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farly 于 2013-8-5 12:56 编辑
# 7-「Sunny Day(1)」
「令媛的問題不大。」
「嗯嗯。」
「她的成績屬於中上。」
「嗯嗯。」
「之前也代表學校參賽,僅僅一年級就取得全國季軍。」
「嗯嗯。」
「不過要是她更加主動與同學溝通就太好了。」
「嗯嗯。」
「以上是令媛在這學期的表現。」
「不意外,因為是我家優秀的孩子。」
比起一直大爆料的老師,我更想要打暈在旁邊笑得欣慰的大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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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傢伙死定了,老師們口徑一致說妳蹺課率高達95%。」
粗胖的食指撥動滑鼠中鍵,因為接下來的三方會談,山崎又再召喚尤米爾到教職員室。
「至少有5%啊。」尤米爾想也沒想就回答。
「那是最近才有接近全勤出席吧?而且我們的口頭承諾仍然有約束效力,前幾天還是蹺課了,不過看在妳堵住高橋的嘴巴,也沒造成什麼大事就算了。」
「你這樣說很不好喔?他可是你的同事啊。」
「誰害的啦!先告訴妳,我們學校的點名時間只有班會而已,不太出格應該還好,這樣也被指名投訴,妳丫真的有檢討自己如何糟蹋那僅僅的5%嗎?」
「就睡覺啊。」
「還有呢?」
「睡覺。」
山崎嘆息著按摩太陽穴,覺得隨時都有心臟病發的可能。重點是在聊正事,不能隨便爆發。
「好啦,別氣。其實還有請老師不要叫我回答問題。」
「明明就是恐嚇!!」
還是忍不住一記手刀橫劈過去。
「尤米爾妳的額頭很腫。」
細白的手指輕輕劃過10cm長的腫塊。尤米爾看到克里斯塔要跑回位子拿藥膏,馬上按住她。
「真是的,為什麼旅行以前還要先舉行三方會談。山崎還大聲罵『妳要我這樣對妳家長說嗎!』,糟透了。啊……」
這才發現她發了個不該發的牢騷。
「嗯?怎麼了?」
還是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她是不是在這些方面比較遲鈍了?
「克里斯塔妳三方會談怎麼辦?」直接問了。
從那個晚上開始,尤米爾只記得一人住的單位,裡面住著獨居的克里斯塔。
「因為平常都會和老師直接商量,所以總是不用進行三方會談。」
「欸……真-沒事了。」連忙摀住嘴巴。真好個屁。
「怎麼了?」
「沒事。」
「不過這是被老師們信賴的證明,多虧了平日的努力,這就是所謂的積陰德吧。」
「等等,完全不一樣。」
「尤米爾會去嗎?」
「不想去也會被抓過去。」
「誒--!」克里斯塔發出驚訝的聲音。
「什麼啦。」
「我以為尤米爾會蹺掉。」
「那個也蹺掉的話,接下來就輪到學校把我蹺掉了喔。」
「抱歉,我不知道那個有這麼重要。」
「這是當然的吧?」
這時尤米爾前方的男生走開了,她指著空位,讓克里斯塔坐下。
「其實那個是做什麼的?」都沒坐好就問了。
「就報告妳在學校做了什麼,然後談升學之類的。簡單來說,打著商量前途的旗子,實際上是講壞話大會,還會理直氣壯在當事人面前講呢。」
「哇啊……這麼說來之前在倉庫-「那不是三方會談。妳真的從來沒參加過?」
「還沒來日本以前也沒參加過,啊,是有一次,但那是五歲的事,和媽媽一起。可是內容和妳說的不一樣,會是文化的問題嗎?」
「說來看看?」
「老師說得很簡短。」
「什麼?」
「一進去,都沒完全坐下來,老師就說『不用擔心了。請妳去叫下一組進來吧。』然後我們接過成績單就出去了。」
「連屁股都沒碰到椅子就閃了嗎?真不愧是克里斯塔。」
「沒什麼好佩服吧……我只記得這些,但感覺都不是很深刻。」亞妮聽到絕對會大喊「在炫耀個毛啊!」接著開始暴走砸桌子。
「妳要這麼深刻幹嘛。」
「我覺得這都是人生的助言。」
「剛才把三方會談的意義搞錯了的人說得這麼正大堂煌啊喂。」
「那尤米爾的會談內容是怎樣?」
「這個啊……我先睡!」
頭撞到桌面上裝死。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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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實問題不大啦……嗯……」山崎搔著額角,看著表格裡的數據,眼前的報告書比歐債危機還要難解決。他有想要留點餘地、甚至美言一番,但是瞄到右上角那嘲諷味十足的臭臉學生照後,難以開口。
「老師?」尤米爾旁邊的中年婦人輕聲喚道:「你可以直接說,不需顧慮我家孩子的情面。」
她知道旁邊的女人所指的孩子是誰。但怎麼看,這個環境下,山崎會誤解成尤米爾。所以,接下來會是山崎大爆發。
「謝謝妳的體諒。首先是尤米爾5%的出席率,這奇低無比的數值可謂殿堂級的傳說了,不僅是本校,我想找遍全國,只要蹺課能達到這個數值應該不出五個。」也就是所謂的批判大會。
「不過,她最近有好好的去上課,但是尤米爾的睡相太差,常常將前方的同學踢倒地上,會不會是有睡眠相關的隱性疾病?希望妳能注意一下。再來是其他很~小的問題。」
他將一份清單推到二人面前。
「長堀太太,這是我們希望尤米爾注意的事。」
會見室有如精神時光屋。在裡面花了四十年聽山崎發牢騷,走出來時,才發現只過了十分鐘。
房間前的一排座席上都是眼熟的人。
亞妮、萊納、貝爾托特,還有三位家長。
亞妮看上去淡然安靜地看著漫畫,實際上腳很不安份地一直翹來翹去。
萊納整個人在抖震,好像脫光了被丟到南極一樣。
至於貝爾托特,冷汗比尼加拉瀑布還要壯絕。
無助的他們抬頭看著剛出來的二人,尤米爾愛莫能助地搖搖頭,一股絕望籠罩著那排椅子。
.學生都應該投入課堂氣氛,被點名回答是正常的。(想想看,以前不是舉行過參觀日嗎?妳會直接在家長面前恐嚇老師不准發問嗎?可是尤米爾好像把那個蹺掉呢。)
.雖然校方不太鼓勵學生成為電視迷,但我們相信校園喜劇能有助尤米爾認識正常的校園生活。(霸凌為題材的就免了,總覺得她會模仿。我指她是會用在老師們身上。)
.力量不是單指蠻力,話術也是領導才能的一種。(希望不要再在談正事時突然蹦出一句「MIKU」或其他具挑釁性的話,我們總是渴望能和她平心靜起地討論,而不是以手刀或飛踢強制結尾。)
.尤米爾有正義感,這是難能可貴的、這同時是最可靠和最危險的性格,要好好衡量實行時機和手段。(我絕對有理由相信,上次尤米爾呈上作證據的影片絕對有後續,因為影片中犯事的學生們被罰停課後自主延長數天,不是為了衝熱門遊戲的首發會,而是收到醫生信求情,指數人受驚過度需要休息。)
.她和全校最優秀的學生走在一起,請她好好珍惜。(要是發現她呼喝這優秀的學生,請阻止她。提示:她個子小小,很可愛。)
.承上,她似乎有受優秀的學生影響,最近不僅出席率有提升,而且有參與校園的義務工作。(但是希望家長能糾正她惹火的性格,短短數天她已經將學校的清潔工具砸壞了半數。)
比尤米爾矮兩個頭的女性看著清單走著,時而偷笑。
「從妳三方會談被安排到訓導組,就知道怎麼一回事了。妳這孩子真是一點也沒變過。」長堀太太--這個穿著家裡最貴的和服出席三方會談的女性開腔了。
「少來,兩年前不是這樣子吧。」
尤米爾則是往常地,完全不看她的臉。
早就習慣的她整理好和服的袖子,淡淡笑了。
「在我看來,一直都是這樣喔。」
不知道還以為過份體面的打扮因為尤米爾考了全校第一,這也使尤米爾對三方會談更為不滿。
「啊……尤米爾,午安。」克里斯塔站在遠處,朝二人揮揮手跑來。
「午安什麼的,還早上而已吧?」
「小小的……很可愛……」婦人仔細打量眼前的金髮女孩。
「妳在說什麼啦?」
「小尤,老師不是叫妳要善待同學嗎?」
「噗,小尤。」克里斯塔努力憋笑。
「不准笑!信不信我把妳從三樓丟下去。」
「小-尤-」
「不要這樣叫我,超級無敵難聽。算了,妳怎麼在?」眼光順勢看去她小小的胸膛前,捧著一堆文件。
「哇……結果連今天也不給妳休息喔……」確實叫人驚訝。
「其實是被請求處理文件。」
「亞妮那幫人到底在搞什麼啦……」
「?」
「沒事。妳還有多少?我幫妳。」
「可以嗎?」
「嗯。我也不想跟這個和服女人走來走去,好大壓力。」
「會嗎……?」散發著古典氣息的女性慈祥地笑笑點頭,使女孩困惑。
「我、我是克里斯塔,不好意思要借一下尤米爾……回去時路上小心。」
「忙完以後要不要到我家坐坐?」
「可是……」
看不下去的尤米爾已經走開了。
「她會答應嗎?」
「妳說是我要求的,她應該會帶妳去。」
--事實上,她應該是不願扯上麻煩而妥協。
貴婦人這樣認為。
「才-不-要。」她朝門旁複述和服婦人要求的女孩罵著。
修長的身體彎下來,儘管如何小心,用剩、紮好的通告還是重重落在亂放地上的文件,揚起了大塵。
二人一邊咳嗽一邊退出文件室。
「我鄭重警告妳,把看到的事忘掉,不要多事跑回去,這房間裡面沒準有放炭疽桿菌的容器。」
「哈哈……尤米爾說得太嚴重了。」克里斯塔苦笑,一面拍著身上的塵埃。
「這裡也有啦笨蛋。」朝臉比了比。
「欸?哪裡?」
「這。」
看她左抹右拭就是碰不到那道污漬,不耐煩地伸出姆指抹過小小臉龐上的灰斑,尤米爾似乎有點用力,對方都要失平衡了。
「謝謝。」「嗯。」
趁高大的尤米爾走在前方,克里斯塔偷偷揉著發熱發痛的臉。
「那工作完了,我們去吧。」
「去哪?」
「尤米爾的家啊。」
「等等,小姐我不是很懂妳的意思喔?」她停了下來。
「尤-米-爾-的-家。」
「不用把音節拉長就已經很可愛了,小克里斯塔。」
「那麼-」「不去。」
「……」
克里斯塔低頭,捏著衣擺。
她好想去,一來是難得被那位有氣質的婦人邀請了,二來是尤米爾的家,她好想在她的房間發現更多不曾被告知的事--不是秘密、但能更加了解對方的事情。
只是這樣的態度,說不上怒羞,不算是厭惡,卻一味拒絕,單純而又露骨。
每個人總有難處,正如她在房間看到成山有如垃圾的新聞錄影帶,最終溫柔的尤米爾選擇沉默。
過份渴望而漫無目的、因過份漫無目的而失去渴望的這份心情被理解了。
所以,
「那回家吧。各自各的。」
她為開始彷徨的尤米爾打圓場。
「怎麼這樣突然……」
「尤米爾看起來很抗拒……來日方長,總有一天能得妳許可。」
「別說會惹人誤會的話。」「好痛!!」
「不過時間還早,妳有要去哪玩嗎?」
「可以嗎?」
「沒什麼可不可以吧……要是能令妳放棄,那玩通霄也可以。」
「等等,妳在嫌我麻煩嗎!」
「才沒!」
尤米爾熟練地接著朝腰間衝來的頭鎚,沒好氣地嘆了口氣。
「我只是在想,下週就要旅行了,不是還有行程沒擬好嗎?妳不是要去海灘嗎?泳裝還沒買。再說……」
「再說?」
「我還沒有邀請妳上來的心理準備啦……」
「尤米爾……」
克里斯塔暗自笑了,然後從口袋掏出手帳。「我明白了,要去車站的地下街嗎?」
喂喂……說什麼記事,根本是日記了嘛。
「妳們在卿卿我我幹嘛,這是學校的路也就是學生會的路。」
突然,一張不友善的臉出現在女巨人和哈比人之間。
「亞妮!?說過幾次別這樣冒出來!」
「這位不是高中部的學生會長嗎?尤米爾妳都認識很了不起的人呢。」
「……」尤米爾無言以對。
「喔,妳在高中部也是有名人。唔……果然百聞不如一見,沒親眼看到還真不相信有人這麼小隻啦。」
「……是……是這種有名嗎……」有名的哈比人超級沮喪。
「亞-妮-」尤米爾瞪著對方。
「開玩笑啦,不過妳的熱心連高中部的老師也在討論就是。比方說,這傢伙的老哥--」她意有所指地回敬尤米爾。
「哥哥?」
「到她家裡看就會知道。」
「尤米爾,我現在可以去嗎?」
「不要雙眼發光!到底有多想去我家啊!還有亞妮妳一直偷看我們是吧!」
「明明是妳們大聲逼我聽的。」
「對不起……。」
「沒事啦,這傢伙只會出一張嘴而-痛!!」尤米爾關節遭到踢擊。
「妳們在做什麼?」無視半跪在地上的尤米爾,亞妮走上前和克里斯塔交談。
「我們正好在討論要去哪裡,學生會長有打算去-」小小的克里斯塔眼角餘光看到頭搖得快要甩下來的尤米爾,馬上改口:「去游泳嗎?」
「叫我亞妮就好。嗯,尤米爾妳死定了。」
笑得燦爛的亞妮將克里斯塔的手帳拿到手上,
看了封底又看了封面,然後不解的盯著上面的白兔。
「欸--現在的女生都會帶這種手帳喔?」
「亞妮大姊,妳也是女生。」
「唔?」
「怎麼了?」克里斯塔把頭湊到亞妮身邊,順著對方的指尖看去。
「書套缺角了,咦等等,這是和手帳連成一體的嗎?」
「妳冷靜點!妳沒見過手帳嗎?」尤米爾被她們搞得坐不住了。
「真失禮!幹架的時間從來都是萊納和貝爾托特記住的!」
場面因為亞妮的吼叫冷了下來。
也對呢……他們二人總是在課室替蹺課的她抄筆記……
「這該不會是妳班上的人搞的鬼吧?」她們又回到這話題了。
「其實剛買的時候就有了,我很喜歡這個圖案,可是只剩一本。」
「我替妳留意別的店家有沒有賣?零用錢吃緊的話送妳也可以喔?我打工那邊剛好發薪了。」
「等等,先把780圓還我。」
「謝謝妳,可是不用了。」
「不用客氣啦。」
「所以說那780圓--」
「這本手帳記著我和尤米爾第一次在下課後出去玩的那天,我還想用它記滿這一年結束的日子。雖然可能是奢望……」
克里斯塔偷瞄了旁邊的尤米爾,小聲說。
……
「尤米爾!這傢伙是天使嗎?!」亞妮摀住鼻子驚叫。
「妳冷靜點。看到光千萬別跟過去喔!!」手在顫抖的尤米爾跟著叫道。
「妳們還好嗎?」克里斯塔擔憂地側著頭。
「不好了!我不能和克里斯塔接觸!我怕她會學壞!」遇見神蹟的學生會長更是尖叫。
「基本上能有本事變成妳這樣子在這星球應該沒有第二人了。」
碰!!
五分鐘後,克里斯塔在保健室替尤米爾將OK繃貼到額頭上。
「跟妳說,亞妮大姊肯定在三方會談大失敗了。」
「呃……。」
轟隆--
窗外一記雷光打亂了二人的行程。
「啊啊……那個姓長堀的女人一出門就下大雨,真是的……」
「才不是,天氣預告說會有雷雨,所以我早就準備了傘。」
這樣說的克里斯塔,趁烏雲還堆積在天空時捉住尤米爾的手離開校園。
平時二人都是在車站分別,這樣一道回家是第一次。
「因為快要下雨,以防萬一,我陪妳回家吧。當然,我不會進門。」
「就憑妳?噗,被鄰校的不良看到我被哈比人護送回家顏面何-痛!」
這次克里斯塔成功用頭鎚撞向尤米爾。
「都說不會進門了!」
「妳這傢伙遇到亞妮馬上就學壞,我要禁止妳們來往!」
「哪有!妳感冒了我們的旅行怎麼辦?不談旅行,我也不想看到尤米爾感冒。」
「怎可能會感冒。」
「妳敢保證嗎?看著我的眼。」
「……」
免得搞得這個小矮人又再生氣,尤米爾高舉雙手投降認輸。
而且,因為被關心而高興了。
「妳笑什麼啦。」
「笑某人像吉娃娃,光聽聲音是能嚇跑小偷,不過嚇不了主人啦。」
「誰是吉娃娃啦!」
這回是雨傘揮擊。
打鬧了一會,臉上有幾點冰冷,二人抬頭一看,斗大的水珠從天空灑下,克里斯塔立即打傘,騰出的手重新握著對方。
「是不是起風了?雨傘一直傾向一邊……尤米爾,妳要好好捉住我。」
「克里斯塔小姐,我會跟著妳的,所以妳可以安心鬆開手。」
「可是這樣比較安全啊。」
「換個說法好了,我個子比較高大,其實應該是我來保護妳。」
「別客氣,我們是朋友,哪有誰該保護誰的問題在呢?」
「那我再換一下講法,妳雨傘的造型真是特別,尤其是傘尖,小巧又精細,真是像妳一樣可愛。」
「是這樣嗎……」
她感覺到漸降的氣溫下雙頰的那份熱度,腆然的克里斯塔默默走著,手心不自覺更加用力。
四周只聽到雨聲,還有踩在雨中的腳步聲。
或許,只要再一下,再一下,她就明白突兀的體溫所包含的意義。
「克里斯塔,我能把話說清楚嗎?」
「……?」她停下來。平靜的世界,更顯得內心的不安定。
不,我是在期待什麼?
可是,這時候,不好好看著對方的臉說可是很沒禮貌--
轉頭,心涼了一大截--
尤米爾的左肩被傾斜的雨傘勾住,明顯在打傘以後就沒進入過傘下,整個人除了左手以外全濕透了。
「我好冷。」
「對不起……我沒注意到。」克里斯塔手忙腳亂一直用手拭抹尤米爾的衣服,可是雨沒停過,這一切都是徒然。
「不打緊,我小時候也覺得自己很高大,我也有145過,小學二年級的時候,145。」
「不用重覆兩次!先別說這個了。我們先到旁邊避雨吧。」
十分鐘、三十分鐘過去了。
雨沒有要停下來,正如尤米爾的顫抖,克里斯塔有好幾次要道歉都被打斷
--而且是被「妳以前一定是下雨天被送回家的那個」、「妳145維持了多久」、「別沮喪喔,往好處想,妳一出生不是145,證明妳有長高過」這類不看場合發言的話。
「尤米爾,妳還是很冷嗎?」
「還好。」
這樣說著,沒放開的手還是傳來抖震。
克里斯塔突然將毛衣脫下來。
正要遞過去時,被尤米爾以比雨水還要冰冷的絕望眼神回望,她停頓數秒,又默默將毛衣穿上,然後重新握住對方的手。
「克里斯塔,我有個好主意。」
「什麼。」
接著尤米爾一把將克里斯塔如公主那樣橫抱起來,低聲說:「打傘。」
這次傘總算有為尤米爾擋雨,害怕傘會自她的上方移開,雙手緊緊握著柄子。
被抱在懷裡隱約聽到對方的呼吸,包圍自己的是冷冰體溫。頓時她明白到自身不顧對方而飆升的高溫為何。
--若是尤米爾沒抱著她奔跑這般煞風景的話。
「抱歉,妳會暈車嗎?」
「呃……我想這跟暈車是兩回事。」
「那就好。直接到我家避雨吧,我完全等不下去,人真不該鐵齒,好像快感冒了。」
「對不起……。」
「道歉個屁。……話說妳真輕,台風的時候不要出門,被吹出海怎麼辦。」
「怎麼可能會吹到那裡去,尤米爾是笨蛋嗎?」
「沒禮貌。」
握著雨傘的手關節泛起白色,好緊張。
可是不討厭。
經過十多分鐘的路程,應門的婦人已經換回便服了。
「小尤妳怎麼不直接替克里斯塔打傘?」她問。
仍在懷裡的克里斯塔仰頭望向呆然的尤米爾,二人維持微妙的狀態整整三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