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deB
sideB篇是描述与本篇故事同期,另外一人之视角。
虽然这样也许会混乱,但是总用95视角的话也未免会有些无聊吧{:4_331:}
此人的身份要猜的话其实在这一章或许能够猜出来哟。
Chapter VII 照将局
寒气笼罩着整个风华,两日以来,大雪没有片刻停止过。
雪越大越好,她如是想。大一点,才能掩盖住这座城市的一切。
掩盖水晶宫底层层白骨,掩盖风华深处片片血迹,掩盖七年之前的过去,一切尽付之于银装遮盖。
承载战姬全员的旋翼机缓缓落地,她立于高楼亭阁之上,目视战姬们纷纷走下,各自就位。
她清楚其中每一个人的姓名,每一位战姬的生平。甚至能说出她们各自的喜好,彼此的龃龉与爱恋,宛如姐姐充满爱怜地细数自己的妹妹,若抚摸琉璃器具而不忍损害分毫。
然而也是她,将视若瑰宝的战姬如钓鱼甩饵,一个个送到对方以逸待劳的阵势中,任她们被打落尘埃,粉身碎骨。
她并无半分后悔或惋惜,因为这是必要的手段。
她亦清楚,对方缺乏的,或许就是自己这一份胆气和决绝。
目光徐徐向下,洁白一片,漫天雪雾中不见人影,然而她清楚地知道,对方就在那儿。若猛兽俯伺猎物,只是在等待着出击的机会。
嗜酒的战姬统领杉浦碧,正挥舞着引以为傲的画戟。
高傲毒舌的三日月夜空,已经暗暗握住了腰间的太刀。
面无表情的弘世堇,慢慢取下背上华贵的长弓。
倜脱不羁的田井中律,在雪地中摆放着自己的太鼓。
还有最要紧的。
她转眼看向阵后。
蓝发的少女面色苍白,正紧紧握住身边人的手。那人任身边佳人倚在肩头,红色眸子中全是温柔。
真是不可靠,她想。指望银水晶来制御实力强大的藤乃,即使锁住对方的手脚也未尝能奏效。然而别无他法,没有第二人选。
她所要考虑的太多了,与隐于黑暗中的敌人互相角力,还要驾驭庞大的战姬队伍。即使是另外两位中将同僚,她也容不得半点插手。竭蹶心力,用尽苦心,脚下之道路以部下鲜血涂抹,用阴沉的诡计铺就。
即使如此,她仍无半分后悔或惋惜,因为这是必要的手段。
守护这座城市,为了此,即使战姬全数丧亡殆尽亦不可惜,即使以更多的鲜血涂抹也不改悔。
对方是鬼,是恶魔,是意图毁灭城市的亡灵,是想要杀掠世间的凶兽。
不能听她们的言语,即使再好奇也要做好防备。
不能思考她们的理论,即使再正确也要视为谎言。
她并非不想思考,源源不断的荒魂由何而来,这座城市建立之前的“风华”所指何处。
然而不能去考虑,不能去迟疑,御三家从被选择开始,就是为了守护这座城市而生。战姬们殒身不恤,她们又何尝能幸免。
其中有背叛者,这点她明白。此刻那人,正和她一起立在这七重塔顶端,睥睨脚下众人。
鼻中传来一丝蔷薇的甜腻香气,她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虽然那人八成不会察觉她的眼光。
然后,脚下的大地骤然被花霞笼罩。
七色的花瓣接天际地,迅速吞没了备战的战姬。之后烈火般燃烧的红色气焰扑面而来。
她明白,对方已经发起了进攻。
激越的鼓声响起,撕裂了白色宁静的雪原。战姬们的回击迅速而猛烈,箭如雨发,戟似风雷。鼓声振奋着她们的神经,让她们从花粉沉醉毒性中清醒。
说服者谏山黄泉、守护者花园静马。她想着两位敌手的名字,无论哪一位,都足以凌驾于众战姬之上。与她们交战了如此之久,她居然不知道对方的详细来头。
能指引她的,只有‘塔’授予她的那部断断续续的,仿佛从上个世纪的故纸堆中捡来的电话机。它断断续续地吐出一些对话,让她获悉对方的底细。仿佛是一台通往虚空的监听器。每次她见到那部电话机,都会为它后面延展开去,却忽然消失在空气中的电话线而燃起好奇心。
也就是从此处,她忽然听到了那个声音。
慵懒而带一丝清亮,平缓却暗含底气。那是她同僚的声音,素常听的再耳熟不过。
鼓声高昂而嘹亮,战事似乎已经到了分际。
她这一次,集中了手上大半的底牌。料想对方也难以计算,即使再强,说服者和守护者,终究只是两个人而已。
飞舞于半空的花雨已经零落不堪,仿佛马上就要全数消散。明亮燃烧的赤色气焰也已是强弩之末,她听到佩剑在长戟上折断,太刀刀刃间传来颤音。
“这一次,要你们应天而亡——”
如果这次获胜,对方就没有什么本钱了。也许可以就此一扫旧憾,也许可以处理掉那个最大的麻烦——
她看看藤乃。对方并未卷入战团,只是仿佛无聊般地玩弄着手上的锁链。蓝发少女被她赶到了身后,默默地站在她的影子里。
有术式的话,不需要花很大的力气就能解决掉她。
风华会迎来和平,不会再有战争。
战姬们没有必要存在,可以过正常的生活。
就连御三家也可以解散。
虽然和那家伙还有另外一场战争。
沉浸在思绪中的她忽然惊醒,雪忽然停止了,就连天空的云层,也都在慢慢地四散。
“退。”
低柔语音响起,赤红裂痕瞬时划过眼前,气劲四散,拔山裂石。
仿佛一切万物,都被这一式分开两半。如闪电般贯彻云层,似烈火样劈开大地。鼓声不再,金戈止息。面前雪地重归死一般寂静。
她在那瞬间,忽然有些眩晕。
世事如棋,难不成用尽算筹,终究无法算到最后一步?
不知为何,她感觉身边的人在笑。
而伴随裂痕,步出雪地的人也在笑。
毫发无损的藤乃同样在笑。
这三个人有什么关系么?她已经无暇考虑,只是紧握双手,紧紧盯住了步出雪地,身披墨绿袍铠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