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6

Part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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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东西消失了。

被腐朽的力量侵蚀殆尽，被污浊的混沌彻底吞噬。

取而代之的，是被称为‘死亡’的存在，冥河的主人，黑暗之狱的主宰，轮回的指引者。

从枯骨中发出的，是嘶哑的声音，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任何其他的存在。沾满血污的绷带缠绕在华丽的黑色铠甲上，与破碎的斗篷一起在高空的气流中飞舞。

唯一能够为它的过去作证的，只有那漆黑的眼眶中，漂浮的两点酒红色亮光。

而这唯一的光芒，在黑色气息的承托下，显得是那么愤怒，那么血腥。

它微微侧过身，将镰刀横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汹涌的河水在其身边环绕，丝毫不畏惧上方的‘创造’。

“世间无与伦比的正义…”光芒，从天空中落下，哀伤失落的声音在天空顶端的神殿内回荡，“正义，信仰和坚持。无论背负着什么，不单是光明，即便是邪恶。”

“直到最后，将自己的一切全部奉献，自我牺牲。”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中，千百年来，所见过的最高贵的灵魂。”

“失去你，是天堂，乃至整个世界的遗憾与无奈。”

“你将永远不会被这个世界所忘记。”

“在这里，我赐予你作为第十九位大天使的资格，并永远为你保留空席。”

“即使被黑暗所吞噬，你将依旧成为这个世界的不朽传奇，享受最高的尊敬。”

“所以，安详地消失吧…”

“菲特啊…”

仿佛在为逝去的英雄默哀，光芒安静了下来。天空中出现了些许浮云，柔美的光芒从云雾的狭缝之间缓缓飘落，好像清晨的美丽阳光，洒落在‘创造’的神殿内。

“…”失去了自我，失去了人性，失去了作为人类灵魂所持有的一切，概念的凝聚，‘死亡’提起了自己的镰刀。

它向前猛地迈出几步，高高跃起，拖拽着身后的无数亡灵和冰冷河水，朝着天空中哀伤的光芒，冲锋而去。

距离快速地接近，‘死亡’扬起镰刀，将周围所有的黑暗全部吸入锐利的刀锋之中，向下挥落。漆黑的武器划出一道枯萎的轨迹，巨大的力量使得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悲鸣。

这倾尽全力的斩击，毫无悬念地划过了光芒的中央。沉默的‘创造’依旧带着略微黯然的光芒，静静地漂浮在空中。柔和，华美的光芒依旧洒落。对于逝去英雄的哀悼，充实着天空的顶端。

穿过了‘创造’的光华，‘死亡’愤怒地回身，再次斩击。

天空中的‘创造‘，就好像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无论‘死亡’的镰刀如何攻击，它丝毫不受影响，只是就那样停在那里。

“那么…”

“伴随着这位高贵灵魂的陨落，世界的混乱，也将结束。”

庄严的宣布，成为了世界的律法。渐渐的，所有的光芒都转变了方向，化作细小的微粒，向着天空的顶端升起，汇入‘创造’的光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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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看着自己面前的大天使突然单膝跪了下来，克莱德手中的长剑也停住了。他急忙抬起头，望向四周。发现所有的天使都突然原地跪坐，双手合实，仿佛在祈祷着什么。

随即，他看见了漫天的光粒。

不单是堕落的天使，原本还在厮杀中的恶魔们也都垂下了手中的武器，抬起头，望着天空，和天空中无数缓缓上升的光芒。

哀伤、无奈、悲痛的歌声，在天空中渐渐响起。英雄的挽歌，歌唱着她的爱恋、坚强与高尚，歌唱她的正义、无谓和勇敢，歌唱她的一切，歌唱她的传奇。

“哈…”带着些许笑声，雷纳德将自己手中的长剑轻轻地丢在地上，双手叉腰，长叹一声，“都结束了。”

“嘛，也倒是不用感到悲伤，因为我们很快就会去陪你了，我的女儿啊。”望着天空中越来越明亮的光芒，金发的恶魔领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呐~~”

可话音刚刚落下，一股粘稠的感觉笼罩恶魔领主的全身，使他不由自主地跌坐在地上。

这时，他看见了周围。其他所有的恶魔都不再望着天空，而是俯跪在地面上，好像跪在一座巨大的神坛之前，全心全灵地献祭。

“原来如此…”看着乌黑的微粒从自己的体内飘出，坐在地上的恶魔领主反而笑的更开心，更轻松。他用尽全力扬起头，双臂向后搂住地面，舒舒服服地躺在地上，大声喊道，“哦~看来还没有完全结束~”

“嗯~”

“欢迎回来！”

“我亲爱的‘毁灭’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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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悔恨、疯狂、痛苦、悲伤、绝望，这个世间所有的负面感情与力量，都化作紫黑色的微粒向着地下汇聚。穿过深邃的地狱，涌向地底的深处。

紫黑的力量，好像一道垂直向下的瀑布，快速地钻入破碎的封印中。封印的深井内传来了低沉的声音，巨大的力量几乎使得上方封印的大门向着天空凸起。

随即，封印下的压力消失，一切回归平静。

炸开了，周围的所有事物都被卷入了这沉重的力量之中。深井上方的封印被瞬间吹飞，在半空中被紫黑色的炮击撕得粉碎。炮击扬起的强劲气浪向四周迅猛地扩散，平台、毁灭神殿、灼热地狱几乎都被粉碎，消失的无隐无踪。

紫黑的光柱直直向上，冲入人类的世界，天堂与地狱的站场，无差别地摧毁道路上的一切，将刚刚平静下来的世界立刻扯成了两半。山峰、草地、河流、作为站场的世界几乎失去了原有的形状。大地被‘毁灭’的力量撞得粉碎，化作无数巨大的碎片围绕着冲天的光柱。

‘毁灭’的重击穿过人类的世界，刺入天空，从圣树的根部冲入天堂，将这棵伟大的树木连根拔起，在其内部将树干绞碎。

原本聚集的光粒被凶猛的炮击扫得四处逃窜，散落在天空中。

“！！”即使发现了突如其来的变化，悬浮在空中的‘创造’依旧被炮击结结实实地命中了。

力量向内收缩，随即在创造神殿的上空快速膨胀，仿佛撕裂空间的爆炸，将浓重的紫黑色抛洒在这个空间之内。

天空在疯狂地震颤着，爆炸的轰响传入地狱的底层，依旧震耳欲聋。

处于‘创造’身旁的‘死亡’被扬起的气浪波及，向下坠落，重重地摔在创造神殿平台残留的碎片上。

良久之后，轰隆的回声渐渐消失，地狱、人间、天堂重归平静，真正的寂静。半空之中，创造的光芒也消失不见，不知去向。

“让你久等了。”破碎的平台上，一道滚烫的烙印出现，火红的符文向上散发着地狱的气息。世界的主神之一，‘毁灭’身穿人类时的战斗装束，握着自己的手杖，出现在创造神殿的平台上。重新回归，她没有理会这个混乱且破碎的世界，而是径直地来到了‘死亡’的身边。

“菲特。”

‘死亡’从平台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转向不远处的‘毁灭’。它听见了呼唤，可是却没有丝毫反应。

“菲特？”

‘死亡’侧过身，望着天空，仿佛是在警戒着‘创造’的出现。同样，这次的反应，并不是对于呼唤的回答。

“菲特…”

呼唤的回音在空中盘旋，直到散去，也没有得到回应。‘毁灭’黯然地笑了笑，垂下了头。

“又是就这样消失了呢，黄金笨蛋。”闭上眼睛，‘毁灭’高町奈叶无奈地摇摇头。她眯起眼睛，自言自语道，“每次都这样拼了命的往前冲，每次都弄得满身伤痕，每次都是这样，当我终于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你已经不在了。”

“到底让我失去你几次，才会甘心啊。”向前缓缓走来，奈叶来到‘死亡’的面前，抬起头，望着罩帽下，黑暗中的枯骨，“到底让我在你的墓前站立多久，才肯回来呢？”

“我都说过了，明明做不到的誓言不要乱说。”将额头靠在死亡的胸甲上，‘毁灭’酸楚的泪水，流落脸颊，“为什么你就是不听呢….”

“到底让我等待多久，你才会将那时的问题说出来呢？”

“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给你我的回答呢？”

“菲特。” 苦涩的呼唤和紧密的拥抱，掌管地狱的神灵将自己里脸颊埋在‘死亡’的胸口上，“菲特…”

黑色的手铠抬了起来，从背后将怀中的人轻轻地抱住了。奈叶急忙抬起头，视线撞上了面前丑陋的骷髅。只见‘死亡’举起另一只手，用食指轻轻抹去面前之人眼角的泪水，缓缓地摇了摇头。

终于得到了回应，奈叶怔怔地看着‘死亡’，复杂的表情在她的脸上不断变换。

可是很快，这丝反应又消失了。死亡的手臂垂下来，恢复了之前僵硬的姿势。

奈叶脸上的希望，立刻转变为了期盼，再由期望渐渐化为失望。她用力地咬了咬牙，举起长杖，退开一步。

‘死亡’的镰刀掉落在地上，其周身的浑浊开始被‘毁灭’的力量所吸引，快速地消褪。斗篷、铠甲、黑色的亡魂和附着在‘死亡’身上的一切，甚至于‘死亡’本身都被毁灭的长杖所吸收。原本站立着的‘死亡’化作一道浓重的乌黑气流，回到了毁灭的长杖‘顶端’。

残留的，被绷带缠绕的枯骨，直挺挺地摔倒在奈叶的怀里，散落一地。

细小的光粒，出现在‘死亡’原本停留的位置上。她是如此虚弱，如果不仔细观察，甚至会将其同周围漂浮的尘埃弄混。但是，奈叶看见了，那丝微光中散发出来的黄金色。

在奈叶的面前，那丝微光开始一边微微地颤抖，一边挣扎着向她的方向移动而来。

奈叶张开双手，将那丝金光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然后双手轻轻地合拢，把黄金色的光粒拢在手心里，将‘菲特’最后残留的一点灵魂，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终于抓到你了。”看着细小的金光，奈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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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光芒再次凝聚，仿佛是静静地在一旁等待这一切结束，‘创造’的光辉出现在半空中。奈叶侧过头，看见了明亮的光芒。

两个最上位的存在互相观察着对方，天空中出现了诡异的寂静。

…

“我确信了。”创造的声音，首先打破的平静，“过去我一直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菲特的话，但是现在，我承认，我的意识错误了。”

“或许是上万年的囚禁，使你发生了这种变化。”

“我的意识，就是我自身，不存在人格与神格的分别。”表情轻松无比，‘毁灭’将自己的长杖立在身边，“那么现在，你准备怎么做？”

“还是像前两次那样，竭尽全力来封印我吗？”

“不。”创造的光芒开始变得暗淡，“或者说，不是现在。”

“现在的你，能够压制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将其肆意地释放出来，毁灭你所感受到的一切，我便没有必要将你封印。”

“实际上，面对处于鼎盛时期的‘毁灭’，我也没有这个能力。”

“我可以理解，将还未出现的不确定因素扼杀在萌芽状态，是战略的基本。”点点头，奈叶肯定道，“可是当威胁已经成熟之后，就需要有耐心，等待时机。”

“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创造’的声音仿佛从远处传来，“我所希望的，是真正平衡。”

“过去，你的神格无法理解平衡的珍贵，肆意破坏这个世界内除自我之外的一切，企图用单一的存在来取代不断变化的平衡。”光芒摇摆，‘创造’回答道，“那样不是真正的平衡。在这无尽的时光之中，我一直支撑着这个倾斜的世界，等待人类成长壮大，足以顶起平衡的第二个支点。”

“所以，我想要表达的是，如果你能够理解自己的处境，用人格控制自己的力量，和我一起撑起这个世界，我们便没有必要继续斗争下去了。”

“也就所谓的和平谈判吗？”笑着点点头，奈叶回答道，“我没有反对的理由。”

“不过，我需要看见你的诚意。”‘毁灭’将手伸向前方，仿佛在索要什么东西，“你用偷袭的方法封印了我，并且还将我最珍贵的人逼入如此田地，我们之间的交换不是对等的。”

“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创造’开始降下，来到‘毁灭’的面前。

“立刻停止对于人类世界的净化行动。”伸出一只指头，奈叶说道。

“…”迟疑了片刻，创造做出了肯定的回答，“可以接受，但是我们不会停止对于人类世界的监护。”

“对人类世界之前大战造的所有损失进行补偿，负责修复和善后。”伸出第二只指头，‘毁灭’继续道。

“这个条件，使我安心了许多。”拉近和‘毁灭’的距离，创造做出肯定的回答，“这个要求，我可以接受。”

“最后。”伸出第三根指头，同时递出手中的那点滴黄金色，‘毁灭’的表情变得柔和，“帮我把她复原。”

“作为你人格的保证，这正是我的期望。”仿佛张开了双臂，‘创造’将那丝虚弱的黄金色亮光拥入怀中。

“那么，就这样确定了。”握着长杖的手臂垂下，奈叶露出了笑容，“可以用语言解决的问题，本不应该变得如此复杂。”

“我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能够维持多久，不过和平总是可贵的。”创造的光芒渐渐向上飘起，“请不要忘记，当你再次失去控制的那一天，我还会带着天堂的力量赶赴地狱，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会将你封印。”

“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看着‘创造’缓缓消失在天顶，奈叶转过了身，走入地面上残留的灼热符文，化为紫黑色的火焰，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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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从破碎的岩石缝隙中爬出来，克莱德大口喘着气，“呼，还以为要死了呢。”

“说什么呢~你我都已经死过一次了~”挂着俏皮的笑容，雷纳德坐在克莱德身旁的碎石上，悠然地喝着一瓶酒，“不过，还真是做的夸张啊。”

“啊？”

从地上站起来，克莱德一边发出下意识的声音，一边抬起头。

然后，他看见了一片由大地碎片组成的，新的世界。棕色的土地几乎被翻了底朝天，远处的山脉和谷底都不见了踪影，自己站着的地方也完全变了样子。原本地面之上的植被和岩石一部分歪歪斜斜地插在土里，另一部分化作了碎片，散落在地面上。上方的天空，也被一分为二，天堂的光芒通过一道巨大的裂口缓缓洒下，成为了一道令人嗔目结舌的奇观。

“呃…的确很夸张。”耸了耸肩，克莱德掏出怀里的香烟，自顾自地点燃，“天使呢？怎么一个都没看见？”

“撤退了，就在刚才，全部都走了。”从旁边一块碎石的阴影里走出来，高町士郎满身的尘土，“也就是说，这场仗我们打赢了。”

“咳咳…咳咳咳…”

“吾主，请小心。”另一侧的岩石松动，神剑骑士希格纳姆将恢复人类形态的‘堕落’从地面之下扶出来。跟在她们身后的，是其他几位骑士。

更多的土地松动，战斗最后时刻仍然生还的恶魔们从土地里爬出来，个个灰头土脸。

“嘛~虽然不知道确切的情况怎么样了~”双手一搂枕在自己脑后，雷纳德悠闲地躺在石头上，满脸堆笑，“至少结果是好的~”

“起来啦，”皱着眉头，露出诡异的笑容，克莱德将指挥剑扛在肩膀上，背转过身，“我们回家。”

T•b•c

超级烂剧情、特级渣文笔和无尽的错别字请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