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hin7e 于 2013-4-19 12:54 编辑
凝視著窗外的陰雨綿綿,烏雲籠罩著黑壓壓的一片天空,雨滴如同絲線的形狀,彷彿一絲一絲地落下,然後打在簷上迅速滑落。她手裡的攪拌棒像是隨著天氣變化一般,有一下沒一下地攪拌著。
等待的時間遠比不等待的時間來得漫長,每次只好說著那些做不到的宣言,口口聲聲地指天立誓:「我再也不要等那個傢伙了。」然而,這一切關於等待期間的不滿,卻總在見到那個傢伙之後煙消雲散。
猶如現在的天空,綿細的雨停了,烏雲讓風吹地往兩旁散去,碧綠色的眼眸眨了眨,心頭豁然開朗。
--服裝總是不整,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像是從未打理,只穿著一隻鞋子的腳踩過屋外泥濘的新土,踏上了今日才異常乾淨的玄關。
攪拌棒恢復了霎時停下的攪拌動作,瞬間移開的視線繼續凝視窗外,嘴唇倔強地緊抿著,只是眼眸裡透著的笑意卻怎麼也無法掩飾。
她凝視著窗外,身後的人則凝視著她。
--玻璃窗上的倒影昭然若示,那年輕的戀人所掩飾的喜悅。
即使偏過頭去,臉上的神情也讓對方瞧得一清二楚。
忽然驚覺到這樣的事實,指尖緊緊捏著攪拌棒,灰色的髮稍垂到了肩上,雙眼拼命盯著桌上的玻璃杯面浮著的泡沫,像是能從其中看出一朵花來。
破舊的紅色裙角有著泥濘痕跡,那是雨中踏在土上奔跑濺起泥水的印記。
夕陽餘暉般美麗的狹長眼眸,漫不經心地打量起屋內的擺設。放慢了步伐,沿著極富品味地裝潢牆邊緩步輕移,像是欣賞起牆上的畫,或是角落的盆栽。
--就是不看一眼窗邊的人。
早已停下了百般掩飾地攪拌動作,捏著攪拌棒的指尖泛白,隨著腳步聲愈發接近,像是隱忍著情緒,雙肩無法抑制地顫抖著。
如同適才的雨勢尚未落盡,碧綠色的眼眸噙著餘下的雨。
不發一語,緊抿著的唇,彷彿代替其主人無聲地透露著訊息--唯有兩字,心之田上今之心。
那樣直白的情緒自然是不允許流露出絲毫。
只因對方完全沒有她那樣失態的心緒起伏。
純粹是一股不想認輸地堅持。
然而,用自尊所堆砌的城牆卻如此脆弱。
如同紙糊地一般,只要一碰就轟然倒塌。
泛白的指尖上覆著白皙的手指,只是更加纖細。
一點一點地扳開了緊捏著攪拌棒的指尖。
壞心眼地笑著,臉上掛著譏笑的神情。
「攪拌棒跟你有仇啊?」
「要你管!」像是刺猬一般地反擊。
打著石膏繃帶的右手拉開了對面的椅子。
熟悉的身影在眼前坐了下來。
左手微涼的手指還停留在她右手微熱的指尖上,沒有挪開。
指尖傳來的涼意完全無法傳到她的臉上,相反地是雙頰感到微微發熱。
漾著稻田豐收時節般色澤的漂亮眼眸,如同此前的她凝視著窗外。
薄薄的嘴唇,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彷彿透過玻璃窗的倒影注視著她,又好像什麼也沒有真正地映入其眼簾之中。
僅僅是那可能存在的注視,就足夠讓她臉頰的熱度持續升高。
接下來,先開口的就是輸家。
腦海中莫名閃過這樣的認知。
空著的左手,捧起高腳玻璃杯,一口氣將原先八分滿的茶飲咕嚕地灌下。
不是真的覺得口渴。
只是想藉此嚥下那些想傾訴的話語。
如同這杯微糖的茶,有點甜又不會太甜。
對峙還在持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