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束(下)

如果，能在哪裡重新相遇一遍就好了。

... ...

她看著櫻市子臉上那猶新的淚痕。

伸出手來，故意粗魯地用力擦過對方的臉頰。

「還說你們沒吵架，現在就跟小朋友一樣哭鼻子了啊。快點擦一擦啦，本來就很蠢的臉看起來更蠢了。」

今晚過後，她就該從眼前這個人類少女的生活中離開。

－－真是的... ...就連最後一刻也不消停。

她有些無奈地在心底嘆了口氣。

身為神明，她本來不應有太多的情緒起伏。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卻經常受到眼前女孩的影響。

為女孩的笑感到快樂，為女孩的沮喪感到難過。

可以肯定的是，這一段與女孩同居的日子，是以往上百年的時光中所沒有的愉快。

女孩的臉上，大概是因為跟某個人類男孩吵架而留下的眼淚。

可以肯定的是... ...她覺得傷口偏左上的位置隱隱作痛。

... ...如果，可以重新相遇一遍就好了。

她依舊這麼想著。

與女孩同居的日子，短得像一眨眼的時間，在神明悠久漫長的時光長河中，只如那石子擲進湖面的蕩起餘波。

可是這激起的餘波卻從未消除，哪怕少上一分都無法。

明明是粗魯地擦著臉頰，明明附著人偶的手指是稍微冰冷的。

－－卻感覺如此溫柔。

「... ...哪裡？」

出乎意料地，女孩沒有反擊她的話語，也沒有厭惡地拍開她擦上臉頰的手。

只是突兀地問著這一句話。

「什麼？」

「我說... ...你這臭窮神！受傷的位置到底在哪裡？」

紅葉愣了愣，「都說了好好的－－」

「閉嘴啦你！」

「欸？」紅葉錯愕地看著眼前的市子，逕自伸著手碰觸到她的身上。

女孩的手，不同於人偶的冷涼地微熱，貼在她的身上，暖暖的。

「紅葉... ...」

依然沒有鬆開手，緊貼著她的胸口。

市子低下頭去，像是隱忍情緒，肩膀不住顫抖著，輕聲呼喚她的名字。

「對不起... ...」

她一臉驚恐地聽著市子說著與個性不符的話語。「喂喂... ...乳牛你發什麼神經了啊？」

「還有... ...謝謝... ...」

「... ...啊啊，人類果然很麻煩。」她不自在地撓了撓頭髮。

「不過，就算你這傢伙是個麻煩中的麻煩... ...」紅葉笑了起來，伸手摸著市子的頭。

被突然觸碰著髮，市子驚訝地抬起頭看著紅葉。

只見紅葉張了張嘴。

無聲地傳達著。

－－我還是... ...想跟你再相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