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懒十七 于 2013-11-11 08:32 编辑
坏女人1#只向书名致敬的不知所以系列#
狐狸姑娘穿着件黑色对襟长外套,暗色花叶在肩颈腰腹间秘密延伸,山重水复后透过没扣上的衬衫领口显露一线春光。额前散落几缕青丝挂在耳畔,发髻上按初见时那样插着三五七支筷子。这奇特的旧式发髻和这身既不休闲也不正式的衣裳搭在眉眼细长的狐狸姑娘身上,却莫名拥有了一种合理性和协调感。
无论如何说来,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占便宜。梳妆时偶然回眸,眉眼里都添了光,害人心跳骤停。
话说外卖小哥看见我的时候脸上闪过一秒异色,瞬间收敛回去。我也回忆了一下这条街上的店铺,似乎没有一家叫做孟记饭馆的。不过能和狐狸姑娘牵扯上关系的外卖,就算正常也不会正常到哪里去。
抱着这种心思,我居然心平气和地吃饱喝足,最后怏在罗汉床上团住,默默看狐狸姑娘梳头。
踩上双黑色软拖,狐狸姑娘站起身来看我,“一起去散个步?”
话说这份邀请来得很不合时宜,我探头看出去,外面黑压压的连点星光都没有。可狐狸姑娘正微偏着脑袋看我,双颊泛起粉色,眸子里水光四溢,柔软腰身半折,整个人都在卖力邀请。
我能拒绝吗?
“充分且诚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
狐狸姑娘看我一眼,眼角眉梢都带着点儿笑意,“真会抓时间。”
我看着她也毫不回避。
狐狸姑娘看我一会儿,这才勾起唇角,眉眼弯弯。
“好。”
考虑到要过来整理书架,我穿了高中的旧校服,是套藏青立领制服,就这么走在狐狸姑娘身边居然也很和谐。
狐狸姑娘勾住我胳膊,整个人软绵绵靠过来。
“你身上真好闻啊。”
这不是你第一次这么说了。或许因为入夜的缘故,这条巷子显得比白天要长些,走了一会儿也没有看到入口。
“给我吸半年阳气你会短命好几年哦。”
我点头。
“嗯。”
“你很厌世哦。”哦字用了哀婉缠绵还很挑逗人的第三声来做结。
虽然我偶尔有所掩饰表面也算开朗,但本质上是个厌世者我承认。
所以我点点头。
偏僻的地方一般生意也收得早。巷子左右的店铺早早就关了门,偶有灯光从门缝下透出来,照亮眼前小小一块地方。
我这才注意到原来这条巷子地面上铺着的是青石板,顽强的杂草使劲从石缝中钻出来。
“就是这里。”
狐狸姑娘忽然停下脚步,拽着我的胳膊往左一拐,就钻进一条不知何时出现的狭窄小巷里。
巷子里黑乎乎的,前方似乎高高挂着数盏灯笼,指明了大约的去向。道路两旁本应该是墙壁的地方,我却总觉得有人在这黑乎乎的夜色中盯着我看。我回过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进了巷子之后,狐狸姑娘就改为牵住我的手。
她的手掌软得好像一点骨头都没有,皮肤也光滑得不象话,总觉得随时会从我手里滑出去似的。古人以柔荑和凝脂来形容女子柔软细嫩的手,果然恰如其分。
再走了几十步,我们就到了灯笼底下。
灯笼都是大红色的,东南西北各自占据一方,东北方向还额外点了一盏白色的。
这里面已经站了好些人,当中还有一个熟人,送外卖的小哥。
我的脸盲症似乎在见到狐狸姑娘以后就已经痊愈,也或许是因为精神紧张所以我记得相对清楚。
“这个人确实好香。”
那送外卖来的小哥忽然凑上前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距离近得几乎快要蹭着我的脸颊过去。
我往后退了一步,注意到周围的人或者说非人的眼神都不太对。
我顿时生出一种羊入虎口的错……
或许不是错觉。
有人的瞳孔中心已经缩成一条缝,闪着微弱的金光。外卖小哥的鼻翼还不停扇动着。
有个声音从背后响起来,“这是你今晚的赌注吗?”
狐狸姑娘看我一眼,透过红色的灯笼纸,那光也带着艳色,照在她脸颊上就平添了不少媚意。
“你愿意当我的赌注吗?”
我摇头。
“可是你既然跟着我来了,就没有回头的道理了哦。”
我再摇头。
这些莫名其妙的家伙们忽然鼓噪起来。
“玩不起的家伙带来做什么……”
狐狸姑娘既不打算向我解释什么,也不试图向其他人撇清什么,只是偏过头好好看着我。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的眼里映了灯笼的火光,瞬间带上意味着残忍的血色。
“你太霸道了。”
我尽量语气平平不显露好恶。
狐狸姑娘一瞬间有些诧异,居然从妩媚的壳子底下泻出些天真的神色,微微睁眼看我,“你不喜欢我霸道啊?”
我又摇头。
接着狐狸姑娘就眯起了双眼,那狭长眉眼透着冷酷又动人的光。
她轻轻柔柔又字字句句都非常清晰地道:
“可我们妖怪都是很霸道的,怎么办呢?”
那么多年过去,仗着八字奇特,虽受伤无数却从来没有命悬一线过。我居然也渐渐相信我遇事总能逢凶化吉,否则我也真的没太大胆量敢来和一只狐狸混在一起。
可这一秒我才忽然意识到。
对方非人类,对方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
就算他们只求阳气,在场这么多人,都如外卖小哥那样恨不得一口气吸干我只剩一张皮囊的模样。
我扭头去看狐狸姑娘。
狐狸姑娘也看着我,眉尾微挑,眼角勾起。
“我可以相信你吗?”
狐狸姑娘怔了怔,随即笑道:“可以。”
以我们眼下着短短的相处来算,这似乎是她头一次在清醒的时候还带了点温和。
“……那好吧。”
我点头,走到中间划定的白圈里,这才回头看她,“我的命就交给你了。”
狐狸姑娘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
我闭起眼,盘腿坐下。
其实我一点儿也不相信她。
可现在我不能不相信她。
我伸手进口袋里,想找找看我带了MP3没有,结果却摸到一对圆圆的东西。
我慌张之下睁开双眼。
狐狸姑娘正冲我微微笑着,居然还有几分和蔼可亲。
我摸出耳机戴上,开大了音量隔绝掉外界的一切动静,老老实实等待这一切结束。
总算有一次。
我可以信任这个世界一次。
对吧。
坏女人2#只向书名致敬的不知所以系列#
我认为八月应该是这样的——
阳光灿烂,街上行人躲在阴影处脚步匆匆,伴随着碎叶破碎的卡嚓声,街道上充斥着木瓜凉粉的玫瑰香气,冰箱开合间腾出的冷气。
然而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站在无论何时都比外面要凉快许多的书店里,抓着鸡毛掸子系着围裙,很不在意地坐在一堆书上——那是某出版社穷极无聊后肢解了名人著作的诞生物,用来当凳子恐怕是唯一拿得出手的用途。
话说自从长大以后,我就很少再见到鸡毛掸子这种东西。当狐狸姑娘从不知哪个角落里找出来的时候,我真是好好惊讶了一番,虽然取笑狐狸姑娘一般都是以我被推倒作为大结局放送。不过再一想,这书店似乎本身就具有不随着岁月变迁而改变的性质,就算如我这般粗神经,也大概能了解这些旧式物品存在的道理。
对于狐狸姑娘来说,这间书店或许还有更深远的意义。
那晚以我为赌注的赌局,最终以狐狸姑娘大获全胜而告终。从其他人的话语里,似乎狐狸姑娘又赢取了数年留在此地的时间。
所以那晚狐狸姑娘根本不是诚心诚意或者带着调戏意味要请我吃饭,而仅仅只是通知外卖小哥来看一看货色如何罢了。
很莫名其妙的,如果是被人类以这种方式给欺骗,或许我已经翻脸。就算当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之后内心也必然充满了怨怼。
然而对于狐狸姑娘,我却有着相当好的耐性甚至可以不问详细的事情经过。究其原因,大概是我对她的喜欢,已经远远超过当初仅仅只是因为她在某种程度上和侑子小姐有着相似的理由。
幸好,现在还只限于喜欢。
我很容易喜欢某个人某本书,或者某个微笑或者某个段落。但我的习惯是要和最喜欢的事物保持距离,距离能带来隔岸观火的镇定和淡然。所以我向来宁愿读一些艰涩到极点的哲学论述或科学著作,都不肯看历史和传记。
我希望保持在一个可以看得清楚这个世界,维持热爱却不轻易沦陷的距离里。
但眼下我已经开始怀疑我能不能坚持这样接近而不靠近的状态。
搂抱和推倒对狐狸姑娘来说是再轻易不过的事,一觉醒来发现狐狸姑娘趴在我身上陷入梦乡也已经见惯不怪。何况据说我身上的味道很有趣——有趣到那些地头蛇们可以接受以此为赌注,偶尔光顾书店时还会忍不住给我来个拥抱顺带吸走一口带着这有趣的味道的阳气。
不过出于可持续发展的考虑,大家算是都很小心对待在下,没有做出竭泽而渔的事情。
总之我忽然发现,我对于这个世界的要求似乎越来越低了。
那一日之后,我一个礼拜会有两到三天住在书店里,通常是因为太晚没法回去。
经历过那种事情,对巷子产生恐惧也难免。加上狐狸姑娘故意吓唬我说这条巷子里来往的并非都是人类,如果我不小心遇见了不属于他们的同类的话,说不定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只能出来拾捡我的人皮回去晒干了当装饰品。
“这是警告吗?”
“不,是威胁呀。”狐狸姑娘的眉眼隐藏在檀香气息的烟雾之中,字里行间听不出丝毫危险。
虽然那晚狐狸姑娘曾把核桃交给我,但之后又立刻要了回去。
没了护身符人总会变得相对胆小,兼之某晚起夜时候我不小心看到狐狸姑娘正在打理一张人皮,是确确实实被吓到了。
狐狸姑娘大概不会杀我灭口,但就这样默默消失也不太好。
“前任打工者?”
狐狸姑娘很是爱惜地抚摸着那层薄薄的人皮,用手中那只巨大毛笔的笔尖轻轻勾勒着那张人皮上似乎还带着起伏的线条,“不,是我喜欢的人。”
喜欢吗?
再一看狐狸姑娘,她的眼里难得有这样欣赏又惋惜的情绪。
总之再看人皮,似乎也多了几分温度。
呃,话说再有四个月等打工结束,我会不会已经变成个看别人打黑伞装蘑菇也觉得理所当然的神经病?
友人后来又托我买过几次拼图。据说每个人看到的都是自己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回忆,有些人总算放下心来可以坦然面对而有些人越发束缚其中不得解脱。幸好大家只是私下交流,这样下去顶多演变成又一个都市传说,狐狸姑娘的书店仍然大隐隐于市。
我很怀疑店里的其它东西或许也有类似的效用,不过我从来没有询问连尝试的想法都没有。事情已经过去了,再追溯也没有意义。知道和不知道,人生都已经这样了,我不想为那个未知可能性费神。
狐狸姑娘收费始终如一,甚至都没有额外提出要求索取传统故事里当占为己有的灵魂、记忆等物。
这一点略微古怪,却也是我可以放心的一点。
狐狸姑娘并不特别要求这世上已经存在的事物。
所以我活下去的安全系数还很高。
至于阳气和短寿这种小问题,就看淡点吧。
今天早上友人打来电话,说是莫小彤主动提出要见面,想让我陪着一起,以免发生什么意外。虽然那天哭过之后,友人看上去已经恢复平静,去夜店的次数也减少到正常值。
不过对她而言,拼图带来的记忆都是虚幻之物,恐怕要听到莫小彤亲口说出来才会获得解脱吧。
“我出去了。”
狐狸姑娘抬抬毛笔表示知道了,继续埋首在书中。
我到的时候,友人和莫小彤正面对面坐着。虽然九年过去,莫小彤一如我记忆里那样明艳照人。
而友人的紧张之情溢于言表,幸好我在路上买了冰红茶带过来。一旁的服务生小心翼翼道:“小姐,抱歉,这里不允许……”
我点点头,摆出友人说过的那种最哄人的笑容,“一会儿我照着付钱。”
服务生怔一怔,走开了。
喝了两口冰红茶,友人也冷静下来。
自然,如我观察到的,莫小彤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去。这么些年过去,她还是那么讨厌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范围啊。
“女儿呢?”
我刚坐下,友人就问道。
我略惊讶了一下,而后又觉得理所当然。依照友人的习惯,大概早就打听好了事关莫小彤的一切吧。
莫小彤看了一眼手表,“上钢琴课去了,再一个小时下课。”
友人哦了一声,抱着冰红茶装上了乖巧。
莫小彤笑笑,端起咖啡浅尝一口,看我一眼,目光流转,“我也光顾过那家书店,事关我的记忆就是这样流出去。”
看我没说话,她又说道:“你要小心那个女人。”
可惜莫小彤虽然和友人在一起相处了三年,但实在不了解我或者友人。在喜欢一个人之前,我们已经做好了风险评估。要么不曾开始,开始了就不会因为对方危险轻易放弃,就算后果会难堪。
友人从来没有怪过莫小彤忽然一声不吭去结婚这件事,就像我从来没想过死去的那个人一样。我觉得难堪的部分只是要面对她的妻子,否则当时她若从坟墓里向我招招手,或许我也会一言不发跟着离开。
正好莫小彤的女儿也出现了,是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子,喊着妈妈朝她扑过去,一对长歪的酒窝上隐约可看到莫小彤的影子。
友人站起身,笑了笑,“看见你过得还不错,我就放心了。”
选择这种时候告别,莫小彤完全没有挽留的机会,就算有什么话想说也会因为女儿的存在不得不打个折扣。
友人你也真是坏心眼。
我也跟着起身。
结婚三年,生了一个女孩,因为夫家想要儿子于是协议离婚。作为补偿,分了一半家产,现在过得很愉快。还据说那之后她一直带着女儿独自生活,没有恋爱也没有情人。
走出咖啡店,友人絮叨了一堆莫小彤的事情之后,忽然扭头看我,“喂,你真的喜欢上那只狐狸了?”
“不知道。”
“虽然没有立场,但你和她……”友人挠头,“算了,你自己考虑吧。”
“受伤了记得回来,你的房间我会好好留着的。”
我恨这个世界的理由之一就是,我永远分不清楚离开和爱。
如果离开是出于爱,那爱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为了告别吗?
透过友人话语间里不经意透露出来的关心,我也听出来。
虽然莫小彤用这九年的时光彻底摆脱掉了一切包袱,有后代有财产,想和任何人恋爱都没有关系。
可那里没有她爱的人。
我伸出手挡住这八月过于灿烂的阳光。
眼前晃着明亮的白色光点,汗水湿透了额角的头发,整个人都黏黏糊糊伸展不开,这是在书店里永远感受不到的炽热。
可那里有狐狸姑娘。
狐狸姑娘,如果你喜欢我,你只要招招手,就算下地狱我也会陪着你。
如果你喜欢我。
坏女人3#只向书名致敬的不知所以系列#
莫小彤要追回友人这件事,我一点也不奇怪。
友人对我不奇怪也表示了不奇怪。
“反正你一向都没什么反应,考得第一名也好,考到最后一名也好,永远那张脸。”
友人捧着玫瑰花狠狠吸了一口,笑容满面,“要不是你路痴和脸盲发作,我都不知道你有没有伤心过。”
“得了,少在我面前显摆。”
友人看我一眼,“我知道我现在判断事情肯定有问题,反正我现在对世界充满了爱和信心。”
“所以你是要鼓励我追求狐狸姑娘吗?”
“倒也不是。”
友人挠头,有些犹豫地说道:“只不过想说,反正活在世上总会受伤,被车撞也好被刀割也好被掉下来的花盆砸破头也好……不如选个喜欢的方式受伤。”
“至少一开始你有享受过。”
友人的眼神很诚恳,并不完全只是因为最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所以才劝我也赶紧往坑里跳。
“我会考虑。”
我拍拍友人肩膀,“虽然不想说,但我还是祝福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友人也有些感叹,“那我只好祝你们无情人终成良伴了。”
“两个人都偏冷血,凉拌挺好。反正沸腾不起来。”
我起身穿外套,十月份的天气已经渐凉,何况书店里本来就要比外面冷一些。
友人和我一起下楼,莫小彤已经等在楼下,而那只小号的莫小彤看见友人后欢天喜地扑过来,“小妈妈抱!”
我看一眼友人通红的脸,“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吗?”
友人抱起小小彤,既然压抑不住笑容,也就懒得掩饰内心的欢愉之情。
“是啊。”
“得,眷属。”
我冲着莫小彤打个招呼,“再见。”
莫小彤深深看我一眼,也点头示意,“再见。”
走进书店,凉意一丝未变,倒是穿越过春夏到秋天后,忽然觉得这温度也不算太低了。
“我来了。”
狐狸姑娘正好踩上脚凳去拿高处的一本书,伸展开来的线条十分美好。
我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狐狸姑娘忽然转过头来,“好看吗?”
我点头。
狐狸姑娘偶尔也会很没有脾气,只是极尽哀怨地瞪我一眼,“……那还不来帮忙。”
我够到那本书递过去,她这才扶着我的肩膀从矮凳下来,踩上黑色羊皮拖鞋,忽然长眉一挑,凑到我近前皱了皱鼻子,“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莫小彤。”
“哦。”
“你认识她?”
说起来,莫小彤也提过书店和拼图的事。
“不然那副拼图哪里来的呀?”
狐狸姑娘以树袋熊的方式整个人挂在我身上,然而眼睛却直直瞄在书页上,一面和我说话一面在我身后翻着书。
“说起来,我很好奇……”
狐狸姑娘似乎知道我要问什么,顺口就回答道:“哦,那几片拼图被我扔掉了。”
“……你知道?”
“我说啊,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我侧过头,就望见狐狸姑娘也正偏着脑袋看我,细长眉眼里带着丝丝笑意。
……果然被拆穿了。
我摊手点头,“嗯。”
“本以为你只是个烂好人,只要不触及底线什么事都可以放任不管。没想到,在你朋友这件事上……你居然还挺忍得住的嘛。”
狐狸姑娘口中烟圈照面一打,朦胧中笑魇如花,带了儿童天真之态的三分得意,似乎还藏着点儿欣赏的意思。
“有那么点腹黑的意思呀。”
我则苦笑不已。
人生苦短是没错,花开趁酒也没错。既然友人还是放不下,既然莫小彤确实一心一意,我也不好做个恶人拦着她们再续情缘。
何况这世间的事谁也说不清楚,说不定重逢不及不相逢,日常生活琐碎就能磨灭一切美好的光辉。
我知道我在友人心里有多大分量,而我利用了这分量让她和莫小彤彻底形同陌路。因为我明白她也明白,当时若是我把实话一五一十全部转告给她,势必令友人越发纠结。
尤其前三年里,如何才能忍耐自己爱的人和另外一个人在床上周旋?而且,打的还是以我要和你相守一生一世所以眼下这几年我们姑且退让的理由。
于是我斩了这条线。
我宁愿友人以一个分手后又复合的身份和莫小彤再次在一起,也不愿意友人委曲求全当上那女人的情人或者小三,把自己低入尘土中忍耐过那三年。
或许我是错的,把骄傲看得比其它事情还要重要。在我的想法里,外在身家地位都不要紧,两人间的灵魂若不平等,根本不算恋爱,只是一方闲来养只宠物逗乐罢了。
从前的莫小彤吃定友人不会拒绝她,所以才敢放手一搏。幸好过了这九年,莫小彤或许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也或许终于理解了在爱情上双方立场相同地位平等,竟然老老实实开始重新追求友人,三天一束玫瑰七天一次郊游。
狐狸姑娘口里吐着烟圈,一只烟气化成的白鹤穿越云雾,飞到我脸上轻啄一口后又登时消散。
我摸摸脸颊,回过神来。
“总而言之,你输了。”
狐狸姑娘放下手中毛笔,纤纤手指朝我一勾,眉眼尽是狡黠。
老实说,狐狸姑娘这副洋洋得意的姿态太过可爱,所以我心甘情愿被那手指一勾,老老实实充当起了人肉垫子。
其实对我而言感情并无胜负这回事,可既然你想赢……
总而言之,我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