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頌幸福的足跡───章十一

高町家早晨從桃子的早餐開始，八神家早晨從疾風的早餐開始，不過，從聖誕節隔天起的高町家爸爸會和八神家的希格納姆進道場對弈，揮灑清晨汗水結束再各自回家享用早餐。

兩家的孩子準時九點進翠屋放置早餐後晨跑，九點四十回翠屋才享用早點，十點十五分前必更衣完成，開始當天營業所需食材的前置作業。

再來翠屋的公休日固定每週三，碰特別節慶自動往後延期，簡單來說從十二月十五日開始到一月九日，總計三週多幾天，元旦晚營業早打烊不含，一月十號到一月十三號自然成翠屋的公休日，這樣的模式有點歷史，翠屋熟客族群全知道。

「奈葉，我答應妳的東西。」疾風從休息室拿出藍色長型圓筒，圓筒頂蓋打開，疾風將裡面的內容物拿出且攤開，全開圖畫紙，上面是新年時八神一家、愛麗莎與鈴鹿相約去拜年的素描，每個人的輪廓畫得維妙維肖以外表情非常生動「如何？」

奈葉雖然不懂賞畫，但好歹是廚師出生，至少知道什麼叫做情感作品，另外是疾風也說過假若無感情，畫出來的畫就像隨便拍拍的照片，觀賞者不會有任何感覺「嗯，非常棒。」文科總是及格擦邊球的奈葉，臨時找不到詞彙或優美詞句來表達內心的感覺，但是，知道自己是非常喜歡疾風的畫。

「可是…為什麼疾風老喜歡畫我出糗的樣子啊……」奈葉指向去廟會玩釣水球，不小心掉到地上加上很巧的破掉，噴得滿身濕的自己，看上去相當狼狽，偏偏每次出去，笨手笨腳的功夫老是沒長進，總被疾風逮到出盡洋相的畫面，連溜冰也是畫自己手忙腳亂跌倒的樣子。

「哈哈，我覺得這樣的奈葉很有趣啊。」疾風總是這麼說。

「到底該開心還該無奈，我也搞不太清楚了。」奈葉總是這樣回。

「來，要收好哦，搞不好將來可以賣錢。」將圖畫紙重新捲好放進塑膠長形圓筒裡。

「相信我，就算窮困潦倒，我也不會想把自己出醜的樣子上街變賣。」轉轉眼睛接過塑膠圓筒。

「哈，有什麼關係，奈葉太在意別人眼光了啦。」

「我當然要在意別人眼光，特別是大眾的味覺，不然我怎麼賣蛋糕？」奈葉聳聳肩膀嘆息…順手引導面前的疾風側坐雙腿「蛋糕賣不出去，我靠什麼吃飯？」一手繞過腰際、一手牽上疾風。

「嘛，這我才不擔心，奈葉很有實力，一定有人對奈葉製作的蛋糕，和我一樣情有獨鍾。」

「不會有的。」淺淺微笑，注視那雙疑惑地表情「因為我最好的蛋糕，只能給疾風，就像聖誕蛋糕一樣，只有疾風吃得到，以後即使有更好的蛋糕，我也不打算將販售那兩款。」蒼紫柔和情水凝視湛藍，疾風知道奈葉是說真的，她是真的這樣想，就是如此才煩惱啊…奈葉老是說出這種甜死人不償命的話。面對這種自然天籟，真要訓練心臟強度的人不是奈葉…

根本是自己才對───

「怎麼了？」湛藍望著自己遲遲不語，疑惑地詢問。

淺淺微笑，雙臂於頸項後交疊稍稍嘆息「沒什麼…」輕柔依偎額前。只是覺得很幸福而已───「差不多該準備了。」

「好。」點點頭，等疾風離開雙腿，起身進更衣室換衣服。

奈葉習慣先換上衣，再進廚房取出桃子桑準備好的圍裙和帽子，將圍裙攤平後貼著腰際迅速有力地打結，戴上帽子和領巾，對奈葉而言，只要穿上這套制服同等正式開工。早已準備好的疾風，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奈葉著裝，但每每看在眼底，說不出的悸動不曾因為次數增加而遞減，反之，她非常喜歡此刻的奈葉，認真嚴厲卻溫柔的奈葉，她喜歡的人。

碰、碰碰───正當兩人洗淨雙手準備開始前置作業時，廚房旁的安全門被實實敲打，發出悶悶地聲響，不一會聽到外面大喊奈葉的名字，聽對方的聲音，奈葉先是嘆息「是俊貴哥。」對疾風表示對方的來歷後給予一抹沒事地笑容，取下帽子走近安全門，開啟一道隙縫，不希望讓疾風和俊貴哥視線相觸。

「俊貴哥，怎麼了嗎？」看著奈葉握住手把，將身體抵住門板阻擋視線的背影，疾風也跟後嘆息…奈葉就是太保護她了，一個俊貴哥就讓奈葉為了自己做出下意識防備地行為。

「奈葉，一年後準備畢業了吧？」奈葉點點頭「我想問妳，要不要和我出國看看世界，這對未來的廚藝會有更多幫助。」這個邀請不僅讓奈葉傻眼，連廚房內的疾風也順便了…小泉繼續說「士郎桃子那邊就由我去提議，奈葉不用擔心，我相信士郎也會贊成妳走出去看看，現在還年輕，出國對妳總是好的，至少我在世界各處看到很多日本所沒有的文化與美食。」

「俊貴哥，我…」

「考慮看看，我希望妳走出去，奈葉從小就喜歡蛋糕，既然這樣更該走出去，絕沒有壞處。」

「我知道世界很大，但我不會和俊貴哥走的…」

「為什麼？我哪裡讓奈葉受傷了嗎？如果是為了八」

「不是的。」立刻截斷小泉的指名，搖搖頭解釋「俊貴哥，這和疾風沒關係，我已經答應一個人，未來我們遊玩日本後就去世界，雖然現在的我還沒有辦法，但我想和那個人去，這是承諾，當我雙腳踏在國外土地時，那個人一定在我旁邊。」

「奈葉，那我問妳，妳有多少時間？年輕只有一次，能早一步就是贏家，這不也是妳常說的？究竟是承諾重要還是未來重要？」

「俊貴哥，如果承諾不重要，那個人不會有未來。」

「我這次要去德國，七月就回來，妳考慮一下再給我答案。」

「無論是現在還是七月，甚至是一年後，我都不會去的。」

「奈葉…不要拿自己的未來當賭注。」

「人生每個選項都含有賭的成分，但不同是…蛋糕的世界靠得是實力，只有運氣不夠的。」

「這也是那個人教妳的？對方幾歲？」

「是的，俊貴哥，對方幾歲不重要，人生課題不是靠幾歲評斷。」

「我知道了…最後我再問幾個問題，奈葉現在有喜歡的人了嗎？」奈葉微笑點頭「八神疾風？不會吧，她是女孩子。」

「既然俊貴哥這麼想，那又何必問呢？」

「所以真是喜歡她？」

「對，我喜歡她，這和她是不是女孩子沒有關係，我就只是喜歡上她」

「奈葉，這種戀情沒有結」小泉急著打斷奈葉而發言

「而且非她不可。」奈葉堅定地接下去「不在乎別人怎麼說，我只差沒拿擴音器到處宣傳我喜歡她。」

「士郎桃子呢？他們能接受嗎？」

「我不知道，但我會告訴爸爸媽媽的，有天，但不是現在。」

「奈葉，妳連現在都不敢說了，何況以後。」

「唉…俊貴哥，我不是不敢，是現在能力不足，告訴爸爸媽媽我喜歡疾風，不管認不認同，然後呢？我能給她什麼嗎？不能，現在不能，我又何必開口？」

「好吧，那她呢？她又怎麼看待妳。」

「不重要，我喜歡她就夠了。」

小泉重重長嘆…苦言輕道「何必這麼辛苦？選這條路除了辛苦我想不到其他字句來形容，從小看妳到大，真要什麼我哪次不給妳？我的心意妳真不懂嗎？喜歡她對妳沒有好處，她有哪一點讓奈葉覺得好，好到喜歡上她？」

「俊貴哥，你的東西我從來沒收過，因為我無法回應你，你就是我的哥哥、敬愛的哥哥，和恭也哥哥一樣照顧我。再來，我喜歡疾風跟她好不好無關，真要指出什麼，就不會認為自己有多喜歡她，若只喜歡某些點，那有天那些點產生變化，是否也不喜歡她了？真是如此…也是證明我的喜歡有多膚淺。」

「……有時候我真希望妳不要這麼固執，老走不輕鬆的路。」

「那是我唯一的優點，俊貴哥，我還要開店，祝你一路順風；平安歸來。」

「記得想我～」

「從沒忘記哦。」

「唉，等等確實要離開日本，那七月見。」

「好！路上小心，我先關門了。」

等俊貴哥點頭轉身，奈葉將安全門重新關閉，闔眼微微嘆息『不行，要快點完成前置作業。』握拳輕敲腦門，睜眼順勢對上疾風…轉轉眼睛，忽然有想奪門而出的衝動『我怎麼忘了疾風正在身後啊───』揉揉發疼的太陽穴，這下可好了，前進做不到後退來不及…身心處於欲哭無淚的慘狀中，那些話從沒講過啊…深呼吸輕問「都聽到了？」

眨眨眼，納悶點頭「一字不漏。」

「是嗎…」來不及也沒辦法了。抱著被她調侃的死意，前行拿起廚師帽套上，中途忽然被隻手制止。

「反正來不及了，可以再給我一分鐘嗎？」

看到疾風認真地表情，淡淡微笑「還剩五十秒。」

揚起嘴角，伸手圈繞頸項，稍稍顛腳貼合柔唇…剛才那番話讓人壓抑不住悸動想觸碰她，一點點也好，就只想宣洩滿溢而出的情意，舌尖習慣性舔舐唇廓慢慢探索…似調情地勾引、似嬉戲地挑弄，她稍稍彎身緊扣細腰，將彼此緊密貼合…