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非人即鬼 于 2013-9-6 20:37 编辑
我时常在想，恋人们究竟是怎么才会走到一起的？不像动漫或者电视剧那样，生活中的一见钟情少之又少，相处的时间久了也未必会产生友情以上的感情。我现在觉得，或许恋爱的感觉就像来自远方的泉水，一样的透明一样的甜美，滴答滴答地进入那一汪平静的湖水，只小小的一滴，就融满了整个心灵，再也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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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千鹤一起上学的路上碰到了绫乃，边走边聊着最新的杂志和小说，一阵风把卷起的可爱鬓发轻轻吹离黑色的围巾。
“嘿！绫乃！”是岁纳同学的声音。岁纳同学、船见同学、赤座同学一起来上学。
“岁纳京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什么意思嘛，我也是七森中学的美少女初中生啊。”
“岁纳同学这么早就来上学真是很罕见呢。”我帮绫乃补充道。
“唉呀呀，住在结衣那里总是被她早早地叫醒啦。”岁纳同学嘟起嘴。
“每天晚上有吃不完的朗姆葡萄干冰淇凌，你还想怎么样啊。”吐槽役船见同学这么说道。
“哦~~~千鹤也在啊。抱抱，亲亲！”
“去死！”千鹤毫不留情地挥出一拳，岁纳同学腾空一米，做出了几乎270°的后空翻，面部先着地扑倒在地上。她半秒钟后就爬了起来。
“千鹤好冷淡，我好可怜，呜呜~~~”
“岁纳同学即使在冬天也像夏天一样活泼呢。”我说。
“呼呼，不要小看我哦，我的身体可是超棒的。”
“说起来，就在上个月，某个笨蛋为了防感冒还在庭院里搓澡来着，结果第二天就……”
“那是意外，那是意外啊喂！”岁纳同学可是很喜欢向船见同学撒娇呢。
“对了，岁纳京子。”绫乃说，“昨天的纸巾，谢……谢谢你。”
“小事一桩啦。对了，今天我又带了三大包纸巾，”岁纳同学指着自己鼓鼓的书包，“绫乃有需要的话尽管说哦。”
“哼，不要把我当笨蛋了，”绫乃扬起微红的脸蛋，“我可是带了一块手……啊咧？”绫乃有些慌张地摸着衣兜。
“是不是一块米黄色的手帕啊？我刚才在那棵树旁边看到了哦。”岁纳同学边说着边向船见同学和赤座同学使了个眼色。
“是的，谢谢你哦，岁纳京子。”绫乃急忙往回跑。
“岁纳京子，在哪里啊，是这棵树吗？”
“哈哈哈，骗你的啦！已经帮你捡起来了，你看。”岁纳同学已然笑趴。
“岁纳京子，竟敢骗我！”
“哈哈哈哈哈~~~”岁纳同学从背后用双手绕过船见同学的腰抱住，用船见同学的身体来抵挡绫乃气势汹汹的攻击。
“把手帕还给我！”
“喂喂，我说你放手啊……”
这就是我日常的小小幸福。但是，每当身处这样热闹的场景，岁纳同学与绫乃、千鹤打闹，时常把在一旁面无表情吐槽的船见同学也卷进去，就连悄悄为我递纸巾的赤座同学的笑声也比我更融入这样的环境，总会觉得自己是个奇怪的局外人。或许也不赖吧，就这样陪伴在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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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两个人独处的学生会室。
“绫乃，你看起来心事重重哦。一整天都在发呆，脸色时红时白的，午饭都没有好好吃。我们是好朋友，有什么我可以分担的吗？”
“是岁纳京子的事情……”
是呢，只有她。
“千岁，我觉得自己是个很贪心的人。初一的时候总是许愿能跟喜欢的人更近一些，初二分到了一个班，能每天都看到她的笑容，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可是，越是用悄悄地观察她，满足自己小小的渴望，就越是想多关注她。用余光偷偷地看她，浅蓝色的背景衬着红色的头饰，心就像要变成那轻飘飘的蝴蝶般飞起来；听着她每一句与朋友的交谈，开朗的笑声好像可以播种下一整个春天。明明不断地告诉自己，我只是她众多朋友当中的普通一员，可这却越来越掩埋不住‘如果是恋人该多好’的贪念。越是这么想，心就会越痛苦。她和船见同学的关系那么好，我只在梦中感受过她轻揽我的腰。不敢想象却又忍不住去想象，船见同学捧着紫色的冰淇淋，她幸福地接过，轻轻地说‘谢谢，结衣’，她和她那嘴角浅浅的微笑。我不可以，不能嫉妒船见同学，她帅气、成熟、温柔，是理所应当的白马王子，我自己却什么优点也没有，只有阴暗自私的愿望。”绫乃的双目早已红肿，双拳紧攥着吐出每一个字。
自我厌恶吗？
“绫乃，你想得太多了，其实没那么严重哦。希望跟自己喜欢的人更近，关注她的点点滴滴，不就是证明了确实认真地喜欢着吗？虽然船见同学很优秀，但是绫乃跟她有着不同的好啊。学习社工上兢兢业业，对待情感执着认真，明明害羞却逞强表露着可爱的坦率。两人是不同的会让人喜欢的类型，没有比较的前提。况且船见同学看起来只是岁纳同学关系比较亲密的朋友，并不就表明绫乃完全没有机会啊。”
“可是，可是……”
“如果还有犹豫的话，与其这么痛苦下去，不如干脆表白好了，让岁纳同学知晓绫乃的心意，她一定会接受绫乃的。”说实话，我被自己吓到了。
（笃笃）“打搅了。”是岁纳同学！“绫乃，抱歉哦，这是早上班长让交的问卷，我昨天扔在娱乐部了，下午取回来填好的时候班长让我自己来交。”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放到桌上。
“就这么放着就可以了，待会儿我们来处理。”我说。
“那么拜拜啦~”
绫乃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不让岁纳同学看到自己的眼睛与脸上的泪痕。
“绫乃，要告白的话就趁现在吧。在她独自走向娱乐部的时候。”我站起来走到绫乃的身边，握住她的手。
绫乃又沉默在桌上趴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千岁，谢谢你。”小跑向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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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绫乃，我又坐回原位处理本月社团账目的统计。
怎么回事呢？好像有一只小猫的爪子在挠着胸腔，挠得我心口发酸，透不过气来。站起来走走吧。心里好像想着什么事，又好像没想什么，绕着长桌似急似缓地走了四圈还是五圈？唉呀我真是的，作为学生会的会计，连数都数不好可不行。终于停下脚步，站在窗前，目光失焦于校门。
绫乃比我可爱那么多，告白一定会被接受的。
以后就不能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了呢。
让身边的人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对最喜欢的人袒露最好的笑容，的绫乃……
我的手指狠狠地扣住窗台，使劲让指关节发疼。胸中好像阈积着一口气，让我呼吸困难。做几个深呼吸就好了吧。吸——呼——，窗户铺上一层洁白的水气，我用手指写下“绫乃”，吸—～呼～～肺部随着呼吸在渐渐颤抖，一股热流忽然从胸腔直扑到眼眶，天地一瞬间恍惚得像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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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是几分钟，我给绫乃留下一张字条说我先回去了。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很快地收拾好书包和自己的心情，轻轻带上学生会室的门。如果走惯常的路线可能会正好碰到回来的绫乃呢，不如通过二层的悬廊从旧校舍下楼，再绕回鞋柜区域吧。
安静的三层小楼，一层有少许同好会，上两层基本被当做杂物库了。嗅着旧校舍特有的味道，我轻轻摇了摇沉重的脑袋，准备拐过走廊与楼梯的拐角，却突然听到了岁纳同学的声音。我知道绫乃面对着她，我的身体无法行动，双腿就像生在地板上的木桩。
“呐，绫乃。你知道为什么任何一个旁人都能看出你对我的好意，而我却似乎完全不明白吗？这不仅仅是因为结衣，更多的是因为我们注定不会在一起。
“绫乃有听过古希腊关于水仙花的传说吗？那喀索斯拒绝了所有他人的爱意，最终却爱上了水中的自己。他并不知道水中的就是他自己，他是在想，这个人与我之间有着超乎常人的理解，我开心他也会笑，我伤心他也会低垂下眼帘，当我爱到无法自已想要亲吻他时，他也和我抱着同样热烈的情感，我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和我一样的心灵。
“我和结衣也是一样的，她几乎不会笑，但有时看着她我就会知道她很开心，那么我也会很开心，而我有时会很蛮横无理，她知道我并不是在诚心激怒她，只是需要温柔的抚慰。是的，虽然没有相互的承诺，结衣已经是我的恋人了，恋人不是互道喜欢就可以达成，而是相互间知晓自己一样去知晓对方的每一件事情，理解自己一样去理解对方的每一分情感。而我与你却注定做不到。
“我不可能离开结衣，就像你——绫乃不可能离开千岁，这一点境遇上我们是相同的，但本质上我们是不同的。我现在看起来应该是空前绝后的严肃吧，但你能看出我现在内心非常悲伤吗？”
“……”
“我悲伤是因为，绫乃你从没有好好地看着千岁的眼睛，看着那颗与你一样的灵魂。”
岁纳同学下楼的脚步声。很久很久之后。
“呜～～呜～～千岁……哇——千岁……啊——”
绫乃像小孩一样用尽全力拼命地哭泣，不时轻唤我的名字。
我在转角的另一头，也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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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走廊另一端的楼梯下楼，换鞋，出校门。我在路人眼里应该已是行尸走肉了。
对不起，绫乃。我已经没有脸见她了。绫乃想要的不过是温存着的喜欢的人的手心，我不能给她，却反而把最后一丝希望给生生捻灭。是我狠狠地，狠狠地把那个挑着包袱却仰望橙紫色天空而微笑的女孩，把那个家人以外最最重要的人亲手推下了悬崖。我是最差劲的朋友，不要脸地自以为可以让她幸福，却只给她的暗恋带来了灾难。岁纳同学你是笨蛋，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绫乃的暗恋比我辛苦百倍。在一个班却说不上几句话，只能看着你和他人言笑；如果加入娱乐部最好不过了，可是不能置学生会的责任与大家的期待于不顾；为了正视你的笑容以副会长的名义突袭社团，到头来也只是徒增不是密友的伤感。既然早就知道绫乃的心意，就试着接触一下啊，不要在青春的重要时刻淡淡地说“我们不可能”。不，喜欢与不喜欢都是不需要理由的，岁纳同学没有错，都是我的错。绫乃，对不起。绫乃……
已经爬过外婆家所在的楼层，站在不知哪家的门前，我泪流满面，牙关紧咬，破裂的下嘴唇渗出血腥的味道。
做饭，吃饭，洗碗，做作业，洗澡，把脏衣服塞进洗衣机，准备睡觉。
“姐姐，可以一起睡吗？”我可爱的妹妹抱着枕头出现在卧室门旁。
“嗯，千鹤。”
“我可以抱着你吗？”
“嗯，千鹤。”
……
“‘对不起，绫乃’。姐姐是不是在内心中无数次地重复这句话？
“岁纳在放学之后到图书馆找到我。她说她非常抱歉伤害了姐姐最好的朋友，她已无颜再面对绫乃，希望姐姐能帮助安慰杉浦同学。
“再看到姐姐回到家时的表现，我确信我已经猜到事情的大概了。杉浦同学的告白一定会和姐姐商量，说不定就是在姐姐的鼓励下告白的，得知结果的姐姐已经陷入无限的自责之中，安慰什么的根本做不到了。岁纳这么说是因为她不了解姐姐和杉浦同学，就像姐姐不了解岁纳和船见同学一样。每个人都受制于自己的视角，认知总是有限的，没有谁值得责怪。
“但是啊姐姐，这个时候你才最应该去见杉浦同学。我知道姐姐对幸福的定义和追求，知道姐姐一直在努力着，作为妹妹的我总是在享受着姐姐的温柔。我喜欢看到让别人幸福而快乐着的姐姐，姐姐的幸福也能造就他人的幸福。我讨厌这样牺牲自己一味退让的姐姐，姐姐为了成全杉浦同学而暗自痛苦。这样是违背本初的。
“不要总是让步，稍稍向前走一步，听从心中的温热，牵起喜欢的人手中的幸福，偶尔任性这一次，好吗？因为姐姐从来没有拒绝过妹妹的要求。”
我一直没有说话。千鹤从身后把我抱得更紧，轻吻我的左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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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廊的另一头，听着两个一年级生争吵着离开，听着西垣老师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聊着天离开，冬日的夕阳已经看不到，只剩洒下斜晖了。我走到学生会室的门前，明白自己的双腿有多么的颤栗。拉开门，紫发的少女轻轻抬起头，虽然逆着太阳落山的方向，但我似乎看到了她眼里的点点泪光。
“绫乃，我有话跟你说。”
“嗯，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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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在相处的岁月里，我总是在祝福，渐渐地忘记了那第一次见到她就明白的事实。
“我也觉着那个女演员演技不错呢。”
“放学后我们绕绕路去买新一期的《百合姬》叭。”
“千岁的挂饰，和我的意外地搭哦。”
从站在她的身旁开始，我以为我们是不同的，我以为她一定会向前走入夕阳，牵起那个等候她的人的手。我与她渐渐地远离，原来是我在不断地退后，那个可爱的女孩，从未走远。我们是一样的，我们都喜欢上了一个喜欢别人的人，在不会被人轻易触及的角落里藏着青春的点点哀伤，如果没有亲密的人推上一把，永远甘于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长发暗自窃喜，而不敢走到她的面前握住她的双手。
共享的情感是我们内在的联系，我从心里的一团乱麻中挑出勇气的线头系在右手的小指上，腾出的左手与恋人的右手十指紧扣。
——一定要幸福哦，绫乃。一定要幸福哦，我自己。因为我们是一样的。
——一定要幸福哦，姐姐。因为我们，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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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乃和京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旧校舍，绫乃心情的转变，这些都是有解释的，不过因为是千岁第一人称视角所以就没办法啦，或许之后会再写篇绫乃的小短篇。
新人第一次发贴，谢谢看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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