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一天なのは又突然地昏迷。Fate知道再不做手术的话她真的可能随时离自己而去。当天晚上她找到了主任，决定要为なのは移植骨髓。
主任却有些为难。原因是Fate是公众人物，而且与なのは相比的话她存活的几率明显更大一些。听完这些话Fate暴怒地拍案而起。
“难道她就该死么！我是个公众人物又怎样，别人都认识我又怎样！我二十多年已经享受的够多的，可なのは呢！她把她一生最美好的年华都在你们这个该死的医院里度过！把你软禁在这里整整八年是什么感觉你知道么！”
主任见到Fate如此没有再说什么。于是他定下了手术日期就在一周之后。而这一周Fate需要把身后的一切事物安排好，然后等待着为なのは重生的那一天。
出了主任办公室Fate身体贴在走廊的墙边大口地喘息着。待气息稍稍平稳了之后她并没有回自己的病房，而是去了なのは那里。
走到门口时看到护士一口一口给她喂粥。可なのは的胃口似乎并不是很好。
“我来吧。”
护士看到是Fate，就将手里的碗递给她，自己出了病房。
Fate将灯调亮了一些。坐到了なのは的床边，一勺一勺放在自己嘴边吹凉了之后然后喂她喝粥。很快一碗粥就喝光了。
“你啊你。刚才怎么不好好吃饭呢。”
“因为担心你呗。”
“你这样会让我不安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可怎么办。”
“那你为什么要‘不在’？你要一直在我身边...”
只是一句玩笑，只怕说下去就要肝肠寸断了。可是这样美好的你要怎么才能放得下呢。生命为何丢下了这样一个大的难题，让人无可奈何。
几天之后なのは的身体稍稍恢复了一些，却依旧孱弱无力。只有Fate在身边陪着她的时候才会脸上才会有些笑容。
怎么办。已经越来越依赖，越来越放不开。Fate心中的矛盾和惶恐越来越强烈。每次走入なのは的病房她都要在门口努力调整好情绪才允许自己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是如果不这样做，如此年轻的生命还未有机会体验世间的美好，只有病魔带来无尽的伤痛就要陨灭。未免太过残忍。
一个和煦的下午Fate带着なのは坐在外面的长凳晒着太阳，因为なのは的身体太过虚弱，已经无法打理那些花花草草。虽然已经找了专门的人来照顾，但看起来并没有生命并没有なのは照顾的时候那样旺盛。
なのは说，是因为她们对花没有感情。或者说是没有寄托。
“那你的寄托又是什么？”Fate问道。
“因为你。你喜欢的东西，就可以成为我的寄托。”就是这样简单。
“なのは。我们一起出去好不好。”
“那是自然啊。等你我身体后好了之后.....”
“我是说现在。”
没有等なのは回答，Fate就拉着她趁着几个随身的护士不备从一侧的小路跑开。なのは不明怎么回事就被Fate带回了自己的病房中。
一进门Fate就迅速地拉开衣柜和存放自己东西的箱子，挑出几件衣服丢到床上。“快回去换下衣服。我带你出去玩。”
なのは怔怔地看着她，随即又低着又抿着嘴唇不知在想什么。
“快去啊。等一会儿被她们发现你不在可就走不了了。”
Fate说完继续在柜子里找出自己的东西，却听见身后的人开了口。声音很小，她却听得很清楚。
“我没有别的衣服。衣柜里的和身上的都是一样的...”
なのは看着Fate翻找东西的背影突然定格住，然后她又从衣柜中找出了几件小一点的衣服丢了过来。从鞋柜中找出了一双运动鞋给なのは。
“快换上。”
她点了点头。换衣服的时候Fate突然抱紧了她，身体有些微微颤抖。
出门前Fate戴上了大大地墨镜和帽子，なのは从没见过一个这样的Fate，心中不免被微微触动。在没有认识她以前，她都是这个样子的么。
Fate很聪明地带着なのは躲过了一批又一批人的寻找，终于两个人牵着手走出了这所巨大的医院。心中是说不清的轻松。Fate觉得，也许她早就该这么做了。
还好这一切还来的及。
六、
走在最繁华的街市，一路上开始なのは由着Fate领着东走西串，到后来竟成了她走在前面带着Fate瞧着瞧那了。
毕竟不是自己的衣服，虽是好看穿着也未必合身。期间Fate给なのは也从头到脚重新置办了一身。なのは早已穿惯了病号服，如今换上别的衣服起先还有些不自在，可渐渐地看着试衣镜中的自己倒也真觉得好看。
两个人牵着手走走停停，偶尔会引起周围人的瞩目。这样光彩夺目的两个人怎能不让人停下脚步多看几眼呢。
“Fate他们都在看我们啊...”
“那是他们在羡慕我家なのは漂亮呢。”说完Fate不禁在なのは白皙的脸上捏了一下，自己也笑得开怀。
なのは突然在一家服装店巨大的展窗前停下了脚步。里面模特穿着一套白色的短裙，有点像是婚纱的样子却没有那么繁琐。简洁，白色也有些神圣的意味。
永恒。
なのは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这样一个词。
短裙旁边是一套笔挺白色的西装。なのは看了看站在身边的Fate，心想她穿一定会很好看的。忽然觉得心中一暖。正想拉着Fate的手继续走，Fate却突然进了那家店。过了一会儿手上捧着两个很大的礼盒。
なのは愣愣地望着Fate，Fate却笑着说。“なのは，有礼物送你。跟我走。”
有些不知所措，只是默默的跟着她走。走了一阵子なのは忽然觉得脚步越发的重了，头也沉了起来。可看到Fate欣悦的表情不想让她扫兴，也不想让自己失望，便狠狠地撑着一口气跟紧了Fate的脚步。看Fate的时候，脸上依旧是微笑。
终于到了她们要去的目的地。这是なのは除了医院外为数不多所认识的地方。
米德音乐厅。
Fate和音乐厅的一个女人谈了好一阵子，又是合照又是签名，那人终于答应让她们进去。里面因为没有演出空无一人，显得十分空旷。
舞台上的钢琴还是安安静静地摆放在那里，なのは忽然想起自己演出的时候台下的人是怎样的喝彩，可最后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搞的一团糟。像不像是一个俗套的爱情故事呢，她爱上了她，她正站在她的身边。
她们说好要相守一生。不离不弃。
“这个给你。”
Fate递过来一只礼盒，なのは打开来竟然是自己先前看到的那件白色的礼服短裙，眼睛顿时热热的，不知说什么好。
“为什么买它。”
“因为你喜欢。”
“可也许只有演出的时候才能穿，你买它我也是用不着的。”
“那就为我演出一次。上一次我没看够，这次只为我一个人好么。”
还没等なのは回答她就被Fate推搡着去更衣室那边要她换上这身衣服。なのは换好衣服后走到一面巨大的试衣镜前。
看到里面的自己，面色是病态的白，身上瘦弱地有些撑不起这件裙子。也许Fate知道她的穿衣的尺码，却想不到她已经是这样瘦了。
忽然觉得自己的脚步已经有些站不稳，なのは下意识地扶了扶墙壁。她看到镜子里面那张精致面孔有些痛苦的表情，微微皱了眉。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了，なのは你要撑住。
なのは回到原处Fate早已不在那里，只有两只空空的礼盒。正想去别处找她，却听见一阵悠扬的钢琴声飘来。
舞台上忽然打出一束柔和的光笼罩在演奏者的周围。那一刻なのは忽然觉得她是那样耀眼的存在。白色的西服在她的身上显得那样和谐，就像是一幅人景相融的画，有力度却不失温柔。就像是Fate的性格一样。
一只曲毕，Fate站起身走到舞台的边缘，向着なのは身体微弓伸出一只手做出邀请的姿势。なのは一步步地走上舞台，Fate离自己越来越近，可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越来越遥远的错觉。
难道就快要结束了么。可是真的舍不得。其实在Fate和主任吵架的那天なのは就从几个在办公室外面的护士护士口中知道了什么。而今天Fate带着她逃出来就是为了在她人生最后的日子里不留遗憾。她便什么都懂了。
なのは在心里说。可是最终我还是骗了你。
Fate接过なのは的手轻轻地扶着她坐到了钢琴前。“现在，这个舞台只属于你了。”
“不。我们一起。”
Fate没有再说什么坐在了なのは旁边，在她的耳畔温柔地刻下一个吻。
なのは虽身上并没有什么力气，指间的跳动依旧流畅。Fate就坐在她身边注视着这一切，嘴角还在微笑，心中早已五味杂陈。
她的眼中充满的总是留恋。她们一样的不舍。
Fate觉得眼泪快要流出来了，忽然站起身子走到一边，なのは却突然慌了神。
“Fate你去哪里？！” 手被なのは紧紧地握着，她也紧跟着Fate从后面紧紧地揽着她的腰。
“我哪里也不去。我会陪着你。”
Fate轻轻松开なのは的手，把它们握在自己的双手中。
“我唱歌给你听好么。我突然很想唱歌。”
坐回钢琴前Fate手又弹奏起那首《背向人海》的旋律，嘴里轻声哼唱着。なのは在她身边随着旋律轻轻的晃动着脑袋，眼前却愈加地模糊。
是眼泪，可光线也越来越黯淡，直至一片黑暗。なのは知道，就快要结束了。她将头靠在Fate的肩上，眼睛因为失明双臂只能抱住Fate的身子。可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将身子更靠近了なのは一些。
“你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累了。你继续唱...不要停。我...我...还想听。”
Fate明显感觉到なのは语气里的虚弱，可她一直让自己唱下去只得又继续唱着。
“想念的心从不倦怠
你眼中的落寞不可掩埋
如果你懂 如果你能原谅
我愿选择背向人海 让你知道我一直在....”
外面钟声响起惊起广场上的一群飞鸟，Fate的歌声戛然而止。
なのは的双臂无力地垂落了下来，Fate抱着她的身体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她的名字，直到昏厥了过去，可不会再有人回答。
【番外（上）】Fate。
出院的当天，我就去了なのは连她自己都没有回过几次的家里。
保姆为我打开门，我走进去看到客厅一个很显眼的位置上挂着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年轻的父亲，美丽端庄的母亲，还有他们怀抱中一个稚嫩面庞的女孩，她的眼神是不谙世事的单纯无邪。
照片上女孩像个小天使，她天真的微笑着望着我。那是她曾经的幸福。忽觉得心口有些微微作痛。
见到她的父亲时，那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眼中满满的忧伤。不知为何我突然对他有种说不出的亲切。可是对他来说，我也许是个罪人。
我只是跪在他的面前，说不出任何的一句话。过了许久，男人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却突然开口。
“孩子。起来吧。我不怪你。”
他把我扶起来，让我坐在他的身边。我看得到他眼中隐隐含着的泪光。我轻轻握着她的手。
“なのは那孩子是我欠她的。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明白的这么晚。我这个做父亲的终究还是让孩子受了那么多苦。我不配...我真的不配。”
“伯父。如果なのは他看到您这样子一定会伤心。她一直知道，您是爱她的。”
“我知道，幸好一直有你在她的身边。开始你们两个在一起时我真的有些震惊，可是直到最后一刻なのは抓着我的手让我一定把她的心脏给你的时候她说了一句话，那时我才懂这是为什么。她说，我一生所有丢失的东西，Fate都帮我找回来了。”
他说，なのは是微笑着离开的。她很幸福。
【番外（下）】
复出后的第一次音乐会还是选在了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这是一场慈善音乐会，举办的资金全是由なのは的父亲提供的。
我想，她以前没有做完的事情。我来帮她完成。
还是穿着那套和なの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逛街时买的小西装。
上场前，我望了望被安静地挂在一边衣架上的那条白裙，笑着对自己说了句加油。
简单的舞台，没有了耀眼的灯光，没有了喧闹的尖叫。只有静静的聆听和那个沉醉在思念琴声的自己。
此时此刻多么像是最后那天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傻丫头不知道，当我看到她身着一身白色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明白我的心中怕是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当时的自己只有一个信念，就是一定要让她活下去。可是怎样我也没有想到她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她竟然选择了自己先死亡的方式来救我...
なのは，你为什么这么傻。
可能她不知道的是，那首《背向人海》就是在见到她之后为她而作。
我早已习惯了一个人混迹在茫茫人海里，好像一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孩子。
可是为了你，我会转过身一步步走向你，任凭身后是什么姹紫嫣红的世界都与我无关。
我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里面是一颗心脏在有力地跳动着。
真好。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演出很成功，结束后我没有去庆功宴。又是一个人偷偷地跑到了外面。疾风和一群人像是疯了一般地呼喊着我的名字。
出门时天又下雨了，我撑起了一把伞。
我却笑了。
我说。なのは，我们回家。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