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标题

作者:一火当先
更新时间:2013-02-05 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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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一火当先 于 2013-4-21 11:53 编辑


人如果去做什么事的话,一定是有什么相应的原因,心血来潮也好,谋划已久也好。



而对这件事情的热衷性,大抵取决于做这件事的契机。



上白泽慧音,身为长寿的半兽,拥有着远高过“看上去”的阅历。



这样的她,有着一件坚持已久的事情,说是事业也不过分。



那是给予自己“教师”这一职责,这一生存意义的事情。或许对于另一个少女而言,这只是一句无心之言罢了。



或许还未包含善意。



这是,寺子屋的故事。






“慧音,慧音,上白泽……慧音。”若以对方的视角来看,这应该是在与妹红的偶遇之后,我第四次来到竹林找她。而按我单方面来看的话,到竹林的次数早就超过个位数了。但也不是每次都能碰到她……毕竟别人也是有自己的事情,没义务等我就是了。



而难得见到她的这次,却看到颇为奇妙的场景。



平日里对我爱理不理的妹红,这会儿好像……在念叨我的名字?



“怎、怎么了,妹红,难不成是想我了吗?”有些不确信的向坐在石头上微闭着眼的白发少女问到,因为直到上次见面,她还对我一副懒得关心的样子。



这也许和她第一次说的“我们是不会再见面了”有什么关系吧……



“没什么特别的,”睁开左眼,她用还未聚焦的目光望着我。虽然是涣散的眼神,却又觉得满是岁月的痕迹,“只是觉得很奇怪罢了,你的名字。”



还真是没礼貌啊,这直来直去的说话方法:“是、是吗?虽说由我来说会有点奇怪,可是我对自己的名字还是很有自信的哟?”无论是发音还是寓意,呢。



“……就不能直爽点生气吗,你。”妹红又闭上睁开的眼睛,但却从石头上跳了下来。



“诶?”没能在一瞬间理解她的意思,所以稍愣了愣。



“被别人这样说了名字的坏话,就不能直爽的生气吗?不是父母给予的重要的东西?所谓的‘名字’,”妹红微微靠近我,双手插在裤袋中,像不良一样。只不过那语气中不是只有这么单纯的挑瞒气息,或者说,她是有着挑瞒意味才说的吗,“还是说,对你而言,父母也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吗。



说到底,被父母依照预言所作为“物件”的我,究竟又是如何看待他们的呢?老实的说,如果是为了父母,我不知道该不该生气啊:“说奇怪……是指哪边?”



“哪边?——哦,姓和名么,”她短暂的停顿了一下,“是呢,姓也够奇怪了,‘上白泽’。”



妹红简短的发表了意见。



虽说如此,也足够了:“这个我会生气哟,藤原妹红。这是,相当重要的……同伴的证明。”也许是不自觉冷起来的语气带动了心境,用了毫不客气的方法来称呼她。不过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也许是被我态度的骤转惊到,那双一直像表达着“啊啊好麻烦”而闭着的眼睛终于睁开,随之而来的则是表达无奈的挠头和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叹息:“果然你和那个家伙一样,看起来文绉绉的其实都吃了火药。”



是不是比我更适合玩火呢。妹红又嘟囔起这种意义不明的内容——话说我还没生完的气呢?



“回人间之里去吧,慧音,天快黑了,”比我思考的结束要快上一步,向我下了极其富有人情味的逐客令,“就算你记性再好,天黑了也没辙吧。况且……”



“今晚‘竹取姬’会发飙哟。”






和辉夜是有不成文规定的,两个人间的干架是三天一次。



算上受伤后的回复和日常的整备,这也是正好的周期。



长期以来,似乎只与永远亭里极少数算不上人类的人交流,托福也变得不善和人交谈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和我一样有着“永远”的家伙偏偏是宿敌。



除了这家伙之外,我无法排解寂寞啊。



“妹红,你最近不对头呐。”向我扔着所谓的“难题”作为攻击,辉夜说道。大概只是作为这种没什么意义的战斗中调剂一般存在的对话吧,那么就没有好好回答的必要了。

“不对头的是谁啊黑毛?今天的火力不足呢。看好了,所谓的攻击,至少得——这样!”其实也就是毫无章法的乱放火焰罢了,只不过气势上要盖过对方。



“区区一不良说什么‘黑毛’啊,”辉夜一手挥开我放出的火焰,明明是极其优雅的姬样动作,谈吐却一点也不符合身份呢,嘛反正也习惯了。



我将目光放到她手上突然多出的一根长有怪异果实的树枝。



『蓬莱的玉枝』。



让一群男人想破脑袋都没能得到的难题之解,出现在这种同孩子打闹般的场景里……真是滑稽啊。



被躲闪开的弹幕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轰鸣。



“喂喂……你是打算闹出多大动静来啊辉夜。”



“有什么不好?反正也不会有人进到竹林里来~”那边的公主露出怪异的笑容。这么看来,已经打到兴头上了吧,今晚没有一方先被打残是没完呢,“回到原本的话题吧,妹红,你最近遇到什么好事了不成?”



“……”还以为她一定会说些带有攻击性的话,结果是这种内容么——虽说我也不认为她的话又包含了多少善意。



“一直在笑哦,你,”停下动作的竹取姬,以居高临下的视线看着我,“而且还是和小孩子似的,纯真幸福的笑呢。简直就像……”



“就像我们最初见面的时候,你还是人类的时候。”






竹林在夜晚会不时传来奇怪的响声,在意一下的话,会发现是周期性的。



三天一次,持续时间不等。



据人里的年长者所说,似乎是多年来一直持续的现象,除了有些吵外没什么影响。



原来如此,只是“持续现象”而已吗。但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妹红,会觉得她和这件事情有关联。



“独自一人住在竹林里的女孩子?这种事情没听说过。况且那个怪声,在老朽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已经一直在响了,那样的话……你所说的那个孩子应该还没有出生吧,慧音丫头?”和老者提过妹红的事情之后得到了这样的答复,顺便还被教训了不该进竹林……哎呀呀,刚到幻想乡会迷路也是没办法的吧。



说起来,也完全不知道妹红究竟住在什么地方呢。似乎一直在竹林中游荡的样子,但女孩子一个总不是天天野宿——不对,真的是“孩子”么?



她那同古潭般,深邃而寂寞的眼神突然闪现在我眼前。



怎么看都不是“孩子”该有的眼神吧?刻在其中的岁月痕迹,简直无法遮避。



习惯性地用右手抚上心口,感受着双份的鼓动——慧音的心跳,以及,【白泽】的心跳。



另一种想法突然浮上心头。



如果藤原妹红和上白泽慧音,是同一种存在的话,会怎样?



拥有人类之形的非人之物。



不然她有怎么会有一个人在竹林中发呆的那等悠闲。



“这里是幻想乡,‘异常’最后的避事所。”曾经将我带入幻想乡,那位撑着洋伞妖怪的话,适时响起。



越发的确认这种想法了,但若不核实一下的话……



我抬头看向夜空中的缺月。



释放着不完美的光,却又驱逐了身边的星光。



“算起来,三天后是满月呢,”右手攥成拳,似乎这样就能将声音传达给【它】似的,“去确认一下而已……历史什么的,落下一个月也没关系吧?就当是,我小小的任性……呐。”



“【白泽】。”






果然和我猜得一样,辉夜是玩到兴头上了。



左腿被轰到百米开外的地方,我则以“ナ”字形躺在地上。实在是没有多余力气飞过去捡,自尊心也不允许我在辉夜面前爬过去捡。



虽说,辉夜本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那么,我家的公主大人承蒙照顾了,我们就先行离开了——这个天气穿这么少可不好呢,藤原妹红。”



回想起刚才接走……不,应该说是用公主抱抱走辉夜的八意永琳,心里顿时烧起一阵无名火。那女人眼中的轻蔑从未掩饰,只是直直的撒在躺在地上的我的身上。



世间的“造药者”莫非对“试药人”都是这态度?



像是为了调剂心情,自我嘲讽的说道:“这才不是穿得少啦……”



“嗯,怎么看都是快半死不活的样子,衣服被打得烂七八糟的,”本该完全没有他人的竹林却又响起了清淡的女声。



那是白天才听到过的声音,但也有所不同,总感觉这边的要老成许多。



就和八意永琳一样,仿佛自己阅尽世事无所不晓一般……这还真让人心生厌意啊。



不过下一秒,这些厌意就荡然无存了:“这、这个出血量……还有外伤——妹红,没关系吗!!”急切的脚步声和手被人握住时温暖的触感,这是几百年不见呢。


因为脑部的供血不足,眼睛没法看清前来少女的模样。不过靠声音就能分辨出,这是那个会在竹林里迷路还天真相信他人的少女。



“没事,家常便饭罢了,”回握住对方,仿佛这样就能加强自己话语的真实性,“不过,能帮我把腿捡回来吗——”



“慧音。”






满月的晚上,对我是个特别的时候。



形态上会得到一半“白泽”的特征,似乎已经消失了的【白泽】的意识,也会在这时或有或无的闪现。



就比如,刚才见到妹红时的那句话……



“刚才那句,还真不像你,”有点迷茫的听妹红的话把她飞落一旁的断腿捡回来,又看着她像拼接积木一样把残腿向上拼。



“这样没用啊,不快去人里找医生的话——但是这样也不能保证治好……”我在脑海中为数不多的急救知识中搜寻过后,只能得出“看医生”这个结果。托半兽化的福,倒并没有被眼前鲜血四溅的情形吓到。



“没关系,只是因为失血的原因有点看不清……”妹红还继续着不断换位,试图把腿拼回去,“好,这样的话……”



“都说了这样不行啦,伤口擦来擦去只会伤的更重——诶!?”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伤口与残腿的切面迅速粘和在一起。



很想发出惊叫,但在此之前,【白泽】先占据了我的意识,发表了简短的评论:“无论多重的伤也能马上回复的人类……莫不是‘蓬莱人’……么。”



话音刚落,原本转着脚跺的妹红突然停下。



简直像被定格了的画像:“你,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个词的!”



被什么驱使着站起身,我想我的表情大概很难看:“因为是刻在历史中的东西啊,我没理由不知道。我可是——”



“上白泽慧音啊。”






短暂的视物模糊后,终于恢复了视力。



在我眼前的那个少女,似是而非。



我想她大概是我认识的慧音。



因为她关切的声音还残余在耳畔,未曾消逝。



我想她大概不是我认识的慧音。



绿银相间的挑染发、绿色的长裙、略显老成的浅笑。以及,头上一对明显非人所有的角。



我曾见过拥有相同特征的人,但那是地的霸主,“鬼”。



如今遁离人世,已有千年。



那么,你又是谁!!



死命看着眼前的少女,用眼神质问着。



然后,从少女口中得到了答案:“上白泽慧音。”



以及:“不老不死的身体能迅速恢复损伤,就算受了重伤也能在几天内复原。不过不吃东西会感到饿,受伤也能感觉到痛楚。但真的是不会死。就算只剩一根头发,也能回复原状。”



如同从什么书上抄下来的解说内容一般,精准扼要的说出了蓬莱人的特征。



“……”我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在白天还被我捉弄过的少女,哑口无言。



说来,白天她好像说过什么。



“上白泽”是重要的朋友。



“你……是慧音吗。”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以不附加任何句式特征的方式问道。



她微微抬起原本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举至胸口处,微微张开:“我是生活在这篇鼓动中的……这孩子的同类人——你寂寞吗,藤原妹红。”



只得到了半调子的回答,之后问题的矛头便再次转向了我。



“有这孩子在的话,会很开心吗?”



我不知道,因为蓬莱人是……无法拥有同类以外的理解者的啊:“我……不知道。但是她来的话……也不坏。”



“是吗,”那抹浅笑越发浓厚,“这孩子,和你一样哟。是没有理解者的,孤独的存在。以这种方式,我大概无法长久陪伴她了吧。真可笑呢,明明是我主动去寻求她的。”



微微闭眼,她将右手伸来:“请替我,陪伴与她身旁吧。然后,给予她生存的意义吧。”



那似乎是个,很不可思议的场景。


我抬起左手,并不是去拉住对方的手,仅仅以食指点在她的手心:“只限力所能及的部分。”因为蓬莱人是没有朋友的。



“即使如此,也……”她的语气,似乎很满足,“作为谢礼,藤原妹红,让我送给你,‘慧音’这个名字的实意吧——”



“八清净音作八音,其五为‘慧音’,听者得尊重三宝,开智慧。”



#



“呐,慧音。”回过神时,自己正枕在妹红的腿上打盹。似乎睡得还挺香的啊……我用手背抹过嘴角,之后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空。



东方已经吐白,但因为天气略微阴沉的原因,还能看见天上的满月。



我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白泽特征正在渐渐退去。



马上,就又要回到那个整日在人里浑浑噩噩,日子毫不充实的慧音了吧。



还真是和曾经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消磨时间的方式不同罢了。



“喂,睡糊涂了吗,慧音!”再次听见妹红的声音响在耳边,我才回过头,和她对上视线:“啊妹红……抱歉麻烦了你一晚上……”结果就在人家腿上睡过去了……我昨晚明明是准备来竹林调查怪响的……说起来昨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个情况的?



糟糕,没法好好想起来了。



“不麻烦,”妹红起身伸了个懒腰,我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破的乱七八糟,“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现在还在这躺着呢。”



诶?不正是因为我的原因,妹红才动弹不得吗?



“是吗?”我揉了揉脑袋,头上的角已经完全消失了,这样就差不多恢复原状了,“那么,我也得回人里去了呢。”去过一成不变,毫无作为的生活。



“嘛啊都枕了一晚上了这会儿就别这么着急了,不差这点时间对吧,慧音?”出乎我意料的是,妹红似乎说了及其委婉的挽留词。这太稀有了,“还有点话想说,慧音。”



咦是我的错觉么?总觉得妹红好像很在意我的名字。



“慧音你觉得……你去开学校怎么样?”



“哈?”这也许是对对方这句没头脑的疑问应有的表现。



“啊不是……那个,你好像很博学的样子,而且……怎么说呢?有老师的气质什么的……”妹红似乎在现场组织着蹩脚的理由,“而且,所谓‘慧音’,就是这么回事吧?”



“……”所谓“慧音”。



那不是在指我,是在指我名字之后的意思。



启慧之音。



那是父母给予我的极少的,值得我由衷珍视的东西。



一股莫名的感触涌上心头,只觉得胸口猛然一热。



“这也许,是我的生存意义也说不定……”小声喃喃,之后,以爽朗的笑容转向妹红,“我想试试看!”而且对我而言,单纯教授知识的话,脑内的知识储量完全不是问题。



如果这是我的路,如果这能给予我生存的意义,就太好了。



妹红单手叉着腰,另一只手锤上胸口:“要好好遵守承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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