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眠羽 于 2013-11-10 23:56 编辑
好像又写了怪怪的东西呢……{:4_355:}
1
旋转门把、推开大门，慧音的动作定住了那么一瞬——关上，再度拉开，门里面的场景依然没有改变。
“喂喂喂喂！！别这样啊！！！！！！！”
以极快的速度，慧音冲了进去，将仍旧悬于空中的人抱了下来。用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视线无意间落到那精巧的下巴下面一道漂亮的红色勒痕上面。
没有……简直就像死了一样，不，应该说已经是死了吧？
慧音现在万分头疼，早知道当时就不救这个怪人了……
不过见死不救这事对她来说，也就是说说的事，真正遇上寻死的人，哪怕知道之后他还是会死，她也绝对会去救吧。
“唉。”慧音叹了口气，决定要好好安葬怀中这具冰冷的尸体。
“疼疼疼……”
哦，是冰冷而且还能说话的尸体……
“哇啊！”
慧音吓了一跳，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怀中的尸体坐了起来。
“哇啊啊啊啊？！！！！”
“你别这么震惊啊。”尸体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身子，僵硬许久的关节发出炒饭般“啪啪”的声响。
“这这这这……”
这怎么可能不震惊啊！！
“说过了啊，我是不会死的人嘛。”
白发红眼的家伙，说这话的时候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使得慧音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才好。
“我证明了我是不会死的人对吧？”
慧音面前那灿烂的笑脸，和时针回转360°又60°时的记忆重合了——现在是下午八点半。慧音还记得很清楚，在清校的广播响起的时候，她看到楼顶有个小小的黑影，当她以最快速度跑到楼顶后，看到的是一张有些不羁的笑脸，以及……
“我看你很顺眼，所以来助我一死之力吧。”
“今天晚上吃什么啊？”
藤原妹红——慧音昨天不小心摊上的奇怪人类，毫不客气的翻找着慧音辛苦提回来的塑料袋。
“喂喂，你为什么在我家啊？”
“从昨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协力者了嘛。”说着，妹红掏出一个红苹果，直接啃了起来，“哇好甜！”
当然甜了，这可是500g就要三千元的高级品，就算慧音这样拥有一份还过得去薪酬工作的家伙，若不是偶尔对自己的犒劳，这种非必需品也不可能经常买啊。而现在，她的犒劳品就这么被个突然出现在她家的家伙吃了？！！
慧音怒火中烧，一把将苹果抢来，大概是她的速度太快，快到妹红不由发出了惊呼声。可是，仔细一看，她拿到手里的苹果早被啃得坑坑洼洼的……
“你想吃就直接告诉我嘛，不用抢。”
“谁要吃啊！”慧音又将苹果塞回妹红手中。她的反复，让妹红眼睛中写满了疑问——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
虽然，对这莫名其妙的出现的人没什么好感，晚饭还是做了两人份的。
“感谢款待！”碗筷一放，妹红双手合十，她的嗓音略大，让慧音稍微吓了一跳。从她工作开始到现在，已经很久很久没在家中和人一起吃饭了，虽说这所谓的家也只是她租来的罢了。
“太美味了，好久没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说着，妹红还舔了舔嘴唇，像极了意犹未尽的小狗。
“这么美味的话，为什么青椒什么的没吃呢？”
“啊哈哈哈，这些是配菜吧。”妹红远目。
“不能浪费掉啊。”慧音用筷子夹起一块青椒，放到妹红碗里。而后，她看到，妹红的嘴唇右上方，还有一颗饭粒……
究竟是怎么吃到那里的啊啊？！
“噗嗤。”慧音忍俊不禁了。
“怎么了？嗯？”
慧音起身，手越过了桌子，伸到了妹红面前。妹红虽然心有疑惑，还是呆坐着不动——反正不可能发生危急她生命的事嘛。
拿掉那颗饭粒后，慧音坐回了位置上，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妹红盯着慧音手上的饭粒，突然她猛然站起来，抓住慧音的手。
慧音感觉自己的手与有些湿润又温热的东西接触了，在她反应过来后，手上的饭粒已经不见了。
“不能浪费嘛~”
慧音的脸刷的红透了。
2
同居在一起，已经有半个月了吧？
慧音有些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盯着墙面上挂着的挂历，算着日子。
“什么啊……才一个礼拜啊？”
拍了下额头，慧音觉得这一周真的太漫长了吧？从妹红来了以后，她的生活简直乱作了一团，各种各样的事接踵而来，连喘息的片刻都不给她。她好想念之前的平静安然的生活啊！
慧音抱起抱枕，将脑袋埋住。她好想当只鸵鸟啊。
许久之后，一片寂静的家中突然传来门锁转开的声音，而后是很熟悉的脚步声。脚步声在到达客厅后停止了。
“啊，慧音你回来啦？”
而后，脚步声通往了厨房，过了一会，又回来，最后停止在慧音坐着的沙发旁。
“东西都买回来了，今晚吃什么呢？”
“吃泡面。”
“诶诶诶诶诶？！”震惊的反应，简直都要哭出来一样。
“我做的菜真的有那么好吃吗？”依然维持着鸵鸟状态，慧音发问。
“嗯……真要说的话，在我这一生中吃过的东西中，算是中等吧。”
什么？才中等啊……
虽然知道，妹红的一生是漫长到难以想象的一生，慧音还是略微失落。
这家伙也真是的，吃别人的用别人的，也不会说些好话。
“不过，总有一种……怎么说好呢？很幸福的味道吗？”
“好幸福！”
妹红吃着泡面，慧音简直要怀疑下一秒，这家伙是不是就要口放金光，嗯，和那部讲中华料理的动画一样。
不过，虽然有着不老不死的身体，妹红还没有逆天到能当电灯泡的地步，因此那传说中的场景慧音无幸看到。
“吃个泡面就幸福了吗？你的幸福还真简单啊。”
“不是什么泡面都可以！”妹红手中的竹筷指向了慧音，“不愧是我看中的人，连泡面都能煮得那么美味，你是专业的吗？”
“不是……”虽说对料理很拿手，也专门参加过培训，甚至连高中志愿都想填厨师，厨师这份职业永远只能是存在于慧音幻想中的幻想吧。
好在，现在有个能分享这份幻想的人。
慧音微笑着，尽管那微笑没有人察觉，就算她自己也是。
3
对死的理解，慧音一直是很淡很淡的，直到那天，对她一直很严厉，甚至扼杀她对未来梦想的父母和总是称赞慧音手艺的弟弟一同死去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实感。
也许是场景太过于惨烈了吧？惨烈到慧音一直觉得自己处于梦中。
而如今，那梦中的场景再一次出现了。
“辉辉……夜……”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肉块中传出。
肉块慢慢蠕动着，一块一块接合到了一起。在看到那肉块之中，有金针菇、空心菜等等东西混合在一起的团块——像是此刻存在于慧音体内的东西，慧音终于忍不住了。
“对不起。”
相同的家中，相同的位置，坐在餐桌两端的两人，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妹红先开了口。
“为什么道歉。”
“让你看到那样的场景，真对不起！”
慧音的身躯，在听到“场景”的时候，忍不住再度颤抖，连已掏空的胃部也又一阵痉挛，好在，她没吐出来。
“没、没什么。”
“对不起……”看到慧音又变惨白的脸，妹红的愧疚更深了。
“那个……那个……”
“什么？”
“辉夜是谁？”
“仇人，就是她把我变成这种样子的。”
变成这种样子……虽然知道妹红指的应该是不老不死，可慧音还是忍不住想起今天中午辉夜把妹红变成的“这种样子“。
“你们仇很深么？”
“也不知道怎么说好……虽然我也明白，那过去的仇恨，有一半是我要自己承担的……”
妹红那副沉思的模样，是慧音从来没有见过的。她像是穿过了几千年的岁月，到达了一个慧音永远无法企及的地方。
慧音一时间感到难受，像是窒息的难受，心脏也像被吊了起来，停摆了一样。
“不过，现在已经不恨了，我现在想的，只是一个平平静静的死亡罢了。”
死亡……这沉重的词，在妹红的口中简直没有重量。
“那样，就算那样也不会死吗？”慧音终于问出来自己真正想问的问题，还有，“……会不会很疼？”
“是啊。”妹红苦笑了一下，“就算是成为那样，就算是疼到想立刻死去，也还是不会死。”
这次轮到慧音沉默了。
疼到恨不得去死，她也有那么一次。小腿被夹在了车子之中，疼痛得她都想快点死掉，体温也随着血液流失越来越低——又疼又冷……
最后在超过了某一限度之后，疼痛反而没那么强烈了，身体也轻松了起来，简直是要飞向天堂一样。但是在这途中，有什么重物抓住了她，她又落回了地上，第一眼看到的是陌生而又洁白的天花板。
当时，为什么没有死去呢？慧音觉得，她现在找到了答案。
“我会帮你的……”
“啊？”
“助你一死之力。”
4
慧音开始研究起来，各种杀人方法。
按妹红的说法，尸体的问题不是问题，她所有身份皆是伪造的，只要能杀死她，她就可以完美的消失在这个社会，谁都不会起怀疑。
至于那位帮妹红伪造各种身份，还安插她入学的人是谁，慧音也问过。
“一个紫色的……嗯，紫色的十七岁吧？”妹红用着疑问的语气说着。
虽然还有些好奇，慧音没有再追问下去，毕竟那不是问题的中心，现在问题的中心，是怎么杀死一个不会死的人。
严格来说，妹红并非是不会死，而是死后会复活，因此最重要的，是寻找一个杀死她，并且之后不会让她再复活的方法。
“我是这样想的啊，既然有能让人不老不死的蓬莱之药，有能解除这种药效的东西或者方法也是可能存在的吧？就像superX里的克L克的弱点是氪石、口世玉的罩门一样，看似无敌，说不定有什么出其不意的弱点呢。”
妹红是如此解释的，但是，什么线索，什么方向都没有。
“是啊，就是因为没有线索没有方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想就找个顺眼的人帮忙就好了。”
“于是就找到我了吗？我觉得你找错人了吧。”
“不会，到现在为止我还很满意！”妹红竖起了大拇指。
“是指食物上的满意吗？”
“不只啊。”
慧音笑了笑，然后看了看时钟，收敛起笑脸。
“晚饭时间到了，妹红你来帮把手。”
“好。”
等晚饭做好端上桌后，妹红双手合十，说了一句“我开动了”就想拿起筷子，不过她的动作被慧音喊停了。
“先放下这个。”
慧音小心翼翼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又小心翼翼打开它，再小心翼翼将它倒入了妹红的饭里。
“据说是苦杏仁的味道，配饭应该不会太差。”
慧音平静的说，不过，那小瓶子上显眼的骷髅标志，还是让妹红一下子就明白刚才倒入饭里的是什么。
“谢谢~”
会当着目标的面投毒，目标还表示谢意的……这或许是有史以来第一例吧。
慧音叹了一口气，而后她的叹气声被重物倒地的声音盖过了。
“药效真快，希望这次你能死去。”
这么祝愿着，慧音看着一桌没有人动的饭菜，不知怎么有些寂寞。
5
“啊。”慧音将手中塑料瓶中的液体倒到了妹红身上。
“哇，这次是什么啊？好像很厉害啊？”妹红看到了这次不只自己被那液体沾到的手啊衣服啊，连玻璃杯都被穿透了，这酸可真是从没有见过的厉害呢。
“好不容易从实验室拿到手的呢，据说很厉害。”
“希望这次能死掉啊。”
“是啊。”
可是，妹红还是没有死掉。溃烂的伤口虽然花了比平时更久的时间，可还是恢复了。
“这可难办啊。”慧音翻了翻手中的化学手册，上面写着这酸若是侵蚀了人体，可是绝对不会复原的，连结痂都不会。
“看来还是没办法死呢。”
妹红边说边走着，她可得处理一下手中的杯子，可是没想到，杯子破裂后留下的液体很滑，让她一下子跌到了。下意识的，妹红的手往后一伸，最先落到了地上，全身的重量都聚集在了手臂之上。
“痛痛痛……”怎么会这么痛啊，不过就是摔了一下啊……
妹红想看看手臂怎么了，结果却看到自己的手臂折断了，那断掉的骨头还突破了皮肉露了出来。
“这可真是不得了啊。”
通过医院检查后，那医生似乎还有点料，一下子就发现，妹红的骨骼有问题，通过检查后，妹红和慧音才知道，那装在塑料瓶中，名为氟酸的东西，能很快渗入皮下，和骨头发生反应，使得钙质很快就流失了，也就是说，以后妹红会很容易骨折——如果她是普通人的话。
“真是麻烦啊，干脆我去焚化炉中烧一下吧。”
“不行！”
“也没啥，反正也不是死了一次两次了。”
“去了也不会死吧？不必要的死亡还是不要了。”
“……好吧，反正过段时间也会好。”妹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等会陪我去超市吧。”
“不是昨天已经采购了吗？”
“今天多买些骨头汤，给你补一补。”
“哦哦~慧音最好了！！”
妹红抱住了慧音，虽然只有单臂，但即使如此，慧音也感觉——今年的冬天真的很温暖啊。
6
“哎呀真可惜啊，上次还是没有死掉呢。”妹红揉了揉脑袋，面上的笑容就像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
“我还会继续努力的。”
慧音阖上了书本。将手上这本坐满标记的书放置到了旁边的书堆之上。在书堆之中唯一干净的一小块，还有一本厚重的笔记本放在那，就连对书和文字没什么兴趣的妹红也清楚里面的内容——各种杀死妹红的方法。到现在不知道写了几百种了，有小半已经被划掉了。
明明是一个历史教师，慧音家中现在最多最多的却是各种医学药学化学的书。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她甚至还去参加医科的考试，还考过了。
现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辞掉现在的工作去读医科呢？学医的话，她就可以对人体各种事情更加的了解，也能更好的帮助妹红了。
“慧音，我们去看电影好吗？”
“没时间啊，让我再看些书吧。”慧音又拿出了一本书，今天她想研究一下脊髓。
“别这样了啦！”妹红的口气有些生气，她拉住了慧音的手臂。
“什么别这样了……我明明、明明是在帮助你啊！！”慧音的音量也大了起来。
“你！”妹红正在回击回去，可是，她却看到了桌面之上，不知何时出现几粒透明的水珠，她将想说的话都吞咽回了肚里。
“慧音对不起……对不起。”隔着椅子，妹红从上面将慧音怀抱在怀中。怀中的人有些颤抖。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明明是我没用……连你唯一的愿望都达成不了。”
“谁说那是我唯一的愿望了，别擅作主张啊。”
“啊？你不是说你活了几千年，唯一的愿望就是死吗？”慧音回头，想问个清楚，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努力是场笑话。
有些湿润，以及温热，唇上的触感，让慧音不由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是两年还是三年前？总之就是几年前的某天，她和妹红第二次相见，在这同样的房子内，妹红用嘴把她手指上的米粒吃掉的时候。
为什么会想起那么遥远又无关紧要的东西啊？！！！！！
一个更加湿润温热的东西探进了她的口里，慧音觉得，她的脑子都要烧糊了。
“你懂了么……”
那温热的东西，还有温热的鼻息离去后，周围的空气不知怎么显得有些冷。可是，在看到妹红那侧过去的脸上那可疑的红晕后，慧音又热了起来，心跳也加快了，像是刚去跑了八百米一样。
“我懂了，今天就去看电影吧~”
“喂喂！我说的不是电影的事啊！！”
慧音丢掉了书本，牵住了妹红的手，而后给了她一个答复。
妹红捂住嘴唇，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刚才那一秒发生的事。
“慧音……”
“妹红……”
两个人呆呆看着对方。看来，她们只能去看晚场电影了。
7
“接下来的这位，相信在场的诸位都有听过她的传奇经历，明明是历史系毕业，却中途当了医生，并且仅仅花了二十年就达到了领域顶峰的传奇！！有请研制出新型癌症治疗方法，让无数人的性命得以延续的切诺贝利医学奖获得者上白泽慧音讲话！！！”
随着一阵如雷的掌声，慧音登上了演讲台。面对着这么多人，她有些紧张。虽然在她还是老师的时候，她也曾站在讲台之上，面对着一群学生授课，可现在规格完全不同好吗？！
“各位女士们先生们。”咬了咬牙，慧音开口了，而后，在看到那如云的人海之中，那一抹靓丽的红色后，她将所有的一切都忘记了。
“对不起……”
泪水不知怎么滑落到了脸颊。
“对不起……对不起……”
慧音哭了出来。
明明，她能拯救成千上万的人，却连一个人都不能杀死……
“对不起！”
在众人慌乱之中，唯有一个人，以一如既往的温柔眼神注视着台上。
“诶，真是出丑出大了啊。”
回到了家中——当然现在上白泽慧音和藤原妹红的家已经不再是那个配不上医学传奇人物的小公寓，而是一栋位于郊区的别墅，慧音又恢复了鸵鸟状态。
“没什么，也许你那表现是最棒的也说不定哦~”
“什么意思？”
“你自己瞧瞧吧。”妹红从怀中抽出一份报纸。因为久未在家，邮箱都被报纸塞满了，当然还有各种祝贺的信件，而妹红刚才递过去的，是最新的、今天的报纸。
“我看看……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上白泽慧音在发言的时候哭了出来，并且不断说着‘对不起’，据熟悉上白泽教授的人透露，教授一向是一个温柔又善良的人，这次想必是在懊悔自己当年没有直接读医科，没办法拯救更多人，因此才借着这个能向世界传递信息的舞台和人们道歉吧。上白泽教授的这一行为体现……”
后面的慧音看不下去了。
“这到底是什么啊……”
“哈哈哈。”妹红愉快的笑了起来。
“好了，接着就由我给传奇的上白泽教授煮一顿可口的晚餐吧~”
“要不要我帮忙啊？”说着慧音想站起来，不过，她的肩膀被妹红很温柔又不容拒绝的按住了。
“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嗯。”
等妹红煮好晚饭出来后，看到慧音已经在沙发上睡熟了。她的爱人，脸上写满了疲惫。
妹红知道，一开始，慧音学习医学，真的单纯是想杀死自己，可当她发现可以拯救更多人的生命的时候，她的目的也不再那么单纯了。长久的劳累侵蚀了她的身体。
“妹红？是妹红？”慧音的声音响起，充满吓人的无力。
“是的。你要现在吃呢还是晚点吃呢？”
“晚点吧，我想再睡睡……不然你先吃把。”
“好，等下一起吃把，那我先把东西封好，再送你回二楼房间好好睡。”
妹红走进了厨房，在慧音绝对不会看到的地方，擦了擦泪。
8
“我回来了！”
打开房门，妹红提高了音量，喊了一声。
她其实也很清楚，在这座别墅之中，就算她的声音充斥其间，慧音也不一定能听得到了，不过她还是喊了。
到如今，平日妹红有事出门的话，慧音一般会在客厅看电视或者回房间看书，至于二楼……现在已经很少去了。
慧音似乎不在？妹红突然想起，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研究院请她去外地开会，似乎为时一周的样子？出于各种考虑，妹红没有去，也没拒绝慧音去——到现在，她依然没有放弃杀死妹红的想法。
而今早妹红一早就出门了，家里的电暖炉坏了，她得赶快换个新的去，也就将这事给忘记了。
妹红觉得好奇怪。这栋两层别墅，因为惧怕别人发现妹红不老不死的事实，一直没有让外人踏入，哪怕是想领养孩子，也出于这一层考虑放弃，可以说这栋别墅一直一直都只有两个人，妹红从不觉得这里空荡了。可是，现在仅仅是少了一个，少了一半，这间屋子竟然到处都是寂寞的空气。
妹红有些失魂落魄，直到她在饭桌上看到慧音给她留的午饭。保温碗还透着微热，上面贴着一张便签纸，写着“新研制的酱料哦~”。那个“哦”以及之后的波浪线，让妹红看了会心一笑。
“啊啊我在想什么？！先做正经事吧。”
抓狂了一会，她就跑去慧音的房间内，将新购的电暖炉安装好，妹红松了口气。
“这下慧音回来就不会冷了。”现在虽然还只是初冬，可昨晚慧音哪怕裹紧了被子还有些瑟瑟发抖，看得妹红太心疼了，她想钻进去帮慧音暖暖被子，却被拒绝了。
“真是的，到底在拒绝什么啊……明明我不在意的啊……”
周围的气氛实在是太过于寂寞了，妹红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自言自语，希望能打破这个沉闷。可是，当声音落下后，她又倍加寂寞。
“真是的……要这样一周吗？”
妹红叹了口气。
“幸好有慧音为我准备的饭！！”
妹红打开了碗盖，酱料的香味扑面而来。
“我开动了！”
“不愧是慧音，做的饭还是那么美味。”
“太好吃了！”
“好吃！！”
“好吃！好吃！”
“简直要幸福死了！”
“……太好吃了！”
“呜呜呜呜……”
9
慧音踏入了家门。
“我回来了。”她说着，抑或根本没有发声？她已经弄不清楚了。
在几年前，她的脑子似乎就充满了一片迷雾，看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唯一越看越清晰的，就是妹红了吧？
妹红细腻的肌肤，柔嫩的脖颈，修长的手指……妹红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在慧音眼中都越发清楚，清楚到只剩下痛苦——尤其是看到自己的身体和样貌时。
不知哪天起，这座房屋就再也没有镜子存在了，当然也许二楼还有吧，总之在慧音能看到的地方，这个家中，没有镜子。这或许是妹红的体贴，却让慧音更加的痛苦。
她痛苦于妹红的不老不死。她本想帮助妹红，可那份愿望早变了质……或许她真正想帮的是这个逐渐衰老的自己吧？
家里不知道为何，充斥着一股有些难闻，但慧音却也很熟悉的味道。是在哪个实验室呢？经常能闻到类似的讨厌的气味。
“妹红？”
打开了客厅的灯，慧音看到妹红正趴在餐桌上，桌上还放着一个保温碗，碗里乘着什么食物的样子，毛茸茸的，慧音没有见过，可能是现在的新食品吧？
妹红睡着了……是等她等的太累了吗？
为避免被周围的人看到，在慧音和外人出门时，妹红从来都不露面，也不会去接慧音，所以必定是在家里很焦急的等待吧？
慧音碰了碰妹红，妹红没有反应，看样子是睡死了啊。
慧音抱住了妹红，她那羸弱，仿佛风一吹就倒的身体，竟然将妹红整个抱起，还抱到了床上。
一直很温暖的身体，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冰冷。
大概是跑去哪里玩水又没擦干吧？
慧音这么想着。以前也出现过好多次，尤其是她们认识最开始的几年，妹红有时没带伞就出门了，回来时一身是水。最近的一次……好像是慧音落水了，妹红跳到水里救她吧……
望着床上的妹红，看着那熟悉的脸庞，过去的种种，像回马灯一样，一幕又一幕闪现。慧音不由笑出了声来。虽然她的声音不复以前的明亮悦耳，但其中的笑意却一点也不输以往。
她，太幸福了，有了一个不老不死的恋人，倾其一生都想着要如何杀死这个恋人。
这样的经历，这样的恋爱，放到哪都不会有了吧？
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恋爱，听着就像是言情小说。
慧音一直没告诉妹红，在她还在读高中的时候，曾经疯狂迷恋过各种言情小说，也幻想着有一个完美的恋人。嗯，一定不能告诉她，不然她肯定要笑死，还会说：“你真是幸运呢~真遇到了一个完美的恋人！王子大人哦~”
不会老，也不会死，帅气、完美的恋人，简直就是童话中完美的王子，可惜，慧音却不像童话中的公主，而是那个考虑用各种毒药毒杀王子的巫婆，可这样的巫婆却得到了王子……
“我真是太幸运了……也很幸福。”
慧音钻入了被子里。过去一向是妹红的体温比她高上许多，不过今天换过来了呢。
“晚安哦，妹红。”
慧音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她太累了，真的太累了，毕竟杀死妹红，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呢，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不过没关系，在梦中，一定有那么一个人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