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在外面租房子住每個月要付掉一大筆房租很貴，月底付掉房租后，兩人協商了下，慧音決定搬到妹紅家和她一起住。這樣可以節省下這筆不必要的開支，生活也不必過的太過於拮据。
妹紅住的地方不太大，但住兩個人綽綽有餘，小葵還很小，活動範圍基本只有一個嬰兒床那麼大，並不礙事。
該說怎樣呢…打開門看到妹紅的居住環境慧音並沒有很意外，衣服褲子散散亂亂地丟得到處都是，估計是等雙休日才會想起它們來，然後拾掇到一起一股腦丟進洗衣機里卷。吃剩下的零食包裝也是隨隨便便地丟，有些在垃圾桶里，也有在茶几上。
宿舍的床鋪也差不多是這樣，她的屋子只是那邊的擴散版吧。
“呃…這個嘛，早知道搬來前應該打掃下的。”
妹紅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一個人住習慣了，反正沒人看，亂糟糟也無所謂……的說。
“沒關係的，我來做就好。”
慧音怎麼好意思讓她來打掃呢，從上午開始從舊住處整房子到下午搬家，妹紅都不讓她搬東西，幾個行李箱都是她抬上樓來，高強度的體力活早就把她累得滿頭大汗。
“那麼，行李就那麼多了？樓下應該沒有剩的了吧。”
“我確認過，沒有剩的了。”
“嗯那就好。”
妹紅抖了抖肩膀舒活一下搬箱子勞累酸疼的肌肉，衣物啊電器之類都還好，唯獨慧音帶的書，真是又厚又沉，幾箱子搬上來她都覺得關節要散架了。
啊……
她吸了口氣準備振作精神把在門外的箱子一口氣搬進裡屋，一張潔白的紙巾觸到她的側顎，輕柔地替她拭去她臉上的汗水。
“那個…先擦下汗吧，很累嗎？”
慧音有點擔心地詢問，那麼多箱子搬上來，即使是男性也會覺得吃力，更別說是女生啊。
“不、不會啊…”
又來了…
妹紅不自覺地舔舔嘴唇，別開眼不去和她對上視線，最近總是這樣…慧音對她做些親昵的舉動就會心跳加快，臉也會止不住地發燙。
好在剛搬了很多行李，臉紅她看到也不會起疑吧。
對妹紅的心思不知情的慧音還在仔細地幫忙擦汗。靠太近了…
近得能感覺到她那邊的溫度。
“我自己來吧，而且我身上有味道。”
她慌慌張張地搶過她手裡的紙巾，退開慧音邊上一些，胡亂把汗擦去。
“有汗味很正常啊，不難聞的。”
“不是…啊，還是先把東西搬進去再說吧，這麼多東西放在門口，有人上來的話會妨礙行走。”
大概是慧音對她的刺激一時還沒消退，妹紅把門口一堆東西搬進屋后才想起來剛才自己其實是快累趴下來的來著。
不過明天肌肉酸痛估計是沒法避免的了……
她扯起嘴角苦笑了下，把東西整理出來的工程今天還是算了，以及，打掃淩亂不堪的房間。再說了，那麼多書一時也不知往哪裡擺好，看來明天還得去傢具城買幾個簡易組裝書架才行。
不知不覺天色也已經晚下來，坐著休息了會，慧音開始要做今日的晚飯，爲了犒勞辛苦一天的妹紅，她特地買了牛肉準備做滑蛋牛肉蓋飯，因為去和式餐廳吃飯時候她經常會點這個。
妹紅不喜歡吃洋蔥，但觀察幾次后慧音發現若是洋蔥沒有燒的很熟她會皺著眉頭把洋蔥挑出來，熟透后軟軟甜甜的洋蔥絲她就並不排斥，洋蔥營業價值很高的，挑食可不好，所以她會把飯菜燒的符合妹紅的口味讓她能營業均衡些。
“那我去準備晚飯，妹紅去洗澡吧，洗完澡應該就差不多可以吃飯了。”
“好。”
妹紅整了換洗衣服去浴室洗澡，她則是去廚房切菜，準備晚膳。
按理來說那天會是個平和的夜晚，晚飯後她會和妹紅散散步，回來看會電視然後睡覺。
——應該是這樣的，但突然打來的一個電話卻擾亂了平靜的生活，也是那天，慧音才知道即使外表看上去陽光樂觀的妹紅，她的家庭也並不美滿。
慧音正把整塊的牛肉切成小片，這時妹紅放在客廳的手機響起來，妹紅還在洗澡，她有點猶豫要不要去接，本想響了幾聲不接對方應該會掛掉，但手機響了好久都沒有掛斷的意思，於是慧音放下菜刀，洗乾淨手去接了電話。
來電顯示備註的並不是某個人的名字，而是“療養院”，爲什麽是療養院，什麽意思？ 慧音一面疑惑著，一面按下了通話鍵。
“喂？”
“對不起，請問是藤原小姐嗎？”
一開口就是奇怪的問話……慧音想說不是，但對方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焦急，怕說了‘不是’會有更多難以說清的麻煩，猶豫幾秒，她代妹紅說了是。
“清正先生剛才，大概是十分鐘前突發腦溢血，現在正緊急送往都立醫院搶救，請您現在立刻到醫院來——”
慧音聽著電話，對面那頭男音說的事在她聽來不知為何很沒有實感。清正先生，腦溢血，搶救……？
她在原地楞了足有半分鐘，才從不知所措中恍然回過神，趕忙跑去浴室敲門。
“妹紅！妹紅！”
“啊，怎麼了？”
“那…那個……”
“嗯？”
“剛才有人打電話說那個，療養院，療養院的說什麽清正先生，他剛才突發腦溢血，現在正送去醫院搶救。”
浴室裡的水聲立刻消失了，兩分鐘后，浴室門唰啦一下拉開。妹紅衣著散亂地站在門口低頭看她，沒擦乾的髮絲還滴著水。
她從沒見過妹紅會有那樣的表情…鐵青著臉，緊抿著嘴唇。
被那雙赤紅的眼睛盯著……她有種沒來由的恐懼感。
“哪個醫院？”她聲音低沉地問，那反常的冷漠語氣令慧音感到背脊發凉，但她能聽出她聲音里帶的焦慮。
她……好像在打顫。
“說是…都立醫院。”
“…我知道了。等會你自己吃吧。”
“等等，我、我也去！……”
“別礙事！——”
妹紅突然暴怒地沖她吼，因為之前她從沒有過這樣對她說話，慧音被她的怒氣嚇到，整個人呆立住。她也很快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她的臉因痛苦和不知所措地扭曲起，張了張嘴想解釋點什麽，最後卻只有一句“對不起。”
她伸手撩開擋著路的慧音，也不管還滴著水的頭髮，去客廳抓上外套套上就衝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