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无标题

作者:卷耳
更新时间:2013-04-12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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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这章突然想多说一句,记得当年看《占星术杀人魔法》时,觉得岛田先生最牛X的,不是谜题,也不是洗厕所君的推理,而是他自己在某章结尾蹦出来,说了一句:所有线索都已在这里了,请读者们自行推理吧。真是威武霸气!我五体投地。

当然即使知道杀人方法,我还是没推理出来谁是凶手,等着大神解谜。

我虽然是个小虾米,但是也想说,至此小江知道的线索也已齐备,大家应该猜出凶手和小江的推理了吧。(是不是比大神气势弱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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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只欠东风


“睡着了么?”躺在床上的绯山美帆子问白石惠,“睡沙发是不是不太舒服?”


和卧室相隔只有几步的客厅传来白石轻柔的声音:“我连睁着眼睛都能睡着,所以不必担心。如果不是你说话,刚才我已经睡着了。”


“我只是关心你而已,觉得让客人睡沙发很抱歉,没有尽地主之谊。”


“如果我让病人睡沙发,那我岂不是违背了医生的守则?”


“惠,你就是这么古板!”听绯山的语气,她好像生气了。


白石惠常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得罪她,这回也一样:“为什么?”


“没兴趣解释,我要睡了。”明显是赌气的声音。


“可是你过不了一会儿又会挑起话头。”有时候真弄不懂,白石医生到底是腹黑还是天然呆,或者两者皆是,“你还是说明白吧,我不想待会儿睡着了被你叫起来。”


“其实……”绯山沉默了好久,好像用时间在积攒勇气,“我是想问,你要不要过来一起睡床上。”


白石想了想,短短的时间在绯山看来却很长,特别是结尾并不如意:“不用了,可能会碰到你的伤处,做医生的可不能那么不谨慎。”


听了这句话,绯山觉得连赌气的力气都没有了。白石惠,我都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你是在装傻在逃避我,还是心里真的没有我?


“我的伤又不像那位鸟居小姐那么重。可我还是看到过一次,水野小姐睡到她身边了。”绯山还是声音带笑地说,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会不会像这样,一次次地低下去,一次次委曲求全,只求她能看到。


“诶,真的?”白石惊讶地说,“真是的……这个……”


“我当时被吓着了,连忙跳开,蹑手蹑脚地走了,好像是我在做坏事。虽然你一定会说我这样违背了医生的守则,可是我真的不忍心打扰,她们的感情那么深……”绯山似乎带着一点神往。


“美帆子,你……你真的很善良。”


“真的么?那还是被你当做凶手。惠,你今晚留在这里,是为了照顾我的伤,还是为了看住我,不让我跑路?”


“我没有把你当做凶手!”黑暗中听见白石惠坐起身,语气里带着孩子气的生气,“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可是医院里流言那么多,我来找你,就是想证明你的清白。而且……我也不放心你。”


“真的?”绯山与其说是怀疑,不如说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她只听见白石惠轻叹一声,没有回答。


刹那的寂静让她紧张得难捱,患得患失的她,对一切都格外敏感,于是没话找话地说,“惠,即使你只是出于善良安慰我,我也很开心。你那么好,医院里喜欢你的人很多啊。”


“才不是呢,我不是被你说太古板么,而且我那么软弱,连冴岛都会骂我。呵呵,医生被护士骂,真是糗啊。”


绯山沉默了一小会,冷不防地说:“惠,其实冴岛遥很喜欢你啊。”


“你开玩笑。”白石惠满是不信。


“我就是知道,白石医生是翔北医院的万人迷呢。蓝泽耕作喜欢你,冴岛遥喜欢你……还有我……我都可以为你杀人呢。”


“美帆子,不许这么说自己,我从不相信你会做出那种事。”


“那你信不信,我喜欢你?”


充斥室内的,除了黑暗,还有重回的寂静,这样的寂静,比黑暗还要有压迫感,沉沉地压下来,压得她呼吸都困难了。就在绯山美帆子绝望地想要放弃一切的时候,她听见了几不可闻的声音,来自她在心中复习多少遍的柔嫩嗓音:“我信。”






“我在医大听过这样一个故事。”熊仓善眉飞色舞地说,“有一个学医的学姐,她男朋友劈腿,这男人真是个渣啊!天天拉着新欢在炫耀面前高调炫耀。学姐实在受不了啦,终于在餐厅和他们吵起来了,一言不合,拿餐刀捅了男生二十多刀!”


“真的啊!”为了配合熊仓医生的情绪,江利子努力做出惊讶的表情。


熊仓满意地点点头,抛出悬念:“你猜后来怎么样?”


“我不知道。”


“哈哈,听说鸟居小姐神机妙算,也有看不透的事啊!”她得意地说,“听我说,那二十刀啊,刀刀避开重要器官,那个渣男受到极大创伤,但仍被判定为轻伤。此学姐成为解剖课老师年年必讲光荣事迹。怎么样,您得出什么结论?”


“千万不能得罪医生?”蓉子说。


“知识就是力量。”江利子说。


“诶,鸟居小姐和我们老师说的一样。”熊仓佩服地说。


“是么,因为我很聪明嘛。”江利子笑着转过头,心里说:“我能说这个故事我早就听说过了,因为那位剽悍的女主人公就是你憧憬对象的堂妹城之内法医,是她亲口说给我听的。”


“用的不是餐刀,是餐厅的冰锥,餐刀那么钝,怎么捅人啊?而且开始人们传说是十几刀,后来传成二十多刀了,哪有这么多,就八九刀而已。如果那么多刀,我家也没办法摆平这件事。”在和解剖室一墙之隔的办公室,城之内法医一边吃蛋糕一边说。


“你真的很厉害……啊,好了好了……”江利子皱起眉头,漂亮的法医姐姐居然拿蛋糕叉在她身上指点当年捅的位置。


“知道哪里捅人不会伤到,这也很重要。对于卧底,在关键时刻这一招可以救命脱身的。曾经有个卧底,就用我教的方法,当着黑社会的面捅了她女朋友一刀……”城之内法医一本正经地说,“就因为我这方面的贡献,我被警视厅的高层吸纳,虽然我是被迫由外科医生改为法医的。”


“不能当外科医生了,很遗憾么?”


“是啊,但是也没办法。外科医生名誉上不能有污点。如果因为技术水平问题出过医疗事故,患者会退避三舍,业内也会轻视你的。”城之内法医这样说,“做医生收礼金什么的不要紧,但如果和犯罪、药物挂钩,那么在医疗界基本上混不下去了。”


回忆起这番话,江利子想到了现在的翔北医院。


“昨天白石医生说,她等绯山医生好一点再来上班。为此,她恐怕要缺席她父亲升任明石医科大学校长的庆祝典礼呢。”蓉子坐到江利子床边,慢慢喂汤给她喝。


“绯山医生真的病了?医院里的人还说她是做了亏心事装病呢。”熊仓善口无遮拦地说,“是心脏病么,我听说她心脏不好。”


蓉子回答:“不是的。是前段时间在急救现场撞上了背部,一直没注意去就诊,结果发展到后来胳膊疼得都抬不过肩膀。所以前天请假去帝都大学附属医院去看病了,检查结果明天出来。”


提到帝都大学附属医院,熊仓眼睛一亮,还没等她开口打听那位麻醉医生姐姐,就听见她最害怕的声音:“医生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本身就是对病人不负责任。”


“啊,蓝泽医生!”小善吓得跳起来。


“实习麻醉医生的工作是坐在病房聊天么?”蓝泽语气冷淡,却有着说不出的严厉,“好像鸟居小姐已经不用镇痛药了吧。”


“是,是,我这就走。”小善唯唯诺诺地退场,临出门时不忘冲着蓝泽挺拔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人过了三十岁,慢慢的就会有中年人的毛病了,不能忍受年轻人的习惯,我觉得我越来越像我的恩师黑田医生了。”蓝泽好像身后有眼睛看到刚才的一幕,他用自嘲的语气说。


他又向蓉子鞠了一躬,蓉子连忙站起来回礼,蓝泽说:“水野律师,感谢你没有对我穷追猛打,说实话,虽然表面上镇静,但说实话我也很担心自己的未来。你能不多追究,我很感激。”


听到这番话,蓉子倒觉得这个传闻中的“神之手”,也是个很诚实的人,一般人不会承认自己害怕吧。


“听说白石医生的父亲白石教授当上明石医大的校长了,那蓝泽医生会和白石医生一起去明石医大工作么,如果去明石医大,以蓝泽医生的水平,很快能当上教授呢。”蓉子问道。


江利子叹道:“一想到翔北医院外科会由我哥哥这样能力平庸的人来主持,我就感到忧虑。连我这个妹妹,也不愿意让我哥哥给我诊治呢。”


“医生本来就要避嫌,不会给亲人或朋友诊治的,不代表鸟居医生水平不高。”蓝泽不以为然地说,“而且,我不会离开翔北医院的,我对于去明石医大没兴趣,这个想法,也和白石教授交流过了,虽然很失礼。”


“为什么?”蓉子意外地问,“放弃唾手可得的名利,选择留在处境困难的翔北。”


“没什么,因为翔北是我事业开始的地方。我、白石、绯山、藤川,还有我的恩师黑田医生、三井医生。如果做医生是我的梦想,翔北就是梦想开始的地方。”说到梦想,蓝泽向来冷淡的眼睛里焕发出柔和的光彩,“翔北原本只是急救中心,但我们都希望把它建设成一间综合性的大医院,看着翔北因为自己的努力而改变,这种成就感比起到明石医大这种名医院更让人满足,这就是我的虚荣心吧。”


“我昨天也听白石医生说,你们说服白石教授让翔北能够挂靠明石医大,获得资金和技术支持。你们的梦想很快就能实现了呢。”


“出了事,我一直在担心,所以我很感激水野律师没有让事态扩大,今天特别来表示感谢。至于我的污点,我会加倍努力来洗刷的。”


蓉子连忙说:“这怎么能说是污点呢,了解内情的人都不会责怪您的。而且作为一个有梦想的人,您很让我尊敬。”


“蓉子的梦想是什么呢?”江利子歪着头俏皮地问。


蓉子想了想:“我啊,当一个好律师,伸张正义,维护法律的尊严。”


“啊拉,原来和我无关啊,我还以为我是蓉子的梦想呢!”江利子笑着调侃道,“我的梦想一直是围绕蓉子的。”可是她的神色慢慢黯淡下来,“我想到晴香,她的梦想就是开一间幼稚园教小朋友画画,还要在墙上画满动物和花,可是她的梦想,永远不能实现了。”


蓝泽的脸上也罩上了一层阴影,这个从医以来最大的失败,让他到现在也无法承受,他突然深鞠一躬,低声道:“对不起,这都是我的责任,是我害死了那个女孩!对不起!”说罢,转身匆匆离去。


“蓝泽医生真的很痛苦,他救了那么多人,可是只要一次失败,就不可饶恕。这次的阴影不知道多久才能消失。”蓉子喃喃地说。


江利子长叹一声:“所以我越来越觉得,我当年没有选择医大是正确的,生命掌握在手中,一步天堂,一步地狱,太沉重了。”


“你没有选择医大,是你不敢看尸体,上不了解剖课吧。”门口闪出佐藤圣潇洒的身影,“别吧自己说得像一位哲学家。”





圣笑嘻嘻地对江利子说:“这些天一直是我一个人在忙碌,你在这里躲懒,我损你几句还不行么?”这次她来,还带来了山百合会的三蔷薇,来商量今野晴香追思会的事宜。


“圣,你这样说话很不适宜。”蓉子正色道,“即使是开玩笑,也要考虑对方的状况和感受,我并没有从你的话里感受到任何幽默感。”


现任年轻的红蔷薇大人睁着小鹿般的眼睛看着前代红蔷薇平和温雅的却不怒自威的气势,以及前代白蔷薇略显尴尬的表情和前代黄蔷薇恍若未闻的淡定,心里揣度即使再过十年,自己也没胆量对现任的白蔷薇和黄蔷薇用这种语气说话。


现任三蔷薇中,只有黄蔷薇大人有马菜菜和江利子性格一脉相承,她也同样对目前的局面视若无睹,也极好地避免了有任何难堪。她继续平静地对低头看文件的江利子说明情况:“莉莉安追思会的组织工作,我们山百合会已经大体完成。在联络晴香学姐这一届同学的过程中,圣学姐帮了很大的忙,目前除了两位在国外留学的学姐,其他的都会出席。追思会定在后天举行,具体的流程安排,我们已经写在文件里了,请学姐们审阅敲定。另外,今野绪雪老师作为家属代表,晴香学姐的姐姐妹妹真弓学姐和美冬学姐,都会列席发言,同届同学的代表,我们想,江利子学姐是最适合的人,但是又考虑到您的身体……”


“我不会发言。”江利子淡淡地说。她这么说,菜菜并不意外,可是接下来的话,才让这个高中三年级学生吃了一惊,“晴香被谋杀的案件一天不解决,我一天无法面对。”


“谋杀?”除了蓉子,其他人异口同声地问,包括圣。她从未听蓉子和江利子说起这件事。


“江利子认为晴香的死不是单纯的医疗事故,一定有内情。”蓉子看向江利子,握住她的手,“我相信她的判断。”


“说谋杀,你有证据么?”圣问道,“这可不像大神相马案,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谋杀。”


江利子摇摇头:“我没有证据!”她自嘲地笑笑,“我知道凶手是谁,我知道杀人方法,可是我没有任何证据。因为我所能待的地方只有这张床,走几步路都会让我伤口迸裂。我只能等着,等证据一个一个地送上门来。”


“可这样守株待兔……”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圣的话,江利子拿起手机,打开一封新邮件,脸上露出了笑容:“看来,我的证据又多了一个。”


“那能够指认凶手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还少一个关键证据。不过我想到时候随机应变,一定能逼问出答案,只是需要劳心劳力一点了,需要和凶手斗智。”江利子神色淡然,话语中却是无穷的自信。


“我不同意。”想不到反对的是蓉子,她低声说,“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不允许你做这样勉强的事。”


看着蓉子关切的眼神,江利子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就算连坐都坐不起来,我也能将揭穿凶手的真面目。我会在追思会之前把案件解决。蓉子,你通知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明天到医院来。告诉她们什么也不用做,就等着抓人。”


“江利子,你真的确信……”蓉子不是不信任,而是太担心她。


“我要让凶手知道,轻视我,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她嘴角带笑,目光冷冽,“这个凶手自作聪明,可惜选错了时机,选错了对手。若是这凶手在我昏迷不醒的时候作案,我还可能无力回天。可是这个笨蛋不知道,当我睁开眼睛,真相就会无所遁形!”






开车把学妹一个个送回家,看着后视镜里现任红蔷薇满脸幸福鞠躬致谢的样子,圣嘴角露出了笑容。


蓉子,虽然你对我的驳斥让我很没面子;大额头,虽然你今天说的那番话很拉风。可是我佐藤圣的绅士风度也再次验证了,白蔷薇大人的魅力不是盖的!


虽然她对快乐已经要求很低,可是仍然不能持久。


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起电话一看,空白的电话号码让她顿时有一种跗骨之蛆的感觉。


圣吞咽了好几次,可是仍觉得喉咙干涩,她勉强地按下接听,将电话凑到耳边,就听见里面经过变声的沙哑声音:“白蔷薇大人,今天可好?”


圣冷冷地说:“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我只是关心,黄蔷薇大人的那个案子,该解决了吧?”


“你也知道?”圣吃了一惊,难道没有这个人不知道的事?


对方吃吃地笑:“我当然知道,连黄蔷薇大人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这个案子,又是你在背后捣鬼?”圣咬牙切齿地说。


“你怎么这么说?”无论圣用什么语气,对方都是慢条斯理,这次尤其显得无辜,“难道全日本的案件都和我相关,太冤枉了吧。我只不过是关心美丽的黄蔷薇而已。”


圣厉声说:“你想干什么!你不许对她下手!”


圣说话严厉,可是对方却仍旧不生气:“白蔷薇大人,这可不该是你的形象,你不应该是潇洒倜傥的么,就像刚才对那几个小妹妹……”


圣突然觉得后背一阵缩紧,仿佛有一双眼睛,像钉子一样钉在她背上。


“白蔷薇大人,我不过是关心案情的进度,告诉我,好么?”她柔和的声音,却带着无形的威压。


“江利子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圣艰难地说,“她只缺少一个关键证据。”


“关键?”电话听筒里一片死寂,圣很难从电话里听到有什么背景音,能让她揣测黑色曼陀罗的身份和环境,这个人,一定有一个非常隐秘的环境,或者,这个人就是魔鬼!


突然,圣听见了听筒里的笑声,也许黑色曼陀罗想传达她的愉快,而传到圣的耳朵却是阴恻恻的:“我知道了。”


电话被立刻挂断,听着“嘟嘟”的声音,圣无力地倒向车座,刚才的谈话,已经耗尽了她的全部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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