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戴帽子的猫 于 2013-11-5 10:15 编辑
第四章-了空和尚
如瀑般的黑发，含秋带水的瞳眸，娇艳欲滴的双唇一开一合间能看到躲藏在其中那樱色的小舌，粉颈细长仿佛透着淡淡的香气，露出的香肩肤质白净宛若一捧落在水面之上的月光，因呼吸而起伏的胸前有两团活泼的小兔子……
“哇啊！！！”
莫忘川惊叫着从床上一跃而起，头顶重重撞上床梁，疼得她重新倒下抱着脑袋满床打滚，心里也不知是因为刚才的梦还是因头上的痛‘嘭嘭嘭’跳得激烈。莫忘川回想方才梦境中骑在她身上的那个妖娆女子，不假思索地便断定是翘袖，而非绿绮。即便二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莫忘川就是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她们的不同，对绿绮她能泰然处之，若是翘袖就只剩下手忙脚乱、仓皇失措了。这也是为何她这个甚少会做梦的人刚刚能做那么香艳诡异的梦，全因下午她与翘袖的碰面太过于印象深刻。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莫忘川不得不承认初见翘袖她便被迷得找不着北，甚至忘了自己是个会抓鬼降妖的道士，在落于下风时也没施展法力。说白了她不过是舍不得用强硬手段使对方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都说一物降一物，她这靠降妖伏魔为生的道士最终被一只鬼给克住了，真真报应。眼前这‘缘分’又来势汹汹，怕是难以脱身了。’
悲伤地想着自己的结局同时感觉到脸上有温热且黏腻的东西，莫忘川抬手一抹就看到殷红的血染满了手背，回过神后咳一声才察觉自己满鼻子满嘴的血。
‘若是被撞到头流血就罢了，怕就怕是因火气旺烧出得血来。’
赶忙运作法力封住出血的经脉，莫忘川只觉得欲哭无泪。
“都说酒色财气四面墙，我本就有了三堵墙，如今连这‘色’墙也立起来，这是要生生困在其中，非得短命不可。”
对于小道士与翘袖‘交手’过后好几日不再来的结果，绿绮隐约能察觉出其中缘由，她说不清是好是坏，但至少不必怕那道士再动捉鬼的念头，多多少少能安心了些。
和绿绮不同，翘袖因从逗弄莫忘川的事中得了乐趣，且知道了对方不会伤到自己，在安全无忧的情况下反倒是越发期待着小道士再来与她‘玩’。她们姐妹两个从小被卖入烟柳之地，过着非打即骂的日子，纵使长大后成了人人追捧的花魁，说到底也不过是供有钱人家销金取乐的小玩意，终归不被当人看待。那些老爷公子，嘴里说着情话，眼中满是猥琐下流，心里更是污秽龌蹉。不过她的小道士却不同，一想到那傻乎乎的家伙翘袖心情就莫名地好了。化了型开始梳妆打扮，翘首企盼着。
“姐姐似乎对那道士很是上心呢~”
绿绮以指腹轻拨动了一下琴弦，带着柔柔的笑问着。
回眸看着绿绮，翘袖‘噗嗤’地笑出声来。
“你这是吃味了么？我不过是觉得有趣，说不上什么心不心的。再者，若能纳为己用，凭那小道士的法力，我们倒是真的能安枕无忧了。”
“姐姐也说那道士法力高，你这样挑逗人，万一让他动了真情破了道行，临到头得知真相不过是被耍弄，恼羞成怒反扑起来也是极可怕的。引火烧身的事切不可做呀。”
“我们在这行里起起伏伏，早知道哪有那么多真情，即便是有也落不到咱头上。”
翘袖挥挥手并不在意绿绮的担忧。
“再说我本就是已死的，连个人都算不上。活着的时候没人疼，死后魂散前遇到个真心相待的也算圆满。”
绿绮看着翘袖眼中的落寞，几句话在心里憋着却开不了口，只因想到全是自己无用才害得翘袖舍了性命相救，从小到大也总是拖累她。喉头泛起酸楚眼中湿润垂了眼眸。
“小道长，你最近是不是生病了？”
小狗子说这话的时候正吃着麦饼就着小米粥，看着坐在他对面眼下泛乌的莫忘川。
“我能吃能喝好好的生什么病？”
取下腰间装酒的葫芦闷了一大口，横眉立目把送小菜上桌的店小二都吓地哆嗦了手，差点把菜洒了，亏得小狗子急忙接了手免去了浪费。
“那就是睡不好了。以往小道长从来没与我一同吃过早饭。”
夹了些酱菜把一碗粥喝完，小狗子又伸筷子要去夹肉片却被莫忘川拿筷子打掉抢了走。
“凭什么我出的钱只你一个享受。”
“要不我一会去药铺抓点药给你喝吧。”
“都说了我好得很。”
莫忘川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声音之大把邻桌的另外几位客人都惊到了，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许是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大了些，莫忘川起身对在场的人鞠躬致歉，然后坐下对着坐在对面的小狗子道。
“这些日子我睡得不好，所以脾气大。”
拿指揉了揉眉心，莫忘川起身打算再去一趟‘天上天’。砍头也不过碗大的疤，如今这吊着要你睡不好吃不香的才真是折磨。
“午饭不用预备我的，我不回来吃。”
“小道长你今个有饭局？”
“你就当我有吧。”
“啊？”
小狗子没意会到莫忘川话中的意思还想追问却发现已经找不着人影了，挠挠脖子后把那盘肉片都扫到自己的碗里笑眯眯地管小二再要了碗粥。
出了客栈的莫忘川并没在马上去‘天上天’，而是在街上漫无目的得乱晃。一来时候还早，‘天上天’定没开门；二来她需要调理一下心境，免得又招架不住。
“大师您慢走。”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远送。”
都说佛道一家，可在莫忘川眼中都是抢生意的，所以听到有人呼无量佛名号她就特别注意。闻声望去见一位身披袈裟，手持禅杖的老僧从张府门中出来。这张家的公子正是丧命于‘天上天’画舫，算一算日子今个儿恰好是头七。莫忘川开了法眼再看，张府上方一片祥和全无阴晦气息，想必是那老僧做了法事，以此可见他有点能耐。
“贫僧观小道友你身怀天罡正气，敢问师从何处？”
莫忘川心中一惊，暗叫不好。‘这老和尚居然能在我丝毫不觉的情形下近身，若是敌手偷袭，只怕现在我已经身首异处了。’
“大师说笑了。我不过是随处游走的无名小卒，随便穿了身道袍，实则没学过道论，哪里有师门。”
“那可曾有人指点过你修炼法门？”
虽然对方是高僧，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莫忘川并不打算深交，自然就不会如实相告，就编了个故事给他。
“从未有人教过我什么法门，只是我六、七岁时候遇到过一个老道。”
“还记得道号么？”
“我曾问过的，但他执意不说。想必是无意收我为徒，又怕我以他的名号去生事辱他声誉。”
莫忘川说着同时脸上神情确确。
老和尚点点头后抬手摘下戴在脖子上的佛珠递到莫忘川面前问道。
“贫僧法号‘了空’，小施主可愿意拜我为师？”
“我才不愿意剃光头。”
听到这句话的了空嘴角抽搐了一下，克制着保持住慈眉善目的样子继续劝说着。
“只当个俗家弟子不剃度也可。”
“大师不知我看上去尚可实则品行不端，嗜酒、贪财，还喜欢逛花街柳巷，一会等‘天上天’开张我要就去。”
“酒香断肠、财迷心窍、色会剐骨，小施主你年纪轻轻……”
莫忘川‘啧’了声故意让老和尚听去。
“多谢大师抬爱，可人各有志，我乃燕雀没有鸿鹄之志。”
“罢了，罢了。小施主志不在此贫僧便不强求了。你天赋异禀只需走正道往后修为也是不可限量的。”
了空把佛珠挂回自己脖上，看了看天色。
“你说的那‘天上天’今日就别去了，那处有鬼怪滋事，待贫僧收了那害人命的妖孽，还以安全后再去也妥当。”
“大师何时要去？”
“这就去。”
莫忘川强忍下朝那光头来一掌的冲动，心想着‘为老不休的秃驴居然要去花楼，就不怕人言可畏么？说什么捉鬼除妖，那‘天上天’里的鬼就是我莫忘川看上的，我都还没怎么样呢，轮得到你多管闲事？’
“大师可小心点。”
“有劳小施主为贫僧担心。”
“应该的，应该的。”
‘遇到我应该你倒霉！’心里补了一句，莫忘川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