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你的温柔已经无法逃避……

米娜•卡罗莱纳是个什么样的人，阿尼从没关心过，这个有着一头漂亮黑发的女孩在她的眼里和其他所有人一样平凡到可以忽视。完全没有见识过巨人的恐怖，也不知道世界的残酷，凭借着一腔热血加入训练兵团，却还像个小姑娘那样喜欢漂亮的连衣裙和闪亮亮的饰品，完全没有作为士兵的严肃和自觉，在最艰苦的情况下仍能与同伴们闲聊着哪个班的男生最帅气这种毫无紧张感的话题——天真而愚蠢。

是的，她就像很多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普通的出身，普通的长相，普通的成绩，但是笑起来的时候，又带着这个年纪的少女独有的纯洁与烂漫，饱含着生命的热情和活力，就像太阳花一样，能够在任何地方完美地绽放，然后，散发光芒。

阿尼•利昂纳德曾站在镜子前冷冷地打量自己，随手挽起的凌乱金发，让人看了就会对世界充满失望的黯淡蓝眸，保持着完美暴风雪前奏似的冷漠表情，以及时刻藏在口袋里的小巧刀刃，无一不在诉说着她与众不同的身份——毁灭人类的战士，然后前一刻所有的迷茫都冷却不见了。

脑海中没有任何关于服装、甜点、舞会以及一切普通女孩子喜欢的东西的知识，有的只是击倒敌人的方法，杀死对手的方法，隐藏身份的方法，以及完成任务的方法，眼中所见的世界，没有虚伪的繁荣，也没有安宁的幸福，只有血，战斗和杀戮……

很好，她仍然是时刻待命的“战士”，而绝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那么这个所谓的“朋友”也就永远与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是，确认着这样的事实的自己，为什么会感到一丝不快呢？说不清是什么，遗憾吗？没有什么可遗憾的，自己早已经不再渴求什么，只要能回家就好。失望吗？有什么可失望的呢？天使与恶魔，无知单纯的猎物与手持猎刀的杀害者，这不是一早就设定好的角色吗？那么，难道是……羡慕吗？……

——呵，怎么可能？

倾盆大雨一刻不停地冲刷着这个世界，大片的水雾氤氲着那被昏黄的煤油灯照亮着的一方小小的岗哨。深夜的训练兵团驻地寂静得只剩下雨柱冲击地面的“哗哗”声，混沌的天幕中偶尔会被巨大的闪电劈裂照亮，然后是野兽低沉而凶猛的吼叫充斥整个空间……

这一晚是阿尼站岗，因为之前并没有料到半夜会下起雨来，所以只穿着普通的训练兵军装，最初还有些许纠结，要不要擅离职守回宿舍取件披风之类的，毕竟训练兵团这种财货两空而且又地势僻远的地方其实基本不会有人闯进来，但是大雨来得太过迅猛，还在犹豫的时候已经全身湿透，也便就释然了，继续保持着完美的军姿执行自己的任务——虽然其实只是在望着远处的黑暗发呆而已。

金色的发丝贴在脸上有些阻挡视线，她抬起头来淡淡地望着那电闪雷鸣的苍穹，任雨水将长发冲散至耳际，忽然想起米娜那家伙和宿舍里的多数少女一样害怕雷声，不知现在睡没睡着？啊，应该是睡着了吧？毕竟白天的训练因为几个笨蛋的失误被加重了好几倍啊，回来的时候看见女生们那几乎全灭的架势，应该是没有余力再去听什么雷声了，这样也好。

——不对，为什么要担心那家伙？

忽然反应过来的金发少女为自己的想法皱了皱眉，淡漠的蓝瞳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但很快便被她自己摇摇头甩走了那些没用的心思。她可以观察每一个人，注意每一个细节，但就是不能在意任何事物，否则……必将害人害己。

漫长的黑夜中，很长时间都只有雨水打在树叶上规律的冲刷声，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地有了些异样——这个时间有脚步声？阿尼•利昂纳德拥有同期生远不能及的良好战斗素养，没有任何犹豫，凌厉的目光笔直地射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远远地望见黑暗中的来人提着一盏光线微弱的油灯，随着那人的移动而左右轻摆着，从驻地里走来的步伐训练有素。是士兵？里面出了什么事吗？

她微微皱眉，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做好了战斗准备，一双冰蓝色的眼眸警惕地盯着那个渐渐接近过来的身影，直到她能够清晰地辨认出这个身披雨衣的人是同期第一名的那个东洋人才稍稍收了敌意，是的，“稍稍”——这个人和自己一向关系差到极点，比起见到夜晚偷袭的小贼，也许这个人更讨厌也说不定，“……三笠•阿克曼。”念着这个名字的同时，少女秀眉微挑，表示了疑惑——虽然更多的是挑衅的味道。

“……换班。”对方显然也不是喜欢说话的人，简短的两个字交代了来意。

“这个时间？”阿尼侧首望着那个高出自己不少的人没有动作，怀疑微微眯起水蓝色的眼睛。

东洋人漆黑如夜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感情，“米娜说你们今天被罚负重跑了三十公里……”

听到这样的解释，金发少女微微一愣，随即淡淡地移开视线，望向雨帘深处，吐出两个字，“不必。”

似是料到了这个结果一般，三笠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米娜在等你回去。”然后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盯着金发少女娇小的背影，不说话也不离开如同一堵沉默的墙壁。

无言的对峙徒留雨声，良久，当东洋人已经开始微微走神的时候，前面那个金发的女孩似乎终于结束了激烈的心理斗争，猛地转身，迈开大步与她擦肩而过……

黑发少女望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再也寻觅不见，无声地叹了口气，然后面无表情地拉了拉披风站到昏黄的灯光下，开始尽职尽责的……发呆。

米娜•卡罗莱纳是个很普通的女孩，每天早上准时起床晨练，和大家一起在大厅里用餐，训练的间歇时与女孩子们凑在一起聊些无甚意义的话题，休息日一起去采购些漂亮的饰品，日复一日，直到有一天，她缠上了一个冰山少女——阿尼•利昂纳德……

为什么一定要和她成为朋友呢？仅仅是为了感谢她吗？还是说对那个人仍然孤单的身影感到怜惜呢？米娜并不清楚，只是在生与死的瞬间，发现了自己的平庸与懦弱，然后在那个灼热的午后被那在格斗中轻扬的金发吸引，隐隐的羡慕这个人——如此特立独行，却又如此的耀眼。

一时冲动的在同期所有训练兵的“见证”下“强迫”阿尼•利昂纳德与自己成为朋友之后，米娜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好意思和别人说话，因为同期生们在那之后每次见到她都会一脸幸灾乐祸的问，“嘿！你和那个阿尼•利昂纳德相处的还好吗？”好像她做了什么奇怪的事似的，而之前相熟的很多女生则开始渐渐疏远她。

于是，这种情况的结果就是，她不得不每天跟在阿尼身后，以躲开那些语调微妙的“问候”，但即使这样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为了这个少女的话，她可以不顾及任何人的视线，这种空前的热情让她自己都感到惊讶，但是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没有错。

总是冷冰冰的看起来很不好接近的样子，沉默寡言，面无表情，眼神黯淡，强悍的格斗技术连几个大男人一起上也绝对不是对手，生气的时候更是可怕到让人不敢接近，但只有米娜知道，这个外表冷漠的少女意外的是很温柔的人，只是表达感情比较笨拙罢了。

永远学不会真正的冷酷，只要以“朋友”为理由的话就会露出无奈的表情，被请求一件事只要多磨一会就会心软，说慌时会像小孩子一样把视线移开，关心别人的时候总是面无表情，被别人关心的话却很容易害羞。

开始喜欢从后面抱住那个小小的身子，蹭着她的脸颊，看那个人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甚至喜欢惹她生气，因为只有这时候一向寡言的她才会多说几个字出来，明明是超级愤怒的样子，却仍然不愿意对女孩子出手真是温柔得可爱。别扭却又真实，即使言语冷淡，即使面无表情，这个人的温柔依然能够感受得到，不用虚伪的迎合与讨好，人生中第一次发现了心情的链接，只要在这个人身边便能感到快乐和温暖。

走廊里昏黄的灯光很微弱，米娜抱着毛巾和一套干净的衣服静静地坐在长椅上望着正一次次扑向煤油灯的飞蛾们，没多久便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她心中一喜，起身迎过去。

从门口缓步走来的是一名金发的少女，因为大雨的原因已经全身湿透，布料紧紧包裹着那具娇小的身体，使她看起来格外单薄，可这也只是“看起来”罢了，少女的脸上没有一丝疲惫之态，冰蓝色的双眸是一如既往散发着锐利的冷光，只是，虽然同样是面无表情，已经极熟悉这个人的米娜很容易便察觉到这人目前心情不好。

——这可真是超阴沉，该不会是因为自己请三笠提前去换班的原因吧？

然后她在对上那人冷到快结冰的眼神时得出了结论——不是……才怪！

不过相比于对这人发怒的恐惧，不满的抱怨还是占了上风，“这么大的雨怎么能就那样淋着呢？回来取件披风也好啊~你总是这样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早晚会生病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毛巾递过去，“这么晚了恐怕也没办法去洗澡，总之先擦干吧，我给你带了衣服出来。”

金发少女在米娜面前停住脚步，雨水沿着金色的发丝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她却全不在意。沉默的视线穿过阻碍定定地落在那张关心的脸上很久，薄薄的嘴唇紧抿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什么尖锐的词句一样，但仿佛考虑到什么一般，她最终还是默默地移开了视线，皱了眉继续向宿舍里走，只是语调淡漠地吐出两个字，“……不用。”

——没办法对这个人发火，尤其是她笑的时候。

阿尼也不是不能想到米娜的一片好意，只是被人提前换班总觉得自己好像输了什么似的，尤其换班的还是那只与自己向来不和的“野兽”，真是非常的不爽。但她还没有意气用事到因为这个就责怪关心自己的人的地步，毕竟眼前这个人也和自己一样经历了白天那场超负荷训练，而且相比于经历过严格训练的她，这个人就如普通少女一般的身体应该已经疲惫不堪了吧？即使这样却还是一直等自己到深夜难免让人有些愧疚，于是阿尼•利昂纳德只好自己闷着怨气与她划清界限，“……去睡吧，以后别管我。”

米娜被那双如同燃烧着青蓝色火焰的眼眸盯得心里发毛，正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金发的少女已经阴沉的向宿舍走去，然而这样的沉默反而让人觉得更加不安，她追上去急急地拉住了对方的手腕，干笑道，“别生气啦，阿尼，我想让你早点回来嘛。”

“……我没生气。”金发少女停住脚步淡淡地回头看她，全然的面无表情。

——这个语调是没生气才怪啊！这是要有多别扭啊！

米娜无奈地在心中呐喊，表面上却没法再说什么，只好拿了毛巾按在少女的头发上，开始帮她擦干，“那就先擦干再去睡啊，这样湿漉漉的怎么行。”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那人潮湿的肌肤——骇人的冰凉，心中不由一紧，她连忙又握住那人的手，传来的也是同样的温度，“阿尼，你没事吧？好凉啊。”

金发少女淡淡地抽回手，迈步继续向前，“没事，不用管我了，你去休息吧。”她接受的训练和这里的训练兵们完全不同，如果淋点雨就要倒下的话，她已经死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又说这样的话！怎么能不管你呢？我们是朋友啊！”被这样冷淡的态度刺激到，米娜心中涌起一股怒火，皱着眉用力一拉，那娇小的少女便被扯了回来，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米娜迅速地将额头抵了上去，顺便不满地抱怨，“总是没事没事，我会担心的啊！”

——嗯，看起来没有发烧的样子。

因为料定米娜的格斗术水平可以忽略不计，阿尼完全没有用力，结果当那熟悉的面孔突然放大时，她一瞬间大脑空白，直到在那那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眸里找到自己清晰的影子才忽而反应过来。

温热的呼吸在被雨水冲刷得冰冷的肌肤上显得异常炙热，从没和任何人有过这样亲昵的举动，阿尼几乎无法维持自己惯常的镇定，狼狈地向后连退两步拉开距离，然后才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脸上微微发热，“……我、我跟你们不一样！”为了掩饰这样的窘态，她下意识地低头避开那人的目光，声音依旧淡漠，“朋友的话，你有很多吧？不用在意我这一个。”

米娜看着那金发少女几乎是用逃的与自己拉开距离，心中莫名一痛。

——她是真的讨厌与人接触吧？是不是该庆幸她对待别人和自己没什么不同呢？

苦笑着退开几步，黑发少女的语调里带了些颤音，“……为什么不一样？为什么阿尼你总是要把自己与大家隔离开来？你可以代替珍妮去站岗，为什么就不能让别人也帮助你呢？为什么你总是那么特别，总是站在我触及不到的地方？”她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平凡，如果更加强大的话，如果更加优秀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获得与别人不同的待遇了呢？

“……？！”阿尼一愣，不能理解这样的问题。

——喂，不要露出那么伤心的表情啊，就好像……要哭了一样。

“不要那么厉害啊……我追不上你啊……”米娜轻声说着抱紧了手中的毛巾缓缓蹲下身去，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看着那人微微颤抖的肩膀，阿尼•利昂纳德顿时乱了阵脚，抬起手，却不知道该落在哪，想安慰，却不知该说点什么，那副手足无措的为难样子很难让人联想到这个女孩平常只是站在原地就可以散发出驱散半径一米内所有生物的强大气场。

——怎、怎么办？好像哭了？我的错？记忆里似乎没弄哭过女孩子？啊，好像也没怎么跟女孩子在一起呆过。这样想想，这家伙似乎是自己的第一个朋友？……啊，第一个？加上这个词的话忽然就觉得放不下了是为什么呢？

“那、那个……别哭了，米娜。”她的目光左右漂移了一会，尴尬地搔搔脸颊，最终无奈地蹲下来，伸出手极不自然地摸摸少女的头算作安慰。不过，之后该说什么才好呢？

“我果然……没有资格站在你身边吗？”把整个脸都埋在手臂里的少女发出闷闷的声音。

“……？”虽然一直认为她们不应该是一个世界的人，但也并不是这个意思。

“阿尼你永远那么优秀，不论是立体机动还是对人格斗都能完美的掌握，像我这样普通的人恐怕一辈子都无法站到你的身边去吧？可即使这样……我还是想成为你的朋友啊！”米娜说着忽然抬起头来，一双被泪水浸润得波光粼粼的黑眸怨念却又坚定地望向身旁那张无措的脸。

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温软的攻击一圈圈荡漾开来，撞击着谁紧闭的心扉。

——哪里普通了？拥有那样灿烂的笑容，比任何人都要勇敢，明明都哭成这样了却还是能大声喊出自己的愿望的你，果然很厉害呢~

先前的怒气早已不知被忘到了哪里去，阿尼渐渐镇定下来，碧海苍空般湛蓝的眼眸里一片宁静，或者是……温柔，她望着那个哭成泪人儿的少女，轻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执着于我呢？”

“因为我……很喜欢阿尼，”米娜定定地看着那个金发的人用了很认真的语气，然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微微红了脸补充，“啊啊，是朋友的那种喜欢！那个……阿尼很温柔嘛，又很厉害，经常帮助别人，虽然看起来很吓人，但实际上对人又很亲切，是非常可靠的伙伴呢，人长得也很漂亮，还有……”

“……不、不要再说了。”听到前一句本有些想笑的金发的少女因着接下来的一连串词句难得地结巴起来，她极不自然地看向一边，白皙的面庞上却是显而易见的红晕。

——温柔？亲切？这种词可以用在她身上吗？

第一次被人这样形容的少女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连反驳都找不到切入点，这种让人害羞的发言还是赶紧停下来的好。

不过，那边米娜显然还没有抒发完自己心中的感想，继续碎碎念着，“……可是阿尼总是不让我帮忙，没事没事的，明明就有事不是吗？总是一个人逞强，那么耀眼的话，像我这样平凡的人……”黑发的少女委屈地小声嘟囔着，而且越说越伤心，忍不住再次呜咽起来。

“没有的事。”阿尼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然后又很不好意思似的目光飘到别处，感觉像是什么时候的场景对调过来了似的？她低头毫无意义地拉扯着自己湿漉漉的金发，沉默了好一会，才又小声说了一句，“……我觉得米娜你是个很厉害的人，比我要……厉害得多。”

“诶？”出乎意料的发展让黑发少女一时间忘了哭泣，只是呆呆地张大了双眼看着那个脸颊微红的人。

——唉，没办法，总是拿这个人没办法。

“就、就是说……你如果想的话……呆、呆在我身边……”声音越说越小，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清，总之阿尼无法再继续忍受这种羞耻游戏一般的气氛，于是迅速地起身坐到一旁的长椅上，随手解开头发上的发带，任一头金发肆意散落下来，很不耐烦似的看向一边，“不是要擦干吗？别哭了，快点。”

米娜愣了好一会，用手掐了掐脸颊……

——嗯，很好，是真的。也就是说那句话不是听错了？阿尼希望自己陪在身边？……

笑意忍不住溢出嘴角，莫名的温暖渐渐涌上心头，她用袖口擦了擦残留在脸上的泪水，“是是”地说着站起身来，走到长椅后面，把毛巾盖到那人漂亮的金发上轻轻揉擦起来，这一次，那个金发的少女没有躲开，“阿尼？”

“……嗯？”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不要这么认真地说出这种誓言似的话啊。

“……啊，知道了。”阿尼低垂了长长的睫毛，轻声回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深夜的走廊里只剩下毛巾与发丝摩擦的声音，直到……

“说起来，今晚我能抱着你睡吗？”兴高采烈的提议。

“不要。”果断的拒绝。

“可是外面在打雷诶~我一个人害怕嘛~”泫然欲泣状。

“……”

——诶？又要哭？真的假的？不知道，总之，唉，露出这种表情的话，不就没办法拒绝了吗？……

金发少女的表情十分纠结，良久，终是把视线移开，为难却又无可奈何地叹气，“……很冷哦。”冻坏了你自己我可不管。

听到这种妥协式的发言，米娜迅速破涕为笑，“嗯，没关系。”大力地从后面把那被雨水冲刷得冰冷的娇小身躯抱进怀里，“因为我很喜欢。”

【以下看不看都可以了，接着这里的一小段奇怪脑洞= =我明明是要写友情文的啊，这是出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啊~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突然扑过来……”

“有什么关系嘛~”

——拿她没办法。

“唉~很晚了，快去休息。”

“可是我还要帮阿尼换衣服啊。”

“我、我自己会换，你先回去！”

“不行，我要在这里监视阿尼，否则你一定直接就去睡了。——给~”

“……”

“诶？你为什么还不换？”

——为什么你可以拿出这么无辜的表情？

“……你、你先回去。”

“诶？难道阿尼你害羞吗？都是女孩子怕什么嘛~”

“……那个……啊，喂！不要扒我的衣服！……住手！”

“不要客气嘛~”

“……这不是客气的问题！……喂！我、我自己来！（/////）”

……

那天晚上想要等待着没人的时机潜去厨房偷夜宵的萨沙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连串奇怪的词语，包括：“脱”、“内衣”、“大小”、“害羞”、“别穿了”以及“明天早上能不能起来”……不知为何她觉得不小心听到这件事还是千万不要让阿尼知道的好——这是动物对于危险的直觉……

其实我确实是要写友情文的，但最后为什么变成了充满JQ的东西拜托不要问我~【大约是最近笠尼文看多了~{:4_353:}

你似乎看出三爷和阿尼有一腿的样子？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4_353:}

你看出后面似乎有JQ的节奏？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4_353:}

可能之后还会做些修改~不过暂时先这样了吧~{:4_3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