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binbinwang97 于 2013-6-23 01:20 编辑
隆冬。
窗户早已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雾,巨大的温差形成的细密水珠牢牢地攀附着玻璃。
虽然完全不知道外面是怎样的光景,但是仅凭尖锐到有些夸张的风声便能猜想出一二。
这样的天气,是没有办法在外面进行任何活动的。
比如宴会,比如祭典,比如....
“所以说为什么我要在你这家伙的房间里打了一个下午游戏啊!”
妹红“啪”地甩开了手柄,朝着旁边大声发难。
“是你自己屁颠颠地跑过来要一决胜负的吧?明明已经被风吹得快成那只笨蛋冰精的冻青蛙了一样。”
银发少女身边的人连头都不转,一边不紧不慢地放下手柄,一边开口。
“我说的决斗是在外面打不是在里面玩什么格斗游戏啊!”
“那现在一起出去吧?不过,你貌似只有单衣哦?”
“唔.....”
寥寥数语,妹红已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比起这个,你的游戏打得还真不差呢,到哪家去蹭过游戏机啦?”
“我难道不能在家自己玩吗?!”
“你是买得起那种东西的人吗?”
“你是想找茬吗....!?”
“我们除了互相找茬做过其他事情吗?”
“这倒也是...诶不对不要这么若无其事的和我套近乎啊白痴辉夜!”
“诶~~~好歹认识了那么久了呢~”
“你以为我想吗!如果你能死掉的话早就被我揉成饭团吃掉了啦!”
“你又不是没干过,话说你打赢过我几次啊?用两只手都能数出来吧?”
“切...”
被称为辉夜的女孩坐在妹红旁边,轻轻探出身子拾起了无线手柄,递回给了妹红。
妹红没有接,径自站起了身,走向了背后的书架。
“不过,你的书倒是挺多的,原来你是那种会静下心看书的人吗?”
“你也不像嘛...”
妹红的手指轻轻掠过书架,轻轻地哼了一声。
然后,理了理头发,就这么躺了下来。
辉夜没有回头,只是放下了手中的两只手柄,拿起遥控器,调低了音量。
......................................
雨,早就停了。
自裂开的屋顶透过的冷光颜色,兀自暗淡了起来。
又是一天过去了。
已经有多少天没吃东西了呢?
已经有多少天没有喝水了呢?
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摧残得只剩发霉的布片,肌肉已经失去了几乎所有的弹性,轻轻一碰便会深陷进去,不再复原。
长发凌乱地铺在地面上,已经从黑色完全变成了惨白。
没有力气动,也没有意愿去动。
只是重复着,被活活饿死渴死,然后在几分钟内又像是开玩笑一样地恢复了意志。
扩散的瞳孔,已经把世界涣散成了浑浊的颜色。
没有人会发现,没有人会关心,没有人会在意。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目标。
当服下那禁忌之药的时候,自己明明有了失去一切,作为换来永生的代价的觉悟。
只是现实,远比任何人想象的要戏谑,残酷,真实。
自己在重复的死亡和复活中,已经明白了些许。
永生的代价,不是用业火灼烧,不是用利刃切断,甚至不是在缺水和饥饿中失去意识。
而是,永远看不到路的尽头。
那是一种怎样的恐惧,眼看着所有重要之人,所有机会,所有目标,慢慢从身边离开,陨落,腐烂,变成脚下泥土的养分。
自己却依然活着,依然能够清楚地看着这个世界。
纵然世界崩坏,却依然要活着,孤身一人。
所谓的永生,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呢。
就这样吧,反正,也无所谓了。
慢慢闭上眼睛,与世界就此暂时隔绝,哪怕只有短暂的黑暗,也不失是一种逃避的方式。
“啪”
鼻尖感受到了微凉的触感。
像是触电了一样,意识被猛然抽回,眼睛下意识地睁开,却看见了满眼的纯白。
下雪了。
不知什么时候裂开的屋顶,透进了白色的雪。
绵软,温柔,没有冬雨的刺骨和粘滑,只是兀自掉在自己早已失去光泽的头发和皮肤上。
像是调皮的孩子一样,雪花在鼻尖,脸颊吸走仅存的一点热量,慢慢融化,换来的是舒心的冷。
这种感觉,像是在刺激着什么,不由地逼着自己想要起身。
不过,已经没有力气了。
这是注定的吧。
再次闭上了眼,不过这次,多了一点淡淡的冷陪着自己。
.............................................................................
“啪!”
微痛的触感,把妹红拉回了现实。
视线聚焦,眼前是熟悉的清秀脸庞。黑色的发丝垂在妹红脸上,带着薰衣草香波的味道,搔得她有点痒。
后脑勺传来舒心的温度和柔软,让人感觉几乎要陷进去。
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现在的状况,那么应该是——
自己正在用一种绝对暧昧的姿势睡在一个绝对不想被这么做的人的腿上。
也就是所谓的膝枕。
而且,似乎脸被轻轻打了一下。
找回现实感的妹红几乎是整个人弹了起来,而辉夜则在惊讶中没有回过神。
两个人的额头就这么撞在了一起。
“噗啊!”
“嗯咕!”
“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妹红你干啥?!找茬吗?!一定是找茬吧喂!”
“呜呜呜!!你好意思说我?!你这是在干什么?!!!在人家睡觉的时候想要用你的大腿谋杀吗?!啊!?”
“诶诶诶.....”
辉夜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变得有些扭捏。
“还不是因为你睡觉的时候一直一幅很难受的样子扭来扭去的....一般来说都会想要让你镇定下来的吧,弄出的声音很吵的好不好。”
“那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很恶心好不好。”
“居然说恶心...想要辜负辉夜大人的一片好心吗?杀了你哦。”
“自便,不过你会让你的房间弄得一地血吗?”
“这倒也是.....话说回来,你刚刚怎么啦?做春梦啦?SM向的那种?”
“哈?!你脑子缩水了吗?”
“不是啊,因为你一直在那里哼哼唧唧的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原来你是好那口的吗?”
“再这么说的话把你做成饭团吃掉哦?”
“嘛,好啦好啦,我可不好吃哦?”
“呃....”
妹红少有地没有回嘴,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辉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轻轻移到了妹红身边。
肩与肩靠在了一起,两人的温度透着几层薄薄的布料传至对方的皮肤。
“想到以前的事情了?”
“...要你管啦....”
“嘛,这倒也是呢。”
“.......”
妹红屈起了膝,把脸埋在膝盖间,不说什么。
“真是少见的消沉呢,不像你的作风哦?”
“我的作风要你管啦....”
“嘛嘛,都活了多少岁数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耍性子呢?”
辉夜耸了耸肩,伸手搭上了妹红的头。
“喂,爪子拿开啊。”
话虽这么说,妹红却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这是那个不在他人面前多言,也不愿与任何人深交的妹红的另一面。
不会对其他任何人露出的,率真而害怕寂寞的那一面。
辉夜如是想着,嘴角不自觉地扯出了一个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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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您要出去吗?”
永琳在背后恭敬地说着,身后两只兔子略带好奇地看着自己。
“嗯,很快回来,出去走走而已。”
“需要随从吗?”
“不用,永琳你在家里就好,说不定有上门的患者呢。”
“好的,公主殿下。”
欠身鞠了一躬,永琳带着两只兔子回了房间。
拉紧身上的衣服,辉夜推开了永远亭的大门。
门前的积雪已经超过了十厘米,没有任何脚印。
周边看似无尽的竹林,缀上了星星点点的白。
不知怎么的,似乎有个什么声音一直在提醒着自己,要去某个地方。
具体是哪里,具体是什么时间,一概不知。
辉夜只是这么莫名其妙地穿上了衣服,然后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一个人走进了阴郁的竹林。
自从辉夜她们在永远亭定居后,辉夜的活动范围从来没有超过永远亭周围方圆50米。
但此刻,她已经不知道走出了多远。
渐渐陌生的环境,渐渐茂密的竹林,连鸟雀的叫声, 也渐渐消失。
但是辉夜根本无暇感到孤独或者害怕,无数年头早已将这几种感情磨平,成为笑话一样的东西。
她只是不断朝着某个方向一直走,没有停息过。
雪花不断落在发梢和肩头,将及腰的乌黑染上点点的纯白。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简直就像是.....
突如其来的景象,阻断了辉夜的思考。
像是海市蜃楼一般,辉夜的面前出现了一座破败的小屋。
几乎完全脱落的墙漆和屋顶瓦片,凌乱地散落在周围的草地上,已经覆上了淡淡的白。
木头几乎全部腐朽,分布在屋子周围。
辉夜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下,快步走向了那间小屋。
正门早已彻底损坏,孤零零地躺在门槛处。
望向屋子里面,光透过已经称不上是屋顶的地方投了过来,在青砖地板上洒下不规则的光点。
尽头处,是一个人影。
辉夜的呼吸,瞬间停止。
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辉夜就这么跨过了门槛,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
一定是的,没错,一定是的。
目光汇聚的瞬间,辉夜这么想着。
那是一张,自己等待了千年的脸。
没错,一定是这样。
辉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就这么与地板上躺着的人对视着。
什么也没有了。
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昔日的喧嚣,胆怯,仇恨或者是嘲讽。
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到。
那是一张,带着怎样都无所谓的表情的脸。
像是没有睡醒一般微张的瞳孔,涣着最后一点点光。
在口中含着不知道多少时间的名字,脱口而出。
“妹....红....?”
面前之人的脸,忽而狠狠抽搐了一下。
双眼,慢慢睁大。
“妹...红....”
无法抑制的声音,只是重复着面前之人的名字。
不知道该说什么,几千几万日日夜酝酿的句子,堵在了胸口,几乎满溢而出。
到头来,却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单音节。
“妹红....!”
世界模糊了,炽热的液体自泪腺涌出,突破双瞳的阻挡,滴落在结着淡霜的地板上。
双膝失去了力气,辉夜就这么“咚”地一声跪倒在妹红身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辉夜知道,道歉是没有一点点用的。
曾经那个一头黑色齐肩短发的女孩,曾经那个扯着自己裙子大喊着“还我爸爸”的女孩。
曾经那个,自己认为会亏欠她永生永世的女孩。
就这么,用无比残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对不起.....!”
“啪!”瞬间出现在辉夜肩头的力道,把她用力拉了过去。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辉夜能感受到,妹红胸腔里微弱的起伏。
“什....”
惊讶的话语,被硬生生地吞回去。
因为辉夜看到,妹红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是一个终于释然的,无憾的笑容。
下一秒,两人的世界,被业火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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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连你都开始屁都不放一个了?不爽了吗?”
妹红蹭了蹭辉夜的肩,侧过头问道。
“不,没有...只是和你一样,想到了某些事情而已。”
“诶...是吗....”
妹红意味深长地感叹了着,没有了下文。
两人沉默地靠着彼此坐在一起,看着被水汽模糊了的窗户。
“啊,下雪了。”
“你有透视眼吗,怎么看到的。”
“不,只是感觉到了而已。”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啊....你在月球上也是这样吗?”
“可以这么说呢,我的仆人可是被我吓得换了一次又一次呢。”
“哈哈,可以想象呢,你一直很奇怪呢。”
“彼此彼此。”
一如既往的日常谈话,在彼此心底交换着。
曾几何时,两个人的手,轻轻相触,没有人回避,只是轻轻握住,然后相视一笑。
“呐,妹红,要不要出去看看雪?”
“诶,这可真是少见呢,你今天果然是吃错药了。”
“总比你吃的药好多了吧?”
“哈哈,那快走吧,天要黑了。”
拉着手,两人轻轻站起,辉夜像是想到了什么,褪下了身上的披肩。
“拿去,外面冷,冻成青蛙不要怪我。”
“你蠢啊,我可是会自我发热的女人哦?”
“那你的手一定会烫到牵不住吧?”
“ 诶...这倒也是。”
妹红傻傻地笑了。
辉夜看着这样的妹红,只是有着某种说不出的模糊感觉。
羡慕?感激?或者说爱恋?
说不清呢,嘛,不过无所谓了。
偶尔出去看看雪,感觉也不错嘛。
“要走了哦,妹红。”
这一次,不会再用任何方式,让你再一次流泪。
END
===========写在后面=============================
首先对看完小生作品的读者表示由衷的感谢,这次姑且算是“认认真真”地写了一次,与其是同人作品,倒更不如说是小生个人的妄想。完全没有在意其他的什么,想到什么就写了什么,整篇文章其实埋了很多晦涩的梗....如果读起来枯燥的话请务必原谅....这次算是注重了“甜味“,不过抱歉我的手还是写不出来真正的甜品....剧情上有可能有些漏洞吧,不过姑且算是考据过,再加上大量的想象(也可以说我作为不死组党的怨念...),诞生出了这次奇怪的东西。
不过还是感谢看到了最后。请各位读者的耐心= =
最后!读者的支持是支持小生的所有动力!!!!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