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无处不在的浮云 于 2013-1-30 11:53 编辑

第三章：卡特琳娜的邀请（已修改）

“你这个······大笨蛋！！！”

高分贝的吼声隔着老远就听得十分清楚，而身在音波中心作为句子中主角的“大笨蛋”，厄苏拉倔强的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瞪着木头的地板。她从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

达纳斯克已经差不多是个老人了，按常理说，这样年纪的人脾气总归是会平和一些，但是达纳斯克却总是像头崩山龙一样，不触怒的话沉稳得像块磐石，一旦生气直到猎物最终死亡否则猎杀绝不停止。这一点倒是与他过去军旅时期的性格没什么变化。

而就是这样的性格，才会导致他因为未婚妻被一个荣光贵族调戏之后一怒之下让那个男人连着差不多一小队的护卫队死相凄惨的下了地狱。这件事最后被帝都贵族大议会定性为叛逆，而达纳斯克也因此被军队除名并遭到疯狂抓捕。直至今日，虽然明眼人都知道事件的真相，却也没有人敢说些什么。

“厄苏拉，你实在是太冲动了，不是每一个经过这条路的人都是来刺杀我的杀手！！别整天跟个孩子一样做事不过脑子，你——”

“真是让我吃了一惊，达纳斯克阁下，想不到当年赫赫威名的‘死神’居然隐居在这种小村子里面。”卡特琳娜突然插了一句，打断了达纳斯克的训斥。

“哼！我也没想到作为称帝热门的卡特琳娜王女殿下居然会赏脸走我们家这条小破路。”

达纳斯克是个很具威严的男人，被他用审视的眼神打量，卡特琳娜总有一种被全盘看破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只出现过一次，而那次与她对视的是她的父亲。

应该说真不愧是帝国当年最富盛名的强者之一？

“哈哈哈！王女殿下多虑了，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糟老头啊，帝都这些年的情报或多或少我也都知道一些。”奇妙的是，打破僵持的却是占据上风的达纳斯克，眼神渐渐柔和下来，不再是那个铁血的战士，更多的是个慈祥的长辈。

奇妙的威严感淡去，卡特琳娜脸上也显出了笑容：“我也只不过是因为快要开学所以有些焦急，还请您不要介意。”

“哈哈哈！！该道歉的是我这边才对，我家的小鬼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她也只是脾气有些冲动，其实是个好孩子啊。”宠溺的揉了揉厄苏拉的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卡特琳娜真的不敢想象眼前这个自豪的夸赞着厄苏拉的老人居然是当年那个让人战栗的杀神。

杀神在战场上的威名虽然不如作为传奇的军神，却更加让人恐惧，他的每一笔功勋都是建立在无数人的尸骸之上，书写传记的也都是敌人鲜红色的血液。

当年大议会之所以会想方设法想要追捕到逃匿的达纳斯克，并非真的为了那个废物贵族，其最终目的就是为了绞杀达纳斯克这种不安定的强大力量，不让这种力量伤害到贵族阶层本身。

“厄苏拉小姐是非常优秀的人才。”卡特琳娜点了点头，微笑着看向在一旁生闷气的厄苏拉，心说厄苏拉真的是个不会隐藏自己内心情感的人，直白得就像是火焰一样。

而玩火虽然有焚身的危险，但是只要运用得当却也可以做到很多事情。

“我想在这里邀请的话应该也不算是逾越，厄苏拉，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去帝都一起学习，在那里你一定可以接受最优秀的教育，未来也可以有最大的发展空间。”

“呃······”厄苏拉困惑的挠了挠头，刚才的邀约实在是让她过于诧异，现在大脑根本就没有处理完刚才的语言。

达纳斯克倒是一点也不吃惊的样子，抚了抚拉碴的胡须，沉吟片刻笑呵呵的说道。

“关于这件事要不要进来好好的商量一下呢？王女殿下。”

“恩~叫我卡特琳娜就可以了，您也算是我的长辈呢。”

两人怎么看都像是早有预谋似的一拍即合，一前一后进入内室，埃辛娅靠在距离内室的房门最近的地方，闭目养神。

“喂！我问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厄苏拉可没法想象就在刚才还被自己不友好对待的人竟会不计前嫌的帮助自己，而且对方还是帝国的王女。

被问话的人是已经醒来有段时间的蒂安娜，淡淡的瞥了一眼厄苏拉，什么都没说便转过脸，一副别来烦我的冷淡神情。

“诶，诶，别这样啦，之前抢你的东西是我不好，现在我还给你就是，诺，到底是怎么回事？”将杖放在蒂安娜身边，厄苏拉讨好一般向她身边靠了靠。

接过杖后蒂安娜抱得很紧，面上的寒冰也松懈了一小点，冷淡的吐出两个字：“价值。”，便不再理会厄苏拉。

“切！该死的冰块脸，我是欠你钱了啊。”不快的站起身，厄苏拉若有所思的看向没什么动静的内室。拳头稍稍握得紧了一些。

去帝都的话，说不定我······

“咳咳！厄苏拉，你进来一下。”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来，卡特琳娜微笑着，遥控着轮椅离开房间，对着眼神示意的埃辛娅吐了吐舌头，达纳斯克站在门边，喊道。

“什么事啊？老爹。”走进这熟悉的环境，等达纳斯克一关上门，厄苏拉就迫不及待的说道。

“你被我捡回来也有六年了吧，怎么样，这六年在这里的生活？”达纳斯克并没有直接进入话题，反而温和的询问着不相干的问题。

“······很好，我很喜欢这个村子，喜欢这里的每个人，你们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样。”停顿了一下，厄苏拉移开视线，吞吞吐吐的说道。

“但是这里毕竟不是你的家啊，你也不会把这里真正的当成故乡，不是吗？”达纳斯克叹了口气。

“······”

“我遇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是那么小，那个时候我已经流亡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和追随着我的部下们也都累了，都想要找个地方就这么安安静静的隐居下来，过去的雄心壮志已经消磨殆尽的时候，你的眼神真的让我震惊，你知道吗？”达纳斯克平静的说，厄苏拉无言的听着这个老人对往事的叙述。

“明明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脏兮兮的，已经虚弱的快要死掉，只能安静的躺着深深地呼吸维持生命，但是那种眼神却深邃得像是黑洞，藏在里面满满的都是仇恨和绝望。”

“我真的很熟悉那种眼神，那种珍贵之物被毁掉后复仇者的眼神，在战场上每一个士兵都会流露类似的眼神，但是你明明才那么小，却能露出那种连我都为之颤抖的疯狂，那个时候我抱着你，突然就有那么一个念头，我真的想这么松开手，就这样把你摔到地上去，我也几乎这么做了，因为我在你的眼神里看到了魔鬼。”

达纳斯克抚摸着靠在角落的巨剑，现在这把剑十分的安静，仿佛最质朴的兵器。但是只有达纳斯克才明白这其中的内涵，那是他荣耀和痛苦的根源。

“但我最后还是把你救回来了，仅仅是因为你无意识的一句话而已。”

——求求你们，原谅我。

身子剧烈的抖了一下，厄苏拉不敢跟达纳斯克对视。

“我不想去问你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想追究你这六年来跟我的部下学到了些什么，我甚至会默许你让沃尔夫取走我的武器去做特训——我相信我的判断，我相信你绝不是个魔鬼。”

欣慰的笑出声，达纳斯克像个长辈一样晃了晃手指。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你也是我为之骄傲的女儿。我看着你成长，简直就像是有了真正的亲人一样，这样的情感过去我从未感受到过，这些都是你带给我的珍贵的宝藏。”

“去帝都吧，厄苏拉，你有你想要追求的东西，你有过于优秀的才能，呆在这种地方简直是对神灵的不尊重，你的光辉要对更多的人闪耀。”

“老爹······我······”喉咙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哽住了，连话都说不完整，厄苏拉觉得视野雾蒙蒙的。

“呵呵，但是你必须要记住，仇恨绝不是你人生的全部，滥用力量只会带来毁灭，不要被它蒙蔽了双眼，因为那样做你什么都得不到，你所重视的人，重视你的人，都会因此感到悲伤。”

拍了拍厄苏拉的肩头，达纳斯克叮嘱道：“要小心，帝都虽然是非常繁华的地方，但是复杂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你虽然优秀，但是也不要像现在这样张狂，要知道，死得最快的人，往往就是最出头的人。”

“等你哪天厌倦那种乌烟瘴气的生活，就回来吧，我这个老家伙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