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Z市没有很多“秋风扫落叶”这般萧瑟的风景,倒是依旧刮风。林莉言和何欣喻买完CD后就向铺子所在的大街的下一条沿海的路走去。之前走在这条街上本来只觉得凉快,倒是一到秋天就开始有点冷了。
两人并肩走着,跟往常一样闲谈。忽然,何欣喻停下脚步,林莉言偏头看着她,等她开口。何欣喻过了很久才支支吾吾地说:“今天…今天是…那个……我,我……”林莉言既没有打算催促她,也没打算说出心中早已有的答案,只微笑看着她。何欣喻在挎包里小心地拿出一个手缝但并不做得很好的小布袋递给了林莉言。林莉言有点疑惑,接过小布袋后,问:“我能现在就打开吗?”何欣喻咬着下唇,眼神里满是期待但又带着一丝害怕,连连点头。
林莉言从布袋中拿出的是一条银色手链。林莉言有点惊讶,眼睛睁得很大,看着何欣喻。她终于开口了:“这……”她的脸上重现刚才温柔的笑容,一边说着谢谢一边抱住女孩。何欣喻紧紧地回抱。任由这风如何刮都分不开相拥的二人,任由海浪声多么响亮都掩盖不过二人的心跳声,任由时间流逝得多快都带不走此时此刻的二人。
林莉言稍微分开二人的距离,抬头看着被海风吹乱长发的何欣喻,嘟着嘴,笑说:“干嘛这么破费?我没准备礼物啊!这样好像我什么都不记得似的。”林莉言紧握着手中的手链,感动的笑容浮上脸,接着说:“我记得!毕竟都一年多了。”是的,两人交往一年多了,不知不觉已经共同度过一年多。二人四目相对,谁也没开口。他们再次相拥,像是拥抱着、感受着彼此体温更胜于一切言语。
两人分开后手牵手走在沿海路上。在这个国度,女性手牵手完全不会第一时间被认为是女同性恋,更何况这时路上无人,两人便享受平静的二人世界。
北风寒刺入骨,穿着大衣、戴着围巾、把自己裹得像端午粽子的林莉言加快脚步赶去咖啡店。为了早些得到暖和,也为了快点见到何欣喻。开门后一股暖流扑面而来,林莉言长舒一口气后径直走向早到的何欣喻的桌子。坐下后,林莉言一边解开围巾一边说:“真早啊,阿喻。”看上去更加消瘦的何欣喻像是被吓到,呆然看着林莉言。林莉言一脸疑惑地看着她,问:“怎么了?”何欣喻看着面前的拿铁面无表情地摇头。虽说何欣喻经常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对于跟她相处一年多的林莉言来说,多少还是能察觉到变化。
林莉言暂时没说什么,离开座位去点了杯热摩卡。她回到座位后,何欣喻还是一声不吭。“这肯定有什么问题。就算阿喻再怎么少话也不会这样。”林莉言这么想着。她再一次问同样的话,手覆上何欣喻握住咖啡杯的手。何欣喻淡淡地苦笑,说:“对不起,难得一周见面一次。近来没灵感写不出新谱。”林莉言看着她,眼里满满的怜惜,耐心地逐一问:“发生什么事了吗?”何欣喻摇摇头,回答:“偶尔就会这样……通常我都是坐在卧室内关上灯。”林莉言抓住何欣喻的手,说:“所以以前的谱子都透着寂寞和无助?”何欣喻瞪大眼睛看她,说不出话。
林莉言这次没读懂何欣喻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句无心的话触碰了何欣喻不想透露出来的内心深处。她接着说:“现在你不是只有一个人了。我不就在你身边吗。不要再一个人承担那份压力了。”说完,她心里面就觉得自己傻了怎么套用了这么老掉牙的台词。何欣喻也不想她太担心,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只是一看便知皮笑肉不笑。林莉言见无果,收回手,两人陷入了沉默。
喝剩三分之一的摩卡已经变凉了。期间林莉言尝试着打开话匣子,但一切都是徒劳,何欣喻要么用单字回复要么就只是点头摇头,没说上几句就又回到沉默。但是林莉言努力想让何欣喻放松点。眼神到处游走、想着办法的林莉言忽然看到咖啡店墙上的抹茶拿铁海报。灵光一闪,她想起春天大学内那片樱花。她兴高采烈地给何欣喻提议:“阿喻,三月开始我大学里的樱花就会开了。不如到时候我们去看吧?”
何欣喻抬头看着她,表情并无变化但是眼神流露出“没兴趣”的意思。林莉言继续推销她的计划:“那里真的很漂亮!可以看到日剧里面那种落英缤纷的感觉。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何欣喻用空洞的眼神看着她,完全没反应。
林莉言心中坚定决不放弃,接着说:“而且去看的人完全不多,因为就只有那里的学生才知道。那些作家不都外出取材吗。虽然我们不能像他们那样去很远的地方,但是大学里的樱花绝对也很漂亮!人少风景好,出来走走才容易有灵感,不是吗?”何欣喻本来阴沉的脸稍有起色。见此,林莉言卖力地推销:“就在隔壁G市,一天来回也没问题。我们去吧,好不好嘛~现在都快月末了,虽然天气还是比较冷,但是一到三月就忽然暖和起来了。”
何欣喻又看着手中的咖啡杯,沉默起来。林莉言开始泄气了,扁着嘴。但是何欣喻突然抬头看着她,没有笑容但是也没有颓废感,接着点点头。林莉言眉开眼笑,单手托着腮帮看着她,心中重复着“守得云开见月明”。
三月中旬,北风已去,嫩草初长,但早樱已绽放。林莉言带着没那么苦恼的何欣喻来到她就读的大学。樱花树零零落落被种在草地上,但是对于第一次看到樱花的何欣喻来说足够漂亮。何欣喻拉着林莉言的手跑到樱花树下赞叹:“真的很多很漂亮!啊,有蜜蜂!”何欣喻终于笑得跟她同龄的孩子应有的感觉,但是眼神空洞的林莉言很可惜地没注意到。“那边还有白色的!”说着,她又把林莉言拉到另外一棵树下。何欣喻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白色的樱花树。“原来还有白色的。我比较喜欢白色。莉莉呢?”
林莉言像是在沉思中醒来,问:“嗯?什么?”何欣喻收起了天真烂漫,用率直、清澈的眼神看得林莉言有点心虚,两人都没说话。林莉言被看得有点不舒服,移开了视线。何欣喻这才缓缓开口:“你……有心事?”林莉言惊讶地看着何欣喻,再次地感觉到无法接受何欣喻那像是能看透她一切的眼神。
林莉言真的不想说出来。风景再好,天气再好,此时的气氛和何欣喻的眼神压得林莉言有点喘不过气。话就在喉咙里,但是就是不敢开口说出来。其实她自己也知道,来大学的路程上一向说个不停的自己竟然没有主动说话,令路程充满了沉默。即使是萍水相逢的人都能察觉到她肯定有心事,更何况是何欣喻。
她低着头叹气,慢慢地蹲下来,坐在草地上;一直看着她的何欣喻也跟着坐下来。她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膝盖间,为了不让何欣喻看到她难过的表情。一直都是她逗何欣喻开心,一直都是她给这朵成长中的花充分的阳光,现在反而要让花承受自己的低气压和阴天,一时令她不知所措。何欣喻伸手搂过林莉言的肩,头挨着林莉言的头。
对于林莉言来说,这沉默像是过了很久很久,她最后还是带着忧心忡忡的面容抬起头。她不敢看何欣喻,没有焦点的眼神只是向前看。她终于开口了,声线是那么虚弱,语调里满是无助和无奈:“近来我爸妈一直为家事争吵不停。现在的情况就是冷战,我妈甚至谁也不理睬。那种压迫感真的令我很想逃跑出来再也不回去。再加上近来的同性恋婚姻合法化的问题,作为保守的他们更是破口大骂。这对于我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我爸还扬言,如果自己的小孩是这样就一定断绝关系。”说到这,林莉言忍不住哭了出来。
从小到大,她家并不富裕但是也没什么风浪。这次她父母闹得如此僵令她不知如何是好。而且父亲的“扬言”更是吓得她七魂不见六魄。林莉言又把脸埋在膝盖间,咬着下唇忍住不哭出声音。何欣喻摇了摇她的肩,想让她抬头看着自己。她摇摇头,依旧不想被何欣喻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何欣喻不勉强她,对着她说:“我不知道怎样去给你建议,因为我从来没有试过。而且我也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才是最适合。我能做的就是陪着你,只要你愿意我能一辈子都陪着你,无论我们的关系是什么。”最后的一句话让林莉言非常震惊。她在手背上擦去眼泪,吸了好几下鼻子,慢慢地抬头看向何欣喻。
又是沉默,因为林莉言不知道该怎么接上女孩的话。何欣喻脸上化开淡淡微笑,眼神不再是凌厉得穿透一切,而是如泉水般清澈、如冬日暖阳般柔和。林莉言又哭了,是被感动的。二话不说她就扑向何欣喻,紧紧地抱住女孩,怕是女孩会跑掉似的。路人的眼光她不理会,路人的窃窃私语她听不进去,此时此刻她只想感受女孩的一切、感受女孩带给她的一切——无需言明、话语也无法表达的爱。
两人维持那个姿势过了许久,何欣喻只是静静地陪着林莉言。心情舒坦了些的林莉言擦干净自己的脸,愧疚地对何欣喻说:“对不起,本来是为了你的取材。出来走走也是为了让你放轻松。谁知我却让你听到了那么不愉快的事情。对不起。”何欣喻微笑着摇摇头。林莉言努力挤出笑容,即使心中的烦恼没有消散。她从包里拿出数码相机,一边拿起来一边打开开关,说:“不如我们拍照吧。看了两年樱花但是都没有跟别人在树下一起合照很可惜。”这回是何欣喻被吓到了。她连忙双手捂住脸,拼命摇头。林莉言当然知道女孩不喜欢拍照,当初相遇的时候女孩在台上绝不抬头的坚定就表明了。
但是林莉言使坏了,一手拿着相机一手试图掰开何欣喻的右手。眼看快可以了,不过何欣喻一扭身,林莉言失败告终。林莉言放开手,对着扭到一边、脸像樱花般粉嫩的何欣喻说:“难得出来看到这么漂亮的樱花,我真的很想跟你来个合照。未来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也猜不到,所以很想以后在记忆模糊不清的时候最起码能让我看着照片记起你的面容。”
何欣喻放下本来耸起的肩,看来是有点被说服,但是还是摇头,声音很小很小,说:“我不好看。”林莉言忽然站起来,叉着腰,低头看着缩成一团女的孩,说:“谁说咱们阿喻不好看!肯定是瞎了!”她拉起坚持捂住脸的何欣喻,接着说:“阿喻最可爱了!是我至今看到最可爱的女孩子!”林莉言把脸靠近何欣喻的手,哄小孩般地说:“所以啊,阿喻,我们来合照好不好嘛。错失了这个机会我会很伤心的。呜呜。”
何欣喻从指缝间看林莉言,眼睛眨巴眨巴,明显就是心软了。林莉言加把劲儿就开始嘟嘴装得更是可怜兮兮。何欣喻最后还是熬不过她,点点头,把手放开。林莉言活蹦乱跳的,拉起何欣喻的手就跑到粉红色的樱花树下。
林莉言终于恢复了往常的笑容,何欣喻最喜欢、觉得最窝心的笑容。咔嚓,咔嚓,咔嚓,咔嚓,不知不觉拍了好多好多照片,有单人的也有自拍双人的。为了让照片好看点,林莉言还特意找人帮忙给她们来个最好的合照。初衷是什么,过程的悲伤是什么,未知的未来是什么,现在对于林莉言和何欣喻来说都不重要了,因为最珍惜的、最喜欢的人就在眼前。
ENDING 1
女人的右手把长鬓发往耳后拨,继续翻手上这本发黄的相册。真是一段很久远的回忆。现在还记得当时的青涩和甜蜜。至于相片中身边的女孩,在她的记忆里面轮廓非常模糊了,但是一看到照片就会想起来。她小心翼翼地翻页,怕旧得非常脆弱的书页承受不了多年后的重温和怀念。
坐在嘎嘎作响的木板地上的林莉言无视身边凌乱不堪的杂物,孜孜不倦地翻看一本本相册。相册记载了她读书时候的回忆,和那个玩吉他的女孩的回忆,还有之后跟现在丈夫谈恋爱时的回忆。是的,当初总是笑得没心没肺又傻气十足的林莉言已经结婚一年了。
大学毕业后,她父母真的离婚了,母亲带着她离开了Z市回到母亲的故乡——远在其他省的C市。林莉言没有跟父母坦言自己跟何欣喻的关系,所以当初只是跟何欣喻提及去向后就再都没联络了。
其实何欣喻一开始还是努力地想挽回这份感情,即使是异地恋也想要坚持下去,因为她已经认定了林莉言。但是林莉言看着日渐消瘦、一蹶不振的母亲不仅更加没勇气去说出事实,更是绝望地决定要跟何欣喻分手。抹去所有何欣喻能找到自己的方法,林莉言跟母亲在C市重新生活。
本来林莉言决定一辈子都不嫁人,但是在母亲和亲戚的催逼下她答应了相亲然后就是结婚。现在的丈夫没有不好,也没有很好,反正彼此就是竹门对竹门,生活很是平淡。但是林莉言的心里面对何欣喻的愧疚、对自己无能的愤怒、还有欠何欣喻的“对不起”可能全部要带着进棺材了。
林莉言合上相册,鼻子酸酸的,但是已经欲哭无泪,因为泪水早在离开Z市时流干了。她紧紧地抱着相册。
脚步声接近,林莉言打了个颤,立即睁开眼睛,放下相册。她的丈夫走到房门前,问:“老婆,收拾好了吗?”林莉言抿嘴笑着说:“嗯!快了。客厅的东西你都收拾好了?”男人点点头,说:“嗯。你需要我帮你收拾吗?”林莉言摇摇头,说:“我想自己收拾,毕竟都是一些我在校时的杂物。你打电话去问一下搬运公司什么时候到。我现在就赶紧收拾。”男人说完“好的”,就离开了房门。
何时她懂得收敛起那傻不啦叽的笑容,戴上虚伪得令人恶心的笑容假面。林莉言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环顾四周乱七八糟的杂物,不得不鼓起气来好好地开始收拾。
未来的路是怎样,林莉言不知道也不想去猜,更不要说什么去展望。她只知道,未来她肯定要为这个家生小孩、照顾小孩和自己年迈的母亲。还有一点她也知道,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何欣喻,那句“对不起”无法让女孩听到;就算遇见了,她也不会上前打招呼。因为她清楚得很,卑鄙胆小的自己没资格也没勇气去面对那个愿意永远承认她永远陪伴着她的女孩。
ENGING 2
短发女人坐在凉爽的砖块地板上,低头翻着发黄的旧相册,偶尔忍俊不禁,偶尔大笑。虽然如此,但是她还是会注意小心不让脆弱的书页被翻烂。听到笑声,一个比女人看起来要年轻点的长发女人走进房间,蹲下来把下巴放在林莉言的肩上,问:“笑什么呢?”
林莉言还是呵呵地笑着,回答:“看以前的照片。你看,你那时候还是很怕拍照,多青涩的表情啊。真可爱!”何欣喻从背后抱住林莉言,问:“怎么?现在我快奔三了所以你就嫌弃我了?果然你是个恋童癖,当初那样子骗走了单纯的我。”林莉言放下相册,转过身双手捏着何欣喻脸上那仅有的几两肉。她扁着嘴,装着一副生气的样子,说:“我不是更可怜么!我都三十多了,其实是你现在嫌弃我了吧。”她抬起兰花指放到脸庞,别过脸装作可怜的样子,接着说:“我人老珠黄了,所以你要借此抛弃我这个糟糠之妻吗。呜呜,你好过分。”何欣喻实在忍不住了,即使跟林莉言在一起这么久了,自己也开始懂得开点小玩笑,但是这样子的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所以只能哈哈大笑。林莉言看着哈哈大笑的何欣喻就觉得很窝心,更加确信自己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即使……
大四时林莉言已经开始跟何欣喻计划着对两边的家长坦言这个关系。因为林莉言知道自己的父母肯定无法接受她们的关系,而且何欣喻也没有提及过她母亲的事情,所以早已做好赶出家门的准备和搬出Z市的准备。但是当她问起何欣喻的母亲的事情时,得知原来何欣喻早就跟母亲提及过自己并且接受她们。她喜出望外之余也感叹着“一样米养百样人”的道理。
两人先对何欣喻的母亲正式公开两人的关系。何欣喻的母亲就像看上去那样,柔弱而且好说话。或许是因为何欣喻从小就是单亲家庭,作为母亲也什么都不祈求,就只希望女儿能幸福快乐。带着欢快心情的余韵,两人紧张得快透不过气地向林莉言的父母否白。
果不出其然,林莉言的父母顿时就大发雷霆,父亲立即就要断绝关系。母亲那只见绝望深渊的眼神到现在林莉言还是历历在目。趁着父亲还没有动手之际,林莉言抄起手边早就收拾好的细软,拉着被吓呆的何欣喻跑出家门。
跑出小区后,她在何欣喻的怀抱里哭个不停,心里面没个底,脑海中跟父母一起的回忆走马花灯。她心里面说了一千遍一万遍的对不起,也说了一千遍一万遍的谢谢。对不起父母对自己多年来的养育之恩,但是也谢谢他们对自己的多年来悉心照护。在这抉择之中,她紧握何欣喻的手奔向不孝的冠名、奔向美好的爱情、奔向沉重的代价、奔向满布荆棘但又充满希望的未来。这些都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
“吃饭咯!”从既是客厅也是饭厅的那边传来了何欣喻母亲的呼唤。虽然两人都有了稳定的工作,但是在这楼价稳站不跌的时代,工资也就只够三人糊口和交这两房一厅的房子的租金。但是,日子过得真的很开心,即使每每想起自己的父母,林莉言的心中便是百般滋味在心头,愧疚啊心痛啊恨自己啊等等的负面情绪都会汹涌而出。
不过现在的这般幸福的日子她很是珍惜。
林莉言闻了一闻,闭眼沉思着,忽然睁开眼睛,说出了答案:“西洋菜猪骨头汤!今晚一定是这个!”何欣喻呵呵笑了,用食指刮了一下林莉言的鼻尖,示意在笑林莉言每天都重复着猜母亲今晚煮什么菜煲什么汤。何欣喻拉起林莉言的手站起来,向右点一点头。林莉言嘻嘻地笑着,点点头。
两人走出了卧室,林莉言喊着:“妈,今天是西洋菜猪骨汤对不?”正在开电视机的何欣喻的母亲转头,慈祥的笑容已经给林莉言的肯定,缓缓开口:“是啊,莉莉。你现在真是猜得越来越准确了。呵呵。都快坐下吃,免得饭菜都凉了。”桌上三菜一汤,其中有一菜还是煲汤的材料,简单但是让林莉言和何欣喻食指大动。
日子过得很清淡,但是现在一家三口,能和睦融洽地住在一起,就是上天的肯定、就是幸福的感觉、就是一辈子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