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候等待的，等待着。 --姬子&千歌音姬子自跑出天台后，一路跑出了乙橘学园，错乱不稳的喘息和眼底氤氲的水雾，毫不留情的揭露着她的挣扎和难过。完全无法继续装下去，心里面的越发松动的意念摇摇欲坠的即将坍塌，她甚至不敢确定千歌音再进一步，哪怕只有一个笑容，自己会不会放弃所有的打算，投入千歌音的怀抱里。此时的太阳半躲在云层里，阳光随意的撒着，蔫蔫的让路人都没了精神。姬子受不了的停了下来，脑子恍恍惚惚的，还有二十天，不，二十天还不到了，自己和千歌的生日，也就是神无月的日子就会到来。快了，很快了，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快，姬子苦笑了一下,精致如洋娃娃的可爱脸庞上挂满了凄然。时间的临近，越发慌乱的心神，不断的压迫着自己，是的，她高估了自己，看着千歌音受伤的样子，狠不下心继续的伤害，可是该怎么办，怎么办，时间快到了，千歌音如果下不了手的话……心里面涌动着复杂的难以言明的感情，谁忍心看着相爱的人那么讨厌自己，会甘心那个刻在灵魂中的人慢慢的淡忘自己？姬子做不到在大蛇的觉醒后坚定的献出生命去封印他的日之巫女，前世她为了千歌音，今生还会一样。但是但是，无法在这最后的日子里沉默了自己的感情，继续去折磨彼此，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姬子问自己，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千歌音还会好好的生活，就好了。一想到以后，千歌音可能爱上别的人，姬子的脸色一下子白的彻底，是啊，会好好的生活，就…好…了…姬子回家后，再也没有提回校的事情了，裕子提过几次都被姬子以身体不舒服打发，到底是自小照顾她的人，不愿让姬子受一丁点的罪，也就由她胡来了。姬子看似平静的心也不过是拿来骗骗自己，如同不断说服自己以后千歌音会好好的生活一样。她说服自己要平静 ，要平静，可是每天早上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学校的制服，她想去学校，想去见千歌音，桌上被划掉的日子提醒着自己时间在不断的溜走，不去的话以后就没有时间了，姬子犹豫的拿着制服，等到手机的闹钟响起无奈的放回了衣橱，已经上课了，再穿也来不及了吧。希望今天千歌音没有去学校呢, 看着床头靠在一起的两片贝壳，姬子舍不得移开目光。千歌音，这辈子等到你了，是幸运吧……哪怕结局总是悲痛，能遇见你,就最好了……裕子站在门口看着自家小姐的样子，眉头紧紧的锁着，现在都不知道自家小姐到底在想些什么了啊，还是原先的那个傻乎乎的小女孩好些。自从生病后小姐她的性情感觉有点难捉摸了，不像以前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但是这样的长大，到还真希望一如从前就好呢。裕子隐约猜到点事情，到底也是个情窦未开的少女，如何好意思和姬子去谈，每次旁敲侧击见她悲伤失落的样子便忍不下心去刨根问底，向早乙女小姐打听也只得到几句叹息声。裕子担忧姬子这样继续下去对身体不好，又苦于找不到方法，急得团团乱转。“小姐，外面阳光很好，出去走走吧。”裕子见姬子又盯着贝壳看，实在是想不明白两个普通的贝壳有什么好看。姬子转过头来看她，“裕子，父亲收起来的剑呢？”“老爷不是不让练了么。”“父亲不会知道的，不然来不及了。”“来不及什么？”裕子疑惑的问，脑子里想起了什么事情，又转眼忘了。“没有啦，父亲怎么还不回来，这次去了好久？”“老爷说那边有点麻烦，得多呆一个月。”“一个月！”姬子惊讶的说，“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上次老爷来的时候交代的，还说不要让你太随便了，”裕子一下子记了起来，“小姐不去学校了么？”姬子反射性看了眼衣橱里的制服，摇头。心里还念着来栖川长道无法回来的事情，这样的话，就有可能无法再见了……姬子心底对自己的疏忽感到自责，这几天满脑子的千歌音，父亲，裕子，小真他们……“可是明天就是学园祭了啊。”裕子没见姬子的眸子里满目的哀伤，自顾自的说，“小姐你真不去么？”“什么？”姬子疑惑道，“裕子你还是去找我以前的那把佩剑出来。”“啊呀，小姐干什么喜欢剑道这么男孩子的东西啊，”裕子不情愿的转身，叹息的说，“哎，听说姬宫小姐还会弹上一曲的说，好想去啊……”姬子听到姬宫两个字，立即呆住了，千歌音会去，千歌音会去……乙橘学园果然不负贵族学校之称，学园祭办的犹如上流社会的party一样，不单单那些精彩纷呈的表演，校园内各处的点缀和装饰，甚至姬子她们一路上遇到的人一个个也都身着盛装，潮流新奇，复古怪异，各式各样的服装囊括了从古到今的各类元素，当真是有些眼花缭乱了。“啊，好漂亮，我都看不过来了。”真琴笑着感叹道，“学姐说的没错哟，果然学园祭很好玩。”“嗯。”姬子心不在焉的回答，一路上四处张望，却没见千歌音的身影，开始了这么久，还没来么？“小姐在找什么？”裕子好奇的问，环顾了下四周，虽然美女帅哥很多很多，但是也没有特别突出的人物，比如姬宫小姐一类的。“啊，没什么。”姬子收回视线，没有再张望了。真琴叹了口气，耸肩说道，“宫大人的演出在最后啦，中央音乐馆大厅，现在还早呢。”被戳破了心事，姬子微微的红了脸，只得低声哦了一声算是回答，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裕子见自家小姐的样子一惊，又联系到小姐听说姬宫小姐才答应过来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一样，使劲的摇了摇头，埋怨自己想得太离谱了。 “来栖川小姐。”四周惊叹的声音让姬子有些疑惑，有点熟悉的声音。真巧啊，又见到来栖川小姐了。”从身后追上来的大神相马有些拘谨的说，姬子见是他，也友好的点了点头，“大神君。”裕子给真琴使了个眼色，奈何真琴像是瞎了一样不为所动，裕子一口气上来，直接把她拖走了。留给了两个人独处的空间。不同于第一次见到时的甜美可爱，此时的姬子着装虽然素淡，却透着一股淡雅的别致感，原本可爱的面容上没有了紧张和羞涩，像是长大了一样，平静的脸上透着知礼和娴静，这样的姬子让大神相马有些紧张起来，不知怎的，一下子就感觉自己像是小了不少似的。不知道找什么话来接下去，大神相马干巴巴的问了一句：“来栖川小姐是乙橘学园的吧。”“嗯。”姬子淡淡的应了话，“大神君可以随意走走看看，其实对学校我也不算太熟悉。”“嗯，会的。”“玩的开心。”“嗯。”大神相马只得应道，想提出的邀请被卡在喉咙里。“宫大人！！！”身边的尖叫声让两个准备道别的人惊讶的回头，千歌音冷冰冰的脸色一闪而过，姬子看着那道挺得笔直的背影，知道她肯定是多想了，转过实现对大神相马挥手作别，追上了前面的真琴。如果误会的话，就会更讨厌的吧，姬子这样沮丧的想着，后面越发的没精力去关注学园祭了。“喂喂喂，这么晚了，快赶不上了。”真琴见路上的人越发的少了，看了眼手表惊叫起来，拉着两个人飞快的往中央音乐馆赶去。“慢…点……”裕子接不上气的喘着，而姬子早已经是被锻炼出来了，虽然也有些喘，还算好。“慢点，咱们就得站最后了，不行不行，一定得赶上。”说完又快了些。“啊……”裕子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像是没了力气的玩偶，任她怎么拉扯了。到时，果然是挤满了人，就算考虑到外校生过来的缘故，面对这么爆满的现象，学生会的人也是无可奈何。姬子三人门口还没挤到，正在懊恼着呢。乙羽找了半天总算在最后看到了那三人，连忙赶了过去：“来栖川小姐。”“如月小姐。”姬子奇怪的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找她，千歌音现在应该讨厌死了自己才对。“小姐给您准备了三个位置，请跟我来。” 真琴和裕子立马点头跟上，三人回头看姬子，姬子没话说只得跟上她们的步伐。“哇……”裕子看着下面的舞台，惊叹了一番。“这是观赏台。”真琴坐在椅子上，笑了笑“为校级领导准备的呢。”果然是姬宫千歌音，要个位子，是如此的简单。“如有不便的话，按铃就可以。”乙羽没有听见什么似的，裕子甚至怀疑她脸上的表情没有动过。“谢谢。”“小姐，这个如月乙羽看上去好奇怪。”“大概是生气吧。”真琴喝着茶，和轻松的说，看着姬子不算太好的脸色，皱了皱眉头。“宫大人，宫大人……”楼下的人的呼喊声一浪接过一浪，裕子睁大了眼睛看着这样的场景，不由自主的也喊了出来。姬子看着走上舞台的人，瘦了，又瘦了。千歌音的发一改往常，扎了起来，一身紫色的礼裙，衬托出她如瓷般的皮肤和高挑有致的身材，湛蓝的眸子里褪去了所有的冰凉，以很平淡自然的神色，似乎又多了几分眷恋和忧伤。姬子抓紧了手，这样的千歌音她从来没见过，却觉得她像是在诀别，对自己的诀别，是达成了目的了么，不像不像是……姬子没有来的心慌意乱，抓不住的感觉，甚至觉得被千歌音放弃了一般，而不是厌恶。千歌音抬头，扫过全场的人，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噤声。视线最后停在了姬子的身上，那么突然的，绽放了一个笑容，没有什么温柔随和的托词，是灿烂的，弯起的弧度眩晕了很多人的心神，舞台上的少女的笑容像是献给最爱的人，眼里闪耀着让人情不自禁沉迷下去的感情，却又带着几分的哀伤，忍不住想去呵护，如此美丽的人儿，谁舍得让她哀伤……姬子张了张口，似乎在说着什么，然而千歌音已经别过了视线，优雅的鞠躬，走至钢琴前，记忆里的歌化成音符，连同心里克制的爱意，慢慢的倾诉出来……姬子听到开头后就一直呆楞在原地，那些过去的时光，藏在彼此心里无法诉说的爱恋，前世，千歌音用这首歌探出自己的感情，这次呢？姬子隐隐的知道了，泪水伴着歌声一起涌了出来，苦涩的让她不想再尝，可是那首为她写的歌，她舍不得咽下去。冬日飘落的风雪中，初见到你的身影，温暖的犹如春日的阳光，照射进我的心窗。想要靠近，想要靠近，如同心底深处的呼唤，我忍不住走向你，哪怕被拒绝，也要和你一起同行。晨曦微动的流风，轻轻的呢喃着我的心情，如此的美好，看见你闪动的眸光，将我的所有倒映。那慢慢地渗入灵魂的，私藏的感情，不想放开，不愿放手，不能放松。眷恋着你得温度，你的笑容，期待着，只为我一人绽放。哪怕未来一片迷茫，哪怕一切不过虚幻，也甘心沉沦其中。轮换的黑夜和光明，虚无浩渺的星空，守护你我的约定。我愿意为此消失，只愿化作你的光芒。只属于你的光芒。大厅内回荡着千歌音冷清的声音，比平日的声线略低，像是陷入了往日的回忆中，缱绻缠绵的又心痛压抑，喝着在指尖跳动的音符，如此温柔的千歌音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惊讶不已，又深深沉醉在千歌音的声音里。姬子哽咽的断了歌声，捂着脸就趴在桌子上痛哭，很难受很难受，她听不下去，也唱不下去了。裕子在一旁青灰了脸色，如果她现在还看不清楚，那就真的傻了，小姐一直难过的原因，原来是这样。纵然姬宫小姐再优秀，也终究是个女生。叹了口气，却也没有说什么。千歌音听着耳麦里的哭声，淡淡的笑了，无论有什么原因，姬子还能为了以前那场感情这么难受，已经算是值得了，离生日还有半个月呢，只要再等十天，伯父一定能回来和你团聚的，一定。我还你原来的生活，姬子。再美的相聚结局也是分离，千歌音站了起来，鞠躬，一言不发离开了舞台。不管身后的众人拾如何的尖叫，也不管耳麦里姬子还在哭泣，她要继续下去，为了姬子，也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