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晴泉 于 2013-9-25 18:44 编辑

【十】

不！我答應過不會讓自己後悔的！

「京子。」我輕聲喚了妳的名，妳納悶地轉過頭來看向我，一時間的驚訝很快就被明顯的喜悅取代。

「結衣。」妳用甜甜的聲音、燦爛的笑容應我，就像寒冬裡的暖陽，左胸前的疼痛好像因此減緩了些。

逼得一個人徹底放棄可能需要很多理由，但實踐卻只需一個衝動就已足夠。

而我向人承諾過的！

「好久不見，妳最近過的好嗎？體大的教練有沒有太操妳啊？」妳蹦蹦跳跳地跑向我，不符外表的孩子氣讓我笑了出來。

顯然已經沒有讓妳慢慢感受我對妳的愛的空閒，那麼索性不管那麼多了。

我不會再躊躇不前。

「還好，已經習慣了，倒是妳......又去做什麼了啊？東大的課業是不是太重了？」即使三年不見，我們卻還是可以像以往一般談笑自如，明明沒有正面通訊，對彼此的近況卻神奇地略知一二。

就讓我任性最後一回吧，霸道地直接把我的愛毫無保留的傳遞給妳。

「嗯......有些教授的確比較苛刻點。」妳訕訕然地笑了笑，「不過主要是因為我趕著把大學的課程修完啦。」或許是發現我蹙起眉頭，妳有點慌亂地接著解釋，手忙腳亂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我拉過妳的雙手放到嘴邊輕柔地吹氣，脫去手套用手包覆住妳凍得嚇人的柔荑緩慢地搓揉著，妳的臉頰紅通通的，我趕緊卸下圍巾圍在妳的脖子上，深怕妳又凍傷。

無論妳接受與否，至少我嘗試過了，而不是再次逃開，自怨自艾地使這份愛胎死腹中。

「為什麼這麼趕？高中也是，明明憑藉著妳的聰穎可以輕鬆地過生活的，妳為什麼這麼急？」

為什麼不回我的信？為什麼要跟其他人走的這麼近？為什麼要忙碌到讓自己變得如此虛弱？

我忍住其他未出口的疑惑，其他問題發問的立場已經脫離朋友的界限，現在還不是問出口的時機。

這次我要向妳傾盡我所有的溫柔，全都給妳，船見結衣擁有的都給妳，一滴也不剩。

不留悔恨。

「......」妳頓了頓，「結衣，其實今天我本來就有打算到妳家去找妳的。」妳把鼻子和嘴巴埋進我的圍巾裡，聲音聽起來悶悶地。

難怪遇見時妳看起來不大意外，早就有計劃的嗎？

也罷，這樣我也比較不會因為措手不及而又退縮。

京子，今天我也將告訴妳我......

「我預計下個月要出國留學讀碩士班。」妳眨了眨水藍的雙眼。

我.......？

「不過......」

......下個月就要出國留學？

「不過什麼？」我強硬地打斷了妳的話。

一股無名火倏地竄上胸口，也許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卻連出口的機會都沒有讓我惱羞成怒了、又或許是無法接受妳離開的錯愕與不諒解一瞬間在我體內脹大，撐破了我的理智。

「嗯？」妳有點畏怯地縮了縮手。

「所以在這種時候才想來跟我告別嗎？」語氣裡有我按耐不住的怒火與不安。

「不是的......」似乎是被我嚇到了，妳微微向後退，手卻被我握在掌心裡不能移動。

「京子，我可以不在乎妳現在才告訴我，可以不在乎妳從初中畢業後就沒與我連絡，以前的一切我都不計較了......現在我只想得到一個解答，告訴我妳這幾年來到底在想甚麼？」

「結、結衣......」

妳的不知所措我都看在眼裡，但我克制不了想把一切抒發出來的衝動。

「我很愧疚當初沒有強硬地要求留下和妳一起讀普通高中，而是接受了家人的提議。是我先離開的，把妳獨自留在故鄉讓妳體會跟我一樣的孤寂真的很抱歉，但那時的我別無選擇......」我痛苦地說著，辜負家人的期盼與辜負妳的依賴，這道二擇一選擇題對初三的我來講太難、太難了。

「可是為什麼連妳也學我遠去呢？我的信、我的電話、我想傳遞給妳的思念妳有好好收到嗎？」

「有......結衣妳每周寫的信我都有收藏起來.....」

「那為什麼不回我？為什麼要讓我空懸著一顆心等待妳的音訊？又為什麼......」我的聲音突然有些哽咽，「要跟不喜歡的人走這麼近......我後悔了！後悔當初沒有勇氣衝上前問清妳到底在想甚麼，而是選擇自以為體諒的逃避，我該霸道地要妳停止對其他人的溫柔！」

「其實我想要的很多，想給京子妳的很多，但卻做不到不求回報，我會希望妳有所回饋......但我沒這麼做，因為如果擅做主張的付出還腆著臉要求妳的給與......這太狡詐了。」

「太狡詐了......」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妳趁勢掙脫我的手，我以為妳要轉身離開了，下一秒卻感覺到妳略為冰冷的手貼上我的臉頰。

妳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替我抹去剛滑落的淚珠，朦朧間我似乎看見了妳心疼的表情。

我向妳走近一步，把妳貼在我臉上的手放進我大衣的口袋裡，妳順勢緊緊地抱住我。

神啊，如果可以，就讓時間停在這一刻吧，只要可以再讓我多感受點京子的體溫與氣息，其餘的我都不要了。

請不要這麼快就讓她離開我。

求求您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