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除了腰腹间有一处利器划伤以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其它的伤口。

这么看来，那些血都是其他人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黑子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已经没有以前那样训斥眼前的人的冲动了，除了淡淡的不舒服的情绪以外再无其它。

黑子皱着眉认命地为结标包扎着，一边在心底默默吐槽着不管过多少年结标从事的工作永远是生死搏斗那样的，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

看着结标一脸傲娇的冷静样子，刚才还那么坚持闯进来，现在的表情却分明给自己贴上了“别靠近我”的标签。

拜托你现在就不要这么中二了行吗，你难道以为你衣服上全是番茄酱吗，好歹也是那么深的刀伤！

黑子有股想扶额顺便揍眼前的人一顿的冲动，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都二十多了怎么还这样闹小脾气。

晚上七点，城市的喧嚣依旧不减，春末的风渐渐安静了下来，温柔地卷过窗户，稳定而舒服。

结标抿紧唇，这尴尬又无从开口的场景她也从来没有预想过，微微低头，她看见黑子正专注于包扎，手指灵巧地在她腰间活动着，环绕着绷带。

她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微不可闻地说出两个字。

“……谢谢。”

黑子略略吃惊地睁大眼看了看结标，猛地又回忆起曾经倒在结标脚下的自己，又回忆起自己的冲动与执念。

她抓紧了些绷带，手指关节发痛不已。

真是脆弱，没想到过了这么久都还是容易被触动。

结标察觉到黑子的情绪，以为自己还是不该说这样的话，毕竟是险些杀了她的人。

她心一沉，冷冷地说道，“我马上就会走，你不用露出那样的表情。”

黑子挑挑眉，没好气地用沾了水的毛巾擦拭干净其余地方的血污。

“哦，你准备走？走哪去？出去再被人打回来？我是不是该祝你好运让刀子下次不要插在你的心脏上？”

结标正准备开口反驳，却看见黑子拿着湿毛巾渐渐凑近自己的脸，瞬间紧张地微微向后缩了一下，“你干嘛……”

“别动。”连主语也省去的简单句子，黑子仔细地擦拭着结标的太阳穴，然后到脸颊。

结标可没这么自然了，一时间心跳如雷，她出生到现在还没有跟谁这么近距离接触过。

那么真切的温度，淡淡地，温柔地，从皮肤上传达过来。

时间观念在结标的脑海里渐渐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黑子才退开一步满意地收起医疗箱，“OK了。”

结标盯着那个背影，眼神变得复杂。

“喂。”

“我有名字，请叫我白井黑子。”黑子没有回头，手上的活却没有停下。

等待着对方发言却只得到一段沉默的黑子疑惑地转过头去，看见结标微微垂着眼，在灯光下的暗红眼眸色泽神秘。

她慢慢呼出一口气，平静地陈述道，“的确，我讨厌杀戮和血，讨厌危害人性命的事物。但人总是会长大的，对吧。”她走到一旁，拿起被子倒了一杯冷却的咖啡，放在结标面前的茶几上。

“过去这么久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她波澜不惊地说着，仿佛是不关自己的事，语气平淡得有些不正常。

干嘛一定要在意过往了，回首曾经的岁月，她会发现自己失去了很多宝贵的东西，会难过，但事实是她今后会继续失去，而且失去得更多。

折磨自己也折磨够了，又不是自虐患者。

结标也猜到了黑子改变的原因，之前黑子可以为了某人跟自己战斗甚至命都不要了，这足以说明事实。

以白井黑子这种死钻牛角尖的性格，如果不是她自己想通了，很难有人能改变她。

“那我今晚在你这里住了。”

“哦……什么？！”黑子险些一口咖啡喷了出来，她震惊地盯着结标面不改色的样子。

哪有人变得这么快的！

“之前不是你自己说的不准走吗。”结标说道，啜了一口咖啡，很享受地翘起腿。

……那是为了治疗你的中二病。

黑子无声地反驳着，突然有些后悔留住结标了。

不过跟曾经的死对头这么安静地坐着面对面，感觉还真有些微妙，黑子认为，若不是当时的观念极端相反加上身份限制，她也许会和结标成为不错的朋友。

“我饿了，要叫外卖。”

“哦，那顺便帮我加一份纳豆奶油的可丽饼。”黑子把冷掉的晚饭放入微波炉里，一边对着拨通电话的结标说着。

“老板吗，一份牛肉饭。”

“……结标淡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