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　不周全的、意外

白天陪HiME拍了写真集与宣传照，忙碌了一天，第一次跟片，做的还是经纪人工作，事前各种事项注意想了又想，唯恐半分差池，但老实说，能跟着她们拍片真的感觉挺自豪兴奋的，然而在看到她们拍片过程后，原本欣悦心情全部褪去——拍片真心很累，累的是她们。

台上她们风光无限，但拍摄起来却也很是辛苦，摄影师ZEN年近四十，是夏树的御用摄影师，为人沉默但工作起来很疯狂，一张片反复拍了又拍，动作调整不断，临近中午接近三十度的温度加上一早的疲惫，HiME全员里面中衣都换过了两套。

有时候真的能理解为何书上提醒经纪人对待自己所负责的艺人要抱有客观态度，途中我几次不忍心喊停，却没想到也因此耽误了了太多时间，反而导致拍摄时间延迟到了正午。拍完早上最后一张照片的静留甚至软软地瘫了下去，那时我在车上为静留准备着湿巾，夏树在一旁正准备放下手中刚刚润喉的饮料去接静留，谁都没想到静留突然会倒下。

我处在车门口，真准备往那边跑，手臂突然被拉扯了下，力道大得惊人，然后一道身影从身旁闪过，是夏树，保姆车车门不低，夏树近乎是半跌半趴地从车上挤了下去，扑倒在静留身边，跪在那里紧握着静留的手，随后两步跑过去的我低头恰好看到夏树的脸色煞白得骇人。

“没事的，夏树，只是腿突然软了一下，没事的。”静留反握着夏树的手虚弱地笑着，说真的，如果那时候静留出了什么意外我自裁都不够用。

“真的很抱歉。”

休息的时候，将从保姆车拿出来的冷饮分配给众人，夏树拿着双份，往事先安排好的休息室走，静留在拍完之后因为身体状态不是很好被安排在那里，由于保姆车上空间足够，休息室那边仅仅是以防万一的，谁都没想到谁也不希望要用上。而在夏树欲转身时，我向她鞠躬道歉。

夏树摇摇头，并没说什么，但走了两步后，回头对我说道：“不要太在意。还有，下午的作息，还请安排好。”

虽然没有被责备，但我想她们终究还是对我失望了。并非不明白非专业人员不要插手专业事情，却控制不住自己感情用事，到最后反而拖累了她们，那刻有种甩自己一耳光的冲动。

带着懊恼与羞愧，在饭后我去找了ZEN，找到他时男人正在整理者相机背带，“关于下午的拍摄，能不能商量下休息时间？”

ZEN仔细看着镜头，偶尔吹一吹，并未朝我看来，只是低头说道：“这些不是由你这个经纪人安排的吗？我只负责摄影的事情。”

从早上心底隐隐感觉ZEN对自己似乎有些偏见，开始以为仅仅是因为对方为人冷淡，但现在想来该不止于此，但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早上我的安排有问题，甚至……甚至Kyo因此而累到了……”说到这里，想到中午静留瘫软在夏树怀中的画面，我咬了咬嘴唇。

“真的需要您的协助。”说着我朝对方深深弯下腰。

气氛微微凝固，在我还以为对方不会应答的时候，ZEN冷漠的声音传来，“下午要做的还有七张，其中两张是五人集体照，其他的……Kyo和NATSU一张，NATSU和Mai一张，Kyo一张，Yuuki一张，SEI和Mai一张，中途休息视情况应该可以有两到三次，每次十五分钟。NATSU和SEI体力最好，余下三人除了Kyo体力都相差不大。”

说到这里，ZEN顿了顿，眼神下撇重新将注意放回到手中的相机，“Elve小姐安排前这些都会考虑到的。”

根据每次拍摄者不同分拆开来，可以让HiME成员尽可能减少消耗的体力，并在空隙时间得到回复，很简单的方法我之前却未曾考虑。我晓得ZEN最后那句是在表达对我的不满，但这次责任主要全在我。

我大声地向对方道谢：“谢谢！”

下午拍摄时间从二点开始，先是内景，ZEN的这组拍摄并未要求太多的人工布光，加上室内专门安置了空调，室内温度倒是适合，中途让STAFF开车去买了小块的软点心和带有吸管的饮料，为了方便化了妆的HiME饮水进食。

下午的拍摄一路顺风，未再出现任何差池，而且大家的状态十分好，静留的体力也为再表现出异常，拍摄效率比早上也快上不少，一直忙到近六点终于全部拍完，在ZEN一声“OK！”之后，我微微松了口气。

一众人一起吃了餐，晚上回家已经快二十点了，洗了个澡让自己放松了一下，回到卧室扮出笔记本弄着一天所拍摄的所有照片。

写真集所用照片的最后决定权在HiME手中，但我却需要事前从中甄选一遍，准备好明天开会时就选择照片所需要的说辞。

包括宣传照在内最终需要的有十三张照片，但是每张都有三四张相似的，总共四十一张，这还是已经被ZEN挑选过的。

把所有的照片一张张仔细对比看过去，将其中的区别感受记下来后时间已经很晚了。松了口气的我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累的连小拇指都不想再动一下。

然而，之后意外却发生了。

意外之所以被称为意外，是因为它们完全脱离我们的掌控，并朝着坏的方向发展。

凌晨两点半，我还未睡够两个小时，就被一通手机铃声给吵醒了。摸到手机看了眼来电是公司的化妆师阳子，顿时睡意全消。

大概，有发生了什么……当时心底隐隐有着不好的猜测。

“Aya？”电话另一侧传来阳子的声音。

“我是。”按着手机，心扑通扑通跳着，然后，我便听那边说道：“刚拍的写真集照片被人泄漏到网上了，而且……还有公司虐待Kyo的报道。”

我当时立马傻了眼，手一松手机跌在床上，我顾不得太多，慌慌忙忙地将笔记本打开，好不容易等到开机，犹豫了下，直接在搜索引擎打出“HiME写真集”“Kyo虐待”两个词，结果出来的很快，第一页全是相关报道。

随便点开其中一条，里面今天所拍摄的四十一张照片一张未露全部都有，另外还有静留瘫倒在夏树腿边被夏树俯身扶着的照片和静留在午休时的疲倦睡容。

当时大脑如里同炸开般，麻麻的，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