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2003年的舊作, 最近被我翻出來重寫

脈絡是一樣的, 但文筆真的有很大分別啊XDDD

放心, 我絕對沒有拆CP的!!XDDDD

閒話休提, 去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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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神川市。

這年的秋天特別冷，才剛剛進入十月，公園的花木已經結霜。只有下午，陽光普照的時候，感覺才會溫暖一些。

蔓區的區北公園。無人的午後公園，兩輛單車的鈴聲劃過寧靜，在公園門前減速。

單車上是兩位身穿愉丘中學白襯衫藍裙的女孩。左邊的越野式單車上的少女，留著一頭飛揚的長髮，紫色雙眸平靜而內蘊著堅定；右邊家常單車上的少女，則綁著兩條規矩的麻花辮，棕色的圓眸明亮，臉蛋一如娃娃般精緻可愛。

「晨月，不如我們先買個熱飲吧！再這樣下去，人都凍僵了。」紫眸少女率先停下單車，跳了下來，道。

「好，素玉。」被稱作晨月的少女點頭，慢慢下了單車。

素玉從背包中取出錢包。「不去店裏了，在轉角那個自動販賣機買吧。你要喝甚麼？」

「熱巧克力好了。」晨月笑道，從口袋掏出零錢遞給她，「麻煩你了，我幫你看著單車。」

素玉走出公園，消失在街道的轉角處。

被樹叢遮著的長椅上，一個穿襯衫西褲的中年人，和一位穿南陸高中綠色校服的少女，正打量著落單的麻花辮少女，緊張地商量著。

「她就是仇晨月？近看更覺得是美人。」那綠色校服的少女道。她是神川市女排隊奪得學界全市冠軍、福建省全省冠軍、全國八強的功臣，南陵女子高中校隊的隊長蘇詩，今年高三。她旁邊的中年人則是南陵女排隊的教練高少原，也是全國學界出名的教練。

「沒錯，她就是仇晨月。那個去買熱飲的是林素玉，你應該認識吧。」高少原道。

「當然，有可能不認識嗎？」蘇詩苦笑了一下；20歲以下又自問有點實力的球手誰不認識？林素玉是2014年那屆中國青年軍的主力接應二傳，由U-16越級挑戰的新星。「但高教練真的只要仇晨月？不要試試把林素玉也挖角過來嗎？不然我今年就要畢業了，這林素玉正好接得上。」

「林素玉？還是不要了，相比起接應二傳來說，我們更需要主攻手。」高少原道。「而且我們有阿瑜了，她明年是二年級，應該可以擔起重責的。」

事實上是他也請不動這位排壇新星。今年中學畢業的這一屆，整個福建省，只有三個人是他看得上眼的，正巧三位都是神川市的選手：櫻丘女子中學的主二傳伏燕華、中國U-20青年軍主力林素玉，以及眼前的這位仇晨月。

他首先找的是伏燕華，卻被她一口拒絕，理由是：「我要和素玉打同一個高中校隊。」而林素玉成績十分優異，已被學業成績著稱的名校北屯高中優先取錄。可以說，林素玉和伏燕華加盟北屯已成定局。

剩下來的只有仇晨月了。仇晨月正是南陵非常需要主攻手；既有高度、技術又精湛，扣、攔、發、墊、托都非常平均，水準也在全國高水平。

這樣攻守皆能的主攻手，卻和林素玉和中學共事三年，又一同進入U-16和U-20青年軍，卻只能屈居後備。她一直被籠罩在林素玉的陰影之下，想必都是鬱鬱不得志的吧？以她的實力，本來可以在任何一支校隊呼風喚雨的。

南陵需要仇晨月，仇晨月應該也需要南陵才對。

「那好吧……」蘇詩道，「那要趁林素玉不在時和仇晨月接觸嗎？」

「這個當然。」高少原道。

這時仇晨月已經把兩輛單車鎖好，坐到樹叢前的長椅上，拿了本翻譯小說看著。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忽然聽見一道男聲從頭上響起。「仇晨月，是吧？」

仇晨月警覺地抬頭，便看見高少原和蘇詩就站在眼前。這兩位都是在全市、全省學界賽碰過頭的人，愉丘和南陵中學部也打過友誼賽，仇晨月是認得的。

她站了起來，修長身姿比高少原足足高了半個頭。「是，我是仇晨月，有甚麼事呢？」

「你想要獨當一面的機會嗎？」高少原劈頭問道。

「獨當一面？」甚麼東西？仇晨月側頭。

「沒錯，仇晨月擁有隊中絕對主力的潛質，何必久居人下？」蘇詩道。「我想你應該也察覺得到才對，你和林素玉在同隊，就永遠只能屈居於她之下，不是嗎？」

仇晨月一呆，立刻領悟過來。差不多有她的地方就有林素玉在前，這些說話，在學界賽和全國業餘錦標賽，也隱隱約約地聽見過。

高少原見仇晨月不語，還以為她心動了，加強了說服的力道：「不是嗎？林素玉永遠也壓在你頭上。一直和她走同一條路，終其一生，你便只會是一個普通的、被她蓋過的普通主攻手，不是嗎？成為主力主攻、成為隊中的重心和主宰，得分和被重視的不二人選，不就是主攻手的尊嚴所在嗎？來我們南陵吧？我們會把你栽培成國家隊級的主攻手，即使在中國國家隊，也可以獨當一面的主攻手！」

仇晨月明白了。

原來是挖角。想她離開即將進入北屯的林素玉，去他們的南陵高中。

如果她真的去了，大概就會被捧成像女王一樣的絕對主力了吧？

成績甚麼的都是其次吧；就排球隊來說，這就是南陵能給的最好條件。

可是……

看見仇晨月明亮的棕眸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們二人，高少原心中暗喜。

心動了吧？凡是攻手、凡是運動員、凡是人，都沒有辦法抗拒這個的吧。去一個能夠完全發揮自己、被人看重的地方去，受到優待、受到注視，總比留守舊地，永遠沒法出頭要好吧？

沒有看漏高少原教練眼中的喜色，仇晨月呼了口氣，說道：「高教練，請問你覺得拿冠軍重要嗎？」

「拿冠軍？當然啊。」高少原一呆，道。「這是我們南陵高中的目標，是擊敗北屯、福州四中、臥龍職先等強隊，取得福建省的第一名啊！」

仇晨月側頭，「那麼，拿冠軍和當明星級的主力主攻手，哪一樣比較重要呢？」

「甚麼？」高少原一怔。

仇晨月微笑道：「如果我說，我的目標才不是甚麼全省冠軍，而是世界冠軍，我又該如何選擇呢？」

高少原和蘇詩都呆住了，完全沒想過仇晨月竟會爆出『世界冠軍』這種難以置信的話來。

「我覺得高教練你錯了，主攻手的尊嚴，是建築在讓隊伍得到勝利之上的；為了一己利益而不理全隊夢想的話，是沒有資格稱為主力主攻手的。」仇晨月道。

「你……」高少原完全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想我才不是你們說得那麼不堪吧。我是U-16世青盃的最佳發球手，今年全省中學學界最佳得分手，這些頭銜可能只是些虛名，但應該足夠說明我的實力。」仇晨月道。「你們也是因為這些頭銜，才找上我的吧？但我很清楚自己是甚麼料子。我不是U-20的Ekaterina Sadovskaia，雖然我是打主攻位，但我沒有像她那樣一個人扭轉乾坤的能力。我能為隊伍保住勝果，一球球去爭勝，但我不能像素玉那樣掌控比賽節奏，也沒有像她那樣，在逆境中帶領我去反攻的能力。所以，以我一個人之力，應該是不足夠在全國登頂的，這恐怕會令你們失望，但事實就是如此。」

她轉向蘇詩：「蘇詩小姐應該看過素玉打比賽吧？不知你的感受如何？我在小學四年級時第一次看見她打球，便知道了。我應該和她站在同一陣線的。她需要像我一樣，為她擴大勝果的主攻手；我也需要像她那樣，在逆境中創造出一條生路的接應二傳。只要我和她聯手，不只可以征服全國，還可以進軍世界。」

蘇詩啞口無言。的確，如果可以，她也想要一個能在逆境帶領她向前的隊友，她完全明白仇晨月的心情。

仇晨月笑了，兩條麻花辮辮梢碎髮在秋風中輕揚。「所以，要達到我的夢想，我只需要和素玉並肩齊進就可以了。那些個人獎項和個人榮譽，轉眼就會被人忘掉，我並不在乎。我要跟素玉登上世界頂峰，作為奪得世界級榮光的其中一員，或許這樣還比較容易為人記得吧。」

她轉向高少原，「我想你們也會去找伏燕華吧？或許你們不必花時間在我們兩個人身上了。這是我們三個人的『約定』，風頭由誰去出也沒所謂，素玉去哪兒，我們也會去哪兒。我們的目標是全國冠軍、世界冠軍，其他一切都不在考慮之列。兩位，請恕我失陪了。」

說完，她也不管高蘇二人的反應，揹起書包，推著自己和林素玉的單車，繞過呆若木雞的二人，往公園門口離去。

當明星、當被眾星捧月的存在嗎……仇晨月輕笑，這種想法還蠻有趣，自己的名字又有個『月』字。

但，這不是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想和素玉一起，取得世界冠軍。

和這個人一起，應該是做得到的；不，是一定做得到，她有這種感覺。

如果素玉需要自己，自己就一直跟隨她。她們一直一起打上去，一年復一年的打上去，直到世界的頂峰。

就是這樣而已。

她正走向轉角，便看見林素玉已經買了兩瓶熱飲，正迎面而來。

「剛才好像看見南陵的人進到公園裏。」林素玉把熱巧克力遞給仇晨月，「怎麼了，來找我們挖角？」

「是啊。」仇晨月坦然道，轉開瓶裝飲料的蓋子。

「怎樣？明年要去南陵？」林素玉笑道，接過自己的單車來。

「他們不會要我這種胸無大志的傢伙的吧？」仇晨月失笑，喝了口熱巧克力。「是新口味嗎？還不錯啊。」

林素玉左手捧著自己那瓶熱巧克力，右手推著越野單車。「是啊，那部機器的熱巧克力只有這一款，對我來說有點甜，不過沒關係吧！來，走吧，天雲、小伏她們應該已經在等我們了，到了那邊再喝吧。」

「是啊。」仇晨月把蓋子旋回去，隨手把鋁製的罐子放在單車前的籃子裏，也接了林素玉那瓶放下。「反正有暖過手就夠了呢。」

林素玉一笑，和仇晨月雙雙跨上單車，向前駛去。

兩輛單車在筆直的小路上飛馳，仇晨月忽然道：「素玉，一年級時的那個承諾，我可是認真的。我會一直跟隨你，無論結果是去到世界頂峰，還是天涯海角。」

「甚麼？」林素玉回頭。

仇晨月微笑，像娃娃一般精緻的臉顯得更加嫵媚。「沒甚麼。」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