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爱丽丝之梦

“多莉，那是什么？”章麟脸上依旧挂着事务性的笑容，反问食蜂操祈。

“……是御坂美琴的一个克隆体，”金发的女孩喝着酒杯里的“Punch！”，一种低度酒精混合果汁饮料。

不，我是第一次听说No.3有克隆体什么的。黑发的女人实话实说。虽然她本质上是直接隶属于理事长，但对方不可能任何事项都给予她知晓的权限。

学园都市，水很深啊。章麟浅尝了一口自己的马提尼。这是她到这里的第五天，却在酒吧放松的时候遇到了No.4。虽然对方看起是否成年略带暧昧，但不可否认只要她想，不会有人揽着她也不会有人想起来去举报的。更何况这小丫头居然很懂规矩地从不点度数超过啤酒的饮品……

“多莉呢，以前是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所以想问问你这个理事长身边的大间谍知不知道那个项目……”就算是低度数，但人自己想要说出口的话，是不会拦得住的。于是No.5权当是拿到了作为赠品的情报，陪着少女喝了大半夜还负责把对方送回家。

“我觉得呢，”No.4的酒精摄入量显然应该没表现出来的那么高，但她却好像酒后吐真言一样的絮絮叨叨不停，“多莉的亡魂来找我了呢。”

章麟虽然记下，但基本上只当做耳边风。

御坂美琴被电话折腾起来时，正是凌晨5点整。正满足于好容易有一天能抱着黑子一起睡到闹钟吵人，却没想到被电话上闪烁着的“No.4-Mental Out-食蜂操祈”弄起来的No.3，散发着晨间低电压综合症按下了通话键。然而还没等她“喂”一声以表达不满，对面却传来了哭声。

美琴大脑有点短路，暂时无法理解目前的状况。但没等那数学运算速度几乎赶上大型计算机的脑袋启动，电话里的人已经开口了。

“美琴，救我！”茶发的少女的思考回路彻底短路了。

好吧，来整理一下。现在身边是自己最喜欢的那撮樱色的柔顺长发，所以昨天晚上两个人温馨健康特别注释没有任何小朋友不能看情节出现的同床共枕应该是真实的。然后，那个女王、前任女王大人显然也不是会简简单单被人揍一顿，或是被做这样那样出在本子上会被警察叔叔请去喝茶的事情……

御坂美琴让自己的运算能力几近当机都没能找出个合乎逻辑的状况。所以她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解决办法——上门！

如果那个女人胆敢说“诶呀，我是只是看你和白井小姐那么恩爱所以不爽”，自己一定会来个十万伏特让她好好忏悔一下。

于是，学园都市Lv5的No.5出门了，当然还跟着同样不爽但又不放心的黑子——姑且，操祈也算是她的一个友人。

不过等美琴开着学园都市自主品牌的“Rrandomo-RX-7-8HL”电动跑车到了那幢比自己家大一倍的别墅，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

从敞开着的大门径直开进去，在门口横停下车后，两人直接通过洞开的玄关。美琴一度还担心是不是暗部的家伙过来偷袭……比如No.4哪里得罪了那个倒吊男要被肃清什么的。不过就结果而言，食蜂操祈完好无损地靠在二楼卧室的床边——仅限肉体。

“操祈，是我，还有黑子。”美琴蹲下身，小声地呼唤着对方。黑子则是从带来的风纪委工作包里拿出便携式的健康检查仪器，正对这操祈一阵扫描。

“……美琴？”气若游丝。如果不是黑子告诉她一切无碍，美琴估计立马就要打电话找某个无能力者报警了。

而作为回应Railgun下一句“怎么了”，Mental Out指了指周围和书桌上的台式电脑。“密码，你知道的，”

美琴心嘀咕着，上次一时好奇黑进她的电脑，结果那个奇怪的登陆口令她居然没有改掉么？

“ID:Peter Pan, PASSWORD:My dear Alice”——登陆成功。然而，一开始No.5还在慢悠悠的操作，但很快她就不再使用键盘，而是直接用能力将整个电脑掀了个底朝天。并且随即，在黑子诧异的注视下，环视了整个卧室。

“很奇怪吧，”食蜂操祈用着茫然地声音说道，“是不是多了点什么？”

“……食蜂，这是？”御坂美琴惊讶道。就她所知，食蜂操祈可是一直一个人独享这栋公寓的。可现在，的确如那个近乎崩溃的少女所言，一切的一切都显示出两人同居的气息。然后……

“美琴你原来不知道吗，食蜂和多莉住在一起哟？”黑子轻描淡写，又理所当然地说道。

御坂美琴，第一次感觉到世界发出碎裂的声音。

“多莉？那是谁？黑子你在说什么？”美琴一面注意不要让自己显得太过凶暴，一面走到黑子的面前，俯视道。

然而黑子却完全没有介意恋人略带逼迫的询问，而是淡然地说着诸如“是美琴你的克隆人哟”“和操祈的感情很好，小时候就认识”“美琴妹妹那么多估计不记得了吧”等等。

No.3一脸愕然地转过视线，看着面色苍白的No.4，后者用尽力气似得，说了最后一句话：“美琴，你也在梦里吗？”

问完这个问题后，金发色的长发颓然泼洒在地板上。

No.5被通知临时集结的时候，并没有猜到会出什么事——或者说，就算是她，能未卜先知也是需要情报支持的。章麟现在手头并没有那样的情报。

所以当黑发的女人推开这间自己从未进过的会议室大门，迅速扫了一眼里面那沉重的空气后，不由得露出困惑的表情。当然，亚雷斯塔的影像依旧兀自飘在半空中，正一脸期待地看着最后一个到场的No.5。

章麟在宽大得过分的会议桌旁找了张椅子坐下，然后想了想究竟有几个人没来。

“那么，”很意外，首先发现的居然是No.3的Railgun御坂美琴，“现在在这里的人应该都是安全的吧？”

安全？这丫头在说什么啊。黑发的女人露骨地将疑问表现在脸上，却换来对方一阵瞪视。理事长倒是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我可以拿整个学园都市的资产担保她是绝对没问题的。”

学园都市最大的幕后黑手居然如此为自己背书，No.5略感受宠若惊。不过她还记得问了一句“出了什么事”。

No.3看了看别过头去的No.6和低头不语的No.1，叹气道：“No.4的Mental Out，因为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原因入院了。”随后，她说得很直白，把今天一大清早自己去食蜂操祈后的经历还有对其住所的调查全部和盘托出。接着，御坂美琴将视线转回到章麟身上。

“能帮忙调查一下，造成这一切状况的起因么？”近乎是恳求的态度。章麟默默在心里估算了一下No.4对于No.3来说是个怎么样的存在。当然，从理论角度来说，现场这一群人包括那个冰箱都不擅长挖掘某个非学术类事件。学园都市的确一如其字面，是培养学者的地方，无论这些学者本身有多奇异研究的项目有多古怪，这些人做侦探显然是不合适的。当然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学园都市还真是个单纯的可以的地方，难怪风纪委员和警备员就能搞定表面上的治安；而暗部这种组织又能在地下几乎为所欲为。

新晋的No.5看了一眼亚雷斯塔，后者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了，”女人举起一只手，“但在这之前，先谈一下我刚才的想法吧。”

而她想法很简单：

1、有人通过某种手段，从精神和物理上影响了No.4的生活，并营造出其和一个名叫“多莉”且与No.3长相酷似的女人共同生活的状态；

2、按照No.3转述No.4的话，食蜂操祈在某种较低的感知水平上一直忽略了这种异常，直到昨天才发现；

3、几乎可以肯定这种异常是人为的，且是针对No.4的；

4、依照现场No.1启动了向量反射、No.2无法物理干涉、No.3拥有电磁屏障、No.6有粒子护盾的状况看，这种异常中对于人精神层面的干涉是通过某种电磁波为媒介；

5、由于No.3尝试将自己的恋人（章麟咳了一声），白井黑子小姐纳入电子屏障却无法消除这种精神干涉，因此不排除有其他别种的原因或辅助手段的可能。

6、综合以上情况判断，虽然此次事件是针对的No.4 Mental Out，但影响范围却可能非常大，而且几乎无法防御。

章麟隐瞒了自己和理事长早就注意到这种情况，并且已经能确认扩散到了整个都市规模的事实。另外她还把某一点自己十分关切的推测咽了下去——

——对方针对食蜂操祈这个学园都市最强的精神系能力者的用意。No.5认为这并非仅仅是为了瓦解整个都市的精神能力层面的对抗力量。而且很可能，对方本身并没有对No.4的绝对干涉能力，反而是需要食蜂操祈所以才如此大费周章。她还想起了那一晚金发女孩和自己谈及御坂美琴克隆体的事情，说不定在那时，定点攻击就已经展开了。

其他几个Lv5都沉默不语，但没有人能提出反对的意见。最后，理事长宣布目前此次事件在调查方面，全权委托给了章麟，随即宣布了散会。

御坂美琴拉扯起疲倦的身体，毕竟从清晨开始她就一直忙碌着没停过。想那时自己抓着黑子的肩膀，用近乎疯狂的喊话要求对方清醒过来。可那个女孩却只是重复着有关多莉的话题。

“……黑子。”美琴嘀咕了一句。固然食蜂操祈在毕业后总算和自己冰释前嫌，甚至成了尚且亲密的朋友。但美琴始终挂念的，却是那个从来对自己不离不弃的樱发少女。

然而，御坂美琴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走出会议室才几步路，亚雷斯塔的声音猛然在她背后响起：“那个，诸位。”

除了稳坐泰山的冰箱，所有人都停下脚步转过身。

“No.4的Metal Out 食蜂操祈，摆脱了警备员的看护后，正在医院里面上演大逃亡哟？”配合着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的，是一副写着“Live”的画面。看上去好像是在某幢大楼的楼顶上，一个穿着病人服，顶着一头金发的人正推开安全门走出来。

御坂美琴，以最高速冲了出去。一方通行和麦野沈利，只得连忙追上去。

章麟没有动。

“你不去吗？”说话的不是亚雷斯塔，而是不知何时停靠在黑发女人肩膀上的，一直白色的甲虫。

“如果我去能解决问题的话，那当然还是去的好。”女人伸手关上了会议室的门，走到堆放着用具的橱柜旁找出遥控器，关上了窗帘。然后她挥了挥手，无数的有着类似神社鸟居造型镶边的虚拟视窗出现在会议室的空间中——它们正好，把理事长的那块毫无装饰的显示框给包围了起来。

“No.2，稍微陪我一下，来收集和整理情报吧。”章麟嘴角扬起了微笑，那是她通常“准备开始工作时”露出的，充满兴奋和活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