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慧音燒了幾個菜帶去醫院，最近妹紅因為她父親的關係，有些時候要待在那裡照顧，雖然和自己相處的時間少了，但看到父女倆關係變得稍微融洽了些，她還是打心裡覺得高興的。
她一直不太喜歡醫院里那股消毒水味，可能是因為醫院總個是給自己帶來不快的地方吧，不過現在好了許多，也許是因為妹紅工作地點就在醫院，又或是近來到醫院總是很平和，漸漸的，她也開始習慣於這裡的環境，適應下來的話，其實這地方還是蠻舒服的。
藤原先生現在是住在三樓的病房，她敲了敲門推開，看到妹紅手裡抓著根香蕉，正板著個臉對自己父親說著什麽。
“好歹稍微吃點吧，別任性了，又不是小孩子。”
“不要，我不餓。”
“啊啊…這個也不吃那個也不吃，要我怎樣嘛。”
她懊惱地抓了抓頭髮，語氣里滿是不耐，看到站在門口的慧音，她楞了愣，然後看到她懷裡抱著小葵吃了一驚，趕忙放下香蕉站起來。
“怎麼把葵也帶來了，醫院里病菌很多，嬰兒很容易感染到疾病的。”
妹紅半帶嗔怪的教育道，慧音解釋說放在家裡的話沒人照顧會比較麻煩，好吧…這麼說也有道理，平時照顧孩子都是慧音在做，妹紅對於這個也不好多說什麽。
“總之，下回別帶來了，就算放在家裡尿床也比在醫院染到感冒好哦。”
“嗯，知道了。”
兩人都那麼擔心嬰兒的健康，反倒是當事者本人，在母親懷裡毫不在意地呼呼大睡呢……
“吃過中飯嗎？我帶了飯菜來。”，慧音向妹紅問，她回答沒有，而後拿過她手裡的飯盒打開來看，不看還好，只一看妹紅那兩道眉毛就淒慘地扭起來了。
油燜青菜，涼拌蘆筍，清炒花椰菜，還能更可憐一點嗎。
“都是素菜嗎……”
妹紅歎口氣，雙肩無力地垂下去。
“呃…叔叔現在才剛做完手術，不能吃油膩的東西吧。”
拜自己的老爹所賜…最近一段時間慧音去超市都不太買肉食，連帶著晚飯也都是素食，雖說不是完全肉食動物那麼極端，但妹紅還是認為自己是雜食類偏肉食系的，偶爾吃吃蔬菜換口味還好，每天都吃那麼清淡的東西，都快吃成兔子了。
“我現在看到豬肉眼睛都會發光。”
“沒那麼誇張吧……”
慧音無奈笑笑，“我覺得還好啊，吃蔬菜很健康嘛。”
“當然的，你是乳牛啊。”妹紅抬眼看她，她沒聽懂，歪了歪腦袋，“乳牛？”
“吃草擠奶。”她補充說完。
意料中的，慧音很經不起開這種有點色色的玩笑，臉頰立刻紅起來，妹紅玩味地笑著看看她，她臉紅的樣子真的很可愛。她伸出手掌去揉了揉慧音的頭髮，準備下樓去外面覓食。
“不吃你做的兔子餐了，我要下樓去買炸雞和啤酒。”
“少喝點酒啦，酒精對人又不好……”
“是是…知道的，下午還要上班嘛。”
妹紅擺擺手下樓去了，慧音望著她穿便服的背影，心想若是不穿白大褂的話，妹紅看起來還真是沒有半點醫生氣質哎……
慧音折回妹紅父親的病房，中年男子靜躺在病床上對她的到來沒有什麽表示，只是視線跟著她的移動而移動，她理解剛動完手術的人身體疲累，友善地打了招呼，她在床邊坐下。
近看的話，妹紅的五官確是和他很像。
“今天也帶了飯菜，叔叔要不要吃一些呢？”
她打開飯盒給他看中午的菜，小葵被放在一旁的沙發上，睡得很熟，一時半會應該不會醒來。
他輕輕點一點頭。是因為慧音是外人的緣故么，藤原先生在她面前並沒有像在妹紅那邊那樣頑固，有聽說過人越老心智反倒會漸漸倒退，更何況……妹紅有說過他的父親精神稍微有些問題。他在女兒面前那麼不講理，有時只是單純爲了引起她的注意吧？
慧音轉動把手將床位抬高，把米飯拌上蔬菜一小勺一小勺喂到男子嘴裡，花了很長時間才把一盒吃完。
“喜不喜歡吃魚凍？”，等飯菜吃完，慧音把盒子收起來，她想到妹紅形容她最近做的菜是兔子餐，於是她考慮做些容易消化的葷菜看看。
“可以。”
“那我明天做魚凍來。”
做魚凍的話，那出門時候就得抓緊一點了，不然磨磨蹭蹭到醫院，魚凍早就化成魚湯了吧。
男子看著正在思考的慧音，拉了拉她的衣袖，慧音注意到他好像想說什麽，把耳朵湊過去。
“你…叫什麽來著？”他迷茫地眯起眼問。
“上白澤，上白澤慧音。”
本來記憶力便不好，做了開顱手術后就更……這已經是慧音第三次回答他的這個問題了。
“哦……”男子像是有點呼吸困難，他咳嗽了幾聲，慧音抽來衛生紙替他把痰弄掉，“你和我女兒…”
“嗯？”
“什麽關係？”
“什麽關係……朋友啊，普通朋友吧。”
他好像是有些不可思議…？還是困惑呢，總感覺他的表情有些古怪，慧音不太理解，他頂著她注視了會，移開了視線。
“真是很好的朋友啊。我女兒…她現在還沒有相好的男人吧？”
話題變的太快，慧音的腦袋一時沒有轉過來，他剛才不是在看自己嗎，怎麼突然就跳話題了。
“看起來似乎沒有吧。”其實她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從妹紅每天的行動來看，大概…是沒吧，“也可能有，我不是很清楚。”
“她的個性就是這樣，從小就不依靠人，喜歡獨來獨往，我……唉，總之，這年齡也該談婚論嫁了。”
“唔……”
“你已經結婚了吧？”
“哎？…”
慧音楞了愣，直到發覺藤原先生的視線正看向沙發上熟睡的小葵，她才有點明白他的意思。是看到有了孩子的自己，然後為這個年紀了還沒有伴侶的妹紅感到擔心吧，他也知道自己對於妹紅來說是個負擔。
慧音沒有結婚，孩子也是……反正三言兩語也沒法解釋清楚…慧音選擇含糊地回答過去，男人也說話累了，並沒有追問太多。
“你是她的好朋友吧？她對這種事沒頭腦，看到合適的人請多幫幫忙啊。”
“啊…好的。”
下午，她在醫院探病完后回了家，收拾屋子，把前一日妹紅和自己換下的衣物拿到洗衣機里清洗。
工作中的洗衣機發出轟隆隆的聲音，她返回客廳，打開電視，坐在了沙發上，雖然眼睛看著電視節目，卻看不進什麽。
說實話，慧音和妹紅住到一起並沒有想到這方面的事情…因為就從居住狀況來看，兩人生活並沒有什麽不便，但妹紅父親的一番話……我是不是和妹紅走的太近了，別的男性即使對她有好感也很難接近，這樣會妨礙到她吧……妨礙她遇到合適的愛人……什麽的。
不知怎麼，想到這裡總感覺心裡悶悶的，不過她只是把這理解為了自己礙手礙腳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