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wolfvenn 于 2013-7-22 22:31 编辑
很慢才更新,接下來會更慢,感覺寫得越來越吃力...
有人回覆說感覺故事正要開始
怎麼辦...正要開始就要快要迎接結局了...(其實有點小難過)
解下斗篷、靠近溪畔、掬一手水、潑溼臉,果然感到一陣刺痛便胡亂在那裏抹一把,手上與血水混合的血珠緩緩沿著掌紋滑過,怎麼都洗不完的血跡最末就隨便用斗篷擦乾了事。
燦爛無比的陽光在樹蔭外照耀林地一片金黃與蒼翠、也映得小溪粼粼反射刺眼的光線,夏樹找了棵距離小溪不遠的樹、背靠著徐徐坐下,無神空茫望著前方好一陣子,才慢慢一絲一絲收回渙散的意識,感覺從城裡離開然後再隨意飄盪到這裡好像花了一輩子、又或許一瞬間的時間,腦中想的盡是剛剛發生的一切。夏樹不禁頹然閉上眼──
「殺人兇手!」
彷彿,眼前帶著憤怒和憎恨的孩子就是小時候的自己;彷彿,是另一個自己對她控訴,既然知道瞬間失去至親摯愛的感受,那又為何再次重演一樣的事?
那時候,自己是渾然忘卻迎面而來的石頭以及額頭的疼痛感,又像回到早已忘卻時間的焚火村莊,周遭圍觀的群眾化作一個個回不來的親人,清晰的面孔正清楚展露無言地斥責怪罪。慌忙深吸一口氣,焦臭味在心內瀰漫,混著傷感、歉意、孤獨、無助,感到自己又像個孩子孤伶承接一切罪怨...,雖然沒資格且不再可能這麼祈願,當時竟羨慕起被母親護著、擁抱著的孩子,是不是那就是自己無論如何追尋也得不到的東西之一?
「這座城是這樣對待為你們帶來勝利的人嗎?」
怎麼又是她?那個古怪傢伙,即使不去抬頭,也能分辨得出那奇異卻柔美沉穩的嗓音。但...為什麼要這樣維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當她站在自己身前那一刻竟會如此感動。
「她今天在這裡,一點錯也沒有!」
驚訝她迴異過去的嘻笑不正經,態度強硬、咄咄逼人地替自己出頭。不禁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情景,威勢懾人持著異國武器、立於城河之側,似血危險的雙眸定定注視自己,這個才是她的真面目嗎?那她又抱著甚麼想法接近我呢?不過,聽到她如此篤定說出我一點錯也沒有,心中重新滿溢一種不知名、不知如何歸屬的情緒,比剛剛的感動更強烈、更動人心魄、更像是得到救贖一般。但是啊很可惜,我的的確確是做錯了,雖然我錯的無怨無悔、他也心甘情願,畢竟是非戰期間殺人這種事,是我無可規避的罪責。
所以啊,這位有點奇妙、有些動心的朋友,我的路只能我一個人走,別再牽扯到我了。
「我不認識這個人,隨你們處置了」
感受到什麼似的睜開眼──
「夏樹...」
愕然轉身,真的是她!
『怎麼又來找我...不對!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咦!耶?我在慌甚麼?這時候到底要說甚麼才好...?』
她緩步走近。
『呃...阿...是...怎麼回事?現在是甚麼狀況?咦...』
心亂如麻,卻在混亂中瞥見她的紅眸那瞬間思緒嘎然而止。她優雅地緩緩跪了下來,象牙色肌膚比陽光更加柔白亮麗,絕麗的臉此刻輕蹙著眉、薄抿著嘴,瀲灩的暖色眼睛蘊藏深沉濃郁的...哀憐?這瞬間,我的意識深深陷入其中,只能保持原來姿勢呆呆望著這一幕、這個人。
她慢得幾乎讓我忘記時間的速度更加靠近,我不由自主僵著身體,卻任由她接近至自今未曾有人抵達的防衛地帶;她伸出手拿著一方潔白事物撫貼上我的傷口,訝異自己竟沒有因此瑟縮,彷若早在久遠以前,我已全副身心都信賴她一般;而她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未曾偏移,像夕陽沉落浮動的美麗紅瞳清楚反射自己的倒影、始終都是滿滿的自己。
好多想問的問題,好多想釐清的情緒──
『妳...究竟是...』
她張口「夏樹...」一字一音、珍重無比。
『我值得被妳這樣子的呼喚嗎?』我愣然抬起頭。
她繼續說「要不要來藤乃陣營?」一句一字、堅定無比。
我的世界頓時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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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我,夏樹,這不是為了戰爭勝負,而是...我很在乎妳、很擔心妳,別再一個人流浪了好嗎?」
我要怎麼回答?當開始踏上自由傭兵之途時,我就確立自己是絕對的中立,因為負上毀滅家鄉的罪人是不允許、不可能、沒資格再次擁有歸屬之地。
可她...,為什麼擔心我?明明才認識幾個月而已,我現在連她是誰也無法篤定;我想她也是吧,僅僅知道我叫夏樹、是「牆外的奧丁」。
「...為什麼?我根本連妳是誰也不知道」愣怔凝視上方的她。
「我也是,一點也不了解妳」她拘謹跪坐了下來,臉上帶有柔和的笑,好像剛剛只不過閒談今日天氣如何之類瑣事。
「那又為什麼?」彼此都不熟悉,怎麼會去邀請一個見不過幾次面的人呢?但又說回來,一直很想問問她,妳又是為何一直前來找我呢?
還費心佯裝是碰巧遇上,其實妳不知道吧,數次看見妳在城內不斷轉頭來回搜尋人的樣貌,雖然想故意溜掉,但最終還是自然而然走到妳眼前。
「感情的事又有誰能好好說得明白呢?」她托腮,露出困擾卻帶笑的表情說道。
「戰場上不談感情的」我的世界是不斷去追逐戰場,提醒我莫忘庫魯卡傭兵團的驕傲;與此同時,我的心願是能有一日終能償還我犯下的罪,殺敵同時但求一死謝罪。除了這些,我的生命不應該再出現不相干的事情干擾我,也不應該讓一個赴死之人去影響別人。
「所以我希望我們相遇至少不是在戰場上,至少在我能觸及的距離內能好好看顧妳」她的神情變得認真莊肅,似乎說的不再是一個解釋,而是一種祈願。
「妳...這樣的事我不懂。不過,我不會答應妳」不懂她這樣的感情從何而來;不懂怎樣定義這份感情,但希望妳,別再與我有所牽扯了。
「是因為不喜歡我嗎?」聽了我的回答,她黯了神色,語帶低落、悶悶尋問。
「我說了感情這種事我一點也不懂!」怒的站起反駁,居高臨下看到她的火紅雙眼熄怯幾分,我的心也跟著難受起來。
「那為何不答應?總是一個人很危險,萬一剛剛是全部群眾對妳施暴,妳該怎麼辦?」不同於我的激烈反駁,她的聲線依然平靜無波,但眼底繼續洩漏更多情緒,是憂傷?不安?擔心?
「我很強,妳不需要擔心」我過張的情緒被她所流漏的濃重感情撫平,垂下了肩、別過頭說。
「再怎麼強一個人所能做到的事也是有限!」沒發現她也站直了身體,沉著臉斥聲接露我不願意承認的事實,該死的!要是自己能在強一點,過去那些人就不必犧牲了!
「難道妳自認加上妳能使情況變得更好嗎?妳連我過去做過甚麼事都不瞭解!」像是被逼至角落的獸,我忍不住發怒反擊「過去那個城裡的希望、那個母親的丈夫,確實是我殺的!」
「那一定是有原因,夏樹才會這麼做」無視我的怒意,她依然沉穩回答。
「妳不害怕我也會為一個原因而殺妳嗎?那時候,我可是知道他還有家人,也有一個親愛的兒子;妳不怕我不計規範、不管道德的去殺妳嗎?」
我知道我生氣了,但是氣的是她依然故我、堅持無謂的堅持,為什麼她就是不懂,我不是她值得去重視的人;我不是那麼好的人...。
「我不可能就這麼輕易死掉」
我無語注視她一臉毫無畏懼、甚至下定甚麼決心一般的堅毅眼神。但很抱歉...,請妳不要太深入我的內心...。
「那現在呢?」舉起長槍直指她的胸口,若再前進一分,尖銳的槍頭會馬上刺穿她的皮膚;再施點力氣,她就會死在我手裡。
「...妳是認真的嗎?」泫然欲泣。
「很認真。」
「有理由嗎?」
「毫無理由。」
「那...」她的手動了動,似乎想伸向背後的武器,末了卻放棄,不管胸前武器,只管凝視著我強笑地說「若是有這樣的一天妳真的會下手嗎?」
見她幾乎等同棄械投降的舉動,我嘆了無聲的氣「...我會的,別再來我這裡了」收起槍、拿起隨身行囊和斗篷,眼看她依然默默佇立在旁,眼裡還是溢滿不捨情緒『真是...好傻的人...』我心疼地想,轉身離去。
才離開沒幾步,她溫暖柔美的嗓音混著夏風飄來,纏著我的腳步微一凝滯──
「我無論何時都...一直掛念夏樹的事,請別忘了這一點」
我連同飄來的花香與茶香一起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