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无标题

作者:砂上雪
更新时间:2013-03-27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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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砂上雪 于 2013-3-27 18:20 编辑


房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味,火炕上的最后一点火星也熄灭了,房内一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微风拍打这木制的窗户,使得不停的震动起来,房内却是静,静得以为没有人的存在。


寒意传到了指尖,凉透了理智,也没想过当从他人口中说出来的话语,是如此的伤人。花弥央在黑暗中垂着眸,眉间微微的皱起,胸腔那一股膨胀感又爬了上来,不可抑制的咳了起来,只是当自己卷缩在床榻之上时,才发现身上一丝不挂,她捂着嘴,刚刚被苍汐胡乱盘起的青丝一动便散落了起来,坐在床沿,脚在地上摸索着靴子,只是不知褪去了哪里,最后还是赤脚站了起来。


苍汐靠在床边,嘴角微微泛起的笑意,在黑暗中却是看得清楚,包括那听得尖锐的咳嗽声,明明笑意爬满了脸庞,可是脑子却微微的疼了起来,越听,越是疼。那从自己身边仓促走过的身体,触碰到的肌肤却是冰凉得彻底,如同死者一般,如同往日自己枪尖下的,染着鲜血的敌兵一样,只是一者让自己烦躁,一者则让自己感到愉悦。


同是在这世间毫无生气,苟延残喘的肉体,为何差别会是这么的大。


光线实在是太过暗淡,一不小心便撞到了靠在床边的苍汐,而还没来得及离开之时,脚踝却传来了刺骨的痛,一旁的简易床榻早已被苍汐毁坏,那露出的钉子,冰冷的滑过的脚踝,随之而来的,胸腔那一股阵痛,立即占据了全部,一手急忙抓住面前的帘子,才未再次倒了下去。


只是想将衣物找到这点小事,如今竟然变得如此困难。一时间对着自己也开始憎恶起来,何尝不想像其他人一般,活得像一个人。有时会羡慕苍汐,所作所

为便是证明自己的存在,为自己而活着,他人看起来是自私,可是又有谁能真正的如圣人一般,高傲自洁的活着呢。


而自己却是连活着,还是死着,都变得暧昧不清。


“我也……”


苍汐瞥着站在自己身后的花弥央,她好不容易停下咳嗽,白皙的身子,双手撑着桌子,轻轻的,可是喉间传出的话语却是有些沙哑。


静静的,黑暗中,只等她的话语。


“至极的,讨厌我自己呢。”不知是不是错觉,身后的花弥央似乎还传来了一声轻笑,只是那一声轻笑让自己面上的笑意有些淡了下来,何尝会听不出,那一

声笑,便是否定了自己的全部,仿佛便是决定就这么死去一般。


苍汐转过身,看着花弥央的身体,手上,背上,脚上,都是伤。而她的身体里,也正在慢慢的腐坏,撑着桌子的手,清晰的骨架。


“好冷。”苍汐又笑了起来,走到火炕边,将原本熄灭的火再次点燃,屋内一下通透明亮,撑在桌旁的她微微一愣,有些没有适应光线的低下头去,眨了几次眼睛后才慢慢抬起,找了许久的衣物便挂在木桶上,在低头看去,脚踝上的血,让自己走过的地方都印着刺眼的,血红的,脚印,鲜血还在往外冒。花弥央拿起桶上的衣物,一件一件的穿起,待穿好之后,便那起几日前赵海峰送来的药瓶,洒在伤口上,在慢条斯理的将伤口包裹住。


身旁的木桶里,传来刺鼻的药味,花弥央转身看了过去,一桶药水,却是黑的不见底,也是浪费了整整一月的药材。


再向苍汐看去,依旧是一成不变的样子,裹着棉袄,坐在火炕上,一边取暖,一边打着哈欠,从这里看过去,还能看到她有些犯困下的眸子,微微泛出了一点泪痕。


或许她在自己眼里,心里,就不会是那种为他人的事而浪费眼泪的人吧。仅仅是这样想着,便突然的好奇起来,何事,何事能让她软弱的哭泣呢?


“多谢。”花弥央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拿起一块布,开始对房内收拾起来,地上的血印太过扎眼,倘若谁又来拜访,看到血印,或许又会怪罪到苍汐身上吧。


“闭嘴,救了你是我做过最蠢的事情了。”苍汐没有回头,口气也是淡淡的。


“嗯。”


没错。


房间里一时静得只剩下火堆里那噼里啪啦的声响,花弥央蹲在地上擦拭血印,而苍汐则迷迷糊糊的有些睡去。待将地上的血印擦拭干净之后,抬眸便看到那张破碎的床榻,那露出的钉子,落入眼中,花弥央站起身子,拿了些工具,走到那张床榻旁,一边将钉子全部拔出,一边重新钉上,锤子落下的声音有些响,身后的苍汐身子动了动,露出的头转过来睥睨着花弥央。


下贱,无论怎么看,她的所作所为,便是下贱。


“抬出去,扔了。”


花弥央一愣,抬起头,对上了苍汐的眸子,那眸子是冷淡的,就连笑意也不曾再有,只是冷冷的,似乎不再看人一般的看着自己。


“饭菜有人送,药物有人送,需要什么,利用你那病怏怏的身子骨便通过他人的怜悯,然后施舍给你,你还能做些什么?”


……花弥央一怔,目光还是停留在苍汐身上,无可奈何,是正确,又不是正确,若不是正确的话,为什么此时的自己一句都说不出来。


“像个奴才一样的,趴在地上,擦擦桌子,擦擦地板?”


苍汐的嘴角泛起了弧度,她眉间微挑,火光染上的测验,一闪一闪的,明明是如此姣好的面容,话语却是如此的狠毒,不留一丝余地。


“说你是奴才还抬高了你,你……”


……下贱的,或者跟死着一般的,一天一天,逐步腐烂的肉体。


“什么都不是。”


仿佛针扎一般,疼痛的,刺在心上,这一切却无法显示在自己始终平静的面容之上,花弥央转过头,放下锤子,脚边落着些钉子。


“与我同在一间屋檐之下,苍汐你受得了吗?”


“既然你什么都不是了,有什么受不了的。”苍汐转过脸去,屋子渐渐的暖了起来,睡意又是泛起,心中多余出的什么也不想在去探究,便是睡去一觉,何事

都会没有的。


“抬出去,扔了。”


“嗯。”花弥央站了起来,将破损的床榻一块一块抬到屋外,而后一把火将其全部烧成灰烬,再这一片雪白的天与地之间,燃烧起的火光却是十分的耀眼,就

如同屋内的那人一般,与自己放在一块,几乎就要被她那燃烧的火焰烧疼了自己一般。



微微半睁的眸子,瞥着看不见的窗外,大火焚烧过后的,浓重的,刺鼻的烧焦味,仿佛回到了那个夜里,那脑满肠肥的都统,那下贱的笑,还有那封降书。


那诸多不信任的眼光,就连那张与自己一般摸样的好姐姐,那眼里对自己的失望,悲痛,让自己却抑制不住的,发疯似的笑了起来,那个夜里,又是大义凛然一般的,换上自己的军服,提着那都统的人头,为自己顶罪。


也罢,既然都是如此认为的,那又何须在多说呢,你自己愿意亲手毁去现在所有的一切,且说是为了我而必须放弃这一切。


为了什么?为了我?那我究竟做了何等不好之事让我的好姐姐你必须放弃一切,还将我打成重伤?


那都统?还是那张降书?


你可曾多听过我一句。



泛着橘光,那夕阳西下的一番景色,那操练之时的呐喊之声,握在手中的兵器,便是为了国,为社稷,如此的被灌输而下的概念,几乎不是为自己而活着。

唯独那在战场之上,抛头颅,洒热血,那一腔热血才是获得自我的肯定。


初次,上战场便只是一场小小的战役,身边站着的是苍雾,那淡淡的眸子之下,却掩盖不住的紧张。


那年仅仅十一余岁,与苍雾更多不同的是,埋藏在这殷红铠甲之下的愤怒,无处发泄,是恐惧,是兴奋,是想获得的肯定。


直到站在骸骨之中,手提敌方头领的人头之时,将其用力的举高,嘴角边洋溢的是喜悦,是放松,再看其他人那抛掉兵器大声的欢呼,将自己抛了起来,耳边是他人的肯定,是他人的夸奖。


杀得好,杀得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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