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2】
“啊,就是那个传说中很有才的……很美的……舞者吗?”老人颤颤巍巍的手上端着一杯已经凉透了的茶,“已经失踪了那么久了吗……”
他身旁的小年轻点点头:“是啊,好几年了,突然退出舞蹈事业,从此杳无音讯。”
“嗨,这命啊,不是谁也说不准吗?”他放下茶,眼睛直瞅着棋盘,“你下完了?”
其实只有老头子心里最清楚那人,究竟去了哪里。
文革中被迫划清界限,下放到监狱一样的北大荒,又因人手不足调回北京,这辈子也见过些许风浪,却还是猜不到为何妹妹对那个比自己大好几岁的舞者那么痴情。
他总觉着戏子无情,婊子无义。
却不得不承认,那种不动摇的感情是他无法体会,也没法拥有的。
她们像安徒生的童话一样透亮的故事,简直像极了幻世中的人。因为说出来简直叫人无法相信,所以干脆不想透露出任何线索给别人。
想到这儿,他从心底里哼了一声,心想着就眼前这种小雏鸟儿,毛儿还没长齐就想着闯世界,非得哭着喊着找妈妈不可。
……
年轻人将棋子向前推了一步:“将。”
……
乐正绫后来稳稳当当的服了很多年役,也结过一次过婚。两人有一个不知道是生的还是抱的小孩儿,获得也算妥当。只是那男人后来在27军一次实弹演习中不知道怎么的给崩死了,说是还给了个烈士。
很多年过去,大院儿里的人们都还在议论:“以他那个级别,就算是指挥的,崩死也是不能够的啊。”渐渐的还有人议论开来说乐正绫是克夫命,说她因为生着一张俊俏的脸儿。
乐正绫也不管那么多,照样买菜做饭、上班、带孩子,偶尔的龙牙他们一家子也会来坐坐。
龙牙长绫几个年头儿,最后也混到了少将。院儿里的小孩儿们都欢喜龙牙来,因为他会讲故事,即使岁数已经不小了却还是一副孩子王的派头儿,净从自己那身四个兜儿里抓出一把印着外文的巧克力分给小孩儿们吃。
绫总是靠在门框上看他们笑着闹着,偶尔查一两句话和龙牙打打趣儿。
已经不复年轻的人们安静的读着日子,只是偶尔忘了星期几。
……
听到洛天依退出舞蹈事业的那天,乐正绫刚睡醒觉。多年的军旅生活让她起床时间比打铃儿还准。
她给自己倒了杯凉牛奶,又取出了一盒玉溪——自己家的女儿现在在国外折腾,压根儿不怎么回家,不过前几年倒是结婚了,新郎是个中国种儿。
早餐还是老样子,下点儿面就能胡能饱肚皮。打开门看看晨报到没到,发现它好端端的躺在报箱中。
将报纸拿进屋儿,她打算随便翻翻就等着卖废品了。
没想到娱乐版上印着大大的——洛天依宣布就此退出舞台。
乐正绫扔下报纸,换上衣服,抓起钱包和钥匙奔向西客站。
……
她在火车站的广场上坐了半天儿,硬是把她等到了。
“你个娃娃化成灰我都认得你噻。”她就那样说着,看着她,轻轻的笑了。
她也傻笑着,不知该回点什么好。
火车站人来人往,公交车呼啸着飞驰而过。
“别离开我了,”乐正绫久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别离开我了。”
……
乐正绫将她在大院儿里的房子租了出去,带着全院儿人的不解离开了工作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
“小伙子,不再来一盘儿?”他笑笑,“我再去泡壶好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