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130306重修

作者:菌
更新时间:2013-03-06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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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菌 于 2013-3-25 00:05 编辑


獨角獸




「獵.殺.獨.角.獸耶~」努米姿勢誇張地比劃著。「是真正的頭上長角的獨角獸耶,會跑會跳活生生的獨角獸耶~」


「牠還會用蹄子踩人、用角刺人、只要妳再不停止發出那種地精尖叫的聲音,牠可能還會用魔法飛彈轟妳。」貝西卡冷冷說道。


「什麼呀什麼呀,貝西卡昨天明明也很興奮!還敢說人家!」



「她說得對,努米妳安靜一點。」盤腿坐在地上的棕髮少女緩緩說道,語氣不容置疑。她埋頭整理此次行動所帶的行囊,細數著早已量到分毫不差的藥劑包,纖白小手不斷秤量灰色羊皮紙包。



「哼……」努米不甘地嘟嘴,不再講話。派翠講話總帶點沉靜的霸道,讓人沒有反駁的欲望。



三人胸口皆繡著金色鑲邊的葉子符號,代表她們師出東南岸的綠葉法師協會。而這趟獵殺獨角獸的傭兵任務是五年前三人的老師,大法師愛葛妮絲與專門獵捕奇獸的鐵籠傭兵團所協定的任務。



愛葛妮絲幫傭兵們施一點小法術好讓他們順利進行獵殺貝利耶獨角獸的計畫,而傭兵團則回敬愛葛妮絲大量的奇獸屍骸供法師作魔法試驗,也因此,那陣子愛葛妮絲法師塔頂,因為實驗所發出的轟隆聲是平常的三倍。



金髮青眼的女孩貝西卡,是典型的平地人,五官還算清秀只可惜鼻子太過挺立,配合她提高尾調的說話方式,總使她渾身散發一股難以親近的傲氣;紅髮的小不點努米稚氣未脫,老是喋喋不休地為日常小事大驚小怪,眨著一雙遂綠眼睛的神情就像某種令人頭痛又不得不照顧的小動物;派翠是三人這次行動的督導者,年紀與其他人相仿,卻已是住在上塔的高材生,但個性較沉默,在塔內鮮少與人來往。


三人在愛葛妮絲法師塔都有些名氣──諸如吵鬧的幼稚鬼、高傲的尖鼻子、古怪的掃把女──之類,但三人那稜角分明的個性還是不管他人想法,很有韌性地繼續在塔內一意孤行。



此次任務,當參與名單的羊皮紙從塔頂傳至塔底,立刻造成一股騷動,努米第七位室友瑪莎堅信自己連日向魔法女神祈禱能安靜入睡終於有了回音;素來與貝西卡不合的同級生梅蘭妮認為是貝西卡的自大才導致她今日的命運(但聽她如是說道的人總不以為然的覺得,若按照這邏輯恐怕梅蘭妮自己也該在名單上。)對於這詭異的配對眾說紛紜,但最多人贊同的說法是愛葛妮絲大師對這三個終日製造紛爭的麻煩精終於忍不住啦,想藉此讓耳根清靜一會。



遠在貝利耶森林外的努米等人,當然不會知道這些臆度。此時三人正與傭兵團接觸洽談,傭兵頭子個子不高,精赤著上身,說起話來爽朗宏亮。



「居然是三個小妮子。」傭兵頭子瞇眼打量三人,接著啐口痰在地。「不管啦。既然是愛葛妮絲那老女人派來的,我就信了,知道任務內容吧?」


「導師已跟我們說過。愛葛妮絲法師塔會負責解除五年前所施的魔法。」派翠頓了頓。「─但對於是否能順利獵殺獨角獸不做保證。」


「當然,當然,這樣就夠了。」壯漢點點頭,咧著滿口黃牙笑:「老子也沒指望你們幾個小妮子就能用魔法轟殺獨角獸,只要按照契約把五年前的魔法解除就行了,」


「那麼,目標在?」


「就在山腰的坎迪小鎮。」傭兵頭子長滿老繭的食指,遙指遠山。





邃綠山頭披上夜絳,村人紛紛扛起農具回到以乾草梗鋪就的圓頂屋中。整個坎迪小鎮除了幾盞燭光在黑暗中搖曳,再沒有任何的動靜


──哦,漏了《濃密的黑鬍子》酒店,喧囂的聲音不斷從酒店大門底的門縫溢出,像鋼珠掉落大理石瓷面,不間斷的敲響著黑暗寧靜的山野空氣。



酒店女侍艾薇擁有一頭微捲長髮,鋪至腰際的火紅顯示了她外鄉人的血統,酒店開張後,總可看到她擺著一雙白皙秀腿在櫸木桌間穿梭。滿地的食物碎渣、溢出的籣姆酒、汲味的稻麥稈、穿息而過的灰鼠,整個酒店的地板由這些髒物所鋪成,而人們豪不在意地在其上飲酒作樂。



今天酒店裡來了幾名不一樣的客人。三男一女踞在一角,彎腰駝背安分地喝著酒,試圖讓自己融進店內氣氛,這努力卻顯得有些徒勞,幾雙眼骨溜溜在外來客們身上打量著,響探查出更多異鄉的訊息。



四人很明顯是個冒險團隊,精赤著上身的光頭佬左手邊放了柄大斧,那純鐵打造的斧面恐怕要村裡三四個男人才抬得動;坐最裡邊的男子舉止則顯得有些猥瑣,整個人縮進燭光的陰影中看不清面貌;兩人中間的斯文男子,有高挺的鼻子和漂亮的湛藍眼瞳,若不是那比例上顯得有些歪斜的嘴,就堪稱美男子了,他薄薄的嘴唇輕抿,似乎正思索些什麼;唯一的女子作尋常旅者打扮,但黝亮的皮質短靴、柔軟細緻的披肩及驕傲的神情昭示她地位與財富的可能性。


打從這四人踏進店裡,艾薇就覺得渾身不對勁,像是安寧祥境的庇靜所被莽獸給闖了近來,和諧被不和諧打破,新湖被攪起最底層的污泥,混濁得令人煩躁。



斯文男子靜靜起身,走上櫃檯對老闆大鬍子默都說:「老闆,我豎琴手朗尼請這裡所有人一杯。」說著灑上幾枚黃澄澄金幣在桌面上。大鬍子米都慌忙將金幣攬進口袋,大嘴一咧,開懷說道:「喲,這位遠方來的旅客,今天請大家喝上一杯,大夥給點掌聲吧!」一時之間歡呼聲四起。


男子交代完畢卻也不回座上,他走到酒店正中央,輕輕喉嚨朗聲說道:「各位,我朗尼有緣來到這裡,總是要留下些什麼,今天就斗膽為大家獻上一曲。」


有些輕浮的年輕人想對這唐突的外鄉者嘲諷幾句,但所有的話語都在朗尼秀指一撥琴弦後嘎然止住,再怎樣粗鄙的人都聽得出,那音色是福音,降下這窮鄉僻壤是他們的福氣,這會兒當下,誰都該乖乖閉上嘴。



一顆星星墜落在人間

她輕輕眨眼 滿天繁華閃耀其中

一顆星星墜落在人間

她雙手慢拂 凡間塵埃盡落其中

沙德琳的女兒 隕落的女神

天上一顆星 地面一個人

天空呼喚 回歸初使

……………

………

……

….


..





男子的聲音輕柔緩重,像是一個細微耳語是又像是一曲搖籃調,讓本就醺然的眾人更加沉醉,艾薇看著這一派寧靜和諧,卻怎樣也無法放鬆心情,趁著眾人皆醺然的此刻,她悄然從後門溜了出去,木門關上的剎那,隱約看見了那餘下三人有意無意的盯視。


離開酒吧的艾薇,走上了厚厚一層秋楓的小徑,這條路通往貝利耶森林的守林人小屋,除了一盞掛在前柱發出和煦光暈的煤油燈,老舊廢棄佈滿蛛網的守林人小屋並不讓人有靠近的慾望。但少女必須履行她的職責,儘管來這並非己願,她抓緊披肩靠著木屋腐朽的前廊,哆嗦著下唇,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夜很漫長。等待之中,她想起了這五年來的點點滴滴。



五年前,當她一人身著灰破的布衣倒臥在貝利耶森林外圍走道,就是艾略特與大鬍子墨都一起發現了她。她對自己的身世來歷毫無印象,即使在學習過魔法與醫術的老村長幫忙下,也挖掘不出過去的斷壁殘瓦,除了被發現時雙腕所戴的精金手環宣示了她可能是富貴人家的可能,她的過去是一片空白。


旁人看著總替她惋惜,她自己倒不那樣介意,據說回覆初始記憶有可能會忘掉失憶期間所遭遇的人事物,若真如此,那她寧願永遠記憶不起過去。她喜歡這個小鎮、喜歡太陽從遠山升起照耀整片貝利耶森林的瞬間、喜歡雨後閃耀著晶光的森林、喜歡……艾略特。她跟艾略特就要結婚了。



比如今天好了,若不是因為這突然的任務,通常這時候她已經躺在艾略特的懷裡,一個人的胸膛為什麼可以這麼遼闊?擁住她所有身子還綽綽有餘。


想到這些畫面讓她羞紅了臉,夜風凜冽也帶不走滿身燥熱。她伸手攏住在風中跳舞的頭髮,想起前一晚在村長家的對談。



「三男一女。兩名戰士、一名吟遊詩人、一名法師。吟遊詩人具備中階等級的吟唱魔法能力;兩名戰士一名叫大槌勒拿,曾加入撒坦帝國衛兵隊,後來逃兵至鐵籠傭兵團,現在已是鐵籠的副團長;另一名叫巧手傑克,灰色斗篷的刺客出身,擅長飛刀攻擊;法師能力不明,但從胸口繡上的綠葉標誌推測是東陸樹葉法師會的一員,應該也是有一定程度的獨行法師了。」


「這樣的隊伍,有些奇怪哪,實力堅強沒錯,但光是這樣的組合根本不適合在森林中長期跋涉。」老村長皺眉。「確定他們的目標真是要狩獵獨角獸?」


「是在梅左城冒險公會工作的加爾飛鴿回村通知的,再加上大槌勒拿所在的鐵籠傭兵團素來就是以獵捕珍奇異獸為主要任務來源,恐怕假不了。」


「父親,請下決定吧!沒意外的話,那些人明天就可能會進森林了,到時誰也阻止不了!」在昏暗燭光下,艾略特激動的神情顯得格外義憤填膺。


「艾薇……」沉寂了好一會,老人才從宛若石頭的身軀中發出聲響。


「我在,傑姆先生。」艾薇走近。在一片沉默中說話令她胸口發緊,深呼一口氣後她說道。「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呢?」


「艾薇,妳來村子裡幾年了呢?」村長慈藹地微笑,緩了緩艾薇緊張的心情。


「五年了,傑姆先生。」


「有五年了……時間過得真快不是麼?」老人輕聲重複。「艾薇,妳雖然不是土生土長的村裡人,但也差不多是了。」他停頓了一下,笑著撇眼看了看艾略特一眼,惹得眾人莞爾輕笑。


「這幾年村子幾乎沒有年輕女孩留下來。村裡的女孩本就少,又逢上七年與三年前那兩場熱病,死得死、遷得遷。村子本來就不大,最後,二十歲以下的女孩,包括你全村也只剩下十五個。」


「那次死了很多像妳這樣的年輕孩子……」


「是的……」對於五年前那場熱病,艾薇記憶猶新。患病的人會先四肢發冷、渾身虛弱,本以為只是普通的感冒休息幾天就好,沒想到過兩三天就開始嘔吐發燒,最後高燒不起,埋進土坑裡。



一開始是麵包店的女兒,小拉娜嚷嚷著頭暈想吐,誰也沒想到幾個月內一個又一個女孩接連倒了下去。那時,她怕的每日躲在房裡祈禱,只怕自己就是下一個被死神帶走的人。還好那無名熱來的快、退的也快幾個月之內就不再有發病現象。奇怪的是,死神似乎特別鍾愛花樣少女,除了少數幾個體質較虛弱的男孩,熱病中死的幾乎都是女人。


「妳來村子也一段時日了,知道外人都怎麼說我們吧?」老村長十指交疊,語氣沉穩平靜,讓人猜不透什麼是他究竟想說什麼。


「有的……」艾薇略一遲疑,決定把那乍聽之下覺得有些可笑的流言蜚語說出。


「外鄉人總是說坎迪小鎮是獨角獸庇蔭之地,所以村裡才能在饑荒與旱災之時保持水流湍急不停,麥子永保金黃。」


老人輕笑:「妳覺得可笑?」


「怎麼會。」艾薇搖頭。「但我比較願意相信,是村人的努力才讓肯迪小鎮如此繁榮的。」



「可惜的是,這些都是真的。」老人嘆氣,十數年的守護壓駝了他的背,百年的約定鑿深他眼角的紋路,讓他忍不住嘆氣。


老村長不理會艾薇詫異的眼神,繼續說下去:「幾百年前,先人遷居此地時曾與貝洛耶森林的獨角獸王定下契約,獨角獸給予我們糧食,而我們則庇護牠,給予牠不受任何侵擾的保護。」


「只是再怎樣嚴守秘密,每隔一陣總會有人想染指貝利耶森林的獨角獸。」


艾薇並不知道要面對這全村的百年誓約自己能做什麼。但艾薇知道,老人點到為止的講解與殷殷期盼的眼光,已經透露出足夠的訊息,她知道自己該接什麼話。


「那……」


「您希望我怎麼做呢……?」




遠處傳來喧嘩聲,艾薇孤身一人蹲踞在守林人小屋前,她抓緊斗篷惶惶不安。那些光芒,很像艾略特所說的魔法,發生什麼意外了嗎…?



一陣急促腳步聲從黝黑林道傳來,蠟燭匠的兒子吉米踉蹌奔來。



「快走呀,艾薇!快去通知獨角獸!那些人要來了──酒裡下的藥一下就被發現了!」



艾薇聞言,手一鬆,披肩因後座力而掉落,她沒命地跑著,跑向森林未知的深處。







「獨角獸是一種極度敏感的奇獸,牠們只願讓最純潔的少女碰觸。」


「獨角獸雖然有靈性但聽不懂人語,與牠溝通的方式就是輕撫牠的角,以角為媒介,用心靈交談。」


「我們想要妳做的,就是當情況糟到無法控制時,去森林中通知獨角獸王逃走。」



「以往坎迪小鎮還繁榮時,甚至可以自己組裝私兵來防止妄想獨角獸的非法之徒進入,也因此,關於貝利耶森林藏著一隻獨角獸的消息也漸漸銷聲匿跡。但現在村子已經沒落了,越來越多的冒險者進入森林,又有人發現這裡就是獨角獸庇蔭之地的正確位置,即使我們的家園已經衰頹,百年前的誓言還是要遵守,我們必須保護獨角獸…」



「為何不提早通知獨角獸呢,傑姆先生。」艾薇略一遲疑後問道。「讓牠早點離去,那些冒險者肯定捉不到牠,村人也能保守承諾了。」


傑姆先生專注地盯著艾薇的臉:「孩子,這是我的自私。」他嘆口氣搖搖頭,把背脊壓的更駝。



「獨角獸這一離去,就不一定會回來了。但現在村子實在不能沒有獨角獸,土壤越來越貧脊,好幾個臨村都廢村了,若是獨角獸離去,森林也將失去自然之神的庇祐,恐怕連我們自己也不能生存了。」



「妳握有全村的希望。」




艾薇跑著,單薄的布鞋擋不住腳底下石礫傳來的刺痛,鞋面已滲出血。但她毫無知覺,除了被村人認可的使命感,還有一股從在酒吧閒著那四人就一路尾隨的恐懼感使她不住狂奔。


倏地,景色變了。


空間開始扭曲,森林閃著斑瀾五彩,微風以奇怪的角度輕彿她的頭髮,遠方有沁涼的清香飄來。艾薇知道,傑姆先生交給她的附魔香草項鍊已經讓獨角獸王發現她了。



於是她看到了牠。



牠通體雪白,純淨不似人間該有的顏色,水晶般的眼瞳寧靜安詳,蹄子輕巧地滑過湖畔溼泥,卻不沾染一絲塵土。


獨角獸走了過來,輕而凝重地低垂下高傲的頭顱,只有最純潔無瑕的女孩才能獲得牠的頜首、得到心靈溝通的資格。被認可的少女緩緩伸出右手,手上的精金環因輕顫而微微作響。她撫上了獨角獸的角。






──妳的任務,妳要做的就是──






少女碧綠的眼瞳中掠過一閃濁色光澤,她中指輕叩手環,一柄精金加工的魔塑匕首立刻從環內彈出,彎月狀的鋒芒以優雅的弧線劃過獨角獸,繡在匕面的冰藍符文順著血液衝進心臟,那顆由自然精華所育成的獨角獸之心瞬間結冰。


變故僅在數秒內完成,死亡的帷幕降下。森林之王先是錯愕地向後退步,接著抬足想以憤怒的蹄子踏碎這偽裝純潔的褻瀆者,卻只能踉蹌向前跪倒。牠仰頭想發出厮鳴,召喚森林之友前來護駕,少女卻動作優雅的上前割斷牠的咽喉,喉頭破洞發出吃力的風聲,血液大量汨出,濁重的鼻息慢慢止於寧靜,一雙眼不甘的瞪視前方,不懂前刻靈魂還潔白如紙的少女,此刻卻滿是腥臭的黑。









「如何?」



「回收的狀況不錯」貝西卡撬開艾薇的眼皮仔細檢查。「一開始她應該會有些記憶混亂的現象,過一陣子就好,如果三個月內情況還沒減少,可以讓她喝點狗尾草湯。」



「無所謂,這妮子只要可以拿刀就行了。她的僱傭契約還有四年才滿,現在掛了老子可就虧了。」傭兵頭子眼見任務完成,笑得大嘴闔不起來,滿臉飛揚。



「──沒想到,狩獵獨角獸竟然是這樣。」努米怔忡望著躺在地上的艾薇。


派翠微笑。「妳好像很失望?」



「當然,我特地溫習了火焰枷鎖、火蛇跟藤蔓迴避,想說難得可以使用戰鬥魔法,結果居然只要一個解除魔法,妳們兩個根本就在耍我嘛!」她氣鼓鼓地回道,手在空中胡亂飛舞。



「自行發現最有效率的解決辦法本來就是法師修行的重要課程,妳自己粗心大意還敢怪別人,學著點吧。而且關於任務狀況導師給我們的羊皮紙上都有寫清楚,妳根本沒看吧?一看到要狩獵獨角獸就什麼都忘了。」


「我忘記帶出來了,反正妳們也有嘛。」紅髮少女悶悶回道。



「鎖住記憶的藥引,共有三道。」派翠輕聲說。



「第一道鎖是暗藏魔法暗號的詩歌,由傭兵團中的吟遊詩人吟唱。正好目標的工作是酒店女侍,要打開第一道鎖完全不費功夫。」貝西卡接著繼續解釋。



「第二道鎖,是目標身上藏著武器的手環。在第一道鎖打開後,目標會無意識的開始執行任務內容,她會積極想參與獨角獸的保護行動,並把手環隨時帶在身上,強烈的覺得這個村子與她有緊密的關聯,雖然她並不真正知道自己在幹麻。此外,手環是被動鎖,也只有當目標身上配戴著它時,才能解開第三道鎖。」



「至於,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鎖,就要由目標自己打開啦。開鎖條件就是碰觸獨角獸的角。如此可確保在接近獨角獸之前,她不會過早回覆原本的人格。」



「獨角獸可不好接近,對於任何不純潔的靈魂非常敏感,設三道靈魂防線才不容易被發現藏在底下的真實靈魂。」


「鐵籠對獨角獸勢在必得,即使這樣的作法必須等待較久的時間,但可以取得漂亮完整的角,他們也願意等。」



一口氣說完,貝西卡臉頰紅潤,對於自己不需督導者提醒就能順利瞭解任務內容顯然頗為得意。



「──不過,老師可真厲害,把一個從七歲就刀口舔血的女殺手記憶完全藏起來。獨角獸可是以對邪惡極其敏感聞名的魔法生物哩。真不愧是綠葉法師協會十大首席法師之ㄧ。」可惜個性太討人厭了點,貝西卡內心嘀咕。



「不曉得她醒來還記不記得在那個鎮裡生活五年的事情。」努米怔怔望著遠方的坎迪小鎮。


「當然不記得,否則魔藥解除還有什麼意義?」貝西卡沒好氣的回答。「妳是在質疑我的法術做得不夠好嗎?」



「不是啦~可是...妳也從遠視術中看到了吧?她跟村裡有個男生要結婚了耶……看到那個人她也一點都想不起這五年的生活嗎?經歷過,卻一點都記不起來的感覺我覺得好可怕……」


「天呀,努米、妳可是法師,不要像個第一次見到魔法的土村姑一樣好嗎,難道學姊教導記憶法術時妳都在睡覺嗎?連這都不懂。她當然──」



「其實是記得的。」



兩人回頭望向聲音來源:派翠。


「魔藥解除的原理並不是把記憶抹除,而是將情感從既有記憶中抽離。」



「所以?」



「所以,記憶本身是毫無意義的。如果妳想起一段過人往事,卻完全不會有任何的情緒,對那個人那件事再無任何感想,那麼這段記憶是可以隨時拋棄的,沒有任何價值。即使你記得,但沒有情感鎔鑄在記憶裡面,它就沒有意義。」



派翠輕踢躺在地上的艾薇:「這個女孩醒來後會記得自己做了什麼。知道曾跟坎迪的村民生活過五年、知道自己曾跟那男人論及婚嫁、知道自己殺了獨角獸;但她不會有對村人的懷念、不會有背叛小鎮的愧疚、不會有離開情人的難過痛心、不會有殺死整村希望的負罪感。對她來講這五年的生活就只是一段黑白色調的它人故事──而且還是個不能感動她的故事,如此罷了。她記得,但沒有意義。就這麼簡單。」



「真是可悲。」貝西卡簡潔有力的下了最後註解。


「嗯,可悲。」努米點頭。


「好了,既然事情結束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回去愛葛妮絲法師塔。」派翠輕笑,嘴角彎成不易察覺的弧度,讓小努米覺得傳言中個性孤僻,生性冷漠的派翠學姊也沒那麼可怕嘛。



小努米邊想著,邊蹦蹦跳跳跟上貝西卡與派翠。



少女們的身後,曦光從樹葉隙縫下探,晨靄在草尖形成露珠,貝利耶森林一如百年來的每個清晨一樣綠意盎然,只是若你細細傾聽,就會發現它忽然沒了鳥鳴、沒了蟲鳴、沒有走獸在樹叢中亂竄的沙沙聲,靜悄悄,如行將到來的死亡一般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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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阿植. 有既視感是因為在acq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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