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时常觉得生命像水一样流经时间，我在混乱的生活和迷乱的感受中慢慢长大，找不到可以依托的东西，我像流水一样尽可能的去适应环境，却像在看镜中人，漠然的看着自己在所谓的现实世界中手舞足蹈，无动于衷。

人生实在太像南柯一梦了，如果醒不过来，那就尽可能的不做噩梦，她这么对我说。

于是我们在一起。

然后日子还是迷迷茫茫的过去，只是把对方生拉硬拽的拖进自己日常普通的生活，上学两个走，吃饭两个人去，连朋友的生日聚会都要手牵手的坐在一起，这就是所谓的恋爱么，当年的我一脸迷茫，即便没有她，或是没有我，一个人也足以应付或是必须按部就班的经历这种稀松平常的生活，除了我觉得两个人的生活越来越排挤开我原有的圈子和改变由此而来的生活习惯有些不适应的难受之外，和从前一个人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同。

为什么两个人非要在一起呢？我不知道。可是我还是像流水一样毫无抗拒的适应着她，感情和记忆慢慢的流过有关她的一切然后迅速遗忘了。

她爱惨了她，你最喜欢她们小说里的什么？不记得是哪天的午后，她像蛇一样慢慢欺压到我身上来，感觉暧昧又纠缠。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打乱，呼吸有些困难。

她们描写堕胎的片段。

她一怔，为什么？

她们其中一个默默的在无人的小房间里，自己动手堕下胎儿，身体疼痛内心平静，曾经在身体里的鲜活生命一经死去，立刻弃之为无物；而她躺在手术台上终究是后悔了，不忍已被搅碎的胎儿“被杀一次又一次”，她把它吞了下去，好好歹歹，又重新变回她的骨肉。她很心软而她很清冷，可她爱惨了她，说这几十年只得她一人。还是太寂寞了。

我说着书里的内容就忘了那天下午还曾和她说过些什么。

她好像说了一句，哪有什么残酷的事，都不过是平常。

分手当天她先说完昨天和男人在床上的细节和故事，我安静的听完没有打断她，最后她非常了然的对我说：我们不能再在一起了。

谢天谢地她没有学轻薄的男人一样附加个耸肩的动作，至少让我觉得我没有误会她误会得那么彻底。

我说知道了，就听你的吧。

她曾说这不甚清醒的一生只为了少些噩梦，不知道男人会给她什么不做噩梦的理由，过去我不假思索，人只要自我欺骗、视而不见，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噩梦呢，毕竟，哪有什么残酷的事，只不过是平常不是么？

也许，她原本是在我身上做了一个梦，不知道什么时候却醒过来了，不想浪费时间又立刻找到了一个让她续梦的人......wait，这里有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她究竟是醒过来了，还是在梦里，我变成了她的噩梦，还是要找一个和我根本不同的人来做另外一个梦？还是我自始自终就错了，她只是想要不做噩梦，并不说明她其实就在梦中？

人生太像南柯一梦，人人都在睡着么？嘛，这不重要，有没有答案都是一样的。

我的记忆最先背叛了她，我能清楚记得的所剩无几，即便我写下来，再过不久看见自己的日记也会把这些文字当成是小说；身体最后背叛了她，肌肤留存感觉，油脂保存气味，但每天都有认识她的细胞死去，新的细胞带着空白的记忆存储条而来，不管是优良还是烂俗的小说都有的“重新开始”，她被格式化。

“庸人大概都衷心于无可奈何之事，别说谎了。”

不知道她唱的是谁的歌词，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