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渣翻短篇】【森田季節】被家養的犬咬了手

作者:changeup
更新时间:2013-09-07 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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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changeup 于 2013-9-7 12:31 编辑


被家養的犬咬了手

作者:森田季節

譯者:changeup


(譯注:這真是一個令人悲傷的故事)


你一定得更加更加美麗才行哦——爲了我。


“所以說嘛,祗脫上衣的話,身體的輪廓看不清楚嘛。你是爲了甚麼來當模特兒的嘛。要是沒幹勁的話,最初就別幹嘛。”


在鎖上門的美術準備室中,我,高畠芹香向夏海斥以激烈的言語。因為是學妹,所以對她根本無須顧忌。我是三年級,她是二年級。這一年的差距就我們而言是永遠無法超越的身份差距。對於容易處理的人,根本無須為她費比對寵物更多的神。


“可是,儘管是六月,但是意外地冷哪。感冒也很流行。還有,人家很害羞嘛。。。”


夏海怯生生地瞥著我。這樣對欺負自己的人乞求寬恕,真是弱者的典型表現。大——笨蛋。我有何理由要對你手下留情呢?


“哈?你難道沒戴胸罩?沒這個道理吧?再怎麼平胸得像搓衣板總也會戴個胸罩吧?這樣的話有甚麼值得羞恥的?你難道沒穿過泳裝?公共浴室也沒去過?別再這裡胡說八道了趕快給我脫!”


終於,夏海脫去了襯衫。還真是看起來便宜得要死沒啥裝飾的胸罩呢。而且胸小到根本無須胸罩的程度。這傢伙是不是把女人氣的部份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要不然就是,如果不是一時起念想得到的話,就一直不會有女人氣這種東西?這和駕駛執照差不多吧。


我打開素描簿,開始讓柔軟的鉛筆盡情奔放。在紙上把握著夏海看起來沒啥意思的身體曲綫。即使是常常逃課的我,在這種時候總是非常認真。原因當然是爲了描繪比實物更加有魅力的夏海。我嘛,測試當天多少會變得有些認真。如果現在一瞬間就能決定成果的話,我也會努力一下。爲了這個目的讓夏海裸露雖然算不上很有品味的事情,但惟獨認真這件事是沒有錯的。


儘管夏海是優等生,儘管看起來像是過著正經的生活方式,但只要咬去一層薄皮,剩下的就是焦油似的黏糊糊的不安而已。我忠實地記錄這種不安。因此,心情暴露無遺的紙中的夏海,儘管不是生氣勃勃,但比實物更加得栩栩如生。這種如履薄冰狀的魅力大到令我的嗜虐心大到滿足的程度。


我是喜歡欺負人的人。


而你就是被欺負的那個人。


無論何時,無論何時,我都會好好欺負你的。


並不是憎惡,更不是愛憐,祗是不帶感情地,僅僅為了欺負你而欺負你。


我撿到能瀨夏海,是選修的美術課時的事兒。不管是不是認真的,儘管有些扭曲,美術部的我當然地選擇了美術。二年級的夏海也在那裡。儘管座位是自由的,但因為她一直都坐在前面,我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身影。當然,這也包括她疑似孤獨的氛圍。世上無法隱藏自己的軟弱的人要多少有多少,而夏海就是其中的典型。


土裡土氣的兩代人以前的麻花辮和俗氣的眼鏡。如果我們學校的制服不是運動上衣而是水手服的話,她大概會被懷疑是在做女學生的cosplay。穿著這樣缺乏美感的的打扮的人為何竟會來學美術,這樣讓人輕視,事實上她繪的素描也確實無聊。如何把握要點甚麼的,根本絲毫沒有理解。雖然因為是選修課,也不好叫她首先好好學學基礎框架甚麼的,然而她這樣根本就是一點靈感都沒有。我可以肯定,這傢伙音樂方面無論甚麼都不行。更不用說運動。她根本沒有把握自己看不到的東西的能力。


“你還真是一團糟呢。”


提交繪畫時,在前面上交繪畫時我這麼說道。一般人會無視我的發言吧,然而她連這樣的事情都做不到,真是無法原諒呢。確實,大概是向我回答了“對不起”這樣負面的詞彙,但我已經記不清來龍去脈了。夏海甚麼的事兒,沒有必要記清楚來龍去脈。印象中,無非就是無論技術上說還是精神上說都很低劣的素描而已。


“這樣的話,爲什麽要選修美術呢?反正就是不想選體育類的選修課唄。”


“是的,對網球和排球沒有自信。”


“竟然被我說中了?”


我覺得這傢伙還是有利用價值的。也正好需要模特兒,不說廢話,沉默寡言的模特兒對我來說正合適。隨便問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她根本沒有認真參加課外活動。對於我的命令,夏海普通地遵從了,開始在放學後來美術準備室。因為除了我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幽靈部員甚麼的,也不用擔心會被怪責。


我給夏海作了無數的畫。似乎有人將“藝術靠累積”誤聽成了“藝術靠靈機”,但卻是是這樣無誤。慢慢地,我所畫的能瀨夏海,逐漸能夠捕捉到她的本質和性格。技術層面的進步老實說自己也沒感覺出來,但通過繪畫,確實顯示出了這傢伙無可救藥的悲哀和愚蠢。


若是問我是不是喜歡繪畫,我誠心回答的話,只能這麼說:


不知道。


并沒有在房間里裝飾有名的繪畫的複製品的興趣,也不是那種會被美麗的事物打動的性格。祗不過,我喜歡使用繪畫這種手段,將人隱藏的部份一點一點扯出來。


謳歌為“表現了人內心”的故事這個世上多到令人生厭。似乎喜歡揭示他人內心的異常人物不管哪個時代都有不少。我也是盡可能地選擇頹廢的、破滅的書,并暗自得意。然而,繪畫是強度遠遠淩駕於故事之上的表現形式。語言簡單地翻過來就能表示相反的含義。即使將旁邊的傢伙的內心用語言表示出來,本人無論如何都可以加以否定。說沒有考慮過這樣的事情,完全沒有想過,甚麼的。然而,繪畫并不巧舌如簧,而祗是作為事實顯現在眼前。說甚麼沒有考慮過這樣的問題是行不通的。我選擇的就是這種不容辯解的部份。


因此,我僅在繪畫時非常認真。這個世上,我最瞭解夏海。


在此期間,大概有兩次,夏海小小地打了下噴嚏。我兩次時都哼了哼。這時,夏海的臉就像是被老師叱責時那樣拉了下來。本來,我并不知道作為優等生的夏海究竟有幾次這樣的經驗。不過單說成績的話,大概要比總是掛紅燈的我要強幾倍吧。幾乎肯定可以上哪裡的國立大學。不過,終究還是覺得不可能會有快樂的大學生活等待著她。


“高畠學姐,我很冷呢。”


怯生生地面向我,有時夏海這麼張口說道。


“給我閉嘴。”


我臨摹著祗戴著胸罩一動都不敢動的夏海。她的手腕細到像是可以輕易扯斷的程度。是因為營養都跑到腦子裡去的緣故嗎?人還真是莫名其妙呢。


不知道是第幾次響鈴了。察覺時,已經是文化部各部門回家的時間了。我討厭靠近夏季的季節。白天太長,弄得時間的感覺都出錯了。那麼,在記錄本上寫上日期并簽名。今天你的內心也是我的所有物。當然,昨天也是,前天也是。每天,每天,我不厭其煩地畫著夏海。每日發生的微小變化我都能夠臨摹下來。


“好,今天就此結束。”


認為獲得了還不錯的收穫,我合上了素描簿。就這樣,快樂的時間也結束了。我和夏海搭上關係,祗是爲了窺探她的內心而已。這種工作之外的時間,她心裡怎麼想不關我的事兒。


隨著時日流逝,素描簿好像越來越重了。大概是把夏海的負面力量給拔出來的緣故吧。


“快出去吧。我好把門鎖上。”


趕快將夏海趕出去之後,立即用鑰匙上鎖。我將鑰匙放進書包裡。因為祗對於繪畫認真進行,所以從顧問那裡拿到了備用的鑰匙。是不是認真不好說,但至少就此而言算不上不認真。除了繪畫之外,完全不想使用這個房間。與夏海一起在房間中的時候,感覺喘不過氣來。就像知道自己沒有提供令人爽快的話題的資格,她就淨是說些令人心煩的話題。我也是,除了就算不想聽也會傳進我耳中的關於問題兒的謠言之外沒有甚麼可說的。


就算課外活動已經結束,也不能立刻逃出去的夏海跟在我旁邊。這種態度我不認為值得欽佩或讚賞。這傢伙祗是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所以祗能這樣。我也缺乏設法讓這傢伙高興的服務精神,因此甚麼都沒有說。這種時候,校舍的走廊就讓人覺得格外地漫長。


一點都不好玩哪。


事到如今更覺如此,我這麼想著。能夠與支配一個個人相當的滿足感到底是甚麼?我這麼考慮著。事實上,矗立於團隊頂點的女人多少看起來臉上充斥滿足感。不過,這祗適用於能夠支配的人有趣味的情況。像夏海這樣的災星,連我都覺得被她傳染了不幸。儘管如此,把她趕走就像是承認失敗似的,真是無趣。


就在我非常煩躁的時候,聽到了小聲噴嚏的聲音。夏海朝向牆壁,打了一個噴嚏。僅僅是一個噴嚏而已,卻像是百年前結核病人那樣讓人感到悲愴。手從嘴邊移開,夏海含恨地向這邊看來。


“高畠學姐真過分呢。”


甚麼嘛,居然向我抱怨,真沒想到。


“我幹了甚麼嗎?可以說想也想不起來,或者說能想到的太多了。”


“素描模特兒的事兒!”


夏海用軟弱的眼神瞪著我。搞不清楚她到底是瞪著我,還是就要哭出來。


“那種事情有啥過分的?明明獲得了你的同意。”


“我沒想到會祗穿內衣那麼久嘛。後來看了一下時鐘,整整經過了近一個小時。”


“也不會有人過來,門也鎖上了,有甚麼問題嘛。”


“所以說不是這方面的問題。我難道不是感冒了嘛?”


對於頂撞我的夏海,我非常有興趣。正好拿來消遣一下時間。夏海不可能能從我這裡贏得任何東西。我也不明白她爲什麽選這個時候來挑起根本沒有勝算的爭鬥,不過對我來說時機正好。稍微陪她玩玩兒吧。


“現在是六月嘛。完全沒問題啊。如果有問題的話,那是因為你弱爆了。”


“我認為這個是推卸責任。”


“但是,我也不是強人所難非要讓你脫衣嘛。是你自己毫無抵抗順從我的話而已。”


“那種話和命令沒啥區別!”


“好吧,那我明天命令你連胸罩也一起脫掉,你會照做嗎?”


我忽然把臉轉向夏海那邊,這樣問道。我臉上沒有甚麼表情,但夏海臉上看起來非常糟糕的樣子。


“誒?”


“‘誒’甚麼‘誒’啊?我是在畫人體啊,總會有需要讓你脫掉的時候的。還是你希望讓我來脫?或者,正確來說你希望自己脫?”


“請不要說這種奇怪的話。”


“這有啥奇怪的?你明明甚麼都知道的。”


我猛地捶了一下夏海身邊的牆壁。


被嚇著的夏海朝我轉了過來,因此陷入了被我雙手環著圍起來的困境。仿佛能看到夏海內心深處微弱的、無力的陽光。


“你在說甚麼啊?”


忽然又變回一向微弱聲音的夏海使我覺得很討厭。她活著都不知道隱瞞自己的卑屈。明明聰明到知道自己愚蠢的程度,卻不去面對這一點。這時候還要辯解,這正是卑屈的表現。


“畫家呢,是將人的內心暴露出來的職業。因此,對於這種事情我很敏感。”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早就注意到了,你是在引誘我。”


自古以來,在許多地方都一直相信人眼具有詛咒對方的能力。這並非迷信,而是真實的。現在,在我的注視下,夏海變得一動都不能動。祗不過,不知道這是因為我的力量,還是因為夏海的脆弱和虛幻。


夏海無法忍耐我的視線,將視線移向一邊。借此,我也得以進一步更好地觀察夏海的迷茫。即使躲開了視線,身體也好,心也好,仍然都是無法逃逸的,而是完全地停留在這裡。在這裡,除了抱著決死心情死守城池之外別無他法。然而,你卻想讓自己的心情盡可能地遠逃。這不但無比狼狽,而且是死得最快的方法。嘛,這也沒啥不好。因為我正要對這種軟弱乘虛而入。


“引誘甚麼的用詞,可能有些說過頭了吧。但是呢,這應該也沒有說錯。我呢,就像你知道的那樣,是態度有點兒差的人。這樣的人可以用眼神會話哦。那傢伙對我眼神有些兇甚麼的,從遠處看著我甚麼的,我非常地敏感。說到這裡你是優等生應該明白了。你一直不時反復用視線瞥我這種事情,我當然知道。”


覺得有點覺得熱啊甚麼的,我知道夏海一直向我投來依賴似的目光。這到底是甚麼時候開始的,因為我很笨所以記不太清楚了。


最初是這麼想的。這傢伙大概也沒有別的朋友啊。所以,大概會對於和自己扯上關係的人戀戀不捨。將來即使上了無論在哪裡都好的大學,在公司裡成為驅使他人的一方,精神上孤立著的夏海,精神上仍會被所有人隨便怎麼都好地對待,拋棄。在這個世上,具有能夠變得幸福的才能的人,並不是能夠賺錢的人,而祗是內心強大的人。夏海在這一點上令人絕望。她是那種如果沒有別人用光來照耀就不會閃爍的屬性的人。因此,即使是我這樣的人,她也不能不依賴。


不過,這是另外一個次元的事情了。本來,應該是像這樣栩栩如生地糾纏不清的。但現在我卻看到了像是本應該是祗希望被支配的人的支配慾,也就是說,對我的反逆心。


反正夏海甚麼話也說不出來,所以我繼續我的一人表演。


“我覺得自己是不是自我意識過剩呢?覺得這樣的事情不太可能。因此暫時看看情況。結果果然正中靶心。夏海啊,你是不是沒法喜歡男人呢?”


本來,以為她會搖著頭髮說沒有被男人喜歡過,這種否定自己成人的話,過了一會兒她卻點了點頭。到底是不是嘛。


“沒法喜歡男人啊,這種事情我也不明白。不過我呢。。。”


總算眼睛朝我這裡看了,不過,與其說是要和我正面對抗,看起來更像是來向我降服的。我腦海中浮現起用一隻手就把夏海捏碎的景象。


夏海的話,就這麼結束了。雖然沒有說下去,但是其含義世人皆知。啊,這傢伙,還真是頑固呢。厭惡感甚麼的,倒是沒有湧出來。這恐怕是因為預想即如此所致吧。或者,雖然是很過分的結論,但也許對夏海這種人真心地動感情這種事情我是做不到的吧。


從今以後,永遠地,都在我的掌心裡跳舞吧。就這樣被我嘲笑吧。你所想的一切我都給你用畫表現出來。將你令人難以置信的軟弱完全地暴露出來。


“哪,夏海,你還是處女?啊哈哈,對不起,問這種理所當然的事兒。對於這件事兒,你想怎麼幹?或者說,想怎麼被幹?女人和女人之間我不太明白怎麼做呢。”


我將雙手放在夏海極其平滑的肩膀上。瞬間,像被射殺的青蛙一樣夏海的肩膀向上抽動起來。


甚麼嘛,這傢伙怎麼變得那麼消沉,臉色差到就像知道自己五分鐘之後會死去一樣。我還是放棄好了。對這種就快消失的魂魄,我甚麼都不想做。爲什麽她非要在這種難看得要死的狀態下和我頂嘴呢?


“我呢,是想知道夏海的真心。如果只是因為沒法被男人喜歡,所以就借著喜歡其他人來敷衍甚麼的話,我會稍微給你來幾下猛的。不過要是真是你所說的這種體質的話,我裝作沒聽過也不是不可以。我到底還沒惡劣到把收也收不回來的話到處亂說的程度。有些意外嗎。”


“大概,就像學姐所想的那樣。”


夏海用乾枯的聲音說道。所有的事情都任他人擺佈呢。你啊,進入社會後,會比現在更加過分地被人利用和虐使呢。成年人是不會讓雜魚活下去的哦。要是快餓死的話,大概會給你片麵包甚麼的,大概也就這種程度的。他們對於破爛不堪的生活艱辛地活下去的人,祗會平淡地說請繼續破爛不堪地活下去吧。


你這樣的人要想活下去,大概祗有依靠哪個堅強的人的保護才行吧,不過這樣的話你太醜了。你的生活卑賤到說你不適合化妝甚麼的都算是過高評價了。你根本就沒有想活下去的意志。我想大概不會有人伸出手來幫助你的。


“你實在是太差勁了。靠自己的力量活不下去的話,至少爲了寄生也要拼命地搖著腰向別人獻媚吧。努力吧。要不然世間會認為你甚至連廢物都不如。連廢物都不如的你要成為廢物還得活上幾十年吧。”


爲什麽,我在對她進行說教呢?被我這樣的人說教了,在此時點作為人已經失格了吧?


“哪,你總釣過魚吧?被人釣上來的魚爲了逃跑,都吧嗒吧嗒地搖動身體。一條自暴自棄放棄生命的都沒有喲。這是非常自然和正經的事情。你實在是一塌糊塗,作為生命都成問題啊。”


夏海絕對沒有辦法爭辯。因為她沒有受過如何爭辯,也就是吵架的教育。祗學會了對於上面吩咐的遵從,因此在這種情況下實在毫無力量可言。


雖說是六月,走廊裡還是有些冷。大概是因為放學之後沒甚麼人的緣故。在校舍裡晚上人是無法活動的吧。


“所以你就對我獻媚吧。作為交換,我方便的時候會養著你的。我的話完全沒有問題。你除了獻媚之外沒有能力提供任何其他的東西。真正是禮尚往來哦。”


不過,我由於富有觀察力的雙眼的緣故,有著對於發現對方優點的自信。絕不是祗清楚你不成器,怎麼都不行的地方哦。


讓我來找找你好的地方吧。


“把頭髮給我解開。”


“不要。”夏海難得地頂嘴了。


“給我解開。”


夏海不得已將她的麻花辮解開。從束縛中釋放的頭髮披在了夏海的肩頭。我接著奪走了夏海的眼鏡,放在了裏面窗戶窗框的地方。怎麼回事嘛,不是還是挺有女人味兒的?


“夏海,下次就這樣來學校。眼鏡也給我用隱形的。至少買個更適合你的。”


“就算你這麼說——”


“不想被我討厭的話,就照做。”


立刻,夏海的臉色變得僵硬。我無意識地笑了起來。夏海除了我之外甚麼都沒有。她已經沒有退路到祗能依賴我這樣的人的地步了。


“你看,稍微整一整,不是變得能看一些了?再這樣稍微給你修飾一下,飢渴的男人要多少就能釣到多少。你生來就是只要打磨就能發光的那種人,我就幫你打磨一下唄。夏海要是等級上昇一些的話,作為飼主的我地位也會提高吧。”


你知道嗎?我費了多少勁描繪你?能瀨夏海具有多少程度的潛質,儘管確實她的使用時機是錯誤的,我比能瀨夏海要清楚得多。而且,夏海對我抱有奇妙的感情。我出生在資本主義國家,即便是被繩索拴住的可憐的家犬也會徹底地加以利用。


“你的事情我暫時甚麼都不說吧。因此,你也給我稍微變得堅強些。不這樣的話,是配不上我的。”


“我明白了。我會變得堅強的。因此,我有一個請求。”


夏海用瑟瑟發抖的兔子樣的聲音說道。


“甚麼?你這樣的人的願望?不過我會認真聽的,所以說吧。”


“請吻我吧,學姐。”


就像是祗有自己能聽到的咒文似的。你還是稍微有些進步哪,夏海。但是,還差得遠呢。你的人生態度還是太天真了。就像是加了三份糖漿的紅茶一樣,無法原諒的代用品。


“不要,你這笨——蛋。”


她的表情又變得像是被砸碎的玻璃似的。就因為這樣,與生俱來的弱者真讓人頭疼。稍微對她們溫柔一些,就會被依賴到底。因為不知道別的方法吧。Survival這樣的英文單詞,給我抄個二十遍!


“應該說‘請讓我吻你吧’。”


我用右手忽然將夏海的下巴抬了起來。不錯的表情。這樣的夏海有支配的價值。即使她內心仍然保持破爛不堪也無所謂。


“爲什麽我非得吻你這個女人?是你爲了自身的慾望的話,就請給我戰戰兢兢地努力行動。說不定真的會讓你吻的哦,所以給我更加認真一些。”


“請讓我吻你吧,學姐。”


就好像是告訴父母自己懷孕了似的哪。不過,由於頭髮解開的緣故,夏海變得有些像樣了,讓我有些想用手機拍下來的程度。


我會一直飼養你的哦,夏海,適當地用自己的身體作為餌食。


如果真得不到我的身體就會死去的生物,我無論到甚麼程度都會強行地賜予你吧。生殺予奪聽憑我自由自在。這樣的話,除了繪畫之外,也可以期待其他的事情吧。到這種程度純粹的支配,誰也沒有這樣的經驗吧。


真心地愛一個同性這樣的感覺甚麼的,我大概永遠都不會有吧。因此,夏海所追求的結果我永遠不會為她實現。然而,夏海除了追求之外別無他法,祗要我用可能會讓她得到這種可能性作為誘餌。


你除了堅信被我這樣的神靈所愛這樣的奇跡,一直保持自己的美麗下去之外別無他法。正所謂是信仰。除了祈願奇跡之外,你甚麼也做不到。


“醜話說在前面。我甚麼樣的事情都會要求你做的。夏海的心情甚麼的,我一點兒都不會考慮。而且,我並不是不明白夏海的心情。不如說太過瞭解了。托幾十張素描的幅,我比世上任何人,比夏海你自己都更加瞭解夏海的心情。儘管如此,我還是完全不會為你著想。就算是這麼過分的事兒你也無所謂嗎?”


夏海的雙手開始移動。像是木棒一樣的手腕開始移動。就像發現不可能的事情發生那樣的恐怖感,我的胸中略過不安。就像是看見以為是死了的蜘蛛忽然動起來那樣。


但是,她的手又能伸向何處呢?


可能你祗不過勉強地讓手動了起來而已,就算這樣,下面你又能做甚麼?難道你想伸手打我?你要是真幹了這種事情,這輩子都會有你好受的哦。所謂弱者,就是總是在錯誤的時候振奮起來,總是選擇根本沒有勝算的戰鬥,你會被更進一步壓榨。然後對自己反抗的舉動感到後悔,變得更加恭順。


“想打我就打唄,那樣的話會讓你直到死都後悔得不行的。”


就用你那像是幽靈般伸出的手打我吧。那樣的話,就算是揍我也無所謂。就憑你的力量,甚麼也改變不了。


反正,夏海大概是沒有勇氣做這種莽撞的事兒的。


我的預想完全沒錯。打人或是揍人,這樣的暴力行為夏海是不懂怎麼去做的。


但是,暴力卻有著更多的變化形式。


夏海將雙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就像是魂魄已經被抽走似的,甚至比這個更加厲害地,我感到她用著有如詛咒般沉重的手腕壓迫著我。


我沒想到夏海也能做出這種事兒來。難道是我判斷錯誤?認為她充其量只能顫抖著絞出聲音都勉強的我是輕視了她嗎?


這種事情難以置信!夏海竟然敢觸摸我?


然而,根本沒有讓我回復冷靜的空暇。她使勁地按著我的肩膀,同時,夏海將雙脣湊了過來,狠狠地吻上了我。而且,夏海根本沒有讓她的雙脣離開的意思。我明明以為她會像是被靜電嚇著那樣立即鬆開的。夏海的氣息侵入了我的身體。非常強大的氣息,使我的心情都好像變得奇怪了。


趕快給我停下來!我快窒息了啊!你到底是在哪裡藏著這樣的力氣啊?這就是所謂窮鼠嚙貓嗎?不,這不是老鼠這種柔弱的小動物。這是比老鼠更強大的獸類。簡直就像是犬。連被傷害的風險都無視的大笨犬!


就在我差不多開始要慘叫的時候,夏海終於放過了我的雙脣。


想著該怎麼抱怨,但是疲勞感侵襲著我的全身,所以沒法發出聲音來。這就是所謂用自己的身體來飼養對方嗎?還是像我父母曾經說過的那樣,養寵物並不是甚麼輕鬆的事情?


預想不到的事情並不是就此為止了。一旦解開繩索,犬就會不知道跑到哪裡去。我輕視了這隻懦弱的犬,不知道甚麼時候將她的繩索解開了。


“是學姐的話,對我做甚麼都可以的。因此,還會請你讓我吻你的。”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夏海竟然在笑。


那傢伙到底抱著甚麼樣的心情在笑著啊?我已經完全無法理解了。是甚麼讓那條雜魚般的、卑屈的夏海有這樣的改變?還是我對夏海過低評價了?


“啊,知道了,你想做多少次都沒問題。”


被嚇到了的我像是想找回面子般地這樣說道。本來這樣的事情當然不會想讓它再有第二次。就算是演技也應該謝絕。不過,我沒法兒拒絕夏海,做這種事情的話,我不就是輸給夏海這種人了嗎?


“作為交換,我的命令,不管是甚麼都給我遵從。”


我強撐著笑著,沒有別的可以用來對抗的手段了。


“作為交換,請吻我吧。”


夏海提出了交換條件。也就是說,這是契約,而並不是對我服從。夏海的地位怎麼提高到可以和我結成契約這種程度了?到底甚麼地方是轉折點?完全搞不清楚誒。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怎麼會發生的?明明應該是我玩弄夏海的啊?明明應該是我揭露她的隱私的啊?儘管如此,爲什麽我反而變成不利的哪邊了呢?


這時我的鼻子忽然感到有些癢。


“啊,哈,阿嚏。。。”


我打了個小噴嚏。是因為放學之後走廊中獨特的空氣的緣故嗎?


“這個走廊裡灰塵有些多呢。”


“不是這麼回事,是被我的感冒傳染了吧。”


“你非要故意把這種事情都當成自己的過錯嗎?”


要是以前,我會嘲笑這種自己把自己的弱點暴露出來的愚者。但在這時候,我覺得和夏海扯上關係真是讓人覺得活著本身這件事就令人不快。


“不過,讓我得上感冒的也是學姐嘛。”


夏海是想說我自作自受吧?當然,她是笑著這麼說的,說完之後,視線悄悄地向一邊躲開。


“明天也請你好好地畫我的臉蛋。”


接著,她就像是從所有物事逃開一樣,全力地在走廊裡跑了起來。一瞬間就從我這裡逃脫了。


我呆呆地望著她逃走的樣子。這樣也沒甚麼不好吧。挺好的啊。從今以後我會飼育著夏海。只要這傢伙沒有自己生存下去的力量,我想怎麼玩弄她都沒關係。給予她餌食的我有這樣的權利。稍微地憐憫她一下,讓我賜予她就算沒有我也能活下去的智慧的話,我一點罪惡感也不會有吧。


然而,爲什麽我會如此地動搖呢?


理由祗有一個。這是因為夏海那樣強烈地開始向我索吻的緣故吧。那時,夏海確實是像變了個人似的。忽然變成貪慾的猛獸的夏海玩弄著我。就算那樣的狀態祗持續了不到一分鐘。


因為夏海離開的緣故吧,我注意到了窗外的情況。就算是落日較遲的六月,也開始出現晚霞了。


忽然,一絲反光進入了我的視線。那是我放在窗沿的眼鏡。那傢伙,竟然把眼鏡的事情完全忘得精光了。


夏海的腳力的話,我用跑的話在車站之前應該能追上。就算是用短信通知讓她來取也沒關係。雖然明天交給她也沒甚麼問題,但這是不知爲什麽感到必須現在就把這玩意兒還給她。


有點兒害怕明天和夏海見面哪。


“那個笨蛋,竟然讓我費這種勁兒。”


我一邊罵著,一邊在走廊裡跑了起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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