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最後一排新到的花放下來，阿爾托莉亞停下來稍微喘口氣。

今天是星期三，每星期的這個時候都會進不少新的貨，需要做的事情自然也多了一件。

這是阿爾托莉亞父母年輕的時候開的花店，現在交給她管理。

大學一畢業父母就將店鋪丟給自己，開心的跑去環遊世界了，這點到現在阿爾托莉亞還是覺得很不快，一點責任感也沒有…

清理了一下店門口的招牌，在留言板上寫下今天新進的花還有園藝用品，順便在上面畫了點插圖，加一個笑臉。

單獨顧店自有一種輕鬆的感覺，想要怎樣布置與經營都可以自己決定，沒有人在旁邊東講西講還是人生中第一次。

這間花店開在市區的邊界，客人的數量剛好與成本打平，目前是一直有在獲利卻也沒有增加的跡象，至少當年父母就靠著這家店將阿爾托莉亞送進了大學，也是相當了不起的。

雖然是花店，但是父親卻將店面設計的很高雅，地面是石頭的瓷磚緊密鋪成，深色並且凹凸不平的表面即使沾了泥土看起來也不會不乾淨。

盆栽大都統一的款式，放了收銀機的櫃檯是木製的，平滑的觸感有種溫暖的感覺，大概到腰的高度。看起來有點像是酒吧裡的吧檯，只是這裡賣得不是酒，而是花。

偶爾母親會幫熟客泡一壺花草茶，老闆與客人就在櫃檯邊聊得忘記了時間。

店裡放花的區域的天花板是透明玻璃，天氣好的時候整間店的採光很好，也可以當作溫室，雖然每星期都要找一天清理實在是不容易。

目前沒有人要進來的樣子，阿爾托莉亞就做在櫃檯旁的高腳椅上休息，一邊胡思亂想。

阿爾托莉亞是喜歡花的，從小就喜歡跟著父母在店裡忙碌，跟花草講話。

可是她也有自己的夢想，哪天寫一本能夠影響別人人生的書，出國去見見世面，做一些以前不敢做的事。

其實父母也不希望阿爾托莉亞就這樣被跼限在這個地方，所以她當時說要去唸大學的時候，他們並沒有反對，而是盡全力支持。

但是偶爾安靜的坐在這裡顧店，享受單獨的時光，其實也挺不錯的。

「請問…老闆在嗎?」有一個女孩子走進店裡，看起來很徬徨。

「是!請問需要什麼嗎?」從櫃檯的椅子上跳下來，隨手抓起店裡的白色圍裙套上。

阿爾托莉亞其實一直對這個父親選的純白的圍裙很不解，明明常常會沾到土，為什麼當時沒有選擇深色系的?

不過目前都沒有損壞，而且這個質料就算弄髒也很容易就能洗乾淨，就也沒有花錢買新的。

來店裡的是一位白髮的女孩子，看樣子大概是學生吧。安靜的站在店門口等待自己，是白玫瑰。

阿爾托莉亞有種不太禮貌的習慣，她喜歡幫顧客跟花名配對。

蘭花啊杜鵑花啊什麼的，每個客人總能夠配到一個與他或她相符的品種。小時候還會就指著客人喊出心裡的配對，被父母訓過之後這種習慣還是沒有改，只是都不會講出來了。

眼前的女孩子，就像白玫瑰一樣的高雅尊貴。

「我需要配一束花…」聲音清新，阿爾托莉亞打賭這女孩子絕對是學校男生們的焦點。

「請問是要為了怎樣的場合準備的呢?」

「要送給朋友的，出院的祝賀。」

「這樣的話…」阿爾托莉亞在店裡繞了一下，點了幾種花讓客人挑選。

「…上面這幾種都有祝福健康的意思，哪一個覺得比較好呢?」

「萬壽菊好嗎?可是一般菊花會不會被覺得是死人的花啊?」那個女孩似乎看上了那叢精神很好的萬壽菊，但是不敢做決定。

「這樣的話，寫張卡片將花語記下來吧?要不要也寫點祝福的話?」

阿爾托莉亞又幫她選了幾種配花，從櫃檯的抽屜裡抽了張準備好的卡片，掏出口袋裡的筆，一一將這些花的花語列下來，抬頭看著那個女孩子。

「有想要寫什麼嗎?」

「恭喜出院什麼的，簡單就好。」好像被這樣徹底的服務嚇到了，那個女孩子有點呆呆的看著阿爾托莉亞。

「妳的名字是?」只剩下署名的部份了，阿爾托莉亞又問了一下。

「愛麗絲菲爾。」

『很好聽的名字呢，愛麗絲菲爾。』阿爾托莉亞一邊想著一邊將寫好的卡片交給愛麗絲菲爾，開始包裝花束。

從小就一直有在練習，動作巧妙而熟練，一下子就弄好了。

接過卡片，放在花之間，將花束交給愛麗絲菲爾。

「這樣…跟妳算兩千?」(這裡是日元)

愛麗絲菲爾聽到價格之後，毫不猶豫的從皮夾裡掏出兩千塊交給阿爾托莉亞。

『有錢人家的孩子呢…』平時對富家子弟抱有反感的阿爾托莉亞發現自己並不討厭愛麗絲菲爾。

「歡迎下次再來喔，哪天來坐坐喝杯茶也是可以的。」臨走前固定會講的話，阿爾托莉亞卻發現這次自己竟然有點認真了。

「我會再來的。」優雅的微笑，這倒是阿爾托莉亞沒有想到的回復。

自從愛麗絲菲爾來買花之後又過了快一個月，阿爾托莉亞都已經快要忘記這一個人的時候，她又出現在花店的門口。

那是一個下雨天，幸好早上的時候就已經把放在露天區域的盆栽跟工具搬進來了，所以阿爾托莉亞就只是坐在店裡看著雨點打下來。

『什麼時候會停呢…』雨點不停的打在玻璃上，發出悶悶的敲擊聲，灰蒙蒙的天空看起來就讓人心情不好。

忽然，看到一個身影，在大雨之中奔跑。

應該是一個女孩子吧，白髮在風雨中搖曳。

頭上頂著一個書包想辦法擋雨，在趕路嗎?

啊，滑倒了，全身因此而濕透了，還沾上不少泥巴。

阿爾托莉亞趕快打了把傘去看看需不需要幫忙，至少讓對方等到雨停再走。

不出門也真沒注意到，外面除了下雨之外，風也颳得特別強勁，路上都沒什麼行人了。

「請問…需要幫忙嗎?天氣那麼差就先進來躲雨吧。」

那個女生原本坐在地上不知該如何是好，忽然發現雨停下了才抬頭與阿爾托莉亞對望。

「啊，花店老闆。」

「妳是…之前來過的客人對吧?叫愛麗…什麼來著?」

「愛麗絲菲爾。」

「…趕時間嗎?要不要先進來躲雨?我有可以換洗的衣服。」阿爾托莉亞其實相當驚訝自己會對只見過一面，加現在兩面的人提出這樣的意見。

愛麗絲菲爾用狐疑的眼神看了阿爾托莉亞一陣子，想要在深綠色的眼眸之中找出任何背後的意義，卻只看見關心與善意。

「那就麻煩妳了。」

店舖後面除了是儲藏室之外，還有一個小小的休息室，也就是最近阿爾托莉亞住的地方。

雖然家只在10分鐘的路程外，但是一個人過日子還是住在小區域感覺比較踏實，所以阿爾托莉亞就寄居在這裡了。

至少還是有洗衣機跟脫水機的，找了一條毛巾，平常穿的襯衫還有褲子，交給愛麗絲菲爾。

「先穿一下，等下衣服洗好之後就可以換回來了。」

然後阿爾托莉亞就先從休息室退出來，拿了支拖把清理濕搭搭的地板。

自己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做?這件事阿爾托莉亞多年後想起來還是不知道原因。

不一會，愛麗絲菲爾就有點扭捏的從休息室出來，手裡捧的是一團又濕又髒的衣服，穿的是阿爾托莉亞的衣服。

袖子跟下擺的部份有點長，但是身體的曲線看得出來比衣服的主人要來得姣好了許多。

阿爾托莉亞伸手接過換下來的衣服，指示愛麗絲菲爾先坐下來休息之後就去洗衣服了。

丟進洗衣機，加點洗衣粉，設定一下之後按下按鈕，接下來就等它慢慢來了。

出來之後發現愛麗絲菲爾坐在櫃檯邊的高腳椅上，看著外面陰暗的天空，那條毛巾還掛在肩膀上，盛接著從頭髮上滴下的水滴。

「看起來還要下一陣子呢，很久沒有下這樣的大雨了。」走到櫃檯後面燒開水準備泡茶，阿爾托莉亞隨口說了一句，打斷愛麗絲菲爾的發呆。

「雖然上次說過會再來，卻沒想到會是這樣麻煩妳。」愛麗絲菲爾看著阿爾托莉亞動作，講話一直很客氣。

「不會啦，只是小事罷了，舉手之勞。」

拿出一組茶具，將以前母親愛用的花草茶配方搬出來依樣畫葫蘆，畢竟這方面阿爾托莉亞並沒有太多的練習，泡好之後便倒了一杯給愛麗絲菲爾。

「喝點熱的東西才不會感冒喔。」

愛麗絲菲爾看著眼前的東西，猶豫了一下才端起杯子，壯著膽子喝了小小一口嘗試味道，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然後才繼續喝完剩下的。

整個過程阿爾托莉亞都看在眼裡，弄得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妳幹麻表情這麼奇怪?」愛麗絲菲爾手裡還拿著杯子，一臉不滿的看著阿爾托莉亞。

「嗯?沒什麼啊，妳才為什麼剛剛就對我很防備的樣子?」

「一般哪有人會幫忙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還借她衣服穿啊?感覺一定有內情什麼的。」

阿爾托莉亞歪著頭想了一下，的確是愛麗絲菲爾講的那樣沒錯，可是…

「難道妳想要一個人在外面濕淋淋的，沒有人理妳嗎?」

愛麗絲菲爾想了一下。

「謝謝。」

「不客氣。」

阿爾托莉亞露出了一個微笑，微揚的嘴角，眼神中帶著淡淡的溫柔。

這個城市有一個傳說。

在城市的某一個角落，有一家花店。

那家店的老闆是個帥氣的人，也很溫柔。

當她搬出招牌微笑的時候，在場的女孩子全部都會石化。

「愛麗絲菲爾?愛麗絲菲爾妳還好嗎?」

那天雨剛好趕在太陽下山之前停了，橘黃色的陽光從雲層的缝細之中透出來，重新照亮了大地。

衣服已經洗好烘乾，愛麗絲菲爾也就換回了原本的衣服，跟阿爾托莉亞道謝之後就離開了。

「感謝妳今天的收留，讓妳費心了。」

「不會，哪天再過來吧，每天自己看店其實也挺孤單的。」

「我會的。」

店裡又回到安靜無人的狀態，好像下午意外的拜訪只是一場夢。

愛麗絲菲爾穿過的衣服整齊的折好，放在房間的正中央。

正當阿爾托莉亞在想說該對這套衣服做什麼的時候，她感覺到一股味道。

女孩子身上都會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不是香水，而是天生的體香。

現在衣服上的是愛麗絲菲爾的味道，這是無庸至疑的事。

阿爾托莉亞不能不說，在感受到這個味道的時候感覺心生動搖，臉紅了一片，馬上將衣服丟進洗衣機裡，自己也換了套衣服，在自己變成變態之前，趕快洗掉愛麗絲菲爾的味道。

但是那天晚上，阿爾托莉亞還是失眠了。

在被單裡翻來滾去，都是愛麗絲菲爾的身影，還有那時的味道，想到還是會心跳加速，是在害燥什麼?

只是很少這樣接觸別人罷了，阿爾托莉亞不停的催眠著自己。

輾轉難眠，她就這樣胡思亂想的度過了漫漫長夜。

每個星期愛麗絲菲爾都會至少找個一天到花店看看，不一定有買花或是喝茶，就只是單純來陪阿爾托莉亞看店的。

偶爾愛麗絲菲爾也會穿上阿爾托莉亞平時穿的圍裙幫忙店裡的事情，弄得阿爾托莉亞不知該如何是好。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阿爾托莉亞也對愛麗絲菲爾有了一定的瞭解。

相對於自己早就大學畢業，愛麗絲菲爾還是個高中生，唸得是附近還不錯的學校。

功課中上，在班上人緣還不錯，她表示一段時間就會被男生告白，有點煩惱。

喜歡看書跟做小點心，阿爾托莉亞聽到的時候笑說真是女孩子的興趣，結果愛麗絲菲爾就氣憤得攻擊阿爾托莉亞的金色呆毛。

沒有反駁的餘地，這樣幾個月下來，跟愛麗絲菲爾一起聊天已經變成阿爾托莉亞生活中的一大樂趣。

自己變成了向日葵，而愛麗絲菲爾就是那個太陽，似乎越來越移不開眼睛了。

時間推移著，從兩人第一次遇見的秋天來到了冬天。

外面很冷，看天氣預報似乎快要下雪了，阿爾托莉亞忙著計劃這個冬天要如何保護這些脆弱的花草，別讓它們凍死。

父母從歐洲寄了不少照片和明信片回來，看得出他們應該玩得還挺愉快的，令人嫉妒。

高三生已經進去備考狀態了，愛麗絲菲爾也不例外，自然來的次數也少多了。

算一算，上次她來的時候也是半個月之前的事情了，好像有種叫做思念的東西出現在空氣中。

「阿爾托莉亞在嗎…不對啊妳不在的話怎麼會開店呢?我在說些什麼啊…」

忽然聽到後面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然後就是一串不明所以的碎碎唸。

「是愛麗絲菲爾啊，一陣子不見了呢。怎麼有時間過來?」阿爾托莉亞放下手邊的工作來跟愛麗絲菲爾講話，這個時節客人都不多。

「今天只是路過而已，等下還要回去繼續唸書。」愛麗絲菲爾無奈的提起手中沉重的書包，表示課業的繁重。

「考大學不容易呢，那時候我也花了不少心思。」想著當時有多拼命要考大學，阿爾托莉亞就覺得難以致信，人可以認真到那樣…

「…今天過來只是想給妳這個。」愛麗絲菲爾掏出一個紙盒，交給阿爾托莉亞 。

「啊…謝謝。」看著紙盒，不知道要應該做什麼。

「妳不打開嗎?」想要看對方收到禮物的反應卻又不敢表現得太露骨，愛麗絲菲爾表情很複雜。

聽到之後二話不說就打開了盒子，裡面放的是一條圍巾。

紫紅色的，摸著就覺得暖暖的，不像外面賣的一般精製整齊，應該是手工的。

「這是我自己花時間織的，前陣子才剛學所以不是很熟練…」

「不會!是很窩心的禮物喔，謝謝!」阿爾托莉亞說著又笑了，還立刻將圍巾圍上自己的脖子。

愛麗絲菲爾看著阿爾托莉亞的反應，臉似乎有點紅紅的。

「那…我先走囉。」愛麗絲菲爾也從書包掏出一條圍巾，整理了一下衣著之後就往外頭走去。

「考試加油。」

看著愛麗絲菲爾走遠，阿爾托莉亞發現了一件事。

愛麗絲菲爾的圍巾是深綠色的。

在這之後，直到春天到來之前，愛麗絲菲爾只來過店裡三次而已。

每次待的時間都很短，只是做短暫的停留，問候一下，然後又走了。

愛麗絲菲爾很認真的準備這場人生就一次的考試，阿爾托莉亞只見了她少少幾面也知道。

可是每次看到她，都覺得又瘦了一點，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又加深了一點。

整個人也變得比較沒有精神。

從某一次的談話中，阿爾托莉亞知道愛麗絲菲爾的父母對她的期望很高，身為獨生女的她壓力是很大的。

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呢?為了考試而弄壞身體可不好。

因為愛麗絲菲爾，阿爾托莉亞也開始注意今年考試的日期，轉眼間只剩下一個星期了。

路邊的櫻花樹上已經開始出現一個一個的花苞，等待著群體綻放的時機到來。

兩邊似乎都已經進入倒數了。

考試的前一天傍晚，當阿爾托莉亞準備將店舖收起來的時候，愛麗絲菲爾出現了。

阿爾托莉亞感覺到有什麼勾到自己的袖子，正想要回頭解開的時候才發現是愛麗絲菲爾，手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衣袖。

紅著眼睛，臉也哭得花花的，還有點在抽搐。

「愛麗絲菲爾，妳怎麼了?」兩人已經相識數月，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她。

「我覺得我受不了了…我沒辦法去面對考試…」

門口掛著「準備中」的門牌，裡面的櫃檯卻還是開著燈。

阿爾托莉亞泡了壺熱茶，這次選擇坐在愛麗絲菲爾的旁邊，看著她一張接一張的抽衛生紙盒。

等愛麗絲菲爾冷靜一點之後，阿爾托莉亞才得到了整個故事。

愛麗絲菲爾很認真，將全副心力都丟在考試上，硬是提高了原本只能算中上的成績來達成父母的期望，最近也一直都為了考試而苦讀著。

但是這兩天，不知道為什麼，做模擬測驗的時候都拿不到理想的成績，明明檢查了一遍又一遍，明明全部都會，可是就會錯一些細微的地方，而且連為什麼會錯都不知道。

連續幾次這樣的挫敗，愛麗絲菲爾信心全失，現在也沒有唸書的動力了。

「很害怕，連拿起筆都覺得很可怕，好像從這雙手寫出來的東西就會是錯的一樣…」淚汪汪的看著自己的手，愛麗絲菲爾的聲音哽咽了。

考生在重大壓力下往往會遇上低潮，但是考試前一天這時間點也真是糟透了。

阿爾托莉亞嘆口氣。

「愛麗絲菲爾，妳這麼認真考試是為了什麼?」

「為了不讓父母失望…」

「不是，是為了妳自己的原因。」阿爾托莉亞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珠，疼惜的撫過哭得紅腫的眼睛。

「…我想要考一個好學校，脫離父母的束縛，過過看自己的日子。」

「那這場考試就是通往未來的道路，不是嗎?考試的筆是通往自由的鑰匙，對嗎?」

愛麗絲菲爾只是點點頭，不知道這是要表達什麼。

「這時候只要勇於去握著那把鑰匙，盡妳的全力就好。靜下心來面對考試，接下來的結果再糟也不會是世界末日的。」

「這個考試我也考過，大家都考過，妳有看過有人因為一個考試而死掉嗎?」

「誰會為考試而死啊…」

「這世界上除了死之外，其他都能找到方法解決的，妳就放輕鬆的去考就好，不要在這邊瞎操心了。」

愛麗絲菲爾想一下，終於笑了出來。

「謝謝，感覺好多了。」

「不客氣。」阿爾托莉亞的招牌笑容又跑出來了。

愛麗絲菲爾將一整壺茶喝完之後才離開的。

在走之前，她們又講了幾句話。

「愛麗絲菲爾，考完的那一天我會去找妳的，慶祝妳考完試。」

「…妳不要給我壓力。」

「為什麼會有壓力?這無關考試結果喔。」

「我會加油的，妳想來就來吧。」

送走愛麗絲菲爾之後，阿爾托莉亞想了一下，便去打電話了。

「你好，請問是玫瑰園嗎?」

考卷已經自己眼前，正面朝下，還不能翻開。

左手握拳，拿筆的右手手心也都是汗。

愛麗絲菲爾想著阿爾托莉亞的臉，想著那些話，深呼吸，放輕鬆，這不是世界末日。

考完這個，結束這一切。

「現在，請開始作答。」

從來沒有感覺這麼輕鬆了，當監考官喊出「放下筆，收卷」的時候，所有人似乎都嘆了口氣。

有人放鬆的嘆息，也有某部份是放棄的意味，但是全部都結束了，也不能去改變什麼了。

現在愛麗絲菲爾反而有心思去想有關阿爾托莉亞的事情。

她所說的慶祝會是怎麼樣呢?出去吃飯?

離開了考場，所有的考生都解了禁，整個考場變得鬧轟轟的。

在人群中努力的穿梭，有點苦惱這樣要怎麼找到阿爾托莉亞，甚至只想逃離這裡的時候。

她看到阿爾托莉亞了。

從來沒有看過阿爾托莉亞穿白襯衫加牛仔褲以外的搭配，現在她穿的是正統西裝，看起來讓人眼睛為之一亮。

但是更搶眼的是她手上，那一大束的白玫瑰花。

阿爾托莉亞也看到愛麗絲菲爾了，就直線向她走來，沿路路人除了自動讓出一條通道之外，每個人手機的閃光燈都沒停過。

「愛麗絲菲爾，我只能弄到99朵，再大的我調不到，而且也拿不住。」

阿爾托莉亞很坦誠的講在前頭，愛麗絲菲爾感覺自己的臉燒紅了。

「99朵玫瑰花代表的是天長地久，那白色的玫瑰代表什麼，愛麗絲菲爾妳知道嗎?」

「不知道。」臉很燙，很害羞，但是也很開心。

阿爾托莉亞跪了下來，將花束交給愛麗絲菲爾。

「純潔的愛情。」

『同時，也就像妳一樣。』

櫻花開了，有如奇跡一般，整座城市的櫻花不約而同的在這一天同時綻放。

似乎是迎接著什麼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