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说明:本章江利子对凶案真相的部分推理很大众,可能在多个影视或动画中出现过,童鞋们可能都会有既视感,不过我借鉴(说抄袭也行啦)的是国产电视剧《情有千千劫》,不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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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月亮早下去了,天上只有星星还在闪耀,看着警视厅门口的大钟,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这个时候,正是美国时间中午十二点吧。
兰拿出手机,拨打了工藤新一的电话,疲倦的时候,总想找新一说说话,何况今天这个案件,总让她心里不好受。
电话照例是在一连串嘟嘟声中,转为忙音。兰笑笑,放下电话。在新一变成柯南的那段漫长的日子,她已经习惯了等待,习惯了新一的杳无音信,即使现在他已经恢复正常,她也明确得知他在美国FBI接受特训,她也必须忍耐男友的忙碌和粗心大意,常常是十通电话或许能接通一次,要不就是在出其不意的时候接到他匆忙打来的电话,说个两三句再匆忙挂断。
她已经习惯了。
“小哀,你还没回去?”走出警视厅大门,她就发现灰原哀和那辆可爱的黄色甲壳虫车,自从哀恢复正常,这辆车就被她借口博士肚子太大开起来不方便而据为己有,虽然这辆小车曾被人吐槽说和她酷酷的形象不太相符。
“嗯,刚刚完成鉴识工作。”灰原哀语气平淡,视线却不自觉地转移了一下,“你也没回去。”
“我习惯了,当刑警就是这样。”兰爽朗地说,她没在意这件案子需要鉴识的工作并不多,而且基本不涉及哀的专业生化检验和药物分析。
“我也习惯了。”这话是实话,可是此时接着兰的话,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感觉自己好刻意,“要不要我送……”
就在这时,园子开着她的保时捷一个急刹车,停在一边:“兰,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园子的话让哀还没来说完就直接咽了回去。
兰看了看哀和她的甲壳虫车,对园子挥了挥手:“我和小哀顺路,就不麻烦你了。”
“讨厌,是朋友就别说麻烦的话,我先回去了!”园子大声说着,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陡然和心仪的对象坐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她本来就不是善于言谈的人,不能说冷笑话,又不能用毒舌吐槽眼前的女性。
真难。
“累了吧。为了今天的案件你忙个不停。”哀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
兰笑笑:“还好啊,今天的案件全是江利子小姐解决的,我们做的都是无用功,江利子小姐才是真厉害。”
“那个女人……”刚想习惯性吐槽那个朋友几句,却又赶紧刹车,在背后说人坏话,特别是那个刚刚成为搜查一课刑警和麻将少女们的偶像的女人的坏话,兰会瞧不起自己的。
兰似乎知道她想说些什么,又为什么不说,看着她会心地笑着。这让哀也放松了一点,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深呼吸了几下,准备说些什么。
可就在这时,兰的手机好死不死地响了,铃声是仓木麻衣的那首secret of my heart,属于兰和新一的歌。
“新一,没关系,我知道你很忙,我也是刚刚结束工作。只是累了,想和你说说话……”不知道那边新一说些什么,可只要是和他打电话,兰再累再苦,也是温柔愉快的样子。
“我很好,你在那边缺什么,我买了给你寄过来。最近我学了几道新的料理,等你回来……什么嘛,你又来这套……嫌我啰嗦你就别……”哀的手紧握住方向盘,忍着心头的酸涩,听着她喜欢的人对着电话那头的男子,或柔声细语,或浅嗔薄怒,万般柔情,尽赋予他人。
好不容易等兰放下电话,眼睛的余光看到,兰的笑意余韵袅袅,可是还是挡不住疲惫和失落。
新一一定又要忙着自己的事,要去破更多的案子,要学习更多的本领,要兰等待更长的时间。
虽说那个男人也算自己的朋友,可是这时候真的想打爆他,有这么好的女朋友,为什么不懂得珍惜。为什么在他变成小孩的时候满怀爱恋地守护她,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要死要活地去拯救她,可是一旦没事了,又会把她丢到一边!
如果你做不到,不如让我……
可是这样的念头,想起来就有一种负罪感,她爱上了好友的女朋友,是一种背叛么?
她是背叛黑暗组织的女人,难道又会成为背叛朋友的女人?难道背叛也会成为一种习惯?
可是我这样习惯背叛的女人,却偏偏爱上了你这样忠诚坚守的女人,这就是所谓的差异造就了爱?
就像沉静干练的水野蓉子,爱上了散漫刁钻的鸟居江利子;优雅妩媚的藤乃静留,爱上了羞涩木讷的玖我夏树;高贵端严的姬宫千歌音,爱上了平凡柔弱的来栖川姬子。
可是相比较在爱河中徜徉的她们,我呢?
灰原哀无声地叹息,体贴地对兰说:“离米花町还有好一段路,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一会而吧。”
兰撑起眼睛笑了笑,说:“好啊,那我就交给小哀啦。不知怎么的,有小哀就感觉很安心。”
幸亏有夜色掩映,没让睡意朦胧的兰看到哀的脸如樱花般绯红。
兰真的累了,一会儿就入睡了。哀放慢了速度,靠边停车,想伸手去调整座位,让兰睡得舒服一点,可没料到当自己身子倾斜过去,沉睡的兰也倾侧过来,两人的距离突然靠的好近。
即使在夜色中,也能细细地描画出兰姣好的线条,而沉沉入睡的她,明丽的脸庞更多了几分柔和。
她们相距如此之近,近到可以让心跳和呼吸同步。
这在物理学上,是不是叫做共振?
科学常识告诉她,如果发生共振,说明她们有特定的频率,而在共振频率下,很小的周期振动便可产生很大的振动,比如现在,她的心跳就快得不可思议,砰砰作响!
精密的科学头脑,第一次体会了何谓情欲。
她的脑中刚刚冒出“情欲不过是大脑中多巴胺分泌过多”的科学教条,而多巴胺已经接管了她的大脑和身体,她再难控制住,忍住身体的震颤,轻轻地吻了兰微微张开的红唇。
天哪,这真的是我……
随后,她看到兰的唇微微弯曲,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
她也笑了,看到爱慕的人因为自己的吻而快乐,是每个有情人的最大幸福。
可她的笑容刚在脸上舒展开,她听见兰呢喃了一声。那柔如夏夜清风的声音,却让她心头如朔风刀割。
她听得清楚,兰亲昵的声音,熟悉的三个音节:“新一……”
原来是这样!
我们相距咫尺,你的心却在天涯。
我到底是应该为你翻山越岭,还是选择相忘于江湖?
“碰,清一色,16000点!”灰原哀清冽的嗓音,说起麻将术语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诶,我怎么会又输了?”江利子托着腮苦恼地说,“我的第三只眼到哪里去了,连区区的牌局也看不穿?”
“你算好的了,只输给哀2600点,我输得更多了。”姬宫千歌音若有所思地说,“我真是奇怪,表妹教给我的九莲宝灯绝技,我怎么一次也没做成呢?”
藤乃静留笑着用折扇把牌推倒:“九莲宝灯是可遇不可求的啊,何况你又不像小莳那样有神仙附体。”
千歌音依旧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小时候神官就给我算过,说我是月之巫女转世,持天丛云剑,可斩八歧大蛇,不比神仙差吧?”
“啊拉,怪不得我今天运气这么差,总是放铳,原来是因为你这个克星坐在我对面。我不怪自己,都怪你。”静留嘟起嘴说,虽然输得最惨,说着抱怨的话,她倒是并不生气。
“原来你是八歧大蛇转世,这下真是……”
看着静留默认的眼神,大家都笑了。
没错的,鸟居江利子、灰原哀、藤乃静留,此时正在藤乃静留的休息室里打麻将。
她们都因为江利子而变成朋友,麻将大赛杀人事件中,彼此熟络起来。因为都是麻将的初学者,今天又是麻将大赛个人赛结束的一天,一边等小莳的比赛结果,一边打麻将,不失为最好的聚会方式。
这种和以前不同的生活方式,倒颇有一种新鲜感。这也正是江利子喜闻乐见的。
更何况姬宫千歌音、藤乃静留、灰原哀,谁会想象她们打麻将的样子呢?
真是太有趣了。
而且她们都是不太合群的人,又因为自身太过优秀,从小就很缺少对等的朋友,能够在人海中发现彼此的存在,这种奇异的朋友关系,也是她们从小到大潜意识里渴求的吧。
“真是的,现在坐在这间休息室打麻将,想到那天对门发生的惨案,还有那天同时发生在这间屋子里的情事,都让我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江利子一边把手头上的牌码好一边说,“五筒!”
“哪有一上来就打这个的?你不会对五筒产生阴影了吧。”静留抱怨地看了她一眼,“夏树今天去参加英语讲习了,她在场你可不许说那天的事。红中!”
“英语需要讲习么?”有英国血统,又在英国留学多年的灰原哀耸耸肩,“杠!”
“一开始就杠,牌运这么好啊!”千歌音吃惊地笑着说,“看来静留你说过两年后夏树大学毕业就到美国留学,你也到美国分公司主持业务的计划是定下来了。那么江利子呢,今天没看到蓉子。三万!”
“碰!”江利子得意地把牌拿过来,“蓉子今天去法院拿文件,还要去见当事人了。她担任宫永咲和竹井久的辩护律师。”
“哦?”大家都停下手中的牌,“宫永咲可以说是误伤或防卫过当,可是竹井久和那个少年,蓉子的辩护很有难度呢。”
同样是法学院毕业的千歌音解释了一部分:“按照日本法律,宫永咲不是杀人者,那么竹井久为她作伪证,毁坏物证,包庇的责任也连带不成立,这方面她没有法律责任。顶多是妨碍警方办案,可以不做起诉,但毁坏死者遗体,弘世家不会放过他们吧?蓉子的难题在这里。”
江利子没有立刻回答,她手指摩挲着正准备打出的那张牌,良久才道:“我有把握,让弘世家不能过分追究此事,有90%的可能,达成庭外和解。东风!”她把这张牌拍在桌面。
“你说你握有弘世堇的内情?”静留多少知道一点,“八万!”
“也就是恩氟烷这些咯。”灰原哀笃定地说,“杠!”
面对灰原不可思议的连续杠子,千歌音也来不及评价:“联系到案发前一天静留听到的话,还有弘世堇对宫永咲说的话,加上麻醉药和棉纱布,看来弘世堇是想杀死宫永咲。但具体怎样,江利子你说说吧。”
江利子默默地摸了张牌,一反常态变得谨慎。毕竟,她现在的推理对象,是一个死去的人。“我的推理是这样的。”她开始述说。
“就像大家说的,弘世堇在某人的唆使下,想要除掉眼中钉宫永咲,排除她追求宫永照的最大障碍。她为这一切做好了周密的安排。一大早,带上那副麻将,穿上高跟鞋,来到顶楼。你们还记得我最初注意到的高跟鞋问题么?高挑的堇为什么要穿上那么高的高跟鞋?就像小紬说的,为了更高!”
“更高?”
“我计算了一下,弘世堇身高168公分左右,举手摸高大约会有209公分,再加上我看到房间里的那个木制麻将盒高度是15公分,高跟鞋高度是8公分,请问她站在麻将盒上的摸高会有多少?”
“232公分。”对于这种简单的口算,灰原哀根本不用动脑子。
“作为大厦的拥有者,静留说过这间大厦天花板低矮,已经不适合做旅馆,必须改造。那就说明,这件大厦的楼层低于标准的2.40米,具体是多少?”江利子看着静留。
“两米三左右吧,也许还不到。”
“对了,楼层不到两米三,而摄像头安装的位置则更低,大约据地面只有220-225公分。弘世堇穿上高跟鞋,踩着麻将盒子,就可以轻松地调整摄像头了。当然,如果搬个矮梯,她也能做到。可是如果被人撞见,她如何解释呢?可是这样就很方便了,她在调整的过程中,如果听见楼梯上的脚步声,完全可以跳下来,把麻将盒抱在怀里,没人会怀疑她是带着麻将要进休息室。而且我想那个麻将盒是空的,麻将早就放到休息室里了,这样就轻便多了。”
“可是最多225公分高的摄像头,堇站在麻将盒上踮起脚尖也调整的到,为什么还要穿上不习惯的高跟鞋,以至于最后因此扭伤滑倒。”说到最后,千歌音遗憾不已。
“她调整摄像头是微调,需要精密操作,踮起脚尖必然不稳定,穿上高跟鞋可以站得稳,让调整的幅度细微到监控的人看不出太大变化。”
“是的。”常进行精密实验的灰原哀点头。
“原来如此。”静留慨叹,“也因为避免被人撞见,所以她不方便戴手套,很可能就用手帕包住摄像头进行调整,避免留下指纹。因为手套一时不容易脱下,而手帕就方便多了,即使拿在手上也不会引起别人疑心。而像堇这样有洁癖的人,沾了灰尘的手帕必然不会再用,你发现摄像头的问题,就要寻找那块有尘迹的手帕做证据了。”
“是的,我想堇的计划是这样的。她准备好麻醉药,然后再打电话约见宫永咲,要和她谈有关宫永照的事,并且告诫她不准透露她们的约定。思姐心切的宫永咲一定会照做。在一点半左右她上楼,进入隔壁的休息室。注意,不是案发的那间,而是发现麻醉药的那间。弘世堇准备好了,那里将咲迷倒。接下来,是我猜测的作案手法——她将咲迷倒后,将咲放置在窗台上躺下,再在咲身下靠内侧的地方放置几个东西,比如这里俯拾皆是的麻将。然后把麻醉药等东西带走,将门反锁。将麻醉药和纱布等东西销毁后,她从容地来到控室,和宫永照在一起。而恩氟烷的麻醉药效过去很快,当宫永咲醒来,她在迷糊的时候,因为身下靠内侧有东西硌得难受,她会本能地翻身,结果是坠楼身亡。此时大约是两点多钟,在宫永咲坠楼的时候,弘世堇正和大星淡在一起看转播,让这个和她关系不好的人做时间证人,是多么可信。这也是她特意打电话叫淡过来的原因。”
说完,她定了定,又说:“我这番杀人方法的推理,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方法怎样,现在已经不得而知了。”
千歌音点头道:“可惜大星淡没能成为她的时间证人,倒成为宫永照的时间证人,世事无常啊。我想,大星淡当时来到控室没看到弘世堇,可是又因为她们关系不睦,所以根本不愿意到楼上休息室去找她。即使想去找,宫永照稍微说一句,也足以打消她的念头。”
“可是这个问题你怎么解释?”哀问道,“堇准备好了一切,却并没有在隔壁休息室会见咲。她为什么会放弃杀人计划?”
江利子再一次沉默了,她缓缓地说:“我想,弘世堇并不是个坏人,她的内心是很善良的,她被人挑唆去犯罪,可是最后还是善良占据了上风,让她放弃了杀人计划。她约宫永咲,只是想警告她,希望用言语能劝阻咲继续纠缠宫永照,可惜……”她叹了口气,再次重申,“我认为她绝不是坏人,只是一个迷失在爱情之路上,一个绝望的可怜人。”
大家也沉默了好几轮,最终静留说:“所以你说可以让蓉子为竹井久辩护,达成和解,就是靠这个推理来要挟弘世家。如果弘世家不放过清澄,你就会向外界透露堇意图杀人的事?弘世家是不能让堇的名誉蒙上污点的。”
“虽然不是那么光明正大,不过也只能如此。”对于灰原哀,从黑暗组织出来的人,光明正大什么的也如浮云了。
千歌音道:“再加上清澄的人都是未成年人,法庭的宗旨也是训诫为主。如果达成庭外和解,不追究刑事责任,对她们的未来不会产生巨大影响。可能是最好的结局了。”
“是啊,可是无论最后如何,逝者不能复生,而生者永留遗憾,而结局永远是悲伤的。”江利子默默地打出一张牌,却被静留吃了。
静留微笑道:“过去的总要过去,过分纠结于一些事也是我的毛病,夏树正在劝我改呢,我们还是把眼光放长远一点吧。诶,我该打什么呢?六索!”
“杠!”又是灰原哀!
“不会吧!”静留的眼睛瞪得老大,“我又放铳,你又杠!”
“这回真不关我的事!”千歌强忍住笑。
“小哀赌运亨通啊。改天到拉斯维加斯试试手。”江利子悠悠然地说,“静留最近生活太幸福了,所以才会赌场失意吧?”
“你是在暗示什么?情场失意赌场得意?那么我应该去报名参加麻将世界杯。”灰原哀冷冰冰地看着她。
江利子无辜地说:“我可什么也没说。”不过她随后又狡黠地眨眨眼:“我还忘了一点没说,宫永照拒绝请律师,所以法院为她指定了律师。猜猜是谁?”
千歌音配合地勾起一抹笑容:“哦?莫非是妃英理大律师?”
静留也不失时机地插上一句:“毛利小姐的母亲大人哦。”
三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哀板着脸说:“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三个人笑得更厉害了。
还是千歌音最先止住笑,善体人意地说:“哀,如果有可以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我和姬子在感情路上压抑了太久,那时如果有人能帮助我们,也许结果会大不相同。”
“是啊,直面自己的感情最重要了。上次你休息日特地来看麻将比赛,呵呵……”江利子仍是笑着,可是眼神真诚,“我们都知道兰很擅长打麻将呢,你也想在这方面有所发展么?”
“既然如此,江利子是最好的帮忙人选。”静留扬起慧黠的笑,“你的每个案子,不都能促成一些情侣么?我和夏树,千歌音和姬子,我还听说白石医生和绯山医生也好像快同居了。至于这次的案件,虽然是个悲剧,但是宫永咲和原村和,还有竹井久和福路美穗子,你也保护了她们的爱情。”
“是么,那下一次我也来制造个案件,让你来帮助我好了。看来我未来的幸福,就在我能否犯案上面了。”哀也逐渐适应她们的风格,自嘲起来,“自摸,杠!胡了!”
“什么!”
“四杠子!”
“我的天哪!”
这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这是何等的强运,和她相比,宫永咲的岭上开花算什么,只有宫永照的国士无双、神代小莳的九莲宝灯可以媲美了!
“哀,你是被牌爱着的女人啊!”千歌音既惊且笑。
“那就可见现实生活中我是多么的没人爱。”
“那就快点犯案吧,制造一个惊天大案,就是你收获幸福的时候了。”江利子开玩笑地说。
大家又笑了,后面的话,淹没在麻将清脆的碰撞声里。
不久以后遇到的事终于让她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一语成谶,会是多么可怕!
宫永照被捕,宫永咲退赛,再加上实力相当的天江衣根本没有参加个人赛,最后全国麻将大赛个人赛的冠军,被神代小莳毫无争议地收入囊中。
“得了冠军,却依旧不高兴么?”看着表妹手持奖杯,面对兴奋的队友们,勉强做出巫女制式的浅笑样子,千歌音轻声问道。
小莳仍是带着柔和的笑容,可是面对成熟体贴的表姐,话语中是掩藏不住的苦涩:“这怎么说呢?虽然得到了冠军,可是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更何况,因为没有和宫永姐妹正面对决,即使得到了冠军,也会被视为侥幸而来吧。”
“怎么会说是侥幸呢,小莳的实力是目共睹,‘三个被牌爱着的孩子’,这是职业雀士下的断语,不会有错的。在个人赛的赛场上,你和宫永照的实力是不分伯仲的,所以获得冠军,是理所当然的吧。”
小莳轻叹一声:“我仍然渴望和宫永照堂堂正正地对决一次。在团体赛没有遇到她就被淘汰了,我怀抱着能在个人赛的决赛中和她交锋的想法重整旗鼓,想看到她的国士无双和我的九莲宝灯的碰撞,即使是输了也心安理得,可是没想到……我竟然没能和她交手,更不要说击败她……”
“你已经击败她了啊。”身后传来的没有高低起伏的声音,来自微带倦容的鸟居江利子。事件已经解决,她又恢复了原先那种百无聊赖的表情。
“击败?我们还没有对决过。”
“刚才千歌音说,你们是‘被牌爱着的孩子’,牌为什么爱着你们?”江利子仰头看着逐渐黑暗下来的天际,那里已经闪亮出几颗星星,口中却答非所问。
“因为……”虽然得到这个称号已经一年了,可是小莳却还是没想过究竟的答案,“因为我们的实力吧。”
“你错了。”江利子收回了目光,此时她看着小莳的眼睛,比天边的星星还要明亮,“牌爱着你们,因为你们也爱牌。就像被神灵眷顾的人,一定是内心如赤子一般信赖仰慕着神灵的。身为巫女,你比我更懂得啊。”
“你是说……”毕竟是灵性十足的巫女,小莳好像已经逐渐明白。
“如果世上真的有这样一位‘牌’大人的话……”说到这里,江利子有些忍俊不禁,“祂看到了祂想看到的。”
“我想江利子的意思是这样的。”听到江利子又说让人似懂非懂的话,蓉子总是忍不住替她补充。“麻将大赛的目的,是让全国的少女们在东京相会,尽情地挥洒聪明才智,快快乐乐地享受麻将带来的乐趣吧,还有伴着麻将大赛而来的爱情、友情、亲情……所以只有像小莳这样内心纯洁、热情、谦恭、善良的人,才会让牌一直爱着,眷顾着。宫永照即使实力超群,但她一点也不爱麻将,用麻将杀人,利用麻将做伪证,最终被麻将揭穿,她这样内心冷漠、自私,只爱自己的人,即使实力再强,也会被牌抛弃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这场赛场之外的心灵对决,是小莳你赢了哦。”
“蓉子说的很好啊,很有道理。”千歌音赞许道。看着千歌音学姐赞赏的眼神,蓉子脸儿微红,略带羞涩地低下了头。江利子不由得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难得啊,少女情怀再现了。”
蓉子无奈地看了江利子一眼,那模样已经告诉她,她的小利已经吃醋了,回家得好好安抚才行。
不过,爱情的乐趣也正在于此。爱情,不仅在于长相厮守,也在于离别后的思念、重逢后的喜悦、误会难解的遗憾悲伤、闹别扭后的软语温存,她和小利的爱情,永远是充满激情和快乐的。
“我知道了,麻将不是生活的全部,麻将之外的世界会更丰富更精彩更值得珍惜。可是麻将也教会了我许多,这是智慧者的游戏,勇敢者的游戏,考验着爱、诚意和热情。姐姐们就放心吧,我会好好努力,一年以后,我会再来参加麻将大赛;两年以后,我会考上莉莉安大学,开始更美好的人生。姐姐们就等着我吧。”小莳的笑容,如夏天的风那样清爽明亮。
麻将大赛明年还会举行,今天的麻将少女们也许长大后不会留在麻将的世界,会走上各自不同的道路。但愿她们如小莳一样,永远不会忘记比赛教给她们的东西——不是勾心斗角,不是互相欺骗,而是智慧、勇气、热情、诚意、信赖,以及永恒不变的,爱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