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月魄.狼~ 于 2013-7-21 07:54 编辑
現實是殘酷的。
從父母死去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弱者沒有留下來的資格和理由。
但,僅有幾次也好,
我可以不願相信眼前所見的事情嗎?
至少……
那天的事情我不願去相信…
「唰唰唰——」水聲響起,放空的視線聚焦。
「這裡是?」發現自己雙手壓在一台不明的白色方型物上,不免趕緊退開,進入備戰狀態,但似乎是沒有攻擊性的裝置,中間半透明的綠色薄片可以看見有東西在裡面滾。
應該不是人吧?
衝進腦中的負面想法,下意識已掀開了那裝置的表皮。
「嗶嗶嗶!」裝置發出聲音,觸動警戒了,果然是活得嗎?
裝置內的東西緊急停下,卻還來不及進一步確認時,身體以先反射性躲開後腦勺的殺氣,並側身準備肘擊來者時,
是她。
硬是把攻擊偏向旁邊的牆壁,意外打中肘神經的瞬間麻掉了半隻右手,但總比朝那人的玉頸打下去後被還以顏色要好很多。
「笨蛋,你在做什麼!」一邊蓋上裝置的表皮、按下按鈕,一邊關心我麻到只能騰空不能亂動的右手,一樣的白色連身帽衣,無論多久還是覺得她穿得好看,「是還沒從沙發上睡醒嗎?」秀眉皺起,好像要發火了。
「我…」腦袋一片空白,除了肘擊牆壁的手還在麻外,身體也在剛剛兩次緊張過後開始痠軟,種種剛睡醒跡象不由得相信,「嗯。」
「妳還嗯。」按著發疼的額角,突然升起的火氣又消下去了,「真受不了妳這傢伙,叫妳來把洗衣機的按鈕按下也不會,除了體力和耐力外,妳說妳還有什麼可以令人誇讚的,三笠.阿克曼?」抓著我的手,她的眼神一樣鄙視,唯獨不同的應該是…
那番質問的話,聽起來比較像在撒嬌。
「怎麼不說話了?該不會真的還沒睡醒吧?」輕拍我右頰,這話說得擔心,「說話,三笠.阿克曼?」再度拍臉,不過出手重了點。
「…亞妮.雷恩哈特?」想不出要說什麼乾脆叫對方的名字,卻意外招致對方白眼,原因無他,她發現我停留在她唇上的視線了。
「三笠.阿克曼!妳的腦袋可不可以除了那些事情以外裝點別的東西!」又發火了,身體下意識準備接下掃腿時,取而代之是捏住我雙頰往外拉,「真搞不懂我當初怎麼會答應和你這頭野獸交往,重點是我還容忍你五年了,我還真厲害。」自怨自艾,並鬆開雙手貼上我的臉,完全沒注意到定成石像的我。
交往?五年?這是怎麼回事?
雖然說是"亞妮.雷恩哈特"所以沒關係,但重點應該不是在這裡。
難不成是夢?
「嗯…亞妮。」思考造成頭痛,乾脆放棄思考,問一問眼前人還比較快,「我們…在一起五年了?」心跳加速,我突然期待對方的答案了。
「不喜歡嗎?不喜歡就早說,沒必要這麼委屈,我現在就去收拾包包走人。」立刻曲解問題,氣急敗壞的樣子好似受了很大的委屈,只差沒再送我一巴掌,那畫面應該會…
「啪!」
好吧,我錯了。
「等等,亞妮。」忽視臉上的火辣,趕緊出抱住發火的母貓,並順勢撈起她讓她雙腳騰空、無法逃跑,「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然呢?妳還有什麼意思?」奮力掙扎,指甲更是惡意紮進我的手臂,像是再對我進行什麼處罰,還在發麻的右手有點吃不消,「不說的話就把我放下。」
好兇。
可是很可愛。
「不要。」身體好燙,腦袋不正常了,「我要妳一直待在我身邊,不只五年,可以嗎?」很好,我說了連自己都聽不懂的話。
「剛剛我只是恍神了,所以不要生氣了好嗎,亞妮?」臉頰輕蹭,輕車熟路的舉動好像我常這樣安撫她,而被我這麼一說,原先可說是焦躁的金髮貓咪也馬上冷靜下來,乖的只在我懷裡臉紅搖尾巴,「剛睡醒,原諒我好嗎?」
「那妳要先表現出誠意。」笑瞇雙眼,對方也很熟練的在我的懷裡翻身、環住我的脖子。
難不成又要格鬥?
「好吧。」摸摸鼻子奉陪,不過鑑於外面空間不大且都是硬質地板,只好先走進從未看過的室內,然後在看見沙發時把人摔上去。
「痛…妳做什麼啦!」馬上發火,似乎不是我想的那樣。
「痾…表現誠意?」滿臉問號,「不對嗎?」妳不是很喜歡跟我玩格鬥技嗎?
「妳這個超級大白癡!」語畢,我的世界忽然一陣天旋地轉,接下來是背部強烈的痛覺以及從兩腿之間看去的天花板。
嗯,我又被摔了。
「討人厭的傢伙。」怒嗔轉身,令人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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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睜開眼睛,場景又不一樣了,卻是很熟悉的地方。
「…爸爸…回去…」下鋪又傳來囈語,看來是自己又被她吵醒了,「我會回去的…會的…」
又夢到自己的親人了嗎?
真是愛逞強的人。
搔搔臉,剛剛的夢境在聽到她低微的啜泣後早已忘的一乾二淨,但應該也不是什麼特別的夢吧?只覺得心情很複雜,唯一不變的就是那份失去親人的同情。
小心翼翼的爬下樓梯,然後鑽上她的床。
「是我。」接下上鉤拳後壓低音量表明身分,「妳剛剛很吵。」
「要你管,滾下我的床,我沒力氣跟你鬧。」同樣壓低音量並將身體縮進黑暗,臉上的淚痕依稀可見,「要打明天還有得打,別煩我。」
「……」不懂為何對方防禦心這麼高,心中五味雜陳的感覺好像苦得連舌頭都嚐得到,但還是很有耐性的盯著對方看,很篤定對方會就此退讓。
「不下去?」備戰姿態。
「等妳睡了,我自然會上去。」不採取任何動作,畢竟自己也明白被侵犯領域的感覺,但我可著實不懂連睡覺都要備戰狀態的人。
「妳這樣有什麼目的?」問題真多,我有這麼可怕嗎?
「只是想確定你可以安穩的睡著。」碰觸對方的臉,也確實的被狠狠拍開,「至少別再哭了。」舔著指尖上的液體,比想像中的還來的鹹。
應該很思念家人和故鄉吧?
…家人……
「走開,不用你管。」被戳中心事般,對方這話回得心急,甚至立刻送上一腳打算把我踢下床。
不過基於格鬥術多半是以人體站立的姿勢去研究,加上現在是半夜睡眠時間,她的這一踢反而無力好接,若是平常,不閃一定挨個瘀青。
「我離開了,妳會睡得好嗎?」知道這話問得不對,卻也無心去想更好的對話來說服對方,一個翻身箝制,我來到對方身後了,「讓我陪妳睡…好嗎?」又是不經大腦的話,果然剛睡醒還無法思考。
「憑什麼?」奮力掙扎,火爆的程度只要我一鬆手就可能在遇見巨人前先歸西,值得慶幸的是,對方不但身子嬌小、力量也大不到哪裡去,只要不是在平地上格鬥,自己沒有理由會困不住懷中的野貓,「快放手!」
「不要。」冷聲回應,不輸給對方的耐性和任性讓她安靜了,但事後想想,那時為何要這麼做,除了解釋成同情外,至今仍是無解的謎題。
「…隨便妳。」放棄抵抗,「不准抱這麼緊更不准亂來,不然明早妳就知道了。」放下狠話,送上肘擊,強烈的腹痛不得不把手鬆開些,並以為會被趁隙補兩招時,才發現對方真的不在抵抗了。
「…亞妮?」試探性的喚,確認自己沒有搞錯。
「做什麼?」聲音慵懶,似乎已經要進入睡眠了,「在吵妳就滾下床。」
「可以抱妳嗎?」拉高圍巾遮臉,手臂仍懸空不敢放下,沒來由的期待給我一種在知道會被答應後,煩亂的心會立刻安靜下來的感覺。
「哼,妳不是在做了嗎?」不太想搭理我,一副"你再問白癡問題就把你踢下床"的語氣解開了我的疑惑,畢竟剛剛她有說,只要我亂來明天我就會完蛋的話,即便不怎麼怕,減少彼此間的摩擦還是好。
「嗯,那睡吧,晚安。」輕擁對方,懷裡的溫暖果然比一個人蓋棉被還來的舒服。
「討人厭的傢伙。」同樣怒嗔轉身,令人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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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夢醒,身上沒半條棉毯遮蓋,額角也隱隱作痛,卻仍想辦法清醒的看向四周。
…夢嗎?
…這裡是自己的寢室吧…
好像…不久前和大家再吃盛宴…還喝了點酒…
所以…只是過去的回憶…不會再存在的美夢……
好煩。
失落像顆丟進心湖的石子,撲通一聲的打亂平靜的心情,雖然更多的煩躁是來自那個人。
「…想見她。」毫不猶豫翻身下床,反正現在也沒心情睡覺了,乾脆穿起輕便的裝備去見那個把自己關在水晶體的人。
溜出房間,悄然避開布滿於走廊和樓梯上的巡邏員直至地下室。
然後。
擅闖地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