆唸著一個名字:靜留,靜留,靜留……。
熟悉的自然微卷亞麻色柔絲輕瀉披在肩後,瀲灩熾熱如紅寶般的雙瞳一如自己所懷念般的被注視著,微翹的嘴角是記憶中的笑容……
"對不起哪夏樹,抱歉,我來晚了。"換上一臉歉疚的笑容,靜留沒有藉口要說。
見夏樹仍呆若木雞地站著不說話,舞衣快步越過身旁用手肘頂了頂夏樹小聲說道"叫人呀!"隨即識相的離開現場。
回過神的夏樹這才唯唯諾諾的出聲"靜…靜..留…妳…妳來了。",實際化成了語言仍是結巴。為什麼面對靜留時自己總是這麼戰戰競競、小心翼翼、不知所措?
夏樹主動地向前再靠近了點,渴望地想汲取些屬於靜留特有的氣息。也奇怪著靜留這時候怎麼沒有來個久別重逢的擁抱?不然也會來個親切的拉拉小手什麼的呀?
靜留卻只是注視著夏樹;最喜歡那澄澈晶亮亳不掩飾的碧綠雙瞳,最喜歡那看似冷漠實則堅毅不羈表情豐富的俊俏面容。但靜留現在卻感到有些挫折,因為某些出現在夏樹眼裡那閃爍不停的訊息靜留竟無法解讀。曾經
是那麼輕而易舉的呀?該說是自己變單純了還是夏樹變複雜了?
不對,不對,不是的………原來……
想拉小手的是自己,想擁抱的也是自己,到頭來只有自己才會這麼想……
夏樹再向前跨出了一大步,雙手拉起了靜留的手,溫柔軟膩的低語"妳好嗎?……我…"
嗶~~~~~~~~~~~~~~~~~
一道刺耳的哨聲響起,靜夏二人似乎都被嚇了一跳。回過神的夏樹不耐煩的轉過頭,只見舞衣著急的招著手;再轉回過頭沮喪的看著靜留。
"去吧,我還會在這兒看著呢,加油吶"靜留帶著開心的笑容。
"嗯"夏樹悶聲應了一句,也只得轉身大步離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