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rass 于 2017-1-18 22:33 编辑

Extra：heartbeat 前篇

『……把握住最後的機會。』

「嗯，我會努力的。」

以為平澤家突然發來通訊是有什麼急事，平澤唯趁回車整備的時候進行確認，原來只是休假回家的平澤將軍，第一時間得知她又沒有通過飛行官資格考核，想要提前通知她，順便對她說一下教而已。

（又失敗了吶……）

還沒有收到書面的考核結果，不過爸爸說的話更可信。年末還有最後一次考核，要是心理評鑑再沒有通過，她就正式失去候補資格，不能回到空軍2238聯隊了。

平澤唯困擾的撓了撓頭，決定之後再來煩惱，隨手把通訊器塞進口袋，快步回到同伴身邊。

此時，她和中野梓正在一座墓園裡守株待兔，等著被田井中律和秋山澪追得走投無路的目標逃來此處。

當地氣候不佳，兩人驅車抵達前才剛下過一場雨，積在天邊的厚雲被削薄不少，月光穿過隙間落下，潤著墓碑上模糊殘缺的刻字，拓印出清晰完整的哀悼──

森冷灰白的景色映入中野梓眼中，勾起的卻是極為灼熱鮮豔的印象。

半個月前，中野梓到醫療所解除記憶芯片的核心連結，認為這麼一來，便不會再受到穆斯塔干擾，卻發覺那個幽靈已經寄生在腦海裡，不時會冒出來作祟。

當前的氣氛很適合幽靈出來散步，果不其然，視線掃過墓碑上的文字，穆斯塔又再次不甘寂寞地用記憶宣示了她的存在。

（墓碑上刻的是奎奇方言……）

中野梓目不轉睛直視前方，一邊毫不客氣地在浮現的片斷記憶裡撈取可能有用的情報，一邊露出疑惑的表情。

（穆斯塔也來過這裡？）

半個月來，工作上所接觸的人物或地點，幾乎都能連結到穆斯塔的記憶。

突然留意到視野裡有黑影晃動，中野梓停住思考，將注意力投射到前方。

長時間沒人打理的墓園裡雜草叢生，疑似目標的男人腳步蹣跚、足音凌亂，透出難以扼止的焦慮。

空氣經過雨水刷洗，清新而乾淨，只滲著少許泥土和青草的味道。中野梓從迎面飄來的夜風裡，嗅到鮮明的血味。

藉著微光確認來人是情報部下令擊殺的目標，中野梓舉起槍準備瞄準，平澤唯卻忽地出手阻攔她。

中野梓不解的偏過頭，只見平澤唯一手按著耳旁，另一手朝她打了幾個手勢，指示要活捉對方。

中野梓默默收起手槍，低身潛伏繞到目標後方。

墓碑前有束白花，是兩人到場祭拜後放上去的，花束被風吹得滑到了一旁，趁目標彎腰撿拾的瞬間，中野梓一躍而出，警覺的目標立刻轉身拔槍，她抓住對方握槍的手腕一扭，猛擊喉嚨，膝撞腹部，徹底封鎖目標行動後，控制著力道將他打昏過去。

平澤唯看著中野梓銬起目標的雙手，押了一下衣領上的鈕扣麥克風，向隊長琴吹紬與副隊長秋山澪交代現況。

結束通訊，她回頭正要轉達原地待命的指示，發現中野梓正若有所思的盯著墓碑看。

「小梓？」

中野梓抬起頭，壓制著自己迫不及待的心情，儘可能慢條斯理地說：「唯前輩，我們的目標好像不是單純的毒梟。」

平澤唯順手關掉麥克風。

「他也是穆斯塔認識的人嗎？」

「嗯，這個人透過黑黨的協助跟米魯克人搭上線，之後長期為巴特魯獨立軍提供軍火和醫療資源，跟穆斯塔也有交情。」

「這麼說，他是巴獨份子？」

「是的，不過理念跟激進派的黑黨很相近。穆斯塔暗殺前法務部長所用的毒藥，還有毒性詭雷『蒲公英』的材料，全都是由他提供的。」

「原來是這樣吶……」平澤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小紬才突然說要活捉他。」

「隊長也知道了嗎？」中野梓心有不甘的微皺起眉。

「好像是剛剛才知道的。」平澤唯對著她笑了笑。「小紬有自己的情報網嘛。」

「……」中野梓低下頭，不動聲色地沮喪了半秒，才抬起頭說：「老是這麼遲鈍的話，我認為還是重新連結比較好。」

「嗯？」平澤唯轉過眼眸，觀察趴在地上動也不動的目標。

「我是說記憶芯……」

『片』字尚未成形，平澤唯猛地抓住中野梓的手臂，拉著她全速往墓園邊緣逃跑。中野梓跟著她快速翻過矮牆躲好，下一秒，身後爆出巨大聲響，地面劇烈震動，熱風捲過上空，挾帶著數個大小不一的燃燒碎塊。

被爆風噴飛的其中一個碎塊掉落在離兩人不遠的地方，中野梓確定安全後抬頭一看，辨識出那是人類肢體的一部份，頓時全身發涼。

「……我沒有先搜身檢查……」

目標身上設有遙控型炸彈。

因為中野梓的一時疏忽，巴特魯獨立軍跟『GENOM』組織勾結的人證，就這樣被炸成碎片了。

平澤唯站起身，注視前方幾秒，於心不忍的收回視線，押住衣領上的鈕扣低聲報告，說完，看見中野梓不知不覺往前走，連忙伸手拉住她。

中野梓茫然回頭，臉上滿是自責的神情，根本不能跟心狠手辣的刺客重疊在一起。

「不是妳的錯哦。是我沒有注意到。」

平澤唯不自覺出聲安慰她，同時也體會到了當年軍隊前輩們帶自己上陣的心情。

但是，跟藉著實戰逐步成長起來的平澤唯不同，中野梓正式擔任特務官，隨同平澤唯出勤多次後，反倒漸漸曝露出行事上的稚嫩之處，以及她對特務工作的不熟悉，越來越像個後輩了。

兩人的身邊刮著不尋常的暖風，強烈的刺鼻焦臭味不斷提醒近在眼前的死亡，為轉移注意力，平澤唯將手輕放在中野梓肩上，以前輩的立場溫聲說道，「沒關係，妳已經做得很好了唷。」後輩的體溫被大衣遮擋住了，但因不安而垂下眼眸的動作，遞來活生生的證明。

此時，電子耳塞再度傳來聲音。

平澤唯收手按在耳旁，仔細聽完後，將消息如實轉達給中野梓。

「──小澪說，她跟小律有找到其他東西，所以我們先回去跟大家會合吧。」

「是。」

臨走前，平澤唯面向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墓園，雙手合十。

中野梓在旁窺視她的側臉，跟著舉起手，正要做出一樣的動作，偶然瞥見煙霧瀰漫下隱現的焦軀，心念一動，倏地將左臂橫於胸前，敬上了一個標準的巴特魯式軍禮。

平澤唯和中野梓抵達集合點時，見到一幅令兩人驚訝得說不出話的場景。

一輛被炸毀的廂型車橫躺在路中央。

消防隊已經來滅過火，現場到處都是泡沫。

嗅著稍稍被空氣稀釋過的焦臭氣味，中野梓沿路觀察路面上的痕跡，能夠輕易想像出當時行駛中的車子突然爆炸、沿路火焰叢生的畫面。

兩人在封鎖線外停下腳步，拿出卡片各自在認證機上刷了一下，隨即穿過線繼續前行。

距離越近，越能看清那輛車的慘況。

車子外殼凹陷扭曲，部份車體分散解離，車窗玻璃大多碎裂成顆粒，只有一小塊還勉為其難嵌在車窗上，展露出鯊魚牙齒般尖利無比的斷面。

中野梓根據地上色澤特殊的晶亮顆粒，判斷出車窗使用軍用級的高強度聚合玻璃，正疑惑地思考著受害者可能是誰，平澤唯忽然開口解答道：

「這輛車是小律今天開出去的。」

「咦？」中野梓訝然抬頭看著平澤唯，微微睜大眼睛。「前輩，妳的意思是……」

「嗯，她們應該是遇到恐怖攻擊了吧。」

平澤唯臉上溫和的表情沒什麼變化，說完再度邁出腳步往前走。

中野梓連忙跟上她的腳步，一邊走一邊順著平澤唯投向遠方三三兩兩人群的視線望去，意外地在其中找到秋山澪和田井中律的身影。

知道兩位前輩都還活得好好的，中野梓不禁鬆了口氣。

田井中律毫髮無傷，正跟PILLOWS副隊長交談，兩人之間似乎有什麼衝突，遠遠看去，氣氛十分火爆，走近一看，只有對方是滿臉怒氣，田井中律表情平和的任由對方謾罵，一句都沒有回嘴。

秋山澪獨自躲在一輛警車旁，看起來相當忙碌，她左手在敲打情報終端的虛擬鍵盤，右手握著通訊器，不斷地跟遠端的聯絡人說話。

中野梓看出她站姿不太對勁，觀察數秒，發現她的手臂、大腿和側腹部都受了傷，而且傷得不淺，緊急處置用的繃帶都被血浸透了，情報終端發出的藍光，還映照出她腳邊有滴落的血漬。

「……好奇怪吶。」

忽然聽見平澤唯迷惑不解的喃喃自語，中野梓別過眼看了看她。

非常在意唯前輩此刻在想什麼，但不知道為什麼，她下意識地不想追問，選擇將注意力放回眼前的事件上。

「田井中前輩，」中野梓趨前一步問道。「請問，這裡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田井中律回頭看看姍姍來遲的兩人，聳聳肩露出苦笑。

「一言難盡啦。」

見有陌生的臉孔靠近，PILLOWS副隊長木村文惠斂起怒容，輕描淡寫道：「PILLOWS要繼續追捕逃犯，某些狐假虎威的廢物應該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再跟過來拖人後腿。」

「真巧啊，HTT也有同樣的想法，我們一定可以合作愉快。」

田井中律友善地伸出手，被對方冷眼無視。

「心領了，少尉，我們沒打算全滅。」

「這麼說不太對喔，」絲毫不在意對方語中帶刺，田井中律輕鬆自若地笑著回答。「我現在可不是陸軍的少尉，而是特務部的……」

『啪！』地一聲，她及時接穩木村文惠狠狠揮來的拳頭。

「希望妳的新隊友可以活久一點，田井中少尉。」

吐露完形同詛咒的祝福後，木村文惠猛地抽手離開。

田井中律揉揉發麻的手掌，回過頭望著兩名隊友。

「好，終於可以走了。妳們把車停在哪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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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村文惠

http://i.imgur.com/gN1oPPw.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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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逃犯的情報後，HTT立刻驅車前往巴安納海港。

中野梓押下按鍵，切換成自動駕駛模式，抬頭望了望車外幽暗的軍用通道。

通道檢測燈投下細碎光點，拼湊出前方黑白相間的警用懸浮車，負責主導任務的PILLOWS小隊成員，包括討厭田井中律的副隊長木村文惠，都坐在那輛車子裡面。

──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中野梓懷著好奇心離開駕駛座，拉開後方一扇隱藏小門，彎著腰穿過去。警察總部在這次支援工作中外借給HTT的兩輛廂型車，都是由淘汰多年的囚犯運輸車改裝而成，外表破破舊舊，只經過最陽春的噴漆塗色，內部空空如也，沒有加裝任何設備。

車廂內十分空曠，田井中律、秋山澪以及平澤唯三人席地而坐，圍住浮水印標著『ɒмɒүíʞА oíМ』的虛擬界面討論事情，平澤唯注意到中野梓現身，立刻微笑著拍拍身旁。

「小梓～這邊～～」

「……嗯，人都到齊了，開始吧。」待中野梓坐下，秋山澪用食指輕觸視窗，反轉畫面給她看。

「這是我們要逮捕的人，稍早前跟巴獨份子談生意的赫爾希代表，佐藤茜。」

畫面上是一名容姿端麗、不茍言笑的年輕女子，身穿史威特士官制服，長度稍稍超過肩膀的墨藍色直髮紮成兩束，瀏海斜梳、髮尾平整，看起來是個會嚴守紀律的優秀軍人。

「關於佐藤茜的背景，她是第三特遣隊的一名上士，前年在翡翠灣前線MIA，戰後被追封光榮勳章，紀念墓園裡也豎起了她的墓碑。今天才意外發現她還活著，而且很有可能叛變了。」

秋山澪打開另外的幾張照片，是不久前從街頭監視器中捕捉到的畫面，裡頭的佐藤茜身著米魯克冬衣，長髮披肩，腰間掛著一把罕見的長刀。

「第三特遣隊，是那個戰後解散的特別部隊嗎？」

中野梓一面詢問一面觀察長刀。

聽到『叛變』一詞，她並不詫異。

中野梓記得教官在課堂上說過，前次戰爭中發生過各式各樣匪夷所思的怪事，其中之一就是『第三特遣隊的背叛』。

據說有數名第三特遣隊的軍士官臨陣投敵，在戰場上幫助敵軍殘殺同袍。

他們是土生土長的史威特人，曾經通過忠誠度考驗，或許是受到敵軍不入流的手段操縱──比如被注射與『Heartbeat』效果類似的毒品，才會突然反常叛國。

這個傳聞是由某位自稱逃過一劫的傷兵口述而來，過去從來沒有被證實過。

「是啊……」顧及在場待過第三特遣隊的田井中律，秋山澪不太願意多談，輕描淡寫帶過後，馬上轉回正題。「佐藤茜叛變的原因還不清楚，逮住她後，情報部自然會釐清真相。」

秋山澪說完，平澤唯迫不及待地舉起手。

「小律、小澪，這次請妳們負責後援～！」

「沒問題！行動方面就交給妳和中野了──」

田井中律也爽快地答應，表情看起來相當高興。

中野梓疑惑地看了看她，田井中律連忙裝模作樣的捏起右手，哈哈地笑著說，「其實啊……我剛才被澪一腳踹出車門，手肘撞到地上，到現在整隻手都還麻麻的，連槍都拿不穩啦。」

「還有一件重要的事。」秋山澪對於搭檔加油添醋的胡言亂語，難得充耳不聞，並正經八百的轉移了話題。「PILLOWS的隊長告訴我，佐藤茜趁亂逃走時，扔到我和律那輛車上的炸彈，經過初步鑑定，跟國慶日當天炸毀總統座車的炸彈有八成相似。」

平澤唯不解其意，露出疑惑的表情，中野梓則在低頭思考數秒後，抬頭說出猜想。

「秋山前輩的意思是，佐藤茜跟國慶日爆炸案有關嗎？」

秋山澪點了點頭，「就算不是主謀，也一定有間接聯繫，情報部希望從她嘴裡打聽出有用的東西，所以，非到萬不得已的地步，妳們兩個絕對不可以殺掉佐藤茜。」

「嗯，我知道～」平澤唯非常樂於接受『生擒』的命令。

中野梓沒有應聲，視線轉回資料照片上，平澤唯偏頭觀察她沉思的側臉，忽地伸出手，將掌心撫貼到她的額頭上。

「………！」

沒來得及退開，中野梓震驚的張開嘴，卻啞口無言喊不出聲音。

「妳眉頭皺得太用力了，這樣很不好哦。」

平澤唯看著她，有點擔心的彎起眉，隨即揚起笑容，二話不說揉起她的眉心。

「………………」

手心的溫暖觸感輕輕揉著眉間，把糾結的思緒統統化開。

……意識變得有點飄飄然的，比麻醉藥還要有效。

中野梓僵坐在原地，不敢隨便動彈，直到瞥見旁邊研究情報的前輩們特意背過身去，莫名地有一股解釋『不是這麼回事』的強烈衝動泉湧而出，她這才想起來，自己是會說話的。

「那個，唯前……」

話沒說完，平澤唯收回了手，中野梓剛想改變話題，她先一步開口說話。

「小梓，妳現在是跟我一起行動的，對吧～？」

中野梓沒推測出她想說什麼，只有愣愣地點了頭。「嗯，是的……」

「那麼，妳要專心跟著我，不可以搶走小律和小澪的工作哦。」

「田井中前輩……跟秋山前輩……的工作？」

表情茫然的中野梓低聲複誦，轉念一想，頓時明白平澤唯是在提醒她，現在的工作是由團隊分攤的，她只需要出力逮捕佐藤茜就好，需要思考的事就交給另外兩位前輩負責。

「我明白了。」

見中野梓理解地點點頭，平澤唯很高興的笑了。

正想摸摸後輩柔順的黑髮，順便稱讚她一句「乖孩子」，車子突然左右猛晃、轉了好幾個彎，接著開始慢慢減速。

知道已經下了軍用通道，即將抵達目的地，大家的心情都緊繃起來，車廂裡鬆散的氣氛也逐漸凝集。

「……嗚……！」

這個時候，要扮演關鍵角色的平澤唯忽然摀住嘴巴，猛地蹲下來縮成了一團。

「好難、過…………」

老舊控制系統的自動駕駛模式有個缺點，就是會把轉彎角度計算得非常『精準』。

車子依照指令閃電般左彎右拐，搖晃得太厲害，沒有任何緩衝。

曾費過一番功夫克服弱點的平澤唯，就這麼情非得已地，再度重溫了暈車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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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藤茜

http://i.imgur.com/wuSal3A.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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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鎖定巴安納海港的二號碼頭，中野梓擔心地問道：

「也許我這個問題有點逾越了……可是，前輩，為什麼妳不跟田井中前輩交換工作呢？」

詢問對象的平澤唯正與她躲在四號碼頭集貨區的貨櫃牆後方。

集貨區裡到處都是遮蔽物，背後緊貼貨櫃探出頭的中野梓，勉強能看見視野斜對角露出的二號碼頭一隅。

兩人被PILLOWS副隊長木村文惠要求「守在我們的警備範圍外」，看過情報終端裡輸入最新標記的平面圖，也只有選擇這個監視起來不太方便、卻是最靠近PILLOWS勢力線的偏僻位置。

秋山澪事先吩咐過，HTT的目標只有佐藤茜一人，為了逮捕佐藤茜可以不擇手段，責任將由她和琴吹紬來扛，因此中野梓並不為暫時受限而困擾，只在意下車前突然身體不適的平澤唯。

「因為，剛才我只是暈車而已嘛。妳看，我現在完全沒事了唷！」

「是嗎……」

沒有回頭看，聽平澤唯的聲音笑得自然，中野梓稍稍放下心，把焦點移到別的問題上。

「那麼，田井中前輩是因為過去跟佐藤茜關係不錯，才不想跟她碰面嗎？」

「哎？」

身後的平澤唯似乎很詫異，接著沉默下來，什麼都沒有解釋。

無聲鋪捲展開的隔閡感，讓中野梓胸口發悶。

她深深吸進帶著海水鹹味的清涼空氣，開口道：

「去情報部的兩個禮拜，夏德處長給我看過前輩們的檔案，裡面寫到田井中前輩曾經是第三特遣隊的分隊長。剛才田井中前輩選擇做後勤，是不是因為跟佐藤茜認識呢……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並不是希望唯前輩告訴我什麼，請妳放心。」

「可是，我也不知道。」

溫軟的腔調輕聲回應，坦率地表達出關懷朋友的無奈。

「我沒有聽她提過佐藤茜這個名字，小律很少說起她在第三特遣隊的事。」

「所以，前輩妳並不清楚，田井中前輩為什麼離開第三特遣隊嗎？」

「我不知道。我比小律還早退出翡翠灣前線，什麼也沒有聽說……」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主動掩護田井中前輩？

中野梓頗有衝動想看看平澤唯此時的表情，但為了盡好監視責任，不能移開視線，她強忍下來，繼續說：「我知道。田井中前輩退隊的原因是……」主動向平澤唯洩密到一半，她忽然噤聲，舉起望遠鏡看向遠處，「出現了。」說完將望遠鏡交給平澤唯。

「目標人物確認，」平澤唯注視紅色鎖定標記中晃動的長髮人影，扳動鈕扣上的開關說。「是佐藤茜。」

中野梓也押了押夾在衣領旁的鈕扣，打開隊伍頻道回報：「另外有五名手持槍械的武裝份子，他們搭上二號碼頭的快艇了。」

『PILLOWS派人過去談判了，妳們見機行事。還有，我傷得很重，需要好好休息，任務結束前不用再向我回報。』

秋山澪下完指令，平澤唯和中野梓面面相覷，適應黑暗的雙眼勉強能看見對方的表情，都是一樣的驚訝和疑惑。

平澤唯默默拔掉鈕扣塞進口袋，接著握住中野梓的手臂，指尖在她皮膚上點了幾下。

『有　內　賊』

中野梓連忙跟著拿下鈕扣，張口想說什麼，嘴巴被平澤唯搶先一步摀住。

「肚子好餓哦……」平澤唯邊說邊慢慢拿開手，會過意的中野梓接著說：「肚子餓嗎？我這邊還有一點營養餅乾，前輩要不要吃？」

「嗯！謝謝～妳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吶！」

「說得太誇張了吧……」

兩人在閒話家常的對談中，手指持續輕點對方皮膚，以HTT暗碼交談。

『在　哪　裡』

『不　知　道』

咀嚼著餅乾的平澤唯苦惱地搖搖頭，口袋的通訊器忽地震動起來，她掏出來悄悄按亮屏幕，看完剛收到的新訊息，愣了好幾秒，接著抬起頭，對中野梓露出不知所措的微笑。

「小梓，我們去吃飯吧。」

「咦？現在嗎？」

「嗯，收到了撤退的指令。」

同時，中野梓感覺到她用力握住了自己的手掌。

『小　澪　說　內　賊　』

困惑遲疑的指尖一點一點地透露出真相，並沒有花太久的時間。

『在　我　們　隊　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