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凌雪 于 2013-1-31 10:51 编辑

這篇是最早最早的時候已經有的構思, 是我非常非常想寫的一篇故事。

我想我現在已經擁有把它以文字展現出來的能力了

循例標題是已經劇透的了XD

無論如何, 希望我寫得完、不會暴走、以及不需要寫後改前吧XDDD

閒話休提, 去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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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9年6月下旬，神川市兩支CVL甲組球隊之一，Dreams的教練辦公室。

隨身的、能連上保密衛星通訊網絡的手提電腦打開，林素玉戴上耳機，按下Skype的通話鍵，與安優華對話。

『加拿大來的消息，宋家兩位太太和智珏先生在溫哥華的自宅被殺身亡。』安優華道。『官方說法是當地殷實戶的他們被入屋行劫，家中所有珠寶和財物都被掠走；但實際上是「桃李幫」的傑作。小姐也知道，宋家當年曾經借過他們的高利貸來周轉，一直無力歸還。我們的估計是，類似的拖債事情近來有變多的趨勢，「桃李幫」決定挑宋家來殺一儆百。相關資料已經傳到小姐的Email信箱中了。』

「知道了。」林素玉表情不變，平靜地道。「後事辦得如何？」

『曉琪小姐已經飛到加拿大去辦理。』安優華道。『如果有需要，曉琪小姐也答應了和我們在當地唐人街的中式茶館聯絡。』

「嗯，麻煩你們了。」林素玉道。「我剛才似乎聽見，被殺的只有表……南智珏先生，然後還有宋家的兩位夫人？」

『是的。』安優華挑通眼眉，立刻明白林素玉的話中話。『沒有發現南智珏夫人的遺體。事實上現在我們還不能確定南夫人的行蹤。雖然門鎖、窗戶全部撬爛，犯人明顯是強攻進來的；但警方仍未排除南夫人涉案的嫌疑。我們的估計是「桃李幫」把南夫人擄去，可能是當作某種財物，以抵消債務之用。』

「是這樣嗎……」林素玉張了張口，又把未到口的話吞了回去。

安優華道：『羽鳶已經與「陳組」接了頭，「陳組」答應，如果聽見了甚麼消息，會盡快通知我們。』

「嗯，謝謝你。」林素玉道。「那就這樣吧。啟勇兄知道了嗎？」

『加拿大警方已經通知了啟勇先生。他現在正在籌備明春米蘭時裝展的事，分身乏術。他會去吊唁，但把辦理後事的事情全部授權給曉琪小姐。』安優華道。『機要部想知道小姐需不需要準備吊唁的物品，讓他們能有時間準備。』

連宋啟勇也不願意出面辦這件事嗎？不過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啟勇兄和那位男模特兒的事出來後，宋家的反應……林素玉想了一想，道：「不用了，我想他們在黃泉之下，也不願意收到我給的東西。讓曉琪安靜地送他們最後一程吧。有需要協助，我們便盡力協助曉琪吧。」

『是。』安優華道。

通訊結束，林素玉倚到轉椅靠背上，呼了口氣，仰頭看著對面牆上掛著的2026賽季乙組聯賽冠軍錦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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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e Tochter　BY凌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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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球場上，隊員練習的聲音隱隱傳來，還有教練Ekaterina Sadovskaia那隱約的呼喊聲。林素玉笑了笑，重新關上教練室的門，房間立刻回復寂靜。

南智珏、宋家的兩位夫人。

已經再無交集的人，經過那麼多年的時間，傳來的卻是死訊。

已經斷絕了一切關係、也不會再見面，理應不會再關心才對。

其實也是，已經沒有任何立場再去關心了。

一切的一切，在四年前那個幽暗的草莓月的晚上，便已經結束。

不，其實結束，發生在更早之前吧？早在南家出現財政問題的時候、早在2018年六月，南老太太瞞過所有人，把自己叫去律師行，當著律師、見證人和望月的高層們，辦理那生前贈予的正式手續的時候，一切美好、平靜的生活，便已結束。

還是那些美麗的時光，其實只是一些幻夢、只是大家為了掩飾對財、對勢的貪念，而共同營造出來的幻覺，而只有當初年少無知的自己，把這些幻覺當成了真實？

在那個手續完成、所有財產也轉移好之後，南老太太便進了醫院，再也沒有出來過。

林素玉輕笑，撫了撫戴在右手的鉑金纏絲鑲月長石手鐲。

從中國國家隊退役後，終於可以在手腕上戴上東西。這是母親留給她的首飾之一，也是老太太以前送給母親的禮物。

寶石是紅寶石或藍寶石之類的值錢貨就罷了；月長石不是甚麼貴價的寶石，卻用鉑金纏絲工藝精心鑲製。看見這種飾品，就可以想像，當年南家富到甚麼地步、不惜工本到甚麼地步；老太太疼愛母親，又疼愛到了甚麼地步。

到了最後一刻，老太太仍然堅持要外孫女叫她『老太太』。其實她不介意當個愛撒嬌的外孫女，握著她乾枯的手，叫她一聲『外祖母』的。

如果讓老太太知道，自己在她去世後不足半年，就為了籌那200萬，賣掉了她留給自己的全套祖母綠首飾，不知道她會怎麼想？

那個時候，她沒有選擇。所有資金必須留給望月渡過難關；她自己要用錢，不能動公司的資金。

其實，有甚麼所謂呢？錢財終歸是身外物，如果錢可以解決問題，她會毫不猶豫地拿出來。

就如七年前，如果她上場打，就能奪取世界冠軍的話，只要身體還能動，即使滿身傷痕、即使痛苦不堪，也還是會上場，為大家把那個世界冠軍奪下來一樣。

大家都說，林素玉是傳奇級的排球手。當年是當之無愧的『世界第一接應二傳』，拿過世界冠軍、奧運金牌，在國家隊服役十二年，當隊長六年，承先啟後，在漂亮地交棒給後輩後，光榮退役。與亦是傳說級數的俄羅斯國家隊主力主攻手Ekaterina Sadovskaia共諧連理；又是富家千金，又掌握了那麼大的控股公司（望月控股本部本身規模不大，但掌握的生意不少），如此得天獨厚的人，理應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其實，很多時候，她也是被命運操控；在很多時候，她也沒有選擇。

草莓月的那個晚上，也一樣。

Tarina說，不是她弄垮宋家，而是宋家自己倒下的。即使今天不做，宋家光只靠望月給他們生意，也是沒用。慶祥隆毫無危機意識的莽撞管理方針，早晚要出事。

但，智珏表哥和瑤箏兩夫妻的平靜生活，終究是被完全毀去。現在，表哥的生命，更終於走到終焉。

智珏表哥，那位文質彬彬的男士；那個曾在小花廳泡著茶，聽自己述說世界冠軍夢想的男生。

在那個家中，除了單純地跟隨自己的瑤琴外，唯一願意聽完她的夢想的人。

無論發生過甚麼事，無論在終焉一刻遇到甚麼，一切都已過去。請安息吧。

只是瑤箏……

其實自己沒有立場再去干涉，但還是會擔憂。

瑤箏姐姐還活著嗎？她遇到甚麼事了嗎？

宋瑤箏，她的乾姐姐。

現在人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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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s訓練場。2029年賽季是這支球隊升上甲組後的第三個賽季，但樸素的訓練場仍然沒有甚麼不同。只是以前由鄭鐵造的一些陽春訓練工具被換成了真貨、也多了點贊助商的東西。不過Dreams本來就由望月全面贊助，即使升上甲組並取得第5名的佳績，成了當紅炸子雞後，由於望月早已卡了位，也沒有多少新的贊助商能打入Dreams的市場。

不領薪的領隊林素玉和領薪的教練Ekaterina Sadovskaia，在2029賽季也沒有特別招兵買馬，只是從南陵女高挖來了剛畢業的曹冬雲，代替退役的老將蘇綾。

穿著一身Dreams的水藍色風衣，林素玉進入訓練場，與一身短袖T恤、正在場邊督導球員的Sadovskaia擁抱。

「素。」Sadovskaia微笑，撫了撫戀人的臉頰。

林素玉也回以笑容，戴著鑲小鑽的結婚戒指的左手伸手，幫Sadovskaia把一綹汗濕的頭髮撥回耳後。

一眾隊員都非常習慣她們的領隊和教練的互動，一點反應也沒有，繼續練球的練球、休息的休息。副教練周兆穎掩口一笑，便過去幫隊醫、前中國國家隊隊醫趙怡的忙，替剛從大獎賽歸隊的Anzhela Khordina包紮腿傷。上官柔則蹲在長椅邊，擔心地握著Khordina的手。

「孩子們還好嗎？」林素玉問道。

「嗯，一切都很順利。」Sadovskaia道。「嗯，除了Anzhela之外。」

林素玉無聲嘆了口氣。21歲的Anzhela Khordina在瑞士精英賽時觸傷大腿舊患。她在國家隊和Dreams也是第一主力主攻手，現在她受傷，對俄羅斯國家隊和Dreams也是重大打擊。

林素玉走到Khordina身前，蹲了下去，握著她的左手。

「領隊，對不起……」Khordina與林素玉溫暖的目光相接，不禁垂下頭去。

「沒關係，受傷是難免的事。」林素玉安慰地摸摸Khordina的頭。「證明你有努力過，不是嗎？現在別想太多了，好好養傷，嗯？聯賽的事，我們會想辦法的。」

「嗯……」Khordina點頭。

林素玉轉向正在喝水的徐婉竹和曹冬雲，道：「Anzhela不在，主攻位便要靠你們了。我和Tarina會根據狀況需要和個人狀態，決定讓你們哪一位上場。請連Anzhela的一份也努力，記緊今年我們的目標，是衝擊聯賽頭三名；年中的比賽是我們作客的多，每一場都會是硬仗，不要大意。」

「明白！」曹冬雲和徐婉竹一起道。

龍敏思拿著排球，走了過來，站到林素玉面前。「領隊。」

林素玉看著龍敏思清澈的黑色眼眸，伸出戴手鐲的右手來，握了握她的手。「我知道這很難為你，又要打國家隊，又要打這兒，但年中部份的第一主攻位拜託你了，請你帶著婉竹和小曹去打。」

「沒關係，那是我的本份。」龍敏思道。

林素玉站直了身子，俯下身來，拍拍上官柔的肩，「好啦，放心吧！我會在這兒陪著Anzhela的。柔去練習吧，嗯？」

「嗯……是！素玉姊！」上官柔站起身來，依依不捨的再向Khordina看了一眼，才回到球場上去，和善慧等人會合。

徐婉竹、曹冬雲和龍敏思也放下水瓶，跑回球場上了。長椅邊一下子靜了下來，周兆穎拍了拍Khordina的肩，也回到場邊去，整理器材和雪糕筒。

「柔嗎……真是難為她了。」Sadovskaia道。

「是啊。」林素玉道。「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自由防守球員的球手生命本來就特別長，櫻嚶自己又是隊醫，能醫人也能自醫，狀態一直維持得那麼好，經驗又越來越豐富，國家隊正選非她莫屬的。不過沒關係吧？柔在這兒就是正選自由人了，這兒就是她能發揮的舞台。」

「是呀。」Sadovskaia笑了，說道。

為孩子們提供一個可以在排壇活躍、可以實現夢想的舞台，就是她和素的新目標、新夢想。現在這個舞台的運行總算上了軌道；她們會繼續訓練更多有潛質的球手的。

「對了。」林素玉轉用了德語，「宋家兩位夫人和宋智珏都過世了。是被當地黑幫處決的，原因是欠債不還。」

正在向蔡堯雲打手勢的Sadovskaia一愕，回過頭來。

「優華傳來的消息。」穩了穩右手上的月長石手鐲，林素玉道。「瑤箏和其家中女傭失蹤，我們的人和當地的人也打聽不出任何行蹤。」

「該不會被那黑幫抓去，賣到火坑或之類的地方了吧？」Sadovskaia皺眉。

「優華正是這麼估計的。」林素玉道。

Sadovskaia伸手，握住戀人略為冰涼的右手。「素，你打算如何？」

林素玉咬了咬下唇：「啟勇兄說，如果我的人收到甚麼消息，立刻通知他……其實接到消息時，我差點便想立刻飛去加拿大……但人海茫茫，我去了，又有甚麼意義？」她苦笑了一下，「可是，即使我已經沒有任何立場干涉，即使只是我的任性，我還是想找到瑤箏。即使不是被抓去還債也好，她現在一個親人都沒有了，孤身一人……我只想知道她是不是平安。」

Sadovskaia點頭。「我明白。如果優華得到消息，我陪你去加拿大找她。」

「真的？」林素玉笑了，右手牽緊了Sadovskaia溫暖的左手。「謝謝你，Tarina。」

「別這麼說，這是我應該做的事。」Sadovskaia道。「你去哪，我也陪你去。」

「我也是，Tarina想去哪兒，我也陪你。」林素玉笑道，緊緊握著戀人的手，和Sadovskaia一起轉頭，看著Dreams的隊員們進行模擬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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