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卷耳 于 2013-4-6 23:12 编辑

五、说不出的爱Ⅱ

现在翔北医院里的人都知道，外科307病房，别号“美人集中营”。

不要说那个病人鸟居江利子和陪护她的水野蓉子都是难得的美人，每天来探视的亲友们，也都美得各有千秋，让人眼花缭乱，目眩神驰。

姬宫千歌音、佐藤圣、小笠原祥子、支仓令、岛津由乃、藤堂志摩子、藤乃静留、玖我夏树、秋山澪、琴吹紬、毛利兰……或高贵优雅，或中性帅气，或清洌纯净，或柔婉妩媚，或英姿飒爽，或娇俏可人，或温柔大方……能想到的美丽，都在307病房轮番登场，早已目不暇接的旁观者私底下议论，307病房一定是风水大好，才能吸引到半个日本的美人前来聚会。好事者已经在观察307的风水格局，甚至还有人扬言准备切腹，为的是到能到307住院，给自己沾上点美人运。

翔北医院的年轻医生和护士们，现在一遇到与307病房有关的事务都特别积极，即使没事，也会有意无意地绕过去看两眼，总会大有收获。

“小善，你怎么在这儿？”一个在病房前探头探脑的娃娃脸年轻医生被例行检查的绯山医生抓个正着，“实习麻醉医生，应该跟着你的导师活跃在手术台旁边吧？”

“那个，我是来看看鸟居小姐需不需要补充镇痛药。这也是我职责范围内的嘛。”年轻的女孩子抓着短发，尴尬地哈哈笑。

“可是你一天来三趟，是希望鸟居小姐患上麻醉品依赖症么？”绯山医生似笑非笑地说。

“啊……”还嫩着的实习生熊仓善说不出话来，幸好有路过的白石医生救了她：“你们还不去开院长例会？今天理事要来发言呢。”

熊仓如蒙大赦，一溜烟地跑了。看着绯山脸上还不过瘾的神色，白石无奈地笑笑：“美帆子，你又在欺负新人了。”

“哪有啊，你冤枉我。”绯山不满地瞥了她一眼，“连你都看不出我在帮她，如果被那个逢迎拍马的事务长看到，又会揪住她不放了。那家伙才是专门欺负新人的。”

白石没有生气，她看着脚步匆匆的实习医生，一边说话，一边慢悠悠地和绯山一起向会议室走去：“我当然明白，看着她们，就像看到我们当年的时光。”

“可惜啊，我留级了一次，就再也赶不上你的脚步了。”看上去开朗自信的绯山美帆子，说起这话来似乎带着淡淡的感伤。

“可是我还是在这里啊，从来没有离开你。”白石神色温柔地看着她。

绯山带着点迷惑看向白石，不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是太迟钝太迷糊而向她说的话只能从单纯的字面意思上理解，还是太聪明太含蓄以至于打着同事情朋友情的旗号在进行某种暗示。

在认识的初期，她从来都认为白石惠是她一眼可以看透的人物，可是随着成长，她在白石惠身上发现更多的东西，反而有些把握不定，从那以后，对于绯山美帆子，白石惠就成了变得特别了。不过或许就像有人说的，那个人并不是特别的，而只是因为你爱她，她才是特别的。

白石惠，对于绯山美帆子，就成为这种意义上的特别存在。

可是现在这个特别的存在，是另一个人的未婚妻呢。

虽然白石矢口否认，但因为已经得到父母的首肯，应该是差不多了吧。

“如果不能勇于争取，即使唾手可得的爱情也会在指缝间消失。”上次那个女孩子对她说的话又在她耳边回响。看着那对小情侣，她真的很羡慕呢。那样明目张胆的爱，丝毫不畏惧别人的眼神，又用高明的手腕搞定了父母和亲友，多好啊。替那个昏迷不醒的女孩检查的时候，她甚至有过一瞬间的走神，想象着自己是那个重伤卧床的女孩，只要把陪护在旁的女人换成惠就行了。

唉，如果不是一年前的事，也许她还有机会呢。

“美帆子，你在想什么？”她抬眼看到白石惠关切的眼神，那种总让人觉得温暖的神色，加上刚才回响在耳边的那句话，她突然觉得应该说些什么……

“太不像话了！”一声暴喝把她想说的话也吓了回去。

没意识到她们已经走到会议室门口，里面传来的的那句怒吼连虚掩的门也挡不住。

“神经病！”绯山不满地咕哝一句，白石也皱起眉头，推开门无声地走了进去。

正在里面发火的是难得来医院的内藤理事。而正站在那里低着头挨批的，竟然是刚才跑掉的实习麻醉医生熊仓善。看来她还是没能躲过一劫。

“怎么回事？”白石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和绯山一起坐下，低声问前排的冴岛遥护士。她心里想着，不会因为熊仓今天老是跑到鸟居江利子的病房前窥探而被抓了小辫子吧？

冴岛说：“值守ICU的护士在打扫的时候在原来鸟居江利子的病床旁发现了熊仓的胸卡。熊仓擅入ICU，又将没有胸卡的事隐瞒了一个礼拜，所以内藤理事发火，要整顿医院的不良风气。”

绯山冷笑：“整顿不良风气，就抓一个小小的实习医生么？怎么不看看他自己……”

“美帆子！”白石低声说，还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让她乖乖闭了嘴。

“我的确丢了胸卡，我也一直在找，可是我没有去过ICU。”熊仓委屈地说，“我是上个星期三下班随手把医师袍放在休息室里的，可是第二天上班就发现衣服不见了，后来在三楼走廊找到，但别在上面的胸卡不见了。可是丢胸卡的那天晚上，我根本没回过医院，更别说ICU了！”

“证据确凿你还强辩！”内藤理事更加火大，“谁证明你没去过ICU！”

“我……我……”熊仓低着头，嗫嚅着说，“我在银座……”

“诶？银座？”所有人都竖起耳朵，露出兴奋的表情。夜晚、银座、漂亮女孩，的确引人遐思。

“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熊仓慌乱地摇着手，“我是去的士高跳舞，而且有人和我在一起的。”

“谁能证明？证明你这个堂堂的医学生和小混混们在一起？”

“不是小混混……”熊仓低头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把那个名字说出来，“她也是医生，叫大门未知子。”

“诶，大门？”

“那个自由医？听说手术水平顶尖的……”

“就是那个和蓝泽医生并称为‘神之手’的Doctor X！”

听着大家议论纷纷，白石有点担心地看向坐在院长旁边的蓝泽，而绯山看着她的表情，怅然若失。

蓝泽依旧是没有表情，这个人似乎不会为任何事动容。

“胡闹！”绯山口中的逢迎拍马的主任，果然如所说的那样，立刻为内藤理事圆场，“身为翔北医院的实习医生，居然和那种不负责任的自由医搅在一起，你是要败坏翔北的医德医风么，我看你你是不想实习下去了！你马上就滚蛋！”

“不，我不是……”熊仓已经吓得说不出话，如果实习被中断，留下不良记录，等于前途尽毁了。

“喂，下班后和谁在一起玩，这和医德无关吧？她又没有去收黑钱、掩盖事故、做不良交易！”绯山美帆子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说，“熊仓她是有错，可是还没查清楚，用不着小题大做，更不要毁她的前途。如果要整顿医院，还是从高层做起吧……”坐在她身边的白石惠立刻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绯山低头看着白石，看她轻轻地摇头，满脸的祈求神情，只能咬了咬嘴唇，怏怏地坐了下来。

“绯山医生，你在说什么？身为医生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事务长狐假虎威地叫起来。

如果是平常的性子，她一定会起来反驳，可是白石一直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她只能忍气吞声。

气氛一时变得僵硬起来。

“到巡诊的时间了，请允许我失陪。”蓝泽耕作突然说了一句，并且已经站起来向外走了。

“蓝泽医生你！”事务长想说什么，可是又有些畏怯。蓝泽耕作是医院的王牌医生，一大半的病人都是冲着他来的，他又是明石医科大学白石教授的未来女婿，这可是不能得罪的人物。

“内藤理事，今天的例会就开到这里吧。熊仓的事我们再调查。”和稀泥的院长说，“大批的病人还等着医生们巡诊呢。”

大部分都散去了，内藤理事冲着一个正往外走的女生喊了声：“克美。”

内藤克美有点不情愿地转身，低声说：“爸爸。”

“在这里实习还顺利？”父亲走到女儿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并没有注意到女儿下意识的躲闪。

“很好。医生们都很照顾我。”她眼睛依旧看着地面，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爸爸，你能不能……”

可是内藤理事根本没有顾及女儿要说什么，他所谓的询问，也只是为自己要说的话做铺垫而已：“你好好地做。从小我就想把你培养成优秀的医生，你现在熟悉医院的一切，将来好继承我的事业。”

“是。”她微弱的反抗又一次失败了，只能向父亲鞠一躬，说，“我要去参加巡诊了，失陪了。”

跟着院长像将军出巡一般地巡诊结束后，医生们带着助手各自去看自己负责的病人。

蓝泽医生因为手术排满，他的病人就自然而然地丢给了白石惠，而绯山美帆子又自然而然地帮她分担了一大半。

默默地走在走廊里，每个人都满怀心事。

刚才听到熊仓提到大门未知子，绯山美帆子的激动不知从何而来，其实她不认识大门，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

大门未知子也万万不会想到，自己的存在与否，可能决定一个人，不，是三个人的命运。

一年前白石惠的父亲白石教授罹患胰脏癌并发十二指肠癌，而要根治的手术，据说整个日本只有一个人能做——大门未知子。

可是这个如风一般的女人，行踪杳如黄鹤，就在这个危急时刻，一直沉默不语的蓝泽耕作说：“让我来吧。”

没有大门未知子“我不会失败”的底气十足，但沉默的蓝泽成功地完成了手术，不仅创造了蓝泽式手术的奇迹，获得了“神之手”的称号，也获得了被他救了一命的白石教授的青睐。

有一次听白石惠说起来，说是她父亲提及想让蓝泽耕作和他女儿交往的事，可是没想到的是，蓝泽居然答应了，以至于过了很久，白石惠说起这件事的表情还是很不自然。

是啊，蓝泽耕作这样相貌英俊、技术一流、品德高尚的男人，是每个父母心中最理想的女婿吧，何况白石惠和他的关系本来就不错。

至少，比起绯山美帆子，蓝泽要靠谱多了吧。

即使这样想，但挥之不去的失落感，已经整整萦绕她一年。以至于到现在她都会在梦境中假设，那个自由医生如果当时在场，会不会命运的走向会向另一条道路发展，或许有一天，没有蓝泽那个障碍，她可以堂而皇之地牵起惠的手，像鸟居江利子的那个女朋友，低头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一吻。

她苦笑着看着自己的手，今天也被惠紧紧地攥住了呢，虽然只是为了制止她继续脱线，可是当惠放开她的那一刻，突然觉得好冷。

我得承认，惠，我是爱你的。

可是，我只是一个在你未婚夫面前败得体无完肤的渴爱者，还得拿着骄傲这块残破不堪的遮羞布来掩藏少得可怜的自尊，勇敢都算不上的我，有资格爱你么？

我不知道。

看着前面绯山医生的背影，内藤克美也和她一样满是忧郁。不仅因为父亲在医院的强势作风和管理上的疏漏让人怨声载道，也让自己在医院里很不招人待见。

远远不止这些。

在别人看来她的家庭人人称羡，父亲曾是有名的医生，退职经商后又拥有医药公司，还是这家医院的理事，在别人看来，她怎么的也算得上是千金小姐。从小到大在莉莉安那种名校，身边同学都是高贵的人。

可是心里总是不快乐，父亲对她的期望值很高，性格又是说一不二的那种，自己在父亲面前只有遵从的份。相对于比较天真单纯的妹妹，父亲更希望她能够出人头地，继承自己的事业。为了不让父亲失望，每天拼命的学习，在莉莉安的朋友很少，甚至连姐妹也没有。

父亲也曾经提出过，为了顺利考上医大，建议她高中到升学向的名校就读，甚至已经办好了转学去乙橘学园的手续。可是头一次，她违抗了父亲的主张。

莉莉安学园有什么让她留恋的呢？唯一让她在意的，也许只有那个从高中一年级就同班，让她时时品尝挫败感，让她怨念不已，却又忍不住去注视的少女。

上课总是慵懒地托腮出神的少女，那个常带着优雅飘逸神情的少女，那个聪明到可以无视任何难度的考试的少女，那个在注视着某个短发少女时会流露出令人心疼的若有所失眼神的少女……

自己常被人咂舌，因为全校只有她敢于用严厉的眼神和不客气的态度去对待人人尊敬的黄蔷薇大人，甚至因此被黄蔷薇的拥趸们暗中排挤、警告，却依旧我行我素，没有任何改变……

或许只有这样，她才能倔强地证明自己的存在，只有这样，在那个人眼中，她才是莉莉安唯一的一个——哪怕只是莉莉安唯一讨厌黄蔷薇的人——也总算是特别的。

如果高中三年级时的莉莉安情人节，如果没有妹妹的搅局，如果自己不是对她脱口而出那句严厉的回话，如果送出了那盒用黄丝带精心扎好的巧克力，命运的走向会不会向另一条道路发展？

不知道呢？

可是想象力再丰富的人，也没想到在毕业后的头一次重逢，竟然是她浑身是血生命垂危地躺在手术台上，而自己的只能手足无措地被蓝泽医生不客气地推到一边，让白石医生和绯山医生接手自己本应承担的助手工作。看着她一次次停止呼吸，只能心如刀绞却无能无力。而手术结束后跟着医生们走出手术室，却发现当年那个唯一能吸引她目光的短发少女，莉莉安最出色的的红蔷薇大人，已经成为她的心上人。

高中时那种伴随三年的挫败感，现在又排山倒海般地涌来。

看到她们眼中只有彼此的亲密无间，看到即使是在她昏迷时仍无法停止传达的爱意，谁会想到旁边有一个近似绝望的人在看着，就像高中时坐在她的身后，近似绝望地注视着她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背影，还有那带着淡淡迷迭香气的柔软褐发……

我得承认，江利子，我是爱你的。

有没有机会让你知道我的爱？

我不知道。

“最近我们的歌很受欢迎哦，什么时候我也能像小澪那样有后援会呢？”

“唯前辈这样说也太自大了，是歌曲写得好受欢迎吧？”

“呵呵，小澪的歌词和我的作曲是绝配呢。”

“哎，哎，其实澪写的歌词大部分都是无病呻吟啦。”

“笨蛋，你想在医院接受急救么！”

在几个少女元气十足的叽叽喳喳中，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其实无病呻吟也是一种奢侈品，现在我真的有病了都痛得没有力气呻吟了。”

内藤克美紧赶几步，推开病房的门，正看见水野蓉子满脸紧张地问：“怎么，还是很痛么？我去叫医生！”

“没事的。”鸟居江利子笑容满面地说，“是我装的，吓吓她们。”

“诶？江利子姐姐太坏了！”几个少女一叠声地说，原先的紧张也变成开心的打趣。

的确是装的！内藤心里说，明明已经疼到脸色发白、瞳孔扩大，还说自己没事！果然，骄傲任性的黄蔷薇，在红蔷薇面前真是温柔到无限。

“绯山医生。”还说不放心的蓉子看见医生来，连忙迎上去，“请您看看。”

“疼就是疼，不要逞强，如果你现在不疼，那就是神经系统出现问题了。”绯山医生毫无幽默感地说，“镇痛泵里的麻醉药你都不用么？”

江利子勉强地笑笑，绯山见她好像有什么话不方便说，会意地转身对探视的一群小女生说：“你们还是先回去吧，等病人好一点再来聊天。”

的确也应该驱逐这群人，不但大呼小叫，还把病房弄得乱糟糟，桌上放着的应该是探病的礼物，看样子就是高级定制的和果子，可是已经被探病的人自己吃了一大半。

“走了啦，唯前辈，不要再拿点心了，这是送给江利子姐姐的。”

“反正江利子姐姐也吃不了，还不是送给我们吃……啊！对不起！”

澪苦笑地看着一贯没心没肺的唯，可是她的青梅竹马更不省心，居然旁若无人地对紬说：“听说这个医院四楼常常闹鬼，我们晚上来进行试胆大会吧，澪，你一定要……”

“砰！”等绯山医生和内藤克美回过神来，就看见紬温柔得体地微笑：“请问外伤在那里就诊，我的朋友头上需要上点药呢。”

“好了好了。”蓉子连忙圆场，“我昨天晚上去过四楼，可以说给你们听听呢。”用蓉子姐姐讲鬼故事的方法，成功地把这群大儿童拢了出去。

“现在应该说了吧？”看着蓉子送客人出门，绯山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用了镇痛药会想睡觉。”

“你现在多睡一睡也是应该的啊。”真不理解，又不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做。

“可是那样就不能陪蓉子了。”她强撑着慢慢地说，虽然很虚弱，却用强大的眼神制止绯山医生插话，“在我没有醒来的那些天，我知道蓉子有多辛苦多孤独，所以现在想多一点清醒的时间陪她说话，让她不要那么寂寞……”

江利子之后又说了什么，绯山医生又是怎么回答，站在门口的内藤克美没有听见，她只觉得眼睛渐渐潮湿，而心灵却愈加干枯。那样温柔无限的爱，与她毫不相干。

“好吧，我让麻醉医生过来，给你重新开药，不会造成嗜睡的，不过镇痛效果没那么好哦。”内藤克美听见绯山医生认输的话语，能让倔强的绯山医生认输可是很不容易的。

“谢谢。”江利子笑靥如花，一时让人忘了这还是个重伤患，“这里还有一盒没开封的点心，是特别从京都名店定制的，您带给其他医生尝尝吧。”

“这个不好吧？”

“也不是礼金什么的，借花献佛而已。因为我不能吃，所以蓉子也不会吃的。”

“额，好。”绯山医生倒也不客气，她拿起那盒未开封的和果子，看到另一盒还剩有两个，直接拿起了一个就吃，又把另一个递给克美。

看到医生正在吃，自己也不能不拿，她尴尬地拿起一个，不知道该吃还是不吃。

“克美。”她惊讶地听到那个因虚弱而显得格外温柔的声音，抬头看见那双笑起来弯弯的眼睛，“没想到也能看到你这个样子。”

原来你记得我，你注意到我，你一直都知道我的样子……

第一次觉得，原来心灵也会被一个眼神润湿……

只是……

水野蓉子好不容易送走那几个孩子，在门口遇到绯山医生和内藤实习医生时，发现内藤克美脸颊上那一抹可疑的潮红，好像在告诉自己错过了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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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中出现的实习医生熊仓君，是我的朋友上善君，感谢她对我无私的帮助。此角色非酱油，后面还会有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